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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颜见玉儿神色淡淡,心一横,鼓足了勇气跪到了地上,磕了个头,说道:“回太后,臣妾昨日接到额娘书信,说阿玛不幸染上恶疾,只怕凶多吉少,臣妾想,想回科尔沁看阿玛,请太后恩准。”
玉儿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忙问道:“哥哥染了重病?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有听人说起?”
“臣妾也是昨儿看到额娘的书信才知道了。听说阿玛年前带着部族的人冬猎,救了一个身染重病的年轻人,可是没过多久部族的人却都开始恶心呕吐并发起高烧,后来巫医看了才说那个年轻人是得了鼠疫,应该是从家乡逃出来的,结果阴差阳错的被阿玛救下,却将疫病传给了部族的人。”
玉儿有些紧张的看着欣颜:“那哥哥他,他也是”
欣颜点了点头,哽咽道:“阿玛前段日子被确诊患了鼠疫,额娘说,阿玛已经时日无多了。”
玉儿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苏麻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太后,小心身子。”
玉儿借着苏麻的手才堪堪稳住身形,只觉得心中钝痛如刀锯拉扯,眼眶酸涩的紧,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第七十四回落花纷漠漠()
“皇额娘呢?”
福临才下早朝,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仍旧一身朝服,更显得英气挺拔。
来喜对福临行了礼方才回道:“太后娘娘这几日因为吴克善王爷的事正头疼着呢,这人啊,真真是脆弱,一直好不好的,突然说没便没了真真是让人心里堵的慌。听苏麻拉姑说,从前在科尔沁,太后与王爷的关系是最亲厚的,如今王爷去了,怎叫太后不伤心呢。”
福临点点头:“朕明白,朕先进去看看,你吩咐小厨房做几个清淡开胃的小菜和紫米薏仁粥稍后送来,皇额娘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饭。”
“嗻,奴才遵旨。”说着来喜便嘱托了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前去小厨房通知,自己则替福临推开殿门。
福临转头吩咐吴良辅和来喜:“你们都不必进去了,朕自去找皇额娘便是。”
虽是已四月的天气,可是玉儿素来畏寒,因此殿内还没有撤去火盆,温暖的让人心情舒适,殿内没有焚香,只在桌案上插着一枝枝含苞待放的桃花,自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想来必定是苏麻为了替皇额娘分忧,专门寻来的。
苏麻听见殿外有动静,但是又没听到传唤的通报,所以便出来查看,见到是福临,才舒了一口气,道:“皇上万福。皇上才下朝?还没用过早膳吧,要不要奴婢去传早膳来,顺便皇上也可以劝太后用些。”
福临道:“朕已经让来喜去办了,苏麻拉姑不用担心,皇额娘还是没有精神么?”
“是啊,王爷去了快一个月了。太后每每想起还是忍不住伤感,奴婢怕再这样下去。太后自己都垮了。”苏麻拉姑担忧道:“皇上进去劝劝吧。”
福临忧虑道:“朕不是没劝过,可是皇额娘却说没事,朕也是焦心的很。”
说罢,便掀了珠帘进了内殿,苏麻叹息一声,没有跟进去,在外殿自寻了一个圆凳坐下。绣起手中的刺绣来。
“皇额娘。”福临行礼行到一半。便被玉儿止住:“行了,过来坐吧。”
待福临坐下,玉儿看了看福临。微笑道:“皇上才下了早朝?”
“是。”福临应道:“皇额娘近来可好?”
玉儿回道:“不好不坏也就这样吧,哀家没事,哀家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哀家会难过哀伤,却不会一蹶不振。只是人老了,难免容易缅怀从前,你们不必担忧。”
福临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额娘从来都是心性坚韧的人,听到玉儿这么说。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笑道:“是,儿臣知道了。”想了想。见玉儿福临又开口问道:“皇额娘,儿臣有一事想找皇额娘商议。不知皇额娘可有心情听听儿子的话?”
玉儿不回反问:“听说皇帝这段时间甚少去后宫,一直都在乾清宫住着?”
“回皇额娘,这段时间政事有些繁忙,所以少去后宫。”
“政事繁忙?这段时间哀家可没听说发生过什么大事。”玉儿嗔了福临一眼:“佟贵人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怀孕本就辛苦,皇上也该常去看看。就算皇帝不喜静妃,可后*宫里还有悼嫔,棋常在,萱常在等一干妃嫔,皇上也该经常去看看,先帝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三个阿哥四个公主了,你现在膝下才两个皇子一个公主,皇上也不小了,要多考虑考虑后嗣问题了。”
福临闻言,微微蹙眉,想了想才道:“皇额娘说的是,儿臣知道了。”
玉儿点了点头,这才问道:“皇上刚才说要找哀家商议何事?”
福临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玉儿,见玉儿面容平和,才说道:“皇额娘,十一皇弟去了也快一年了,再过几个月,等皇弟孝期满了一年,朕便想纳了董鄂宛如为妃,特来向皇额娘商议此事。”
玉儿猛地从暖榻上坐直了身子,直直看向坐在对面的福临,直看得福临心里发慌,半晌,才听见玉儿轻声说道:“我们满族的婚姻是没有汉人如此拘束,自祖辈以来也多有娶弟或哥的遗孀为妻的,当年的海兰珠,现在的太妃也都是以前嫁过人丈夫死后先帝纳进宫的。哀家早知道你对宛如那孩子的心意,要纳她进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妃那边的丧子之痛还未过去,你恐怕不太好提及。”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不是找皇额娘商议来着吗?”福临对着玉儿讨好的笑笑。
玉儿白他一眼:“你这儿哪是找哀家商议,分明是已经决定好了让哀家替你背黑锅。”顿了顿,玉儿又道:“罢了罢了,不知道哀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和你成了冤家。苏麻。”
福临有些不好意思,忙站起来向玉儿作了一辑:“多谢皇额娘成全。”
苏麻不一会便走了进来:“太后有何吩咐?”
