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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李富贵和郑仁宝可不是见死不救的冯行满,此刻二人听到炮声,左右杀出,直接切断了官军的退路,足足一两千人的官军,漫山遍野的跑着,直叫堵住官道的李璟所部傻了眼……
第一百零五章 再入神池()
俗话说,不怕猪反抗,就怕猪乱窜,这句话用在明末军户身上,是一点错也没有。
整整一两千人的军户兵,打劫农民还成,遇到小股的流寇也能抖抖威风,但是遇到精锐的流寇老营,也就是一触即溃的下场,更别提李璟麾下还有炮了。
说军户是兵,也算是抬举他们了,这下或七日一练,或十日一练的军户,平日里和种地的农民没太大的区别,甚至他们比农民更苦,起码农民还分自耕农和佃户,而军户世世代代为军仆,经过一整个朝代的演变,不断的被军将侵占军垦,导致到了这时候,几乎所有的军垦土地全部为军将垄断。
自最上层的都司衙门开始,卫所指挥使,千户,百户一层层侵占下来,轮到军户时,压根就没块像样的土地,他们渐渐沦为军将的私产,一年到头为军将卖命,而所得不过区区每月几斗米(实为一石,但万历明会典记载这部分也开始不稳定了)。
在这种情况下,青壮有劳动能力的军户开始大量逃亡,更加剧了军户战斗力的下降,剩下的老弱病残无法脱离卫所,只能苟延残喘,而将官为了贪墨军户这份口粮银子,压根就不上报,而是自己瓜分了事,遇到战事,就是临阵充数的,最先逃跑的就是他们。
在神池境内的这三部官军就是其中的代表,要知道,这可是长城内三关的守军啊,偏头,雁门,八角三个千户所,几乎全军出动的情况下,带甲不足百人,其余聚拢在一块,也就一千五百来人,而按照足额理应有兵三千三百人,这就缩水了一半。
而军户大多此刻劫掠了神池县城,多的抢了十来两银子的财物,少的也有两三两银子,骤然遇到流寇大部,毫无战意,他们才不愿意拿自家的性命去为军将拼命呢,再者第一波炮击,直接打死打伤官军接近百人,这么迅猛的攻击,让他们胆寒,不知道流寇有多少人,全部吓得扭头就跑。
“追,降者不杀!”李璟一面吩咐各部全部追击,一面大声宣布政策,对于这部官军,收拢起来,是自家屯田营的最好补充,哪里肯放过。
好在李璟麾下骑马的不少,再加上此刻处于上风,士气爆满,一个个有如神助,冲将上去,无人敢挡,那些个军户本就带着财物一起跑,而县城里有什么财物呢,无非是先前李璟拿不走剩下的,此刻他们也舍不得丢掉,如此,就跑的慢了。
又听到李璟所部各个大喊投降不杀,索性见也跑不掉了,一个个开始停在原地,蹲在地上,又将财物死死的贴住胸膛,这才举起一只手来投降,这还不是个例,很多军户都是一手拿着财物,一手举起投降,看的身后追击而来的兵丁好一阵目瞪口呆。
这他娘的真是要钱不要命啊,哪怕投降了,还死死护住财物,这是没见过钱啊?
“先将他们压下去,无需去动他们的财物。”李璟挥退了那些个想要上去收走财物的兵丁,看着一个个作战时不敢反抗,此刻却敢为了财物反抗的军户,一阵沉默,这些人,平日里过的苦啊。
又想,他们过的苦才好,这样才能煽动他们入伙,不断壮大,等到时机成熟的一天,彻底推翻这个昏庸无道的朝廷,完成自家的理想。
这样想着,李璟又强令各部,不许动军户财物一丝一毫,承诺归他们所有,一则可以迅速瓦解军户的战心,二则可以避免自家队伍因为无序的劫掠而败坏军纪,如此,一一传令下去。
果然,只见这命令传达下去,不过一会的功夫,整个逃窜的军户队伍大多开始反身投降,只有那些千户,百户和总旗仍旧在逃窜,李璟压根就不需要这些将领的投降,直接下令骑兵继续追击,以三眼铳弓箭射击,不断将逃窜中的军将射杀……
等到了失而复得的神池县城,李璟是没好气的瞧着城门外那些个面色挣扎的人,说他们犯贱吧,也说不上,毕竟自家第一次来时,也是劫掠了整个城市的大户,虽然没有抢劫小家小户,但还是被这些人仇视。
但等到自家第二次来时,这些人居然敢聚集到城门这块来迎接自己?李璟很确定是迎接,因为这些人此刻推选出了一个老者上来,也不惧怕自己,直接拱了拱手,做了个揖,“将军高义,前番入城,不动我等小民分毫,我等诚惶诚恐,深感仁义,此特来慰劳将军,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着,那老者又让人递来一铁板,上头用红布盖着,李璟闻言冲左右一笑,伸手去取了红布,只是一看,难免心中起了嘀咕,想到后头,就是一阵伤感,这就是国人啊。
“将军捎带,我再与他们商量,凑凑就来,凑凑就来。”那老者眼见李璟变了脸色,满心以为他对这些个碎银子不满意,心头揣揣,只是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可怎么得了啊,前脚来了土匪,后脚来了官匪,不给就抢,抢了还杀,真是没法过了。
也不等李璟回答,就自顾自的回到人群当中,这么一说,就叫整个人群骚动起来,要知道李璟前番进城,虽然没怎么劫掠他们,但是后头跟进的官军,反而将他们抢劫了一通,无论是口粮还是家什,都丢了不少。
虽然他们住在城里,但毕竟不是大族大户,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眼下送给李璟的买命钱也是东拼西凑出来的,虽然只有三四十锭碎银子,总数不到百两,但这可都是他们最后的财产了,要再出,非得把最后的保命钱给拿出来了,那样他们还不如去死呢。
