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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会出手偷了冷香丸。
基于上次紫葺膏的教训,为谨慎起见,他把药丸拿出去,先找人看了看,结果竟然被他发现一桩惊天的大秘密!
原来,所谓冷香丸,竟然是香火冷落,绝子断息之意!
“我知道,”唐意笑了,轻轻把盒子推开:“不过,我并不需要。”
“你当然不需要~”唐笑心中发涩嘴里发苦:“你有皇上赏赐的,哪还需要我这盗来的?不过,我劝你还不要服的好~”
“皇上并没有赏我~”唐意笑了:“不过,为什么不能服?”
“他没赏?”唐笑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澹台凤鸣的后宫并不十分充盈,他宠爱的也不过只有那几个。
据他打听的结果,长期被他宠幸的,无一例外都是赏有冷香丸的!
如果偶尔临幸的,也会在事后赠其一两颗。
因此,冷香丸,在东晋后宫,几乎已成了皇帝临幸的代名词。
五年来,无一例外,为何独独漏掉她?
难道,他是存了由她为他诞下子嗣的意思吗?
还是,他根本就不曾临幸过她?
换言之,无论澹台凤鸣在人前有多宠爱她,都只是一种假象!
一念及此,他的呼吸立刻艰难起来,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停止了跳跃。
会吗,事实的真象,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喂~”唐意还在埋头研究那一盒子药丸,闭目深深地嗅着它的幽香:“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服冷香丸?”
唐笑定定地凝着她的侧颜,机械地道:“因为,服了冷香丸后,就无法生孩子,懂了吧?”
“吃了冷香丸就不能生孩子?”唐意先是一怔,等想明白,霍地抬起头来:“你的意思,冷香丸竟是避孕药?”
那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岂非真的是……莫虚有?
正文 打个盹
四匹高头大马,轻快地拦着一辆厢形马车在驿道上奔驰着。
车声辚辚,璃月抱着膝,静静地安坐一隅,并未试着与唐意交谈。
仿佛在听到她的心愿达成,可以代天子出家的那一刻起,她整个人已归依了佛门,与俗世红尘无扰了。
然而唐意却心思纷乱,无法从昨晚唐笑扔给她的重磅炸弹中恢复过来。
爵淑妃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
她犹记得淑妃传出喜脉,澹台凤鸣扔下她匆匆前去探访时的那种表情,她曾以为那是初为人父,乍喜乍惊,故尔懵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原来,他在那时就知道了,她怀的是假孕!
滕那竟是一种帝王的尊严被践踏,男人的感情被欺骗的痛苦与悲愤!
老天,她错得有多离谱!
然而,这还不是最教她吃惊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假如淑妃怀孕是真的话,那么她生下的将是澹台凤鸣的第一个孩子。
谁知也不是!
唐笑说,澹台凤鸣的第一个孩子,是由现在关在冷宫的华贵妃所生!
听说,那孩子生下来就死了!而华贵妃也在生下孩子的当天,被关进了冷宫。
从那以后,澹台凤鸣就开始给后宫的女人吃冷香丸。
至于理由,唐笑没有细述,唐意也来不及追问。
她已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有些无所适从。
事情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冷宫。
一切线索,似乎都系在那个住在冷宫五年,却依然风华绝代的名叫“韶华”的女子身上。
唐意趴跪在软垫上,撩起车窗上的绵帘,默默地凝视着策马疾奔的澹台凤鸣身上。
他今日穿了一件菱白暗绣的锦袍,顶上束了个玉冠,乌黑的长发披泄下来,被阳光一照,亮得眩目。
腰上系了一条玉带,玉带上雕了些日月山河的图案,笔直地坐在马背上,从身后望去,只觉身姿挺拔,气势如虹。
这样一个姿容绝世的男子,手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身边绕着三千佳丽,当真是人见人羡。
谁又看得到,在那无限风光的背后,他寂廖清冷,孑然独行的背影?
她想到那日与柳云曦的一席话。
澹台凤鸣五岁被册立为太子,同年先帝与北越交战兵败,为求西秦发兵相救,他随当时的德妃(太后)入西秦为质。
然,先帝好大喜功,获救后并不思迎他们母子回国之策,却一心致力于扩张国土,废澹台凤鸣太子位,改立三皇子为太子,将他们母子二人弃之不顾。
他们母子质留西秦十年,若非太后运帱帷幄,四处奔波,只怕永无归国之日。
到他十五岁归国时,边境战乱频仍,国内动荡,先帝脾气日益暴戾,身边臣子动辄得咎,太子之位几易其主。
全国上下,人心惶惶。
五年后,先帝驾崩,临死前复立澹台凤鸣为太子。
他于东晋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之时,承继大统。
七年来,他敛尽锋芒,勤于政躬,历精图治,平水云,收波罗,与北越交好,修南淮之邦交,占西秦之城池。
一步一步,把几近四分五裂的东晋带入繁华盛世。
其间,他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痛,受了多少伤,恐怕早已计算不清,更不足为外人道!
唐意有些不明白,对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为何还有女人忍心去伤害他?
然而,五年前华妃如此,五年后淑妃亦然。
他身边每一个女人,对他有的都是利用和算计。
是不是,当一个男人手里拥有了权力和地位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众多女人,就注定要变质?
