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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千帆滴下汗来,也不敢再申辩,只拼命叩头。
叶昊天长叹:“皇上,臣自太宗起追随圣驾,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逆子虽然小事糊涂,但是非公理尚明,大事大非能辩!淞山遇刺一事,绝非罪臣逆子所为,请皇上明鉴!”
澹台凤鸣抬起眸来,扫了他一眼,眼神并不锐利,绝美的脸宠上甚至还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但此时此刻,这一点笑意,却使人凭生出森冷之意。
他不冷不热地道:“哦,照叶老将军说来,朕若是判了叶统领谋逆之罪,就成了是非公理不明,大事大非不辩的昏君了?”
叶昊天额上滴下冷汗,以头叩地长拜不起:“老臣不敢!”
“你不敢?”澹台凤鸣冷笑:“明明是叶千帆有错在先,隐瞒军情不报,你不思己过,却一直在朕的面前摆功,还敢拿出太宗来压朕!你的眼里还有朕吗?你的忠心何在?”
叶昊天仓惶地道:“老臣知错,请皇上恕罪!”
他心中却升起狂喜,皇上这话听起来是训斥,实际却似是已采信了军械库失窃这一说词了!
看来,这谋逆之嫌可以洗脱了!
“皇上,”叶千帆急急道:“此事错在罪臣,与家父无关,求皇上宽佑!”
“哼!”澹台凤鸣冷声斥道:“军械库是否失窃,淞山遇刺是否真与叶统领无涉,朕自会一一派人调查取证!不需你父子置啄!”
“是,是~”
“下去吧~”澹台凤鸣恢复平淡。
叶昊天,叶千帆起身,仓惶退出。
父子二人直到走出瑶华宫外,叶昊天才敢驻足回首,颇有感触地道:“皇上羽翼已丰,再不会任人左右,听人摆布了!”
“爹,”叶千帆茫然不知所云:“皇上是九五之尊,只有他命令臣子,谁还敢摆布他?”
“你懂什么?”叶昊天狠狠瞪他一眼,怒道:“回去管好你的妻妾姻亲,不要再惹出事来,爹就阿弥陀佛了!”
“是~”叶千帆面上一红,再不敢多言。
瑶华宫内,澹台文清若有所悟:“四哥,你其实一开始就不相信此事是叶千帆所为。此番做做,只想杀杀那老家伙的锐气,对吗?”
“德贵,把折子转到瑶华宫来,我去看清歌~”澹台凤鸣顾左言他,袖起手,缓缓踱入内堂。
正文 哺药
雨,在入夜时分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来,打在芭蕉叶上,声声入耳,更增烦恼心绪。
唐意一直沉睡,并无醒转迹象。
闲云倚着床柱,双目无神地盯着她紧闭的双眸,暗自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离她约摸四五步远,赵医女正在低头研读医书,企盼从中找到灵丹妙药令唐意起死回生。
爵一墙之隔,澹台凤鸣正挑灯批阅奏折,武德贵在旁静心侍候。
一阵风起,窗纸簌簌轻响,淡淡的香气飘了进来。
闲云打了个呵欠,身子软软地倚向床柱。
滕赵医女揉了揉眉心,终究抵不住睡神的召唤,伏身桌面,啪嗒一声轻响,手中的医书悄然滑落。
唐笑悄无声息地穿窗而入,落地无声,手一挥,玉色帘钩松脱,碧色纱帐层层滑落。
武德贵似有所察,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不见有何异常,恭声问:“皇上,可还要一杯养心茶?”
“嗯~”澹台凤鸣头也未抬,只鼻间轻应了一声。
武德贵提起茶壶,澄黄的液体注入杯中,散出阵阵香气。
寝宫内,唐笑掩到床前,默然凝视着静卧在床的娇弱身影。
她云鬓松散,趴卧在软枕之上。
脸宠上那一酡醒目的红霞,染在她失血苍白的脸上,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为防止压痛伤口,只盖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薄纱下她骨骼匀亭,肌肤滑润的娇躯清晰可见。
在白绫的包裹下,隐约可见浑圆的曲线紧贴着柔软的床褥,奄奄一息地微弱地起伏着。
若不是背上那一道五寸宽的白绫上隐隐渗出的殷红血迹,几乎可以算是一副绝美的勾人魂魄的海棠春睡图。
她真是好本事!
只要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唐笑蹲下去,轻轻地,爱怜地抚上她的颊:“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要带给我惊吓?我们之间的见面,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回答他的自然是一片冥寂。
他低叹,认命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倒了一颗丸药在手,一手扶住她的头,另一手以食姆二指分开她的唇,将药丸放进去。
然而,她陷入晕迷,别说嚼碎,就连吞咽都做不到。
药丸在香舌上躺着,完好无损。
他犹豫了一阵,倾身过去,吻住她的唇,舌尖轻探,将药丸卷了过来,慢慢地,细细地嚼碎了,再一点一点地哺入她的嘴里。
明知道这并非平常意义的亲吻,她甚至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却依然心跳如擂,不能自已。
面对如此香滑柔软的身体,面对一个他朝思幕想的女子,他如何能没有绮思丽想?
然而,他知道他在犯错。
她并不是他可以随意对待的对象。
她不仅仅是别人的妻,更是帝王的妃子!
