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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用印颁布,决不食言。”
王悟承一个头磕在地上:“臣谢恩。”
皇帝却蹲了下来,悄声说:“朕昨夜已经下旨,让罗应龙去御史台把周法、史正都给放了出来,还让他好生安抚了些,他们是师傅你的弟子,朕也是师傅你的弟子,说起来算是同门,师傅你也要替朕好好安抚他们,你们都算是朕的自己人,朕用你们才放心呐……”
王悟承连连点头称是,但没有多说一句。
京城中一家酒肆的雅座包厢内,李嵩坐着,罗应龙走来走去走得累了,也坐下了,李嵩给他倒了杯茶,递到罗应龙面前:“喝口茶吧。”
罗应龙噌地站起来,急切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李帅你怎么不着急啊!”
李嵩反倒自己坐下了:“你倒是着急,可有用吗?”
罗应龙被噎得说不出话,拿了杯子把茶一饮而尽。
李嵩:“这茶啊,得一点点地品,一口气都喝了,那何不出个所以然来。”
罗应龙没好气地说:“我现在没那个品茶的心思。”
李嵩反问:“那你有什么心思?有抓人的心思?还是有杀人的心思?”
罗应龙说不下去,便只好不吭气了。
李嵩:“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想对策什么的,都晚了。”
罗应龙激动地说:“那就这样任人宰割?”
李嵩反问:“谁说要宰割你?皇上说了?还是王相说了?”
罗应龙:“这还用说出来吗,陛下把那两个人放出来,又让他们帮着王相变法,那还不得整死我!”
李嵩显然有些不耐烦:“王相也好,那两个人也好,哪一个有杀二品大员的职权?”
罗应龙不解其意,无法接话。
本章完
第97章 (三十三)()
李嵩叹了口气,指着罗应龙说:“你呀你,现在都不明白,这朝廷的事,天下的事,到底是谁说了算!”
罗应龙这才若有所思……
李嵩也冷静下来:“陛下不是给你交了底嘛……让你仪阁行走,就是陛下在保你。”
罗应龙不解:“这么说,陛下早就有变法之议?”
李嵩点点头:“也许……姚谦病逝之后,陛下就在心里下了决断。”
罗应龙追问:“那昨夜想必陛下又得到了老帅的支持,这才下定决心。”
李嵩站起来,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们之前都想错了。”
罗应龙也起身:“怎么讲?”
李嵩背着手,在房内踱步:“我们都以为,陛下找老帅是寻求支持,老帅同意变法,陛下就会变法,老帅不同意变法,陛下就下不了决心。”
罗应龙反问:“难道不是?昨夜老帅同意了变法,陛下才着急下令放出了那两个人,今天又匆匆召对王相,这不正合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吗?”
李嵩摇摇头:“可是昨天夜里,我从宫中得到消息,老帅明确提出反对变法,但陛下却恰恰同意了变法。”
罗应龙大惊:“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宫里的……”
“不会的。”李嵩冷静地打断了罗应龙:“给我消息的人非常可靠,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他不可能说假话,尤其在这件事上。”
罗应龙百思不得其解:“那就奇了怪了,怎么弄出这么个结果!”
李嵩沉吟道:“也许……这才是对的结果,是我们把陛下想得简单了。”
罗应龙久久无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暖阁内,皇帝和王相并排而坐,拉着他的手说:“王师傅,朝政艰难,国事险恶,以前朕只是听师傅这么讲学,可现如今,这五年当国,朕算是真正体会了。”
王悟承动情地回答:“陛下圣明睿断,天下英才莫不愿为陛下所驱驰,如今陛下决意革故鼎新,臣相信,天下很快就能致太平。”
皇帝笑了笑,略带几分无奈:“朕就不指望几年能致太平了,只要能度过眼前的危局,不让祖宗的基业断送在朕的手里,朕就算是得皇天保佑了,不做他想……”
王悟承不说话。
皇帝看着王悟承脸上表情有些疑虑,便主动说:“王师傅,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说了,那边空白的圣旨,这边端放的玉玺,今日随时都可用,都为王师傅你打消顾虑。”
王悟承终于开口:“陛下……臣只有一件事,心有顾虑。”
皇帝迫切地问:“王师傅尽管说。”
王悟承反复斟酌了许久,终于脱口而出两个字:“信任。”
皇帝的脸色僵住了,拉着王师傅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沉默片刻之后,皇帝终于说话:“这几年,朕对王师傅确实不是言听计从,不像做弟子那般恭顺了……”
王悟承受宠若惊,赶紧站了起来,惶恐地说道:“臣岂敢。”
皇帝不说话,恭敬地站起身,又扶着王悟承坐下,自己则站着悄声说:“但还请师傅为弟子也想一想……朕在这个位子上,恐怕想恭顺也恭顺不了啊……还记得当初王师傅为朕讲学,曾有一日谈及武祖实录,朕还记得里头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帝时感戚戚,御下而不能为友”,王师傅您对朕讲,天子在上,是不能与臣子交友的。朕还记得,当时朕顽劣,愚钝,还问了王师傅一句“不能友,可以师乎?”,王师傅没回答朕。今日,师傅您可否为弟子解这个惑?”
