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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客-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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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话间;忽见张幕友匆匆跑来道:“府尊;有件事不大妙;徐先生写给胡部堂的信遗失了一张;遍寻不见。”

    七千字大章;状态逐步恢复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说媒与论画() 
张幕客挂心着徐渭丢失信件草稿的事;在林知府与曾渔说话之际他就去廨舍客房探询;徐渭与两个军士已把房间找了个遍;书桌上的书籍和纸张都清理过了;可那张草稿纸就是找不到;不翼而飞了——

    若是寻常信件草稿丢了也就丢了;无所谓;但这可是写给闽浙总督胡宗宪的信;若是泄露了什么机密;府衙上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所以张幕客就匆匆赶来向林知府禀报;林知府忙问张幕客:“那徐先生怎么说?”

    张幕客道:“徐先生倒是没说什么;但看他那着急的样子;想必是要非找到那页草稿不可的。”

    林知府皱眉道:“去看看。”出了南衙后堂;又吩咐道:“把昨夜在廨舍当值的衙役和仆佣全部召集起来;一个也不许遗漏;若有传召不至者;立即缉

    曾渔不动声色地跟在林知府来到廨舍客房;就见徐渭在檐廊上掸袍褂上的灰尘;抬眼看到林知府走了过来;便上前作揖道:“些许小事惊动府尊了;罪过罪过;一张信稿;丢了就丢了吧;只要不流传出去;倒也无妨。”

    林知府听徐渭这么说;更是心头一紧;道:“徐先生放心;这廨舍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些人;那张信稿一定能找到的。”

    徐渭道:“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要紧;不要弄得人心惶惶。”

    府衙的五大头役全部赶到;先是核实昨夜当值的差役和奴仆;把这些人全部召集起来问话;林知府神色凌厉;五大头役栗然自危;下面那些公差仆役个个脸有惊惧之色——

    曾渔和徐渭袖手立在廊上观望;曾渔低声道:“这事情闹得有点大吧。”

    徐渭含笑道:“无妨;府衙承平日久;难免有人懒惰懈怠;这也算是查找漏洞预警演习。”

    问话半晌;那张不翼而飞的稿纸依旧毫无消息;林知府性情急躁;即命将昨夜在廨舍当值和侍候的十二名衙役、十六名仆佣全部收监;对其中几个在廨舍客房侍候的衙役仆佣更是要动用夹棍;林知府对夹棍有偏好;动辄就对疑犯用夹棍——

    曾渔轻叹道:“这夹棍是能随便用的吗;古来这两块无情之木不知屈死了多少良民;夏朝奉儿子的小腿骨都被夹棍夹扁了;又不是凶狠坚忍的江洋大盗;谁受得了这种酷刑;就算是一只狗熊也会被打得自认是兔子;我敢说这几个衙役仆佣一用夹棍;个个都会承认草稿纸是他们偷的;至于为什么偷;那原因多了;但要找回那张草稿纸;嘿;怎么可能”

    徐渭摇着头笑;说道:“狗熊会自认是兔子;这比方打得好;现在这出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不能让无辜者遭罪;我老徐要登场了;老弟你还继续看戏?

    曾渔笑道:“看徐老兄演技。”

    徐渭咳嗽一声;走过去对林知府道:“府尊;切莫对这些人用刑;毕竟只是一张草稿纸而已;在下方才忆起一事;昨夜打好草稿之后;怕纸被吹走;随手放了一块葱糖在上面压着;早起时发现第一张稿纸和葱糖都不见了;会不会是饥鼠偷糖吃;顺便把那张草稿也拖走了?”

    一边的张幕客眼睛一亮;忙道:“徐先生说得有理;这廨舍颇多老鼠;老鼠偷糖时因为糖粘住了纸;就一并拖走了;只要搜索鼠穴;定能找回徐先生的草稿纸。”

    林知府便命这些衙役仆佣在这一排客房查找鼠穴;挖地三尺也要把徐先生的草稿纸找到。

    那些衙役仆佣听说要收监受刑的;正吓得魂不附体;这时岂有不卖力的;一个个猫腰在墙根屋角仔细搜寻;也不及去找钩子等工具;直接用手掏——

    这边林知府和徐渭几个还没说上几话;就听一个衙役大叫起来:“大老爷;大老爷;找到了;找到了。”随即就有一个皂衣衙役飞一般跑过来;单腿下腿;双手捧着一个纸团呈上;喜气洋洋献宝一般。

