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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卫部队甚至连一个瞬息的时间也没争取到,就被席卷而过的骑兵杀散,周生智的骑兵主力,一头撞进了蒋一阳的步军之中,某个倒霉的副将,一败再败。心气神早就被打没了,这次更加惧怕,竟然远远的就舍弃了自家部队,带着几个家丁猖狂奔逃。
失去了指挥的部队,更加混乱,甚至连有效的抵抗都做不到,要么被悲惨的砍倒在地,然后被战马践踏呼啸而过,聪明些的,就往两侧奔走,企图绕开骑兵冲击的方向,可是很快,他们就傻眼了,因为视线范围之内,一支庞大的步军方阵远远开始冲击。
“总兵大人,东面又来一支贼军,已经打破后队,正朝这边来了。”混乱之中,一个官军都司,奋力寻找着自家的主帅,可是时候已经太晚了,等到曹文诏闻讯回头张望时,李博简的一千多兵马,已经越过官军后队,冲入厮杀的战场之中。
曹文诏怒火中烧,但是不服输的精神让他狂吼一声,“诸军随我回头杀贼!”
“杀贼!”他身边聚集的五六十个家丁,彻底均狂呼一声,然后强行扭转马头,开始随曹文诏回身一击,真是百战的精锐啊,哪怕陷入绝境,仍然爆发出了强劲的战斗力。
可是战场上,自古就没有公平可言,李博简一直注意着战场上官军的反应,此刻见居然有一股官军敢返身接战,顿时冷笑一声,他的部队,可不是战斗力低下的义军可以比拟的。
哪怕是追击作战,也是颇有章法,他身边一直留着一个火铳短刀队,此刻左右分散追击官军的主力已经彻底击溃了当面之敌,让他能够从容不迫的打击当面之敌,所以不慌不忙的指挥这个队的兵力,排成两队,瞄准了曹文诏的家丁队伍,等到进入射程之后。
狂呼一声道,“打!”
弹如雨下,整个队伍上空腾起一股剧烈的白雾,李博简哈哈大笑一声,顾不得检测自家的战果,直接拔出战刀向前一举,“杀!”
一百来人的火铳兵瞬间将鸟铳一扔,拔出腰间的佩刀,跟随着他呐喊着冲杀上去。
“父帅!”曹变蛟此刻率身边十来人,也企图回身反击,可是远远看到自家父亲领兵陷入贼军火器攻击范围之内,顿时心忧万分,等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射击声过后,只看自家父亲那边的骑兵如同下饺子一样,纷纷栽倒在地。
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几乎就要从战马上跌落在地,得亏一个家丁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惊醒过来的曹变蛟,撕扯着喉咙喊了一声,可是目光所及,再也没有曹文诏的身影了,“父帅~!”
“将军,快走吧,贼军主力快上来合围了。”一个家丁焦急的在他身边嘶吼着,可是曹变蛟此刻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哪怕是死,也要冲上去,带着曹文诏一起走!
“杀!”遂大吼一声,径直向前,身影如此的悲壮惨烈,竟然叫身后的十几个家丁为之变色,有道是养军千日,用在一时,身为曹家的家丁,他们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可是很快,也就被潮水般冲上来的乞活军兵丁淹没了。
“啊!死来!”曹变蛟不知身中几刀,身子也被打落下了战马,浑身麻木早就没了知觉,可是机械式挥舞战刀的手,却一直没有停下,一路跌跌撞撞的,只往自家父亲落马处径直杀去,左右兵丁莫不能挡。
李博简此刻也不知道他杀死的冲阵官军中,有一任朝廷的总兵,只是上来之后,冷笑着扫了一眼,吩咐将未死的官军全部补上一刀,就听到北面传来一阵阵嘶吼声,闻讯扭头一看,却见一血染盔甲的大汉举刀朝这边杀来。
遂吩咐一声,数十个高举长矛的士兵鱼贯而出,以训练之战法,三人一组,密集冲刺,战阵上,除非力拔千斤,刀枪不入的,不然陷入步军苦战的,除了说书人,不然少见以一敌百的,别说曹变蛟苦战到此,身上伤口流血不止,就算他养精蓄锐,也无力回天了。
等他劈开一支当面的长矛,旧力已去,新力未到时,迎面侧翼伸出的三五支长矛,瞬间将他插个通透,又有几支长矛化矛为棍,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头颅之上……
“呸。”李博简不屑的哼了一声,蛮夫也!
