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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不是穿越做了衣食无着人家的女儿,这黄家对于我而言虽说是金丝笼,可一睁开眼就有人服侍,也不用担心三餐不继,老天爷到底还是没有薄待我。偶尔也会想起在那一个时空的父母,只是不知道,我到底是死了,还是用另一种记忆,平行的生活着。那一世,我是负了他们的恩情了。
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具躯体的主人,现在已经十四岁。掰掰指头,算一算,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就是及笄的时候了。我知道没有多少悠闲的日子过了,古代女子一旦及笄,也就离婚姻大事不远了。当然也有不少女子在十三四岁时就嫁为人妇,想一想就一阵恶寒。这搁在现在,就是初中生罢了。
到了这里,女子一旦过了十六岁还没有定下婆家,就是一件很迫切的事情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分明是五六年前青葱岁月的模样,隐隐又觉得在,梦里一般。只是这场梦,是不会有醒来的那一日了。我看着窗外的天,格外的悠远,一只只飞鸟掠过天际,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心里似挖空了一般,很想化作飞鸟,也飞离这地方。
显而易见,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日日就在闺房和厅堂中往来,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真的让人精神崩溃。在那个世界,我是一刻也闲不下来的人,一有空,就满世界的转悠。到了这个时空,就仿佛是被禁足一般,好衣好食的供应着,却让我觉得烦躁不堪。
唯有那么一次想要溜出去走走,偷偷换上了小厮的衣裳,才出了院子就撞见了守门的婆子,免不了又是一顿好说歹说,极其困难的遮掩过去了。终于明白,在这种环境下,我心中所想的自由,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我的心里,一直有一股叫做不安定的情绪,涌上心头。想逃逃不掉,想躲躲不开,折磨的人没有一天不苦恼。看着媒人们一日日登上门来,几乎踏破门槛,我更觉得无所适从。潜意识的,心底深处一直以为自己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还能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管我愿不愿意,婚事指日可待。
果然,不出我所料,黄夫人很快就告诉了我,我的婚事定下来了。
对方是当今皇帝的第六子,也就是六皇子杜宸。
我越发想逃离这地方,哪怕远远的,躲到山林里也好,只要让我能呼吸一天自由的空气也好。就是这样一个心愿,在我绞尽脑汁时,仍然不能实现。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心,越来越死寂。
我终于觉察到了绝望。
于是不再挣扎,每天按时晨昏定省,遵照黄夫人的意思做女红,为自己准备嫁妆,同时也开始学习管理家务事。这样的生活,一成不变,不知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我渐渐没有了想逃走的念头。
即便是想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了?
一个孤身女子,在这地方,没有了娘家的依托,如何生存?可笑我明知如此,在心底深处,仍旧是无法释怀。
到了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我如约嫁入了六皇子府。披上嫁衣的那一刻,我的泪,簌簌的落下来。在这地方生活了这么久,下意识的,还是将它当做了自己的家。黄家的世子爷背着我上了花轿,落下帘子,满目都是大红色,充满了欲望和未知的大红色。
我垂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大红色绣花鞋,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十分刺眼。看到六皇子时,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说我没有以貌取人的意思,可若是成天对着一个癞蛤蟆,我想谁也不会高兴的。
六皇子脾性很温和,容貌也十分俊美,看着人时,目光总是很专注。我想起上一世闺蜜对我说过的话,这样的男人,多半心里怀着许多的心事。只是我不知道,到底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的小性子,我的执拗,在了这个人面前,就是那粉刷不好的墙面,扑簌簌直往下掉灰。
我自然知道他有事瞒着我,可我也不主动去问。做人已经那么烦恼,何必知道的那么多,徒增心事罢了。所以我宁可不知道,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可是,不得不说,六皇子真的是一个相当温和的人,跟了他这么久,从未见他发过脾气。
只是偶尔他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时候总是遥遥的望着北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总是在想,这个人,到底是没有值得忧愁的事情,还是将所有的苦痛,都藏在了笑眯眯的面具下。也是,身为皇子,在这风云诡谲的地方,想要生存,想要出人头地,谁不是带着一箱子的面具做人。这是每个人的处事方式,我自然没有发表言论的资格。
不过令我很奇怪的是,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或许是我眼光短浅,看不出人的真面目,亦或许这个人本性就是如此。一般情况下,我们的相处还是很愉快的。我鼓琴,他吹箫,若逢到那潇潇的下雨天,还能坐在一起对弈。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我竟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十分惬意。这样的日子,绝对算不算是惊天动地,轰轰烈烈,可也自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幸福。我的心,一天天变得宁静起来。想一想,我该感谢眼前的这个人,若不是他的慢条斯理,说不准我至今都还是那个暴躁的女子。当然,到现在,我也有急性子的时候。
