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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欢喜,大抵已经在计算着赏金怎么花了。
金凤楼里的季茜儿很快也收到了消息。心情总有些复杂,那个男人怎么说也算是“信任”过她的人,眼下真就这么死了,倒也叫人感慨。
不过,总算是死了呢。
病了,明天无更,后面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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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5章 戏子薄情()
疾风助长之下,火势凶猛,顷刻小院并被淹没于火海之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之中,火苗窜上夜空,灼亮了半边夜色。今夜是中秋诗会,大部分人都已经聚集至白鹭洲,留在家中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此处又偏僻少人,发现火势赶过来的也就没有几人,投入救火的更是少之又少,他们都已经放弃了。
好在周边没有成片的屋子,火势也只限于那座小院,半个多时辰之后,房屋倒塌,屋子里能烧的东西都差不多了过气,周边聚集的人这才投入灭火。
不多时官差赶过来,开始盘问。
白鹭洲的热闹依旧,这边算得上一个小插曲,但知晓只是意外走水之后,并没有什么人再关注了,更为细节的东西也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披露出来,一句“正在调查”并也就搪塞过去。
小院原本的主人难过之余倒有几分庆幸,这房子毁了也就毁了,他的兜里已经不差这点银钱了,当然为了配合官府,他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部分出来。
官府从原房主这里晓得信息之后,私下里的寻人已经开始了,眼下大家只希望住在这里的人今夜也去凑了热闹。
江宁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发生了太多事,不能再死人了。
今年的中秋诗会比之往年有些不同,因为北方大灾的缘故,今年娱乐项目要少了一些,文人之间的情怀比对也从花前月下转到了忧国忧民,气氛倒也不如往年活跃。此刻进行到了一半,传颂开的诗词倒也没了往年的脂粉味。
当然就乌衣巷,贡院一带的街市,热闹一如往常,三五成群,借着猜灯谜泡妞的,一心过来邂逅的,或是偷偷摸摸约会的,在眼下这个时节确然是如火如荼,叫卖的小贩穿梭其间,夹杂着痴男怨女的欢笑嗔怒,上演着小民的欢愉。
临街一处卖灯笼的铺面,因为两个怪异之人的举动,使得生意并不好,以两人为中心三尺之内,出了铺面老板,别的人都是绕着走。
可怜老板陪着笑脸,热情招呼着,心里却早已苦涩难言。
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抬手扶了扶斗笠,将自己的面容掩藏在黑暗里,看起来不似良人。旁边的年轻女子则是一脸恍惚,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震撼人心的事,直到此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男子某一刻从堆积如山的灯笼堆里挑出一个,询问店主:“这个多少钱?”
店家一听,忙回到:“二十文。”
男子爽快的付了二十文,转过身,语气柔和下来:“拿着。”
女子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子,随后视线落在他递过来的灯笼上,伸手接了过来。
“走吧。”男子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声音有些沙哑,但却透着一股柔和的关切。
两人离开了小摊,摊主擦了擦额头的汗,视线也从离去的两人身上收了回来。
远处的小院已经化成一片废墟,冲天的烟气在黑夜里并不那么明显,众人唏嘘之际,位于小院一段距离之外,一处排污口,一只满是淤泥的手伸了出来,扣住了旁边的石壁,不时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扣住另一边,随着用力,窄小的通道口窜出一个人头,两只眼珠四下里看了看,再一用力,整个身体也伸了出来。
扑通一声,坠入了秦淮河里,月色下原本清澈的河水,冒着气泡,泛着涟漪,跟着变成黑糊糊一片。
那人在水下游了一阵,在一处背阴处上了岸,拧了拧身上的水,趁着夜色钻进了一处阴暗的巷子。
树影婆娑,月色霜冷,浸了水的光脚踩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刺激着他慢慢回了神。
几声艰难的咳嗽,惊扰了落在树上休憩的乌鸦。
男子面色在月光下也有些苍白,不知是否因为之前在水里泡了太久,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不时嘴角流露出一抹凶狠的笑意,眼里透射出的杀意,使得周边空气都凝滞了下来。
借着阴影走了许久,男子从一处院墙翻了进去,院子里空荡荡的,月光落在院角的井口,透着几分阴森。
院子里想来没人,男子意识到这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打开了某处房间的门,空气里的烛油气味还未散去。他未曾点灯,但透过窗纸射进来的月光下,地上的痕迹却很明显。
屋子里东西都被人翻过,或者说应该是打斗时候留下的痕迹,地上残留的血迹也很凌乱,可见这场打斗很激烈。
屋子里没有尸体,但不意味着没有死人。
男子出了屋子,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口古井上,到了那边,男子的眉头锁了起来。
这井里被人撒了化尸粉。
意识到这背后的牵扯,男子转身到了前院,从铺子里翻了身衣服换上,趁着夜色从后门走了出去。
月光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
前方有一道转角,男子的身影就此消散,后方追上来的两人正着急不知如何的时候。
杀机顿现。
近乎是眨眼之间,两人甚至未曾反应过来,只觉察到身前窜来一道黑影,脖颈一凉,片刻栽倒在地上。
黑影杀了两人之后,显出痕迹时已经在数丈之外。他抬起头,偏着望向了远方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金凤楼。
提着灯笼的女子渐渐落下了一段距离,周边的人影也少了许多,她停了下来,余光里打量着周边可以躲藏的地方,心里计较着。
“你不用试图从我眼前离开。”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纪灵儿恨恨的一跺脚,不情愿的追了上去。
“你如果真是我爹……刚才就不会见死不救。”
“哦……”男子转过身,笑了出来:“我已经问过你了,他跟你没有干系,我凭什么救他?”
