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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瞧着这具尸体。不经意间摇了摇头,昨日还是总督亲信,位高而权重,可惜确是个没卵子的货色,竟然敢私通蒙古鞑子,还妄图当众行凶。真是不得好死。
对于此等在中军大帐就敢有拔刀企图的贼子,大伙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显然正式要紧,就有一人上前道,“总督大人,蒙古鞑子已然经兴武营守御千户所北逃,然而押运往宁夏镇的粮草和犒赏银子全部丢失,而且折损了如此之多的兵将,哪怕蒙古鞑子退走,咱们又有何余力收复东路?”
大伙一看,乃是病归在家的左都督,加太子太保马世龙,暗道也只有他敢说这话了。
洪承畴虽贵为三边总督,亦不敢对他有失礼仪,闻言立即苦笑道,“无非以万死报君恩!”
“唉,”马世龙重重的叹息一声,然后才道,“插汉部,虎蹲兔等蒙古诸部大举进犯,而今又破兴武营堡,牵扯大军无数,苦见三边陕地居民何其无辜,竟叫区区贼子霍乱家乡,某虽致仕,但仍有一腔报国之心,愿为总督大人差遣。”
按说以马世龙这样的武职做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是不该再趟这浑水的,毕竟陕西的局势,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虽还有五六万所谓的朝廷边军精锐主力,但是局势却是一再糜烂,这些主力都集中在长城方向,而在更远的内陆地区,则几乎没有兵马把守,导致在陕西东路战败的官军主力,一再奔逃,贼军则势如破竹,连下州县。
只要蒙古诸部一日不撤兵,那三边的主力精锐就一日不能南下,哪怕再拖延半个月,陕西就会发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旦站稳了脚跟的贼军,鼓动在乡的农民,那就是百万之众,任谁也不敢说能平定叛乱了。
可谁让马世龙还有一股铿锵报国的热血呢,越是要紧处,他越是要出头,不然岂非浪费了大好男人的一身本事?!
洪承畴正苦于手头无将前去阻止叛乱,此刻见马世龙开口,顿时欣喜若狂,连忙从主帅大座上下来,拖着他的双手,好一阵感慨之后,才和盘托出道,“不瞒都督,陕西东路,已然全部完了,已无一兵一卒了!”
“啊?!”马世龙即便见惯了风雨,此刻仍旧忍不住大惊失色,这比他想象的情况更要严重,如果在庆阳,平凉,延an等地,已经没有朝廷的兵马了,那自己哪怕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平定叛乱了啊。
可肩头沉甸甸的责任和洪承畴满眼的希冀,让他不忍拒绝,反而郑重道,“总督许我一月之功,必定拼尽全力,阻挡贼军西进,若一月之后,总督不来救援,就恕某无力回天了。”
洪承畴大喜过望,连连摆手,“我给马都督督抚标营三千,配战马两千,再给一月之粮,都督若胜,则彦演必为都督举功!”
彦演乃是洪承畴的字,此刻说出来,足见其真情流露,马世龙顿时退后三步,抱拳道,“若如此,十分火急,某星夜可以出发。”
“一切托付都督,”洪承畴取来公文,擢写一封,然后上前郑重的交付到他手里,“临兆总兵官曹文诏曹总兵不幸战没,请都督先居此职,等他日荡平贼寇,再行计议。”
这是一封举荐马世龙代管临兆总兵官职务的公函,盖着三边总督的关防大印,在一定程度上,马世龙便是朝廷预备的临兆总兵官了。
“总督保重。”马世龙重重的接过印信,犹如千斤压顶,抬头瞧了一眼,才扭头下去点兵去了。
“诶。”洪承畴眼前他离去,叹息了一声,然后才回转到自家座位上,看着一堂站立左右的将领,心中的凄苦无人可以诉说。
他本朝廷延绥巡抚,久在三边总督杨鹤之下,初以陕西参政领兵,斩贼三百,一路飞黄腾达,可惜时至今日,功成名就,号令三边,麾下何止十万,只图报销君恩,重振声威。
可是时局弄人,命运不济,外有河套蒙古八部进犯,内有乱贼并起,安定一战,十年之功,一朝丢尽,陕西乱局,从此糜烂到一发不可收拾。
马世龙此人,若领兵进击,胜则拖延时日,但陕西三边兵马,人疲马乏不说,更兼缺兵少将,而且最为严重的是,今年三饷加征,留存在陕西地界的,已经不剩多少。
其中的大部分竟然全部被贼军占据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剿贼剿贼,最重要的便是粮草和银子!可是这两样东西,洪承畴都没有!一个子都没有了!
他现在要做的,压根就不是稳定战局,而是想方设法的弄银子,弄粮食,不然用不着开战,他的部队,就该自行崩溃了,没有银子,就不能激发将士的士气。
向前,无开拨费,兵将必不肯出死力。
战时,无抚恤银子,兵将必惜性命,不肯力战!
而无粮草保障,三军不能安定,甚至还有哗变的可能。
要是换一个性格偏弱些的三边总督,恐怕现在已经有抹脖子的心思了,可洪承畴虽然烦恼,却仍旧憋着一口气,但愿死中求活。
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蒙古鞑子取了自己咬着牙缝给的数千石粮食之后,竟然丝毫没有退兵的意思,这才是最让人恼火的事,为了这事,他前后计议了多久,投入了多少心思不提,竟然到了最后功亏一篑。
“诸军,无他尔,皆死战吧!”在临时军帐之中,带着一帮赶来救援的大将,洪承畴是彻底没办法了,没兵没银子没粮草,换个神仙来指挥,也是崩溃一条路了。
除非三边的主力精锐,能够超长发挥,主动击败当面的蒙古大军,迫使他们返回河套,然后抽调出相当一部分的精锐东进,去夺回丢失的粮草,不然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全军覆没。
“制台大人何出此言啊?”下面的军将闻言,顿时各个大惊失色,刚才还是好好的呢。
“哼,无他,而今咱们到了绝地了!”洪承畴决定不再隐瞒这些人了,反正都快死了,索性让他们当个明白鬼吧。(。)
第258章 区区一个韩王而已,杀了就是()
“主公,你说陕西三边的主力兵马,会不会在短期内东调来打咱们?”