    张幕客接过纸团;略微展开拂了拂上面的土屑碎末;便转递给徐渭道:“徐先生看是不是这张纸?”张幕客游幕多年;很是谨慎;徐渭对这草稿纸这般看重;他当然不便觑看。

    徐渭扫了一眼;大声朗诵了几句;笑道:“就是这张;还真是被老鼠给拖走了;这老鼠该上夹棍;哈哈。”

    廨舍一片紧张的气氛霎时轻松起来;林知府、张幕客等人都是满脸笑容;徐渭道:“这要怪我自己不慎;不但惊扰了府尊;还差点让无辜者受刑;罪过罪过。”

    张幕客打圆场道:“找到就好;皆大欢喜。”

    曾渔向林知府告辞;林知府心情不错;说道:“就在廨舍陪徐先生喝两杯吧。”

    曾渔道:“学生已约徐先生晚上痛饮;中午就与严府两位家人叙叙话。”

    林知府道:“那也好;严府家人远来辛苦;是要好生款待一番;这算府衙的开支吧——黄劳;领曾秀才到户科房支取五两银子。”

    黄劳就是那黄头役;黄头役应声上前;点头哈腰道:“曾相公;小的带曾相公去户科房。”

    徐渭送出几步;低声道:“好极;官款吃喝。”哈哈大笑;掉头回客房去了。

    黄头役跟在曾渔身边;一脸讨好道:“范麻子两个得罪了曾相公;小人还未及向府尊大老爷禀报;曾相公说要怎么惩治他二人?”

    曾渔道:“不必了;叫他二人收敛一些;莫做这些勒索良民之事。”

    “是是是。”黄头役点头如鸡啄米:“不过这次还是要让他们受点教训丨竟敢讹到曾相公头上;岂不是作死。”又道:“曾相公那位同乡之子夏贵瑜;小人已吩咐刑厅衙役多多照拂;受罪就决不会了。”

    曾渔道:“多谢黄班头;照律法办事就好;既不循私;也不要枉法。”

    黄头役又是一阵“是是是”;领着曾渔到户科房支取了五两银子;恭恭敬敬送曾渔出门;四喜和两位严府家人在仪门边等着;一起回北门外宅子;严健竟还带着送给曾渔母亲的礼物;貂鼠裘袄一件、银抹金嵌宝首饰一副;另有杂礼若于;都是方便长途携带;不易破损的——

    严健道:“大少爷和曹奶奶吩咐了小的;到了上饶见到曾先生平安无恙;也要到府上向曾奶奶磕个头再回去。”

    樊护院道:“我二人下午就动身回分宜;大少爷一直挂心着等我二人消息呢。”

    曾渔道:“两位长途奔波辛苦;怎么也要歇一夜再走;就住在寒舍;回去后对绍庆公子说是我硬要留你二人;绍庆公子必不会埋怨你们;而且我还要给严二先生和绍庆公子分别写封长信;下午就走哪里来得及。”

    严健和樊护院甚喜;他们也想歇一夜再上路啊;可绍庆少爷吩咐了他们一有曾先生平安的消息就立即返程报信;本不敢耽搁;现在好了;有曾先生这句话;绍庆少爷定然不会责怪他二人;于是欣然来到北门外曾宅;要给曾渔母亲磕头。

    厅堂上吴春泽与郑轼在烤火品茶叙谈;见到曾渔;吴春泽大声道:“九鲤贤弟让我好找;昨日考完就来找你二人喝酒;影子也不见;今日上午辰时就来了;等了老半天。”

    曾渔笑道:“抱歉抱歉;中午你好好灌我三大杯。”

    郑轼道:“吴兄;九鲤的酒量你我都比不得;中午我二人喝一杯;他三杯;这样或者能够一拼。”

    曾渔吩咐四喜和来福去买一坛好酒;上饶特色菜香醋鸡、酱香鹅不错;各买一只;其余羊肉、活鱼买来让俞厨娘烹制。

    吩咐毕;正待领着严健二人进内院;四喜却道:“少爷;昨日袁老客送了一篮子鱼、两只大白鹅、一头山羊;还有两只箱子;不知道是什么礼品。”

