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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淇传-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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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谢仓丰怒道:“草驴打滚——翻不过去!”

    张氏微微摇摇头,将茶杯都倒满后,将茶壶轻轻放到了案几上,也坐到了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说道:“什么贵重,都没有人命贵重,拿什么开玩笑,就是不能拿人命开玩笑。过去的事情,像泼出去的水,不能再倒回来了。东街丁家,根不正,苗必歪,染坊倒不出白布来,但他家财大气粗,权势大得很,我们不过是个种地的,怎么能和他们斗呢?我们躲还躲不及的瘟神,你们偏要去惹他们。别看他们穿得绫罗绸缎,一个个油光满面,其实心毒得狠,下起手来,整个村里都找不到第二个。你丁大伯死得那么冤枉,村里明事理的谁不知道,可知道又能怎么样?丁家不是照样呼风唤雨吗?”

    丁守珉听到这里,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他忍不住将拳头去砸案几,可是看到张氏在场,他没有办法,只有使劲握着拳头,拳头在案几上不断抖动着。

    张氏看到丁守珉愤怒的样子,转而说道:“俗话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丁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了,老天爷都是清楚的,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那丁大伯就这样冤死了,老天爷咋不管管呢?”谢仓丰不服气地说道。

    “你丁大伯不是因为挖了河堤,得罪了河伯吗?不然的话,怎么清源河一发大水,反倒要了你丁奶奶的命呢?”张氏的神情也有些严肃了。

    “娘!”谢仓丰不高兴地说道:“您怎么也和村里的人一样见识,怎么能信这样的混帐话呢?什么烂河伯,根本就是丁老妖骗人的鬼话!”

    “呸!你个混小子,怎么能说出这样对河伯不敬的话呢?”说着,张氏合掌朝着门外清源河的方向拜了几拜,眼睛闭着,嘴里振振有词:“河伯爷在上,小儿头发长,河伯爷大量,莫怒动肝肠,河伯爷宽恕,河伯爷见谅!……”

    谢仓丰看到张氏如此,气得把脸扭在了一边,嘴里说道:“又是这一套!”

    云淇看到张氏的举动,也愣住了。

    张氏倒过茶之后就出去了。

    “不行!丁聚仁实在欺人太甚,都是人生父母养,他为什么这样残害别人。为富不仁也就算了,居然视人命为儿戏,简直快把我的肺都气炸了。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云淇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哎呀!我的云兄弟!”听到云淇的话,吓得丁守珉赶紧劝道:“千万不要冲动了,你们再仇恨,能有我的仇恨多?但光仇恨能解决问题吗?丁聚仁是条老狐狸,我丁家跟他斗了几十年了,结果怎么样?两条人命都没有了。人活着为了什么?总是让报仇两个字控制着,一生都是痛苦的。况且,我们又斗不过人家,白白损失我们的性命,反倒让人家高兴。不用别人动手,我们自己都把自己气死了。俗话说‘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丁老贼早晚会得报应的。”

    云淇冷静道:“俗话还说‘好人不长寿,恶人活千年’,俗话可不是制胜法宝。报仇是必须的,但也不能蛮干。”

    (本章完)

第70章 聿信被捆() 
“呸!——”谢仓丰腾地站了起来,气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将墙打翻,他咬着牙狠狠说道:“气死我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早就是瓦罐里的王八——该死了!留着他,只能祸害乡里。只可惜……哎!”

    丁守珉赶紧也站起身来,双手使劲按着谢仓丰的肩膀,可怎么也按不下去。他看到同样义愤填膺的云淇,平静道:“云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情,你今天听我说了,就这样生气。要是我当初像你现在一样,估计也早中了丁老妖的圈套了。他老奸巨猾,就善于利用我们的冲动来设计谋,结果我们还每次都上当,每次都大败而归。都说‘好人有好报’,可从我家我好像没有看到。都说‘恶人有恶报’,可从丁老妖一家我好像也没有看到。丁老妖如今快七十了,享了一辈子荣华富贵,吃穿不愁,呼风唤雨,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求老天把他劈死。可是,有用吗?前人流传下来的话,总是有点儿道理的。什么叫‘民不与官斗’,什么叫‘鸡蛋碰石头’,什么叫‘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们寻常百姓人家,能有饭吃就不错了,那有能力和富贵人家斗呢?您是读书人,应该更清楚这些道理。”

    听到这样的话,云淇稍稍冷静了些,谢仓丰也慢慢放下了拳头,将手伸展开了,轻声道:“你说的也对。这事光凭一时的意气,的确于事无补。我差点儿也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多谢丁大哥提醒的及时。”谢仓丰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坐了下来。

    看到云淇慢慢恢复了平静,丁守珉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他也坐了下来,提起茶壶将云淇的茶杯蓄满了,接着道:“这样就对了。怨天尤人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的,生气只是作践我们自己。俗话常说‘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只要我们健健康康活着,一切才有可能。而且,我们越是健健康康活着,就越像根针一样刺进敌人的胸膛,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却总不能让他安生,时间长了,这就是胜利。丁老贼这样的坏蛋之所以能胜利,就是因为他们遇事总是想办法,只不过他们都是不择手段。”

    云淇听后,深深点了点头,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丁守珉安慰自己的,可是,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古往今来多少人都败在大意和意气上,胜败并非没有道理。

    云淇此时一心只想着如何惩治丁聚仁,因此在谢家也坐不住了。他也顾不上去丁守珉家,而是暂时辞别了谢仓丰,又来到梁固的府上。

    梁固见云淇忧心忡忡的表情,微笑着问道:“怎么了?又遇到什么事了?”