王悟承听得也心底泛起波澜:“陛下……臣明白了。”
皇帝依旧站着:“王师傅,朕有苦衷,但今日也请师傅放心,从今往后,朕对变法一事,一定始终支持,君无戏言。”
王悟承赶紧站起身要下跪,皇帝一把搀扶住他,把他扶回了座上。
这一天的军帐书办处已经复课了,肖南宇、胡建卿等人也都早早来到书办处的学堂,开始晨课。按照排表,今日的重头课程本来是讲学官的战史课,还有北方边患概述,但这些书办学生们坐了一个多时辰,竟然没有一个讲学官来,课堂里慢慢变得热闹了。
书办甲:“听说了吗?朝廷要变法了!”
书办乙赶紧做个噤声的手势:“你可别胡说,这两个字可不能讲!”
书办甲:“怕什么?马上就要颁下明诏了!”
书办乙:“真的?”
书办丙也凑过来:“是啊,昨夜我也听说了,御史台在押的信城太守史正,江州太守周法,被连夜从御史台监牢给放出来了,今天天还没亮,宫里就派人把王相给请进去了,估计是真要变法了!”
书办甲抢过来说:“不是估计,是一定的!你们知道今天咱们的讲学官为什么一个都不来吗?”
旁边几人都张望着他,表示好奇。
书办甲兴致很高地说:“马上通政司就要明发上谕,宣布变法,这些讲学官肯定是被军帐喊去了,在统一训话呢!”
胡建卿看肖南宇一个人坐在一边翻书,觉得奇怪,便凑过去问他:“怎么,这样大的事,你不关心?”
肖南宇猛地抬头:“哦,我……我不太懂,这变不变法的,也不知道是啥。”
胡建卿笑笑,然后在他身边坐下:“这有什么不懂,变法就是……”
“肃静!”忽听得门外一声断喝,声如洪钟,众人慌得赶紧跑回自己的座上,都噤声不语,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刚从门外走进来的白胡子——黄任。
肖南宇在心底暗自称奇:这么洪亮的声响竟是出自这个看似老态龙钟的黄会办之口,此人着实不同凡响。
黄任不紧不慢地走到讲案的中央:“你们聒噪什么?军帐的书办,哪有那么多要操心的事啊?”
下头的人都不敢说话,刚才洋洋得意的书办甲也只能默默低头,其他人就更是如此,唯独肖南宇和胡建卿没有避开黄任那凌厉的眼神。
本章完
第98章 (三十四)()
酒肆的雅座内,李嵩与罗应龙都坐下了。
罗应龙:“这么说,陛下去问老帅意见,其实是希望老帅不同意。”
李嵩:“咱们这个陛下虽然年纪轻,可是手段老练的很呐……”
罗应龙一字一顿地说:“御下权衡。”
李嵩:“这样的权谋手段,深沉心思,恐怕先帝也不见得有啊……”
罗应龙却有些不解:“可如此一来,陛下推行变法,不就拂了老帅的意吗?”
李嵩:“是老帅合了陛下的意而已……”
罗应龙:“什么意思?”
李嵩:“陛下现在完全不担心变法进行得如何,变得好,陛下就接着用王相,变得不好,陛下就推出老帅来压下王相,反正老帅有声望,有资历,但无实权,横竖都在背后替陛下看着王相呢,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罗应龙这才茅塞顿开。
李嵩站起身来,对着罗应龙说:“我得赶回去了,据说今天早上陛下紧急召见王相,估计是要明发上谕了,谈完了就得大白于天下了,我还要去军帐负责统管,你也好自珍重吧。”
罗应龙一愣,慢慢地也站起身来:“李帅的意思,是不是以后咱们就不来往了?”
李嵩笑笑,右手拍了拍面无表情的罗应龙:“想多了……可别做了惊弓之鸟,只要你还在仪阁行走一天,就没必要怕什么。”
罗应龙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我可比不了李帅,该得罪的人我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也得罪了,恐怕是做不到左右逢源,屹立不倒了。”
李嵩听出了这是罗应龙在揶揄自己,但却并不多作计较,只是淡淡地说:“放宽心,走一步看一步,将来还有很多变数,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啊。”
罗应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二人就此拜别。
暖阁内,皇帝坐回了御座,王相也继续坐着。
皇帝:“刚才王师傅说的,朕都记下了,朕说的,也请王师傅务必记下。”
王悟承:“臣必谨记在心。”
皇帝正了正身子:“那王相打算,从何处着手变法?”
王悟承领会上意:“臣正欲请示陛下。”
皇帝点了点头:“还是先想办法充盈国库吧。”
王悟承也点头:“臣也正有此意,改革财税,充盈府库,是强国之本。”
皇帝又问:“那王师傅打算如何改革财税?”
王悟承一时说不清,便反问道:“陛下是否看过周法和史正二人联名上疏的变法条陈?”
皇帝点头:“朕看过,王师傅那份朕也看过。”
王悟承一愣,才想起来还有一本不堪的奏疏捏在皇帝手里。
皇帝意识到此话不合时宜,马上说道:“但是讲的都不怎么细,朕希望能尽快看到一个切实可行的折子,要有详细的想法和执行的步骤,朕等着看。”
王悟承又试探地问:“那不知陛下对信城和江州的变法怎么看?”
皇帝一脸不满:“那样做还是操切了!跑到士绅的家里去查人家的私房钱,还用官衙的差役强行逼退庄田的佃户,还把读书人家建的牌楼、书馆都给拆了,就因为人家少交了一两年的税赋,更有甚者,还在城里贴告示,要佃户们去丈量自己恩主的土地,发现瞒报的还能领赏钱!这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朕就是天下最大的恩主,难道市井小民都要来丈量皇田不成?”
王悟承吓得赶紧跪下,连声喊“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