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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说些什么？”对方的脸色早已变的不自然，可乔德海却并不害怕。既然答应了这么做，就要把事情做的干净、彻底。“大人能否将话说明白？”
“银子呢？我要的银子！”
乔德海说道：“大人，您强闯府衙，为的就是银子？”
这是，厅上唯一坐着的人说话了。“方同知，帅众攻击府衙，难道你要造反吗？”
“这……”做是一回事，可当众承认却又是另一回事。在他的原计划中，并不想对这个糊涂知府怎么样。头上有这么一个糊涂的上官，实际上是一件好事。
“大人，下官是擒拿逆贼回衙！”
“分明是狡辩！来人，都给我拿下！”大人不由得他辩解。
“放肆！”方同知抖起威风来，比这位糊涂大人更加气派。“我看谁敢动我！”
“鲍涛！”大人吩咐。
鲍涛会意。“弓弩准备！”
四周，院墙之上，早已埋伏好的弓手们张弓搭箭，对准备了院中的人。
“你们……”
“放箭！”鲍涛更加不啰嗦。现在，只要将这些人都送进坟墓，银子就是自己的了！
屋中，并不能完全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可听着耳畔传来的“啾、啾”声响，听着箭矢入肉的摩擦声，也能够想象到外面的惨烈。想来，这并不是一副值得欣赏的画面。
想象到这种画面，胖子满身的肥肉乱抖。
“胖子，你怕吗？”
“不怕。”这是骗人的。
“你记住，我们是锦衣卫。”
“我们是锦衣卫！”他们是在为自己打气，同时也是在为对方打气。
屋外，这“啾、啾”声持续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伴随着最后一声呻吟而停息。现在，轮到方同知面如死灰了。
“方大人！”也就是现在，谁也没有鲍涛得意。“方大人，你的人都已经上路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方大人的目光没有放在鲍涛的身上，而是落在了这位糊涂大人的身上。“哈哈……好手段！整个西安府，都被你一个人骗了！”
不同于旁人，方同知能够很快的想出其中关键。
“不单是他，还有我！”鲍涛在得意之下，笑容让这屋中的所有人讨厌。“没有我，他也做不成这么大的事。他提供给我弓箭，我组织了这么多的人手。等你们死了，我拿着钱远走高飞，他继续做他的糊涂官，我们皆大欢喜！”
不理会自鸣得意的鲍涛，方同知的一双眼睛又转移到了杨旭两人的身上。“那他们怎么会在这？”
“他们是来陪着你上路的！”鲍涛说道：“原本，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可惜，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我只好让他和你们一道离开。”
“你想一下，西安府同知，联合江湖豪强彭老四，强闯县衙、杀死锦衣卫，这是多么大的事件啊！而我和府尹大人，则是剿灭你们这些乱党的人！”
“妙啊！”方同知说道：“如此，所有人包括这两个锦衣卫都死了，也就没有人知道你在西安府所做的一切了！”
“对，所有人都死了！”
“也包括我吗？”说话的，是久久未被人理会的乔德海。
“当然也包括！”
“这可与我们说的不一样啊！”
鲍涛说道：“当然不一样！你负责引他们来攻击府衙，好为我们动手找到理由。而我，应该将银子分给你一部分。不过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活人太不靠谱，所以只好让你一道去死了！”
“你怕我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实际上，鲍涛这么想要乔德海死，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
彭四爷带人血洗乔府的事，鲍涛没有知会给乔德海。他怕那样一来，这出戏就不像真的了。所以，他害怕乔德海会报复他。试想一下，这可是灭门的惨案，就算乔德海为人再如何的冷酷，也未必就不将其放在心上。
“好啊！”
鲍涛说道：“死到临头，你还能说好？”
“当然好！就是不知道旁人是不是也觉得很好？”
“带着你的疑问，下地狱等他们吧！”鲍涛高喊：“动手！”
话落，屋外又想起了这“啾、啾”声。不过，这次没有一直羽箭是射向屋中，也见到一根羽箭射在正站立门口的乔德海身上。
“怎么回事？”
鲍涛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当他看向彭四爷的时候，彭四爷的脸上比他还要吃惊。而且，他的双目中闪烁的分明就是思索之色。这说明，他也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再瞧方同知，他的脸上除了无奈就还是无奈。门口的乔德海，脸上除了惋惜就是惋惜。杨旭则是长长出了口气，一副放松的姿态。刘耀祖就如同彭四爷一样，满脸的思索。
最后，鲍涛的目光落在了这位糊涂大人的身上。却见他一改之前的浑浑噩噩之态，变的精神抖擞。
明白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方同知会说，是糊涂大人骗了西安府的所有人。而被骗的这些人中，也包括鲍涛一个。
“大人……”
“鲍涛，你比姓方的更为可恶！”糊涂大人说道：“本官就算真的糊涂了，也不会和你这样的人谈交易。”
“那刚才的羽箭……”
“刚才的声音，就代表着你的人全都丧生在了箭下！”
鲍涛犹自不相信。“不可能！你手上没有这么多的人！”
“当然有！”屋外，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随后，这个中年人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身量略矮，比正常人矮的多。这个人鲍涛认得，杨旭认得，刘耀祖也认得！
