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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有多么紧张?
唐意一窒,明亮的眸子倏然黯淡。
她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才慢慢地垂下眼帘,轻轻吐出两个字:“刑侦。”
“刑侦?”他默默地咀嚼这两个字。
“嗯~”唐意轻应一声,再抬起眼帘,勇敢地直视他:“所以,我可以帮你把供词改得完美无缺,挑不出任何毛病。”
澹台凤鸣不语,失望自眼中一掠而过。
她应该知道,他要的并不是这些。
唐意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内心纠结着,要不要乘这个机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以后再说吧。”澹台凤鸣垂眸,掩去心中情绪:“我倦了,要睡一会。”
唐意奔腾的思绪突兀地被打断,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我叫小安子来扶你躺下。”
“嗯~”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也不能说是谁使性子,谁生闷气。
表面上,依然是有说有笑,依然是相互关心,但那眼神的交流里,却多了几分试探,几分思索,少了几许的甜蜜……
船行两天后,于七月二十六日傍晚抵达晋阳。
在离京七十里的永安县靠了岸,换乘软轿继续前行。
经过再三考虑,澹台凤鸣决定把唐意秘密送往淞山庵堂。
那边有璃月,她呆在那里不虞寂寞,而且庵堂离京城近,方便彼此之间联系。
璃月没参与任何权力之争,不论是在宫中还是来庵堂修行,都等于是隐形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淞山山青水秀,环境清幽,极利于休养。庵主静慧是位隐遁于世外的高人,人品修养都极佳。
将她们二人托付于此,他放心。
唐意对此并无异议。
在这里,唯一能与她说得上话的,好象也只有璃月了。
疾行了半夜,于四更时分悄悄进入庵堂,翻墙入了后山禅院。
璃月在睡梦中被人唤醒,睁开眼睛看到唐意,几疑身在梦中。‘
简单地交待了几句,澹台凤鸣带着影卫下了山,直奔皇陵而去。
为了保障她们二人的安全,他瞒着唐意,悄悄留了十名影卫在附近守卫。
山中消息闭塞,出家人更是不问世事。
因此,璃月并不知道云清歌在这个世上已不复存在。
她单纯而热情地欢迎着她的四嫂来此跟她做伴。
唐意花了些时间,大概地跟她解释了一下自身的处境。
璃月对“云清歌”这个名字并不是很执着——唐意就唐意吧,无所谓。
这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暂时折衷的称呼,最后她还是会做回她的四嫂。
她比较关心的是这二人今后的感情走向及四哥打算如何让唐意重归后宫?
是的,终归有一天,唐意会重回后宫。
这一点,她从来不曾怀疑。
虽然唐意用那种强做平淡实则落寞的表情,一再向她表示:她无意再次卷进后宫的纷争里,再次上演群女争夫的闹剧。
但璃月对此却坚信不移。
四哥不仅仅是个皇帝,更是个意志坚决,手腕灵活的皇帝。
他拥有多种面具,可以温柔,可以冷血,更可以不择手段。
这一路血雨腥风的权力斗争中,在无数次明争暗斗里,她见证了他的成功。
她从来也不曾见他放弃过自己拥有的东西。
唐意,又怎么可能成为例外?
对于她的天真和执着,唐意表示很无奈。
未来的事情,连自己都不知道,她何来如此大的信心?
但有一点倒是可以确认。
淞山的空气的确不错,璃月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之后,整个人变得开朗了很多。
总算恢复了十七岁少女的天真和活泼。
年轻真好,心灵上受到再大的创伤也总是能比成年人要恢复得快。
看着明媚鲜妍的璃月,唐意忽地心生感慨:自己,莫非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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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七日,皇陵传出惊人的消息。
皇上在祭天时不慎从祭台上跌落,摔断了左腿及两根肋骨,原订到本月末结束的祭祀不得不提前结束。
澹台凤鸣被羽林军送回皇宫,当夜,太医院院正林思远被急召入承乾宫,为皇上诊治伤情。
经过大理寺官员勘察,证明祭台是被人为破坏。
上官雅风派影卫严查皇陵,查找混入执行皇陵戒严的御林军中的剌客。
一时间,御林军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皇帝受伤,后妃中对此事最关注的当然是慧皇贵妃,淑妃,华妃。
然说到真正关心伤怀牵挂的,则非祝颖儿莫属。
她们四个都是在第一时间赶往承乾宫。
华妃第一个到达,足见其消息的灵通,早已胜过了实际掌凤印的叶竹君。
叶竹君比她慢了半步,约晚了一盏茶的时间。
淑妃到的时候,林思远还没从寝宫出来,华妃和叶竹君二人都在东暖阁等候传唤。
这几日又是船又是轿,跋山淑水,千里奔波,伤口无可避免地崩裂发炎。
林思远医术精湛,怎会瞧不出他的伤口并非新伤?
但他老于世故,绝口不提,只低头细心地清理伤口:“皇上,你忍着点。患处已有溃疡现象,若不及时清理干净,恐会留有后患。”
小安子掀开帘子进来,小声禀报:“三位娘娘前来探望皇上,现已在东暖阁候传。”
澹台凤鸣轻哼一声,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并未做指示。
初夏拧了干净的帕子,轻轻地替他擦拭。
“皇上,”德贵察言观色,上前一步请示:“要不要奴才把她们打发走?”