在最初的一年里面,我们每日都是过着这样悠闲的日子。只是好景不长,渐渐的,我发现周遭的空气,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后来才知道,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而六皇子在几个皇子里面,身份是最高的。因为他的母亲,是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
至于其他几位皇子,耳濡目染的,我对于他们的背景,也是了如指掌。
只是我暗暗想,六皇子,似乎并没有夺嫡之心。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深深的明白,就算是他没有这个心思,总有一天,形势会逼得人不得不低头,在这风起云涌之时,想要保住自己,也是一件难事。
他一开始倒是云淡风轻,可有一日,突然有一个陌生男子来访。
我隔着屏风,远远的见了那男子一眼。丰神如玉,算得上是我两世为人,见过的最俊美的男子,没有之一。不过细细看看,却觉得他和六皇子也有几分相似。我只当他是哪位皇子,手心捏出了一把汗。生怕六皇子站错了队伍,落得个悲剧的下场。
想起当年在电视里见过的九龙夺嫡,心有余悸。
如今,夺嫡一事,就真真切切的摆在我眼前。
我自然是借故探听那男子的身份,六皇子笑了笑,看起来对那个人十分的友好,“那是我堂弟,也算得上是表弟。”我一愣,他就细细解释起来:“他的父亲,是父皇的胞弟,他的母亲,是母妃的表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心里生出了一丝丝的疑虑,在这草木皆兵的当口,的确由不得人不多想,“那为什么从前没有见过他?”他的神色蓦地一黯,许久许久没有说话。我还是第一次,从他面上,见到这样的神情。心知说错了话,可还是固执的,想要听到他的回答。
过了好一阵,他才叹息了一声,“不是不想见,而是不能见。”苦笑了笑,“这些年,我们彼此不再往来,也不过是为了打消那人的猜忌罢了。”我知道那人是谁。每次要提到他的父皇时,他总是用那人代替。这是我们夫妻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垂下头去,低声问:“他来做什么?”他也垂下头去,伸出手,覆住我的手背,一股暖意袭上心头,让人心花摇曳。他的神色显得十分复杂,凝望着我,没有说话。我想,这时候,大概就是他最为真实的反应。
没有平常的笑容,真实了许多。
可是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神色,因为这就意味着,有不好的消息了。
番外之深宫
“难道是叙旧?”见着他久久不说话,我只得随意诌了个理由,想要打破此刻的尴尬。
“我们之间,何须叙旧?”他苦笑了笑,微微垂下头,“不过是有事找我商量罢了。”至于是什么事情,他没有明说。可我知道,一定是大事。只不过,他不说,我也不问。维持着心照不宣的一段距离,他不来,我不去。
如是而已。
但是心里还是有隐隐的担心,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是这样值得信赖的朋友,有朝一日突然登门,必然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商议。所谓,没有消息,往往就是最好的消息,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后来的事实,印证了我的担心是正确的。
在皇帝死后的某一日,泰王谋反的兵马压城而来。
那时,他突然意味深长的问我,想不想母仪天下。
那是第一次,我和他发生争吵。
很明显,我不想做皇后,更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我冷冷的看着他,许久许久,“你说过,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隐居的。”他淡笑着,试图说服我:“可是世事无常,现在形势变化了,有些事情,由不得人自己做主。”
“你是想说,身不由己?”我静静望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既然这样,那又何须问我的意见。你做了皇帝,我自然而然就是皇后,这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事实上,我恼怒的不是他突然说出的这件事情,而是恼怒,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露出过半点口风。
果不其然,在他心中,我就是华丽的摆设,就是那书案上的盆栽,看着好看,却不过是供人装点门面的玩物罢了。也是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在我内心某个角落,原来对他,有着这样的企盼。
我希望,理直气壮的站在我爱的男人身边,陪着他一起分担风风雨雨,而不是躲在他背后,做着万事不知的温室花朵。他一定不知道,我为何会生气,或许只会当我责备他忘却了我们从前的誓言。
可是事实,明显不是这样的。
我感觉了我们之间,明显的疏远。
曾经那么近的两个人,一夕之间,如同陌路人一般。在人前仍旧是伉俪情深,到了人后,却是各自回各自的屋子。我不知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这条鸿沟,只是心里有淡淡的悲哀罢了。
他永远不懂啊,我们之间隔着千年的时间,有许多事情,他永远无法理解,也正如在某些方面,我始终无法理解他一样。
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筹谋所谓的大事。
也就是令人惊心动魄的,夺嫡。
连带着我的兄长,黄家的世子,也开始偷偷往来,只是每次来了以后,从来不会见我。
是啊,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万事不济的妇人,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了。
或许是我的性子太好强,也或许是我来自于现代那样一个女子可以独当一面的地方,耳濡目染的,一直不甘处于这种地位。在他姹紫嫣红的过往里,我也不过是一朵锦上花罢了。早知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就不该想着,同这个人可以白头偕老。
此念头一出,我悚然心惊。
原来,一直以来,我竟是渴望同这个人白头偕老的。
可是,一切都晚了。
一直到他登上帝位,我们之间,仍旧是相敬如冰。
是真正的,相敬如冰。
我穿着明黄色的凤袍,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身龙袍,立在城楼上,接受万民的叩拜。那一刻,我已知道,我们之间,渐行渐远。久到,那些看起来美丽的过往,成为了过往云烟。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