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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亦同舟-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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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泽笑着观察林允贞,尽力不使这个场面显得太过尴尬,但如此的等待真是愈发显得时间漫长,让这位武学宗师内心备受煎熬。

    “我看可行。”

    终于,林允贞点头答应了。曾泽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这么定下吧,你要是有公务我就不多留了,要是没有也可在这里休息两天。”

    林允贞赶紧起身:“多谢曾帅的美意,我军务在身,先告辞了。”

    肖南宇牵着马,一路上也不说话,心里琢磨的都是如何给刘子彦回信的事。

    仲兰不乐意了:“姐夫,你生气了啊?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肖南宇:“哦,没什么,在想事儿呢?”

    仲兰接着问:“什么事儿啊?丢了马的事儿吗?”

    肖南宇笑笑:“不至于……我在想……算了,和你也说不清楚。”

    仲兰:“你不说怎么知道说不清楚呢?”

    肖南宇觉得说说倒也无妨,便问她:“你和你姐姐感情怎么样?”

    仲兰听了一愣:“很好啊。”

    肖南宇:“那要是有一件东西,你和你姐姐都喜欢,你是会自己留着,还是让给姐姐?”

    仲兰心思敏感,觉得肖南宇这句话是话里有话,便一时心烦意乱,没了主张。

    肖南宇倒是没有半点察觉,边牵着马走边说道:“要是你留着呢,你姐姐就没了,要是你让给姐姐呢,你自己就没有了,偏偏这东西就是不能让你们两个共有的,你会怎么办?”

    走出百多步,肖南宇都没听见仲兰的回答,觉得不对,便回头看向马上,却见仲兰在暗自啜泣,眼睛早就泛红了。

    肖南宇很不解,赶紧问道:“怎么了?”

    仲兰却没理他,只是拿双手挡住眼睛,嘴里带着哭腔回道:“我……我不会去抢姐姐的,我自己会有好物件的。”

    肖南宇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在心中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北军的帅帐中,迟峰和孙启也都看过朝廷发来的廷寄公文了,帐内没有别人,只这两人上下分坐。

    迟峰:“先生刚才也看了,什么意见?”

    孙启:“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召马帅回来一起商讨一下?”

    迟峰:“有这个必要吗?”

    孙启:“如果没出事,就没必要,如果出了事,就有必要。”

    迟峰略加思索,随即问道:“先生是不是最近听到了什么风声?”

    孙启:“不算风声,但也不能忽视。”

    迟峰:“怎么讲?”

    孙启:“那个马伯濂似乎最近有些动作。”

    迟峰有些不屑:“动作?他能有什么动作。戴罪之身,照律我随时可以杀他。只是碍着马淳的面子罢了,不然他这个儿子早就死了。”

    孙启站起身,有些忧虑地讲道:“不能掉以轻心呐……在下听说这个马伯濂最近频繁出入北关,往还于镇北关与信城之间,与他父亲勾连串通,俨然又是一副少将军的派头。”

    迟峰有些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大胆子?自己本就有罪,还往他爹那里跑,马淳难道这么纵容他吗?不想给自己留后了?”

    孙启踱着步子:“马淳估计也是在试探大帅您的底线,看看您到底对他这个儿子能有多大宽容。”

    迟峰冷笑:“宽容?三年前我就能杀了他,让他多活三年算便宜他了,再要这样,我直接砍了他儿子,断了他的念想好了。”

    孙启忙说“不可”。

    迟峰问计:“那依先生之见,可以如何?”

    孙启沉思片刻,说道:“大帅不妨就借这个机会,把马淳给请回来,名义上和他商讨朝廷的廷寄公文,定下出征两淮的将领,但是暗地里让他严加管教马伯濂,如有再犯,大帅再杀也不算言之不预。”

    迟峰也在考虑,然后抬头道:“这样会不会让马家父子提前有了防备?万一他们铤而走险?”