“那是一条人命!”
“但他……该死!”男子语气强硬起来,不容反驳的道:“或许在别人眼里,那确实是一条命,但在我眼里,他连畜生都不是!”
“为什么?”
“他……杀了你母亲。”
纪灵儿脑袋轰的一声,身子往后倒去,愤然道:“不可能。”
“他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男子声沉如铁,不容抗拒。
“你骗我!”女子带着哭腔,怆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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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6章 国丧()
入了半夜,白鹭洲头越发热闹,一番忧国忧民之后,确然也该上演一番花前月下了。
各家青楼推出来的头牌姑娘这时候已经比了几场,各自背后的支持者也不遗余力的帮忙造势,背后主家势大的一并拿出大量的银钱,大抵是想砸出一个头名来。至于稍稍势弱的几家,心思则是花在了别的地方,之前笼络过来的文人才子,这时候成了极为重要的主力军。
冯莹莹因为“勾搭”了纪康,依托纪康的人脉,这次顶了原本春苑楼的头牌,身后也聚集了孙恒等与纪康声名不差多少的才子,因此这次的头名她有很大的机会。
冯莹莹正在自家的画舫上与过来支援的几位才子说着话,大抵都是些感谢的言论。事实上青楼女子真要卖艺不卖身的,对于名气大抵是很在意的,但真要是达到了某种程度,也不一定是好事,毕竟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所谓的花魁不抵什么用的,强权之下,女人也只是玩物而已。
冯莹莹与人来往皆是拿捏着自己的度,眼下来讲,结交的一些人多少都是有些身份的,一时半会儿,倒也能够保持着清倌人的身份,当然另一方面来讲,此时的名气大抵也是为了日后脱离青楼的时候,能让自己有个好的“身价”。
脱逃不过与人为妾的命运,那么就只能着重一些实际上的东西了。
这边正喝着茶,不时有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在座的都是熟人,有些话也就没有隐藏的说了出来。
“你是说季茜儿退出了?”冯莹莹一脸错愕,惊异的说到,若非顾忌眼下的场面,她或许都要激动地站起来。
丫鬟点了点头。
冯莹莹道:“可真是奇了怪了。”
旁边有人接了话过去,笑道:“恭喜冯姑娘了,季茜儿既然退出,那么今年的花魁必是姑娘了!”
冯莹莹回笑,谦然道:“李公子求谬赞了。”
客套话说得一阵,外间有人进来通知最后一轮比对开始了。
金凤楼的画舫停在不远处的江面上,甲板上女子披了一件大氅,整个人都缩在了里面,凉风卷来,女子吸了吸鼻头,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旁边金凤楼的老鸨散失了最后一分耐心,却也顾忌女子背后的势力,满腔怒火只能强自咽了下去,道了一句“老娘不管你了”,这并回了里屋去。
女子不以为然,不多时,打发丫鬟去叫的小舟划到了画舫旁边,女子收回视线,上了小舟,渐渐离得远了。
这时,那边最后一轮的比对已经开始,丝竹之音,女子轻柔的唱腔一并响了起来。
女子微微眯眼往那边看了一眼,回过头看了眼满脸不忿的丫鬟。
“你这丫头,急个什么劲。”
“小姐……”丫鬟抬头,满脸委屈,“小姐怎么就突然退出了呢。那个冯莹莹哪有您唱的好听……”
季茜儿抿嘴笑着,不以为然道:“倒不能这么说……再说,你家小姐可不图这些虚名。”
季茜儿大抵因为真正担忧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因此心情确然不错,如此她也不用再待在这边了,对于花魁的名头她不怎么在意的。
秦淮河水倒映着两岸的灯火,几处繁华,几处冷落,又几家心思。
纪灵儿哭过一阵,停了下来,红肿的双眼盯着身前的“父亲”,说到:“他是仇人,那么父亲你呢?”
“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啊。”
纪灵儿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作为父亲,本身愧疚之下,对于女儿的质问还是认真的做了解释。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在此之前,我不想将你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
“那现在呢?”微弱的烛光透进她的眸子里,反射出一抹亮光来,“既然已经决定不牵扯我,现在干嘛又要告诉我这些?”
“我没料到你会跟他走到一起。”
“哼,他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哈……我救了自己的仇人……”
纪灵儿偏开头,再次哽咽了起来:“你叫我……怎样面对母亲!”
“你根本就不应该再出现,不该的……”
夜色正酣,月色却凄冷万分,女子瘦弱的身体如同大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惹人心疼。
纪父心里悲痛,如若可能他自然不会再选择出现,但他知道女儿面临危险之后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当然他本也可以选择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偷偷救出女儿,然后杀死那个家伙,可是事情总不如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