“你亲自去一趟麟趾宫,把太妃请来,哀家有事要与太妃商议。”
“是,奴婢这就去。”
玉儿挥了挥手,苏麻低头退下。
福临有些开心的搓着手,笑道:“皇额娘对儿子真好。”
玉儿宠溺的用指腹点了点福临的额头,笑骂道:“你少做点混事惹哀家心烦哀家就烧高香了!”
福临又坐着陪玉儿说了些许话,待亲自看着玉儿喝了大半碗紫米薏仁粥,又吃了两个蟹黄饺,估摸着娜木钟快来了,才离开了慈宁宫。
桌上的茶已然摆凉,娜木钟却没有动一口,玉儿见娜木钟神情木然,看不出喜怒,便知道这位姐姐已是动怒了。
“姐姐,你我二人进宫到现在几十年了,你的脾气我了解,你若是心中有怨气便说吧。”
娜木钟冷笑一声:“我哪儿敢对太后娘娘有什么怒气呢?太后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哪儿敢有什么怨气?”
玉儿摇头道:“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可不是真恼了我?老姐姐,福临这孩子你是知道的,一旦决定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博果尔已经去了,宛如这孩子你也是喜爱的,难道真要看着她年纪轻轻便守寡不成?”
“太后,博果尔去了才一年。难道皇上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么?”娜木钟神色间难掩激动。愤愤道:“要不是当年皇上利用权威逼迫宛如不断与之见面,弄得博果尔心中郁结,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如今博果尔去了才一年,皇上就要这样堂而皇之的夺了我儿媳去么!”
玉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嘴角的笑容也隐去了:“老姐姐,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说话怎地还如此不分轻重!满人的女人弟去随兄的还少见么?就是当年的皇上娶的几个妃子不都是弟兄的么?甚至还有一个是自己姨父的女人,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老姐姐。我也是刚刚失去了哥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这人去都去了,总要为活着的人考虑一二吧。”
娜木钟的眉心一跳。看着玉儿脸色发白,差点张口就要问她近来怎么样?可是突然想到今天来慈宁宫的目的,又瞬间胯下脸来。只是脸色比才来的时候要好了不少。
玉儿悄悄侧眼看了看娜木钟的神色,心中也放心了不少。继续说道:“老姐姐,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孩子们的事儿就随孩子们去吧。”
娜木钟凝视着面前已经凉了的茶水,半晌终于缓缓开口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罢了,罢了。”
说完,也不去看玉儿,慢慢走了出去。
不一会,苏麻打了帘子进来,见玉儿一个人坐在软榻上,问道:“太后,太妃那边?”
玉儿点点头:“都妥了,你让来喜去告诉皇上一声,哀家这里会择期太董鄂宛如进宫的,也让皇上想想,要给宛如个什么位份,哀家好宣懿旨。”
苏麻点头,转身出去了。
慢慢抚上鬓边的珠玉,玉儿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光,玉儿突然有些迷茫,这些年,什么风浪都经历了,权力,财富,至高无上的地位也都有了,可是这人心啊,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顺治十三年,八月。
宫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欢喜的笑容,皇上为着迎娶贤妃,大赦六宫,当然除了开心是一个原因,另外一方面怕是为了堵住那些个大臣的嘴才如此行事。
长春宫。
所有人都不敢露出笑容,只怕不小心得罪了里面那位。
巧心端来一盘鸽子琉璃卷,笑道:“娘娘用些糕点吧,这是御膳房刚送来的,还热乎着呢,娘娘这次晋升妃位,不知又有多少人巴巴儿的赶来道贺了!奴婢斗胆先求个恩典,恭贺娘娘晋升妃位!”
“妃位?”尔容神色不虞,讽刺道:“本宫这妃位还不是靠那个狐媚子得到的?再说那贞嫔,只是从一个小小的常在一跃三级封为嫔,皇上还专门赐了封号,还不也都是为着那个人!”
巧心忙道:“这哪儿能啊,娘娘进宫服侍皇上多年,哪里是她人能比的,再说了,娘娘一进宫就圣眷优渥,皇上也格外疼惜娘娘,奴婢听说原本年前皇上就要进娘娘位份,这不是一连串的事儿给耽误了么?”
见尔容脸色稍齐,巧心继续说道:“再说那贞嫔,入宫以来就一直是个常在,又不得宠,要不是佟妃护着,哪儿能有今日的好日子过?”
“贞嫔是没什么,可那佟佳熙雯的肚子里是有皇嗣的!现在就因着大赦六宫抬为了妃位,日后若是生下皇子,岂不是要越过本宫了去!”
“哪儿能啊!娘娘您想,您现下并无皇嗣就已是妃位,那待日后若是坏了龙嗣,贵妃,皇贵妃,还不是信手拈来么?”
尔容闻言,脸色这才好些,随意拈起一块翠绿透明的糕点送进嘴里,道:“味道还不错,这便赏你了。”
巧心忙谢过,一脸喜色的端着糕点下去了。
百花宫。
香玉指挥着众人收拾行李,香云则扶着玉珍坐在内殿,内殿的桌子上堆着无数珍奇古玩和金贵玉帛,香云拿着礼单一个个念给玉珍听,只是玉珍神色始终淡淡的。
香玉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便进了内殿,福身道:“小主,一切都已打点妥当了,如今小主也是一宫的主位娘娘了,这百花宫离钟粹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