    孙启:“大帅的担心也有道理,不妨就等马伯濂入关以后,您再发帅令要求马淳回调,如此,即便他知道有诈,也不敢不来。”

    迟峰点点头。

    本章完

第112章 (四十八)() 
    迟峰招招手,示意孙启坐下,孙启明白,这是要讨论一下最近北边日急的河罗战事。

    孙启本是个破落秀才,三年一试的科举,他连考三次,分毫不进,便也死了仕进的心,后来他的老师看他是个人才,几经周折把他推荐给自己以前的一个学生,那人便是迟峰,迟峰起初不以为意,打算安排孙启当个军中普通的主簿文书,可几番接触深谈之后,他越发器重孙启,暗自将其引为自己的军师,在孙启屡献奇计,立下战功后,由迟峰提议,吴俊山作保,获得昭帝同意,特授孙启为北军主将,三品官衔。就这样,孙启以一介布衣之身,在不会半点武功的情况下,跻身军中大员,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忠于迟峰呢?

    严格来说,河罗不能算作一个国家,而是一个紧密的部落联盟,在以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河罗人分散成北方荒漠草原的数百个部落,部落的首领称为部主,掌管着本部落的一切事物。河罗人勇猛彪悍,又擅长弓马骑射,所以几百年间各部落杀伐不断,直到百年前,几乎在与华朝开国统一战争的同一时期,河罗出现了一位强有力的领袖,名叫克列。他本来是一个部主的遗腹子,但是由于其父被杀,部落灭亡,就和他的母亲一起成为了另一个部落的“贱民”,相当于奴隶。河罗的各个部落都把家庭和子民划为三等,最高等的是有战功的家庭,他们享有许多特权,称为“上民”,相当于贵族;中间一等的虽然没有战功,也没有特权,但是可以从事自己的事业,比如冶炼、畜牧、甚至买卖,这些人称为“良民”;最低等的就是“贱民”了,他们大多是战俘,或者是犯了部落禁令的人,这样的人完全成为他人的附庸,但和普通意义上的奴隶有所不同,“贱民”并不专属于某个人,而是属于整个部落,可供整个部落的人驱使和奴役,比之奴隶更为悲惨。

    因为种种的机缘巧合,加上自己的勇武,克列最终扫平了河罗各部,并且自立为可汗,打乱了原有部落的建制归属,重新划分领土,在他的规划下,河罗分为六个部落,他自己作为总领,然后派自己的亲信担任各部落的部主,并且取消了各部落部主的世袭制,这样一来,河罗就由以前松散的部落变成了类似联盟的国家,而且,可汗牢牢掌控着这个国家。更为重要的是,自从克列汗统一河罗以来,它就成为南边华朝的心腹大患,尤其在华朝武祖时期,华朝与河罗之间展开了比较大的几次决战,华军都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河罗也因此丧失了不少疆土。

    黄任独自约见了肖南宇,也告知了肖南宇许多机密:

    林允贞之所以把肖南宇安排到郑瑜的帐下,双方是有不言自明的默契的,尤其在郑瑜了解过肖南宇的基本身世背景以及与林允贞单独谈话以后,郑瑜更加明白林允贞未曾说出口的目的。一则,郑瑜及其帐下军队是林允贞指挥的兵马当中最能打的一支,整体战力最高,各位将领的武艺也都不俗,立下的战功也是最多,肖南宇分到郑瑜麾下,无疑是最容易出功绩的捷径,即便只要逢战挂名,一仗不打也能积攒下不少功绩,这当然也是最浅显的一层。