又回身招呼起其他的士兵,继续投入对官军追杀的作战中去了。
局势已经很明了了,李瑁这一刀,狠狠的插在官军的软肋上,即便官军再精锐,再有实力,也发挥不出来了,整个阵型都是混乱的,官军追杀着贼军主力,几万人十几万人搅在一起,根本无法在混乱中进行有效的抵抗。
南面的曹文诏部,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后,这些昔日的关宁铁骑,战马疲惫,而且后营被破,军心丧失,根本无力抵抗优势的乞活军打击。
而王承恩,杨麒所部,更是分散的到处都是,一时半会,是抽调不出成建制的兵马进行反击了,何况他们也根本提不起反击的心思来,在第一眼瞧见乞活军大队人马投入战场的时候,王承恩就带着他的二十几个亲信家丁,往东北方面逃走了。
“大人!东面来了一支义军主力,咱们完了,都完了!”一个奔走到张福臻脚下的军官,绝望的哭泣呐喊着。
将这位即将赴任延绥巡抚的兵备道惊得手脚冰凉,他手里还握着一支三百人的局,可这是全军最后一支成建制的部队了,遥望东面的乱局,数万人的厮杀,他这三百人投入进去,恐怕连个水声都听不见。
“撤!”张福臻在这一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向前突击,无非送命!他可不愿意将大好的年华葬送在这里,于是带着他那支被所有官军视作希望的三百人马,朝西北方向逃了。(。)
第253章 漫山遍野,俘虏成群()
从安定县城向南,十几里的正面战场上,已经彻底混乱了。
官军的两万余人和义军的出城逃窜的部队混在一起,又有神一魁本部的五六万人马,相互交错,不过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胜利者。
义军是被彻底打寒了心,没有人敢回头反戈一击,而官军则是立足不稳,无法集结部队进行反击,他们在一连窜的打击下,被迫向更远的地方逃窜,以图站住跟脚之后,再行反击。
但是建制已经被彻底的打乱了,没有人敢停下来集结部队,因为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六千多人的乞活军将士,分成四股杀入官军群中,虽然他们连续赶路,身乏体惫,但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信心,让他们瞬间充满了活力,高举着战刀长矛,疯狂的向官军溃兵追杀着。
“不要杀我,我投降啦。”
一个官军的兵丁实在跑不动了,一上午的连续作战,极大的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加上心神剧变,脚下仿佛灌了铅,一下就跑不动了。
只能高举着双手,将兵器丢在一边,跪倒在地,祈求投降。
乞活军的兵丁果然无视他了,只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朝着更远的地方追杀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投降的官军和义军越来越多,几乎到了整片整片瘫倒在地的地步。
周生智的骑兵大军,绕过了一圈,不时分出小股骑兵去堵截那些逃散的到处都是的官军,将其中跑的慢的又驱赶回去,让步军俘虏了事。
而主力则紧紧的跟着官军的大鱼,企图将其中领头的官军将领一网成擒。
杨麒此刻心中愤怒,瞧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乞活军骑兵,有心回身再战,可是却无人跟随,只能恨恨的埋头继续往东北方向狂奔。
说来也怪,乞活军大部人马。只往东北和西南两个方向展开大追击,而往东北和北方去的官军却置之不理,这让很多心怀异样的官军,拔腿都往这两个方向上逃窜。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另一只乞活军的大军,正经无定河迅速南下,准备投入战场,东面和北面,无疑是自寻死路之地。
“告诉弟兄们。不要怕苦,不要怕累,坚持追下去,务必消灭最后一个官军!”李瑁此刻也是身体疲惫,可是却强撑着一口气,继续给手下人鼓舞着士气。
按说到了这一步,乞活军第四旅已经超额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他们已经击溃了官军的主力。
就这么一个多时辰的功夫里,光是俘虏都抓了几千人,朝廷的一任巡抚。一任总兵以下文武大员起码损失了数十人,其余都司,把总,百户更是不计其数,整个陕西东路的朝廷主力,已经灰飞烟灭了,再也不能给乞活军带来半分的威胁。
除开那支仍旧在长城内外抵抗蒙古林丹汗入侵的三边精锐,其余陕西各地,基本上都是守备空虚了。
但李瑁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他要趁此机会,一句打垮官军和义军,彻底解除他们在这一带的威胁,为乞活军顺利进驻创造最有利的条件。
所以。五六千人马,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了长达数十里,数百里的大追杀,他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后路。
毕竟谭武所率的主力只要顺利拿下米脂,沿河东进。就能保障他的侧翼,那支加强给他的营和第四旅剩下的约两个营,只需要占据绥德州城,然后迅速跟进,就能确保他的后路畅通。
只要首尾链接的上,李璟所率的乞活军绝对主力部队就能接应上来,这个时候,除非突然有一支朝廷的主力兵马迎上来,不然大获全胜是跑不了了。
既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那为什么不趁胜进攻,一劳永逸的解决敌人呢。
于是,整个官军逃窜的队伍,傻眼的发现那支大军竟然毫不停歇的继续追击上来。
为了活命,他们只能继续奔逃,没有丝毫的停留,哪怕双腿已经酸疼到麻木了,也只能机械式的提着腿狂奔,停下来的后果,要么是被俘充作苦力,要么是被毫不留情的杀掉。
“完了,完了。”杜文焕瞧着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内心几近崩溃,虽然他因为杀良冒功被朝廷撤职,但是心里还是忠于朝廷的。
不然也不会在这大战来临时率八百乡壮前来参战,可是看到这个情况,几千几万的明军都败下阵来,他也是无力回天了,只能叹息着仰天无语。
他身后的乡壮,与其说是农民,不如都说是他家的家丁佃户,这次跟随他出发剿贼,就想要混些功劳,得些赏银好安置家里的,可是现在全完了。
大伙聚集在他身边,无力的瞧着东南方向的乱局,却没有一个人提议上去救援,但是没有杜文焕的命令,也无人敢私自逃跑,只能被动的占据着一个小山坡,默默的注视着一切。
哪怕勇如杜文焕者,也不敢轻言下山再战了,战局已经决定了,除非他手头有七八千精锐,不然他是绝对不敢下山挑战的,他身后这些人马,都是家中最后的本钱,绝不能轻易丢在这个地方。
“咱们回家去!”杜文焕苦笑着摇了摇头,无视那些逃窜的兵丁,无视那些带着希冀的眼神,一狠心,直接往后一招呼,带头径直撤了。
好在他的部下驻扎的位置距离主力战场过远,这才让他没赶上最开始的主力决战,等到他到了,乞活军的主力也到了,一阵眼花缭乱之后,整个大军顺理成章的落败,也彻底浇灭了他杀敌报国的念头,还是各自逃命去吧。
实质上,到现在,官军其实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若是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