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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肉痛个什么劲,你没看到都是那位女客人结账的么……”
小二们双眼含笑对视着,片刻难掩羡慕的各自忙活去了。
走在熟悉的地方,王凝心情无甚变化,路过曾经喝过茶的几处他倒也乐得停下来,装出陌生人的样子或喝杯茶,或与店主说几句话。
纪灵儿随着他走了一圈,大抵知晓眼前这个家伙在这江宁城应该是生活过的人,想及之前遇到的诸多事情,她有些心思也无法掩藏了。
桥头的柳叶儿时有凋落,坠入河里,随着江风,跟着流水,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茶铺的老板依然忙碌着,铺里却不见什么人,临河的柳树下,今日摆起了一处棋摊,几个两鬓花白的老者聚集在此,一边下棋,一边说起了最近的朝局。
正在对弈的两个老人倒似是对此不感兴趣,看那专注模样,想必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棋盘上的拼杀里。
靠着河边的老人面上渐渐露出笑意,看着对面色严肃的老人,道:“明公此局怕是要输了。”
周边说话的几个老头闻声看向了棋盘,点头附和的不少,倒也有两位持有不同的看法。于是就各自推演起来。
明公老头一身闷哼,道:“老秦你不厚道。”
说罢投子认输,倒不见得真的因为一局棋而恼怒,言中所谓不厚道也只是打趣。
老秦眯着眼,深知好友性格的他不甚在意,动手收拾棋子,对于方才的棋局也就点评起来。
周围的几个老头也都捻须参与了进来。
说得一阵,棋摊上大多数人都离开了,老秦与明公再又对弈起来。
只是此局,两个老头的心思也到了旁的事情上。
一局终了,明公老头起身,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不下了,不下了……”
老秦笑着收拾,不忘打趣:“若叫你那些弟子看见,可是有损你大家的声名啊!”
明公不以为然,话锋一转:“明日的几个诗会,你可有意参加?”
老秦摇了摇头:“眼下我的身份还是不适合参加这些文会。”
“濮阳家之前倒是来过,被我回绝了。”
明公哂然一笑:“你个老头也不怕得罪人家,使得你那两个儿子仕途堪忧。”
老秦温和的笑着:“大郎那边老夫倒不担心,只是瑞清……他那个都指挥使……”
老人叹了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明公老头目色微变,对于老友那两个儿子他也是看着长大的,老友这般担忧不无道理。
宽慰道:“瑞清老大不小了,凡事自有他的计较。倒是你,短时间内怕是复起无望,可莫要失了以往的心啊!”
老秦道:“只怕事前诸多布置都付诸东流啊!”
话说到这里,两个老人都沉默下来。
不多时一个护卫打扮的人急匆匆跑来,在明公旁边站下,急切道:“老爷,出大事了。”
“出了何事?”
“黄河决堤了……”
明公腾的站了起来,道:“什么!”
那边老秦收拾棋子的手也在半空一滞,目现担忧。
“情况如何了?”到的此时明公平复下来,平淡问到。
“具体还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一部分灾民已经汇集城外了。”
护卫说着垂下头去,不敢做声。
“并是说灾情已经发生许久?而朝廷还不曾收到奏报?”
护卫沉默不语,明公却深知一切正如自己所言,情况竟然恶劣到如此地步了!
两个老头对座许久,大抵商量了一些补救对策,直到日渐西山,方才起身离去。
王凝放下手里的茶碗,起身道:“我们也走了。”
纪灵儿诧异的看着王凝,万般话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凝满心感慨,自从见到那个老头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对方身份,至于旁边那个大抵就是曾经同样身居相位的杜贤了。他可没想到这两个老头竟然能够凑到一起。
如今想来,秦弼之所以选择江宁怕也是因为这个杜老头了。
更让王凝感慨的还是在那样的杀局里竟然都没能杀死秦弼,那个壮汉是意料之外,但也被他给挡住了,转念一想,王凝并已明了,想必还有另外的人掺和进来。
不过被人当成了鱼饵,最后还被人出卖,王凝也有自己的计较,最起码那个女人应该知道这一切,加之那个女人晓得他的真面目,那么她就应该死?