    更深一层的意思,就要牵扯到林允贞一直以来的建军作风了。林允贞作为将门后人,脾气性格着实有些嚣张跋扈,可以想见,与他能够义结金兰,成为兄弟的,必定也不是寻常人家出身,另外看这几兄弟的爱好,郑瑜好美酒女色,曹杰好珍馐奇味,宋奕好宝驹玉器,样样都要耗费不少银两,若非出身富贵,哪里承担得起。但还好在,这三人都是官宦家庭出身不假,花钱阔绰不假,可一身武艺也是不假,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骁勇战将,而且因为自己出身富贵,从无钱财忧虑,故对部下非常慷慨,不但赏赐丰厚,而且往往能投其所好。所以,无论战绩口碑,这几人都是无可指摘的,林允贞当初陆续提拔他们也都十分关注这点。以林的想法,就是要打造一支既能所向披靡,又能严守纪律的军队,但与大多数将领建军思想不同的是,林允贞虽然十分肯定贫民庄户子弟作为下层士兵的战斗力,但并不认为那些底层出身的军士能够成为合格的指挥者,他的理由也很明确:这些毫无背景,双手打拼的年轻军汉,在没有显贵之前当然能做到令行禁止,拼死效力,可是一旦把他们擢拔到显耀军职,主管一方,这些穷了几辈子的莽夫糙汉恐怕很难抵御自己从未见过的诱惑,很难放弃自己抛颅洒血换来的荣华富贵,进而很可能逐步腐化变质,甚至误坏大事。

    所以,林允贞对军队的人员结构有明确的“规定”,招兵,都要穷汉,最好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前来投军的,这样一无所有的贫民,既没有后顾之忧,又没有长远打算,能够埋头苦干,听从指挥,有较强的战斗力;选将,都要富户,起码是见过世面,吃喝不愁,进而懂得廉耻,明晓利害的子弟,这样选拔出来的将领,才能把全局的成败放在个人利益荣辱之上,才能让忠君报国的道德意识约束肆无忌惮的横流贪欲。

    但是,林允贞这条暗规却逐渐被人发现了,御史台里就有御史参他“任人用事悉凭好恶,堵塞寒门进身之阶”,在领兵参加云门伏击之前,林允贞就已经被皇帝就此事暗地里降旨斥责过了,虽然没有被深究,但林允贞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建军意图似乎难以为继,于是“被迫”开始物色得力的寒门兵卒,正巧遇上一无所有的肖南宇拼死为旧主仲平报仇,让他发现了一个寒门当中存有道德约束的人才,真是大喜过望,故有心栽培。不过,虽然林允贞看中了肖南宇这个人身上的忠义和勇武,也符合他之前所预想的寒门出身,但临要任用时,林允贞仍然觉得肖南宇身上有一股乡下人的呆气,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疏离感。故此,他把肖南宇放到全军最有名的花花公子郑瑜手上,就是希望郑瑜能在历练肖南宇的同时,也让他脱胎换骨,彻彻底底去掉身上的乡土气,这样才能勇武锐利,震慑全军。

    本章完

第113章 (四十九)() 
    皇宫大殿,端坐的仍然是皇帝,可下面坐着的却是一位须发尽白的长髯老者

    ——竟是黄任。

    皇帝把手里的奏折合上,沉吟道:“黄老几年不进宫,进宫就说件这么大的事啊。”

    黄任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臣有罪。”

    皇帝赶紧解释:“朕不是那个意思,朕是说,黄老你奏的这件事太大了,朕一时难下决断。”

    黄任:“陛下英明睿断,举国之法尚在一夕之间便可更变,修史这样的事对陛下而言何来艰难。”

    皇帝点点头:“黄老这是怪朕没能听取老臣之言呐。”

    黄任拱手:“臣不敢。”

    皇帝解释道:“变法一事,朕在心里盘算很久了,问过的大臣也不在少数,至于黄老您……朕确实没敢叨扰,还请黄老见谅。”

    黄任扶着椅子,强努着要站起来,皇帝赶忙说:“黄老不必,就坐着说吧。您与先帝答对都是坐着,朕岂敢。”

    黄任手一松劲,又坐了回去:“臣此来,也不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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