    曾渔诧异道:“昨日送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四喜道:“上午送来的;少爷那时不是在考试吗;昨夜少爷在府衙赴宴回来得晚;今日一早又去找夏朝奉;一直没对少爷说起。”

    曾渔摇了摇头;袁忠父子的客船早已去远;这些礼物是还不回去了;鲜鱼、活羊、大白鹅也就罢了;那两箱不知何物;太过贵重就不大好;道:“那就买一坛好酒来;吃鲜鹅、鲜鱼更好。”

    严健二人随曾渔进去向曾母周氏磕了头;便即退出;曾渔细问他离开分宜后严绍庆的情况;旁敲侧击也得到了一些陆妙想和婴姿的一些消息;严绍芳要将婴姿入族谱;陆妙想却反对;说等定下了亲事再上族谱不迟;严绍芳只好由她。

    厨娘俞氏做事颇麻利;这么一会工夫已经杀了一只鹅;叫四喜帮着拔毛;四喜却支使来福拔鹅毛;说他要去买酒。

    往常厨下忙碌;曾母周氏都会来帮忙;今日因为有外客;不好抛头露面;曾渔一回来;客人一多;就觉得宅子里人手不够;与有功名的体面人家颇不相称。

    来福忠厚;被厨娘俞氏支使得团团转;端盘递菜;好似饭店伙计;午时初;一些下酒菜先端上来;分两桌;曾渔、郑轼和吴春泽一桌;来福、四喜、严健、樊护院还有吴春泽的一个仆人一桌;曾母周氏和妞妞的饭食由厨娘俞氏端进内院一起吃;曾母周氏吃得比较清淡;猪羊肉基本不吃;只吃些鱼蛋小荤—

    曾渔和郑轼、吴春泽拼酒;以一敌二;酒过三巡;郑轼、吴春泽都半醉了;曾渔除了脸红之外;并无醉态;这时听得有人叩门;曾渔道:“莫不是徐渭徐先生嗅到酒香找上门来了?”自己去开门;却见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瞧着面生;便问:“婆婆找谁;这是曾宅。”

    这婆子眉花眼笑;上下打量曾渔;不答话却问:“你就是曾奶奶的秀才儿子?”

    四喜跑过来了;四喜也喝了两杯;红光满面;吃肥鹅吃得满嘴流油;说道:“少爷;这位是刘二妈;常来宅里走动;说是要给少爷做媒。”

    婆子刘二妈笑道:“老身还是有点眼色的;看到曾家少爷第一眼就知不凡;曾少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带五彩;眼含秀气;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行行行。”曾渔赶紧打断这婆子的话:“刘二妈你请进;我娘在内院;你们说话;我还要陪几个朋友。”拱拱手;微身回去了。

    郑轼问:“不是徐先生吗?”

    曾渔看着那刘婆子由过廊进内院去了;笑道:“是个媒婆;见面就来一通天庭饱满;学富五车什么的;笑死人。”

    吴春泽有了六、七分酒意;笑嘻嘻道:“是那个刘二妈吧;北门这一带第一媒婆;一张嘴惯能颠倒美丑。”

    郑轼笑道:“不知是谁家闺秀爱慕我们九鲤贤弟;先要打听清楚;莫要娶个东施回来。”

    曾渔道:“不说那些;我们喝酒;吴兄;你还欠一杯酒;喝。”

    又喝了一会;郑轼和吴春泽都醉趴下了;郑轼扶到厢房睡觉就是;吴春泽的仆人去城门边雇了一架绳舆来把吴春泽接回吴村;曾渔则自己动手;泡了一壶清茶;慢慢喝;这时妞妞出来了;睁大眼睛道:“哥哥;你的朋友都走了吗;娘叫你进去说话。”

    曾渔拂了拂妞妞的额发;问:“刘二妈是不是来给我说媒的?”

    妞妞点头笑道:“是呀;都来了十几回了;好似要娘立即答应下来一般。

    曾渔道:“是谁家闺女;先让我家妞妞去看;妞妞把守第一关;妞妞没看准的;坚决不要——这么多媒婆上门说亲;咱们也要精挑细拣是不是?”

    妞妞“格格”直笑;小脑袋点个不停;忽然轻声道:“哥哥;妞妞其实喜欢前日来咱们家的那位小仙姑——”

    曾渔打了个酒嗝;说道:“小仙姑呀;哥哥可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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