    “气死我了!”云淇径直走到案几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咚咚喝了下去。梁固见云淇如此着急,却也并不急得问,而是将衣袖整理好,坐了下来,静静看着云淇。

    云淇喝饱后,气呼呼地坐下来,看着微笑着的梁固,忿忿不平地说道:“去了谢仓丰家里一趟,亲眼见到并亲耳听到丁守珉的经历,气得我火气现在还没有下来。真没有想到,人间居然有这样的不平事。以前我还觉得我伯父遭遇政变被流放委屈,我师父吴起被算计窝火,我在西河被陷害下狱,是天底下最冤枉的了。实在没有想到,我最近在清源村遇到的这些事,才是井底的青蛙上井台——大开眼界!”

    “呵呵!”梁固捋着胡须笑了起来,“不要着急,慢慢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云淇见梁固这样说,于是将看到听来的丁守珉家的经历一五一十地都讲了。梁固开始还表情从容地听着,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眉头开始紧锁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些。听完云淇的讲述后,梁固久经官场是非磨练的冷静的心忽然也开始不平起来,有一种力量从脚底升腾起,顿时充满了全身,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血气方刚的岁月。

    “咚!”梁固实在忍不住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案几,“我原本以为自己宦海沉浮,已经参透人间的是非冷暖,渐渐超然物外。没有想到,听到你的讲述,我又开始心潮澎湃,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岁,恨不得手提宝刀,劈斩奸佞。可见,人要在尘世中修为,的确不易啊。我从来没有想到,人心之险恶,会到这个地步。也没有想到,乡民之愚昧,竟然容忍这样的禽兽横行乡里。”

    “梁叔叔。”云淇眉头紧缩,此时虽然没有了怒气,可是却满脸的不解,“按说丁聚仁在乡里横行霸道,老百姓应该恨之入骨才对。可是,我听说,老百姓除了嫉妒他有权有势,并没有很厌恶他。相反,南堤被冲毁的事,直到现在,老百姓还说是丁聚佶触怒了河伯而受到了惩罚。他们虽然同情丁聚佶的冤死,可对丁聚佶触怒河伯却依然认为不可饶恕。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神仙?即便有神仙,哪有神仙让人家腿瘸,要人家性命的呢?我倒觉得丁聚佶多半是被无知的村民害死的。”

    听到云淇如此讲,梁固不住地轻轻点着头,“你说的是啊!民智未开,百姓虽然仁善,却很容易被居心叵测而貌似忠厚的人利用,自己做了帮凶而不知。这个道理,我以前就知道了。而丁聚仁恐怕比我们知道的更清楚,这些事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怎么露面。可是,从你的讲述中,每件事和他都有关系,他非常高明地做了幕后操纵者,操纵着愚昧无知的乡民。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很拙劣,但却很成功。虽然我们心知肚明,可百姓却不这样认为。相反,如果我们要去解释,他们倒会觉得我们在撒谎,在污蔑丁聚仁。丁聚仁这条老狐狸,对身边的百姓太了解了。丁聚佶以一己有勇无谋之力,去和这个老谋深算的奸贼斗,不失败才怪呢!”

    “难道就任凭丁聚仁这样称霸乡里吗?”云淇看到梁固渐趋平静,担心他会不管此事,“清源村就在君上眼皮子底下,万一真出了事,对国家始终是不利的。”

    梁固没有急着回答云淇,而是皱着眉头思索着,有点儿自言自语地说道:“等会儿……丁聚仁……刚才我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云淇一看,觉得有些希望,连忙惊喜地问:“怎么了?梁叔叔,难道您以前听说过这个人?”

    梁固摆摆手,示意云淇不要说话,然后捋着胡须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丁聚仁就是二十年前被我们参劾下台的相邦公叔痤的门生。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能活。我记得当时他都胡子一大把了,有些老态龙钟,没有想到如今居然还活着。恶人真是命长啊!”

    “恶人?”云淇听到这两个字,觉得希望更大了,心里忍不住高兴起来,“怎么了?难道他以前做过什么坏事?”

    “何止坏事,简直恶贯满盈。”说到这儿,梁固气得握紧拳头,狠狠又砸了一下案几,然后,他顿了顿,说道:“当时,还是先君文侯在位。你师父吴起也在魏国做官,他守西河,屡败秦军,功劳甚大,颇得先君文侯赏识。公叔痤嫉贤妒能,总想找你师父麻烦。可巧,你师父得罪了师祖曾子先生。而当时的相邦李悝,乃是我的师兄,也是曾子的门生,所以,他对你师父看法也不好。不过,因为我和你师父关系莫逆,李悝也没有过多地为难他。公叔痤善于见风使舵,他指使丁聚仁上书参劾你师父,说他杀妻求将,在乡里杀人,对母亲不尽孝道等等。这还在其次,最可恶的是,他们诬陷你师父和秦国有勾结。古往今来的君主,最讨厌也最惧怕臣下有二心,先君文侯也不能例外。可是最后调查的结果,证明你师父无罪。丁聚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当时吕陈锡大人在都城为官,丁聚仁请吕大人吃饭。丁聚仁为了陷害吕大人,居然将自己有点残疾的儿子害死,然后嫁祸给吕大人。公叔痤贿赂文侯后妃和办案人员,吕大人百口莫辩。君上佯装十分生气,将吕大人关进了监狱。相邦李悝求情,也被君上训斥一顿,罚俸一年,我和冯聿信大人也曾上书,结果被贬两级。公叔痤知道君上最讨厌臣下结党营私,所以说我们拉帮结派。先君虽然英明,可也知道西河派与公叔痤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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