林思远刚好清理完患处,动手包扎伤口。
“不急~”澹台凤鸣徐徐吐出一口气,漠然道。
忆柳默默地上前,帮他扣上敞开的衣扣。
“求求你,让我进去见皇上!皇上,皇上!”哀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是祝婕妤。”德贵小心地拿眼去看他。
别人不知道,但整个后宫,恐怕只有这个祝婕妤是真心地关心皇上。
他真的不忍心把她拒之门外。
再说了,皇帝受伤,妃子探视是情理之中,不可能一直拒而不见啊!
“嗯~”澹台凤鸣示意忆柳拿过枕头垫在身后,冷声道:“让她们进来吧。”
“是~”小安子领命前去。
“皇上,皇上~”
“天哪!”
几个美女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人未到声先至。
仿佛怕人不知道她们有多关心皇上的安危,几乎都在扯着喉咙尖叫。
澹台凤鸣不自觉地皱起了好看的眉峰,却并不吭声,只淡淡地瞟了一眼林思远,脸上的笑容亲切和蔼:“快别哭了,朕没事~”
林思远大呼倒霉,只得上前一步,拱手施礼禀道:“皇上遇刺,龙体违和,殛需静养,请几位娘娘长话短说,切勿喧哗为要。”
“呜呜~”淑妃哪里肯听?娇躯一拧,扑到了床边:“皇上,吓死臣妾了……”
叶竹君又岂甘人后?
仗着幼时学过一点皮毛,力气比一般女人大上数倍,玉臂一伸,拉住了淑妃的腰带,只轻轻一扯。
淑妃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要不是初夏手快,扶了她一把,只怕要跌倒在地,出个大丑。
她吃了这个暗亏,心头火起,拨尖了嗓子怒骂:“哪个不要脸的……”
叶竹君如今贵为慧皇贵妃,身份尊重,淑妃回过头来,见是她,骂声嘎然而止,悻悻地退到一旁。
叶竹君玉颜一沉,冷冷地训斥:“皇上圣体违和,正需要静养,你这般吵闹,是何意思?”
“我~”淑妃一窒,愣了片刻,反诘:“你以为皇上是你一个人的?只许你来探望,本宫就来不得了?”
“好了,”澹台凤鸣轻揉眉心,低低地道:“朕知道你们都关心朕。”
“皇上~”叶竹君曲膝盈盈拜了下去,眸中珠泪点点,哽声道:“听说皇上在皇陵遇剌,臣妾焦急不已,特备了天山雪莲,敬献于皇上。”
说罢,她拍了拍手,春儿捧着一只玉匣进来。
叶竹君接过玉匣在手,颇为得意地道:“此物为疗伤圣品,愿皇上早日康复。”
“君儿费心了~”澹台凤鸣柔柔一笑。
“替皇上分忧,是臣妾份内之事。”叶竹君心中暗喜,面上却谦逊无比。
淑妃愣了一下,暗悔来得匆忙,竟没有带些疗伤圣品前来,被她抢了风头,得到皇上嘉许,顿时气恼不已!
小安子忙上前一步,接了匣子抱在怀中。
傅韶华这时才上前袅袅施了一礼:“臣妾恭请圣安,祝皇上早日痊愈。”
她的目光悄悄往搁在桌上的铜盆看去。
盆中是沾了鲜血,散着腥味的混沌的液体;桌上搁着满满沾了血迹的白布条。
瞧布上血迹,似乎是新伤不假。
难道,萦州送来的情报有误?
皇上并未被困矿洞,伤也的确是在皇陵?
那么,除了她们,究竟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皇上?
“嗯~”澹台凤鸣轻轻点头,目光越过她,落在走在最后的祝颖儿身上:“颖儿,你怎么不说话?”
祝颖儿容颜惨白,远远地站在门边,浑身颤抖着,却一句话也不说,望着他扑簌簌掉泪。
“过来~”澹台凤鸣叹一口气,向她伸出了手。
这句话一出,三位娘娘尽皆变色。
祝颖儿却并未如言乖乖上前,反而捂着唇失声痛哭了起来。
叶竹君已按捺不住妒忌之意,低声叱道:“皇上还好好的,你哭什么?想给皇上招晦气吗?”
祝颖儿一听这话,急急抹了泪,但哭声止了,抽泣却一时难以扼止,不停地抽噎着,反而更显悲切。
澹台凤鸣放柔了嗓子安慰:“别担心,看上去虽然有些吓人,好在没伤在要害,将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行动如常了,对吧,林院正?”
林思远急忙垂手肃立:“皇上所言甚是。但前提是,一定要静养,千万不可操劳,妄动更是不宜。”
“好啦~”澹台凤鸣闭上眼睛,轻轻挥了挥手:“朕也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是~”叶竹君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行了礼,率先出了承乾宫。
傅韶华低眉敛目,落在最后,发现床幔摇动,隐隐露出一角微黄的布条。
看宽窄,似乎就是裹伤用的。
但看色泽,却象是沾了些许脓液。
她心中一动,莲步轻移,趋向床边,盈盈下拜,娇声道:“臣妾告辞。”
就在这一跪之间,她已看得清清楚楚,布条上染了血迹,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好个狡猾的澹台凤鸣,什么皇陵遇刺,原来不过是障眼法!
他分明是在萦州受了伤,竟不顾身体安危,忍痛奔波数千里,赶回京城,用瞒天过海之计骗过世人耳目!
“嗯~”澹台凤鸣轻哼一声,并未张开眼睛。
傅韶华探得实情,心中冷笑,起身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