谭武最近是意气风发,以他的第五旅为例,出高柏堵截官军,三战三胜,俘数千之众,更活捉了朝廷一个兵备道,两个副将,三任游击,并守备千总数十人,而自身的伤亡却是极少。
这让打了不少仗的谭武直呼过瘾,毕竟自身伤一个,杀敌十个的战打起来叫人热血沸腾啊。
“我那两万石粮食和五千斤生铁,可不是白送的。”李璟意味深长的提了一句,要不是有郭胜的提点,恐怕自己还真的会遇到反身来攻的三边主力。
可是现在,嘿嘿,三边兵马,还来抽调得出来?即便有个三五千人马过来,无非就是送菜罢了。
“我断定,三边主力精锐,起码要在长城防线上,再打上半个月之久,借着这段时间,你们要抓紧西进,凡属有官军驻扎的地方,一律要荡平,对于企图顽抗的敌人,要坚决予以打击,半个月后,我绝不想在自家的地盘上看到一个官军的身影。”
两人身边,就是一张陕西布政使司衙门的地图,只见在巩昌府和平凉府的西边和北边,都划有红线,显然,乞活军的兵锋所向,到此打止。
“主公,第四旅李瑁求见。”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营外一任将领进来,李璟笑着点了点头,“进。”
却看李瑁一脸寒霜进来,不仅纳闷,奇怪的问道,“怎的?大军势如破竹,你怎这样一幅嘴脸。”
“主公,就是一路势如破竹,我才心神不定啊!”李瑁苦着脸上来,“前头有个烫手山芋啊。”
“怎么?”李璟神色一变,李瑁出了名的胆大心细,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吓唬的住他?
“大军破平凉府。有兵三卫抵抗,我等虽不费吹灰之力,便行镇压,可是闯了大祸了。眼下包围住一人,竟称天潢贵胄,我等不敢擅自处置,特来请报主公啊。”李瑁看来是被这事烦的不行了,特意从平凉赶到保安。向李璟亲自报告。
“哦?明王朝的宗室?”李璟笑了笑,看来明末农民起义中,抓获的第一个王爵,这项殊荣该自己来得了,不过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你忘了,咱们此刻打的什么旗帜,拿下杀掉便是,找我作甚。”
“我的主公啊,这可是王爷啊。末将不敢擅杀啊。”李瑁一听,顿时傻眼了,杀一个朝廷巡抚,他都不带皱眉头的,可是封建君臣之间,有天壤之别,让他去对一个王爵下手,可就不敢了。
“区区一个韩王,便将你吓的手足无措,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李璟终于正色起来。当着谭武的面训斥了他一通之后,才古怪的说道,“你为我的堂弟,莫不是有朝一日。你亦为王爵时,还能记得今日乎?”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露自己的野心,可许诺封赏却是第一次,李瑁被这句话冲击的晕晕乎乎的,“封我为王?!”
天可怜见,昔日一个连秀才都没考上的穷酸。到了今天统率着七八千人马,就是祖上积德了,不想李璟居然还有封他为王的想法,这要是祖宗十八代知道了,恐怕在阴间也要高兴的跳起脚庆贺吧?!
“主公,请放心,末将知道该怎样做了!”李瑁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沉声应道,然后告辞出去。
“哼,明王朝日落西山,我此时握有山西一半,又得陕西东路,迟早破尽三边明军,坐拥秦晋之地,俯视中原。”李璟如此说了一阵,才冲旁边陷入思考的谭武道,“你也不需在保安逗留,即刻带兵南下,去攻打西安,我要陕西变天!”
“喏!”谭武不知为何,大吼一声,然后跪倒在地,却无多言,“谨遵主公号令!”
明崇祯四年冬,太祖大军诈称别部义军,兴仁义之师,西渡黄河,连破绥德,yan安,平凉诸地,所到之处,民莫不相从,聚众百万,根基已固,霸业可期也!
李瑁以第四旅精锐打先,一路破平虏,镇朔,直下陕西镇驻地,天下震动。
“快,陆荣,你亲自带人再突击一次,务必给我打开王府!”
“是!”陈达也是怒了,一个小小的王府大门,竟然折损了三十几个弟兄。
“快,他娘的把虎蹲炮给我推上来,抵近了给我轰他娘的!”
在一声声怒骂声中,两门虎蹲炮被陆续推了上来,越打越精锐的炮兵,有条不紊的上着炮子。
“里头的人听着,一炷香的时辰已过,再不丢下兵器出来,诛尽满门!”
又有那随军的指导员上去,大声嘶吼着,可是很快就被身边的队正推开,“他们都杀了咱们十几个弟兄,还喊什么喊,打炮,打啊!”
“你他娘的,军纪都忘了吗?”那指导员被推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一旁的黄土地上,显然那队正也是含怒出手,不过他很快就爬了起来,冲上去怒吼一声道。
“管什么军纪,我只知道上头的命令是杀光府里的人,我只知道,我的弟兄为了这事,死了十几个,你莫要多说了,不然劳资连你一块揍!”
那队正也是急红了眼,原本自己有些轻视,以致于死伤惨重,眼下急红了眼,不管谁挡在面前,都是他的敌人!
“陆校尉,这你可得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