就连当年与他相依为命,共同走过最艰苦卑微的困境的太后,如今也与他渐行渐远。
这,让他情何以堪?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他在马背上忽地回眸,不知是不是被阳光晃花了眼睛,她隐隐看到他对她勾唇一笑。
那一笑,艳似红梅初绽,朗如月照清泉。
唐意不禁怦然心动,胸中涨满着一股热气,忽地泪盈于睫。
她想,在用温柔的面具将自己与外界隔开,独锁于冰冷的一隅的同时,他的内心不是不寂寞的吧?他不是没有惆怅的吧?
她想,不是他心机深,而是他这辈子被抛弃过太多次,被太多的人背叛过,经历过太多的磨难,才造就了今天的他!
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假如这辈子不曾有人真心地爱过你,假如过去不曾有人呵护过你,那么她,愿意做这第一人!
从今天起,她会用她的真心,抚平他眉间的那一点愁,平息他心底的那一缕恨,圆他胸中的那一个梦……
“四嫂,四嫂~”璃月惊讶地摇晃着陷入冥想,唇边挂着怪异的微笑,双手握拳,仿若宣誓的唐意。
“呃,啊?”唐意从热血沸腾的冥想中回到现实,猛然抬头。
从撩开的车帘外,有数双眼睛盯着她瞧。
“怎么了?”她问。
“娘娘到地头了,该下车了,接下来的路该走着上了~”答话的是武德贵。
“你想什么呢?”璃月好奇地端详着她:“从刚才开始,就象老僧入定一样,喊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什么,”唐意脸一热,红云蹿上双颊,下意识地垂眸避开澹台凤鸣的注视,掩饰地拍了拍脸:“可能昨晚没睡好,悃了,就打了个盹。”
“怪了~”璃月偏头,困惑地问:“有人打盹,是睁着眼睛的吗?”
“怎么没有?”唐意嘿嘿干笑,抢先跳下马车,返过来牵她:“我不就是咯?”
正文 约定(一)
淞山横枕大江,石壁嵯峨,山势险固,素有晋阳第一山之称。
共分前,中,后三峰。淞山庵堂就位于地势最为险峻的后峰之上。
从山下仰头望向那稳居于悬崖峭壁之上,隐身于白云深处的庵堂,只觉它如一顶巨大的帽子戴在险峰之上。
瞥一眼身畔瘦得只剩一副骨架,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的璃月一眼,唐意真的很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命爬到山顶去?
爵显然,唐意的顾虑是多余的。
方到山脚下,武德贵已命人抬了几乘软兜过来。
不但她和璃月,就连澹台凤鸣都不必踩着石板往上走。
滕她不禁哑然失笑:皇上出行,临行前,一切都有人沿途打点妥当了,才不至事到临头慌了手脚,误了时辰。
哪能跟平头百姓一样,说走就走,没有章法?
一路上虽算不上戒备森严,却也是行人廖廖,与之前在宫中打听到的淞山庵堂的鼎鼎大名极不相衬。
想必上官雅风事先派了影卫过来清过场了。
果然,庵主静慧师太率阖众比丘尼在山门等候多时。
见驾参拜,一应例行事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等到了璃月的落发剃度仪式时,静慧师太却说:“景瑶公主尘缘未了,目前尚不能剃度,暂且带发修行,一年后再议。”
唐意一听这话,心中已是了然。
这必定也是澹台凤鸣授意,武德贵事先安排的。
事出突然,璃月初时确实有些懵了。
不过,一来她并非一心向佛这才想要出家;二来,在宫里闷了这许多年,首次出来外面,胸中烦闷之气已散了不少;三则,虽是带发修行,毕竟可以脱离那冰冷的牢笼,于她仍然是一种解脱。
有了这三点理由,她也便静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她是代天子出家,静慧不敢以师傅相称,赐她一个法号静慈,两人平辈论交。
如此一来,璃月年纪轻轻倒凭空多出几位佛门师姐和一众徒子徒孙了。
澹台凤鸣和静慧师太两人彼此恭恭敬敬,互相说些漫不着边际,恍如猜谜一样的对话。
唐意既不懂,也不感兴趣,拉了璃月兴冲冲地去参观她的禅房。
她既是庵主的师妹,又是天子替身,因此,静慧给她安排了个极僻静的禅房,独门独院,孤零零地矗在大殿的正后方的后山上。
出了庵堂的侧门,只有一条青石小径通往那座禅院。
孤寂是孤寂了点,但这淞山庵堂是名山古刹,平日里已是香客不断,游人不绝。
公主代天子出家的消息一旦泄漏出去,来此猎奇的必然更是络绎不绝。
把璃月隔绝开来,既不妨碍她的修行,又可挡去俗世的烦扰。
静慧做此安排,也算是煞费苦心。
进得禅院,却见里面陈设简单,素雅,一床一榻一桌一椅,再加一盏青灯,剩下的就是整柜整柜的佛经。
想着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从此长伴青灯古佛,唐意不禁微微鼻酸,拉着她的手道:“璃月,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璃月微笑:“四嫂,我会每日念经为你和四哥祈福的。”
宫规森严,她身在后宫,哪是想出来便出来的?今日一别,再相见可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别~”唐意冲她扮个鬼脸:“堂堂公主为我念经,我怕会折寿,你还是只帮他祈福就好了!”
一声清咳,引得二人回头。
武德贵恭敬地立在门边:“娘娘,公主,斋饭预备好了,请二位移驾。”
用过斋饭,他们就该起程离开了,到时就真的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