“老苏？真的是老苏！”胖子一开口，道出了这人的身份。“杨旭，你早就知道老苏来了。是吗？”
“呼！当然！说实话，我也怕的紧。生怕老苏来的慢了一步！”
现在，胖子终于知道了杨旭自信的来源。“你是什么时候和老苏见的面？”
“就在今天，城外的那片破瓦砾之中！”
“你杀韩毅的地方？”
“若不是老苏在那里找到了我，我只怕真的就死在了韩毅大的手里！”
“那……”
“先看热闹吧！”
“苏、苏大人！”
老苏冷哼道：“鲍涛，你真是好样的！若不是我亲自来了一趟，还真不知道你在西安府搅出了这么大的浪花！”
“苏大人，您听我说！他们几个人……”鲍涛的两只手，忙活着指向三个人。他们是方同知、彭四爷，还有乔德海。“他们本就有造反的念头，我也的确是为了平叛啊！”
“那他们呢？”老苏一指杨旭。“他们也造反了吗？”
“鲍涛，你已经犯下了重罪。不过，念在你身在西安府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本来能留一命。可是，你竟然把脏爪子对准了自己人！”
“苏大人，我知错了！之求您宽宏大量，饶我一条命吧！”先前还万分得意、趾高气昂的家伙，现在已经跪在了地上。
“来人！”
老苏的话音刚落，院外快步跑进一队人。他们身穿着飞鱼服，腰上挎着绣春刀。而背上，却又背着一张弓，和一只箭囊。箭囊中的箭矢已经半空，显然是在刚才的那阵“啾、啾”声中射尽，却又未来得及补充。
这一队人来到近前，老苏才开口吩咐道：“把这个锦衣卫中的叛徒带下去，让他重新学习一遍锦衣卫的刑罚！”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自居的打了一个激灵。要说什么比死更加可怕，那就只有锦衣卫中的刑罚了！方才还一心想要求个活命的鲍涛，现在却要一心求死。
“苏大人、苏大人！看在我跟了您多年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
第62章 酒至半酣（）
“鲍涛，你贪财也就罢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却是不该向自己人动手。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老苏说道：“他们是张大人亲手提拔的人。这位刘大人，更是张大人的干儿子，锦衣卫未来的掌舵人！”
“嘶……”
不单是鲍涛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中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实话，和杨旭在一起时，胖子变的不那么显眼。可就是这个最为不显眼的胖子，却是最为关键的人物。
不理会哭爹喊娘的鲍涛，老苏笑脸向着杨旭两人一躬身。“二位大人受惊了！”
“今天还真是‘惊’的有些多啊！”胖子说道：“老苏，这些东西你都处理了吧，我们要到外面去缓一缓！”
胖子拉着杨旭，杨旭扶着胖子，往院外走去。
院外，上百具的死尸需要处理，锦衣卫们都很忙碌。老苏的事情要轻松的多，只要将这几个人“处理”掉就好。
胖子所说的处理，只不过是解决事情的一种方式而已。至于是如何的处理，他压根就不想参与。可老苏却会错了意！
“把这几个王八蛋都给我砍了！”老苏吩咐道。
老苏想的也很简单。既然刘公子让处理掉，那么就干脆都处理掉好了！
于是，彭四爷、乔德海，还有方同知一同下了地狱。原本还彼此暗斗的几个人，却成为黄泉路上作伴的朋友，只能是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啊！不过，却也多亏了刘耀祖多说了一句话，将几个人都“处理”掉了。不然，他们几个人的罪，不单是他们自身受过，更是要连累家人的。
现在，在胖子的一句话之下，老苏也懒得追究太多。毕竟，他们这场“造反”大戏，本身就是一场闹剧。
这场闹剧酝酿了两年，上演了不足两个时辰。西安府中的百姓，大多都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一场如此大的变故。这两个时辰，足够改变大明未来一段时间的走向。可这些，真正能够影响到西安府的百姓吗？
百姓们依旧是早起、晚归，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行商依旧是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坐商依旧是终日守在自己的铺子里，翘首期盼着顾客上门。
顾客上门了。来的而是两个年轻人，一个胖，一个瘦。
“喝一杯，全当是为你压惊！”杨旭说道。
“你请客？”
“我请客。”
两个人都笑了。谁请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喝酒的朋友。
酒馆不大，却足够店老板养活自己一家几口。打酒的是店老板的小儿子，才八九岁的年纪。他瞧向杨旭时，小小的身子不住的发抖。
胖子说道：“你看你，都把这孩子吓到了！”
“呵呵！”杨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发现你变了。自从到了西安府之后。”
杨旭说道：“我的确是变了。以前，我真的不爱喝酒。可现在，我要是不拉着你喝上几杯酒，我就总感觉自己的鼻子能闻到死尸的味道。”
“死尸也有味道吗？新鲜的死尸。”
“那是你没有杀过人。”
“杀人和杀鸡、杀猪有区别吗？”
“当然有！眼看着对方倒下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魂魄也跟着倒下去了一半。”
胖子笑了笑。“哪有你说的那么悬啊？”
“我感觉累了，不想再穿这身衣服了！”杨旭所说的衣服，自然是那身飞鱼服。
胖子劝道：“我们到西安府出生入死是为的什么？你怎么能在现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