那么要不要找个机会,杀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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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章 事态()
新朝淳元七年的七月初七,听起来多么吉祥如意的一天,在一片热忱的期盼中,如期而至。只是沉浸于燕燕莺莺,叫嚣着歌舞升平的新朝士大夫们,尚不知道这一天对他们来说将是噩梦的开始。
从这一年的这一日开始,新朝的国运在那场大水之后急转而下,糜烂的虚伪繁华在大水冲刷过后,显露出真正的样子来,整个新朝自此陷入了最为艰难的困顿局面。
北方大水还没有消息传到南方,至于城外日渐增多的褴褛路人,本也无人真正在意,江南的百姓并不吝啬施舍几分善心,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
是夜,秦淮河两岸灯火阑珊,行人熙攘,这座千年的都城显露出它最奢靡的一面,眼下这种情况虽说不比中秋,但天性爱玩的新朝百姓不会浪费这种机会,因此该有的热闹都在这个城池的各处悄然上演。
为了迎接这等盛会,江宁府知府召集了上元、江宁两县知县,吩咐了些事情,因此直到夜色完全沉了下来,两位知县大人才面带心事的出了知府衙门,同城为官的两位大人客套话都不曾说上一句,乘着轿子往自家衙门而去。
街上巡逻的官差三五成群,说是巡逻,倒也趁着机会做些游乐赏玩的事情。
乌衣巷夫子庙一带此时也热闹起来,多的是巡街赏玩的人,街道上并有些拥挤,各家青楼预备的节目这时候已经在下游一处叫做白鹭洲的地方上演,大抵是中秋花魁赛的预选赛,因此各家楼里都推出了当红的女子,加之今年是由江宁府牵头,上元、江宁两县隐隐较起劲来。如此噱头,自然引得不少人奔走相看。
王凝陪着纪灵儿躲在最后面的斜坡上,面前已经坐满了人,往前一些地方主办方搭建了简易的看台,并有小贩在那边叫卖。
江面上几艘大船拼凑起来,甲板上搭了露台,大抵是作为那些女子比拼所用。
纪灵儿对于这种热闹显然是第一次见,难掩兴奋,眉眼完成好看的月牙。
王凝倒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盛大的表演,不过好歹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上掩藏得很好。
“不知纪二哥他们在不在那边船上!”纪灵儿站起身往那边看去。
“不在吧。”王凝顿了顿,补充道,“他们此次应援的是春苑楼的冯莹莹,怕是不在那边船上。”
纪灵儿坐回原位,笑了出来:“真是难为二哥了。”
王凝对此倒是很赞同,纪文波的性格,这种场合确实有些难为他。当然因为纪康的缘故,倒也不会有人过分的针对他,换句话说纪文波才学不一定输给纪康,这家伙仅仅是不愿扯上官场而已,因此也就不用担心他被人刁难。
不久之后,江宁府派来的幕僚出来致辞,一番对盛世的赞美,对上官的夸耀之后,预备了许久的节目终于开始了。
擂鼓之后,四个擂台之上各自有了一道身影,离得虽远,王凝目力还是能够看个大概。
耳边纪灵儿的抱怨这时候响了起来:“真没劲,都看不到……”
王凝闭着嘴不说话,倒是识趣。
台上的舞姿王凝并不懂得该如何评价,不过听着周边一群人的呐喊王凝倒也能感觉到其受欢迎的程度,当然真就能决定台上女子是否晋级的可不是这些看热闹的寻常百姓,如此想着,一波表演终了,那边台上并有人出来汇报了上一场表演的结果,都是某某公子打赏了某某多少朵花。
王凝感慨于那些个二世祖的财大气粗,暗自预谋着要不要晚上拜访拜访,最近他可是真的花钱如流水。下意识偏过头看了眼纪灵儿,王凝肉痛得面容扭曲。
跳舞之后是唱曲,唱曲之后又是一场乐器表演,大抵就是在这样的轮转中,时间往后推了很久,入了午夜,最为热闹的时段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事实上作为看官的王凝来讲,这一夜再如何繁华也不过如此。他坐在这边的斜坡,抬头望望那边身段婀娜的女子,听听那清澈如莺啼的唱腔,最多再关注下某某公子的财大气粗……日子于他而言,不过如此。
当然对于那边船上的大多数人却并非如此了,那些个在人前卖力表演的女子大多都是想获得些实际上的东西,让自己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而这些女子背后的那些人里,各家势力角逐,一些暗地里的事情早已经开始运作,比起那些女子靓丽的表象,背后却是难以言说的肮脏。
只是这些东西都与王凝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一艘小船趁着夜色悄悄划到了江心,有人递上帖子之后被迎接上了更大的商船。
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脸上始终带着一抹亲近的笑意,眉眼间看来颇为诚恳。注意到远处几位士子打扮的男子看着这边,女子的目光随之投了过去。
身边熟悉的女眷这时候也随着看了过去,接着道:“那为首的是薛家的二少爷,听说今晚拿出了两首不错的诗来,那边几位也是颇多赞赏的。”
女子收回目光,倒不怎么相信,笑道:“怕是从哪里买来的词作吧,那人……看着不像的。”
先前说话的女眷也笑了笑:“苏姐姐一向说的都很对。”
苏筱妍笑骂了一句,话题并也转到了儿女情长的事情上来,这种时候,往往都是听别人说了。
苏筱妍心思大半落在这边,倒有些许用在了别的事情上。
薛家是江宁城里三大布商之一,依托本身官场上的关系,隐隐是三大布商之首,于苏家而言,一直都是很强大的对手。往日生意上的往来,苏筱妍倒也晓得薛家有个才学不错的二少爷,只是一直未能得见,今日见了也只是匆匆一瞥,印象不算很好,倒也不差。
转念想着由头,苏筱妍最终决定替绿儿说门亲事。
女儿家的私房话说的一阵,那边的表演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冯莹莹今年可是热门。”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女儿家的话匣子就此打开,当然牵扯青楼女子的话题,大多也都是莺莺燕燕之事,同为女人,倒也不曾刻意的贬低。
苏筱妍听了一阵,找了个由头也就离开了。
距离此处不远,叫做薛琳的公子爷放下手里的酒盏,告别好友离开,追着正离去的苏筱妍而去。
这边是在船上,去出不远距离,两人也就碰到了一起。
话题从生意开始,期间薛琳找了个合适的由头恰当切入了别的话题,只是女子不温不火的就婉拒了他,倒让他后续的许多话都被堵在了喉咙。
这场碰面算不上满意,但彼此心里有了各自的印象,往后的事情大抵也就有了可能。
薛琳曾托人上门说过,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