窗外电闪雷鸣,乍然而亮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青青的,凭增了几分妖娆之气。
药丸已完全融化,流入她的身体。
他却舍不得离开那芳香的软唇,不舍得停止自己的错误。
情不自禁地将手抚上她的颊,滑过她的眉眼,滑过她的耳廊,轻轻的,轻轻地滑上她光洁的背。
他微眯起眼睛,灼热的视线,伴随着温热的大掌,往下蜿蜓,近乎贪婪地触摸着每一寸柔滑的肌肤。
恨不能将她狠狠地揉碎,却又不得不象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唯恐带给她半分不适和疼痛。
这矛盾的心情逼得他几近发疯,喘息声渐渐粗重。
迷离的目光,痴痴地停在那条白绫之下。
他的指尖,颤抖着,一寸,一寸地向那条浑圆的曲线接近……
窗外,闪电划过,雷声隆隆。
“雨,越发地大了!”武德贵起身,踱到窗前,忧心冲冲地道:“但愿娘娘能熬过这一晚。”
澹台凤鸣的手僵了僵,忽地推开身前的奏折,站起来,大步往隔壁而去。
寝宫内,赵医女伏案轻眠。
闲云靠着床柱小憩。
层层碧纱轻垂着,一片静谧。
他皱眉,越过二人,立在床畔,低眸望着紧闭双眸的女子。
她脸上的红晕未褪,薄纱微微下滑,露出大片雪肌玉肤。
他弯腰,替她把薄纱拉上来些,顺便整理了一下散乱在枕上的发丝,轻浅的呼吸在耳畔微微地吞吐着。
“意意,”他握住她的手,几不可闻地,近乎温柔地道:“答应朕,一定要挺过来,不要让朕食言,嗯?”
直起腰,正欲离去,忽地驻足,再次回首。
柔和的烛光下,她的睡容安然而满足,粉色樱唇水汪汪的,带着活色生鲜的味道。
他蹙眉,狐疑地踅返,视线缓缓地扫过寝宫,停在轻轻摇曳的碧纱上。
他记得,最后一次离开时,闲云分明把碧纱挽上了帘钩。
因为赵医女说的,意意喜欢新鲜的空气,不喜门窗紧闭,房内宜保持通风良好。
难道,有人潜进来,为阻断外间的视线,这才特地把纱帐放下来了?
一念及此,他暗自提高了警觉,慢慢地绕室察看了一圈,未见有可疑之处。
但他的走动,终是惊醒了赵医女,朦胧间竟看到碧纱帘后,一道黑影在房内移动。
她一个激灵,残余的睡意一扫而光,猛地坐直了身体,喝道:“是谁?”
“嚷什么?”澹台凤鸣十分不悦地自纱帘后踱了出来。
“娘娘,娘娘醒了么?”闲云被惊醒,慌慌张张地跳了起来。
正文 喂水
唐意的烧在第二日清晨褪去,林思远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地:“这下好了,娘娘的性命无碍了。”
同理,他的人头也总算是保住了。
“佛祖保佑!”赵医女欢喜得流下泪来,与闲云雀跃着相拥。
澹台凤鸣下朝后,得到这个消息,并未有特别反应,只淡淡地问了句:“什么时候会醒?”
爵“呃~”林思远的笑容立马被打到外太空:“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澹台凤鸣冷然道:“朕问她何时会醒?”
“还得看娘娘的身体情况。”林思远不敢再绕弯子,据实相告:“也许很快,也许还需要一段时间。”
滕澹台凤鸣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夜,再次降临。
昨夜虽未搜到可疑人物,但疑云却脑海里盘亘了一整天——尤其是她那张莹润得带着半透明的质感的红唇,一直浮现在眼前。
这令他心浮气躁,直到,将办公地点搬进了她的寝宫,就在她的榻前。
身前堆满奏折,身后,是她均匀而轻浅的呼吸,空气里带着点淡淡的兰花的馨香。
他满意地笑了,安下心来批阅奏折。
象有一把小刀,钝钝地刺向心脏,偏又不能洞穿,慢慢地在肉里旋转,绞动,痛得象是凌迟。
唐意蹙紧柳眉,手无意识地挥舞着,触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她茫茫地张开眼睛,看到一只手。
宽大,洁净,骨节匀停,手指修长,那是一只男人的手。
“你醒了?”柔和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眼前,挡着一团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光,遮挡了视线。
她竭力想抬头,看清他的脸。
平日不经意的动作,在今日竟变得格外的困难。
“别动,要什么就说。”他慌忙按住她的肩。
热力,从他的掌心传到她的皮肤,透过血液循环到心脏,再浮到脸上。
她低眸,盯着自己的丝履鞋,声音低不可闻:“好渴,给我水~”
他若不竖着耳朵听,几乎要听不清。
即使在西秦那么艰难的岁月,以质子之身倍受屈辱,但他依然是主子,有三四个奴仆侍候。
他长这么大,从没侍候过人。
因此,愣了好一会,才反映过来,转身去桌上端自己的养心茶。
左手欲要抽离,却被她紧紧攥住。
他一怔,低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与他修长的手指交缠,似一对情人,依偎着,如此亲密,如此缠绵。
那颗刚硬冷漠的心,瞬间柔软下来。
他俯低了身子,柔声安慰:“咱们回宫了,你现在安全了。”
她不语,脸热烫得吓人,却固执地握住他的手,不肯放松。
“你这样,我没法给你拿水。”他无奈地睇着她的脖颈,意外地发现那里慢慢地浮起一片绯色,心情,无端地愉悦了起来。
唐意讪讪地笑了,慢慢地松开手,挣扎着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引发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逸出低低地呻吟。
“不要动~”他回头,发现她愚蠢的行为,脸色倏沉。
他单膝跪地,一手稳稳地扶着她的头,一手端了杯子凑到她的唇边:“我喂你就好。”
“谢谢~”一点尴尬,在看到甘泉似的茶水化为无形。
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