这样想着,有那胆子大的,就想反抗,可是瞧着一队队大步整齐入城的兵丁,黝黑闪闪发光的刀枪,顿时将他们吓住,一个个不敢妄动了。
“无需这样,这点银子,都退回去吧,我已打败了官军,将你们各家各户被抢的财货都追回来了,待会等我进城,你们家中有丢失财物的,只管去县衙寻我。”正当他们考虑是否该咬着牙再凑些时,李璟打马入城,经过人群,丢下一句。
别说李璟压根没想对农民动手,就算动手劫掠全城,也不会针对这些老实本分的人啊,那么多大户自家都抢不过来,何况人都得罪光了,怎么成就大事?眼下安顿被攻占的城池才是自家首要任务,这些城池中的居民,任由他们安居乐业就行,等到哪天习惯了自家的统治,那么就能在本地站稳脚跟了。
如此,李璟丢下错愕的人群,直接入城,吩咐将所有的俘虏先行全部看押起来,并允许他们携带劫掠的财物,先行稳住他们,在等细细计议,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无法动兵,遂下令埋锅造饭,就地安顿……
第一百零六章 补充制度()
平日里森严肃穆的神池县衙,此时灯火通明,数十个兵丁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按着长矛,分立两侧,县衙门前大街上聚集了里一层外一层的民众。
他们都是神池县里的居民,下午黄昏时见李璟承诺归还官军抢走的财物,他们回去思量一会,眼见这部流寇似乎与听闻中的不同,入城之后,只抢大户不劫小民,军纪虽然不是很严格,但是没有破门而入的,他们在那些个穿着盔甲的监督下,只是找没人的大户人家驻扎。
连晚上这顿埋锅做饭,也是多做许多,李璟见粮草充足,又想收买人心,正好官匪的暴行刚刚发生,对比起来特别强烈,所以宁愿放弃一部分粮草,也要给城里的居民留下一个好印象,特意吩咐在城里设了八个施饭点,任城里居民取用,县衙门口,正是最大的一个。
又为了防止人性自私,怕他们多拿回家藏着,特意只许每人定额,管饱就行,那些个居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将信疑信的上来,见还有肉,不由口水直咽,顾不得有些人的劝阻,从家中取了碗筷来,满满的打上一大碗,就在一旁吃着。
其余的人一瞧,眼见那些个兵丁说的是真的,哪里还不赶紧回家去取碗筷来吃,用饭间,有那胆大的,凑上去与那兵丁闲聊,询问他们这路人马平日里生活的如何时,兵丁初时还有几分警惕,但到后头,除开不知道的和特意吩咐不许说的,其余的全叫说了出来。
“你们真的和大人们吃一个样?”有一个凑上来的城中居民表示不信,要知道他隔壁的商家,有几个小铺面,请了几个长工,可小气呢,每日自家单独用饭,不时还有点小酒喝着,那长工伙计的饭食,喂猪还差不多呢,都不见几分油水。
那兵丁想都没想,张口就说,“可不是啊,咱们大人,才叫一个菩萨心肠,叫把咱们当个人看,不仅不打骂咱们,给咱们发了二十亩地,嘿嘿,都是上好的水田啊,还每个月足额发饷,白花花的银子,是一分不少啊。”
这话说的,好像自家真的领过一样,可是李璟麾下,就老一队的自家乡族领过银子,其余的压根就没发过什么银子,再者缴获归公,他们也没拿到什么钱,跟随李璟最大的动力,就是李璟给每一户参军的农户分发了二十亩地,每年只需交纳三成税赋,就没有其他的负担。
不过,这并不妨碍这兵丁的显摆,反正听清河李氏参军的人说过,当初每人都领了一两银子的军饷,李璟也不时冲下边兵丁透露过等到稳定了,每人也发军饷,按照李璟的为人,这肯定是足额的,况且现在的日子,实在叫这兵丁生活在梦幻中,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一个此刻正在舔着碗的汉子眼见他说的眉飞色舞,不屑的说了句,“你吹牛的吧,刚才还说发了二十亩地,这会又发银子,哪有这样的好事。”
“诶哟,我可说你了,咱们晋中汉子,啥时候走过嘴?”这兵丁受了李璟的恩惠,往日里还有幸和李璟一块坐在地上扯过几句话,哪里肯依,顿时急了,只是自家是真没拿到银子,没有可以显摆的,思来想去,急的不行。
最后,直接咬着牙伸出自家吃的肥壮有力的胳膊,“瞧见没有,有肉!你这苦哈哈,瘦不拉几的,浑身上下就剩层皮了,说个鸟!”
那汉子一时语塞,仔细瞧着这兵丁因连续吃了半个月的肥肉,而渐渐壮起来的胳膊,顿时没了言语,在旁人嬉笑的眼神中狼狈的退了下来。
一边拿着被舔的一尘不染的碗,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说是家,也就是半间屋子,等到了家,将碗放下。
就无神的坐在家徒四壁的房中地上,瞧着自家混迹的悲惨模样,咬着牙打起精神来,“干他娘的,凭啥我就每日卖着苦力,一天就赚三十个大钱(注,无地的农民也要交税),吃不饱,穿不暖的,就方才那样的,我若是吃饱了,一个能顶三个,如果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当个没卵子的抗枪短命鬼也不是坏事。”
刚才这兵丁的话语,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这人本是农户出身,无奈耕作无地,又嫌乡族欺压太甚,索性在本县干起了苦力活,每日到能拿个二三十钱,加上家中无其他人照料,总算能勉强过活,如果李璟不来,他也就认命了,可是实在是土地的诱惑,让他深深眷恋。
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