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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跟泡在温泉里似的。
她闭着眼睛在里面泡了一会儿,感觉到水凉了,就赶紧洗了洗,随后出来擦干身子,裹着浴袍轻轻的走回了卧房。
回来时,他依旧沉沉的睡着,完全没感受到她回来了,可能是刚才太累了吧!
她轻手轻脚的从他的脚底下上了床,回到自己的被窝儿,正要躺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喃喃的梦话声,“泼妇,别以为你是湛王的女人爷就不能把你怎样了,你给爷等着……”
轰隆——
如遭雷击一般,安安身子一下子僵在那儿!
浑身的血液也像凝固了似的,整个人都动弹不了了!
“别以为你是湛王的女人爷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你给爷等着……”
本该恶狠狠的威胁的话,可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或打情骂俏一般,那声音柔得都能快能滴出水来了,跟平时于她说话时客客气气的语气天差地别。
这下子,她什么都明白了!
想了几个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终于有答案了!
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心里边儿有别的女人了,那个女人还是她最恨的那个下贱的小农女、给她提鞋都不配的贱人!
可是,她的未婚夫,她最爱的男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都被她给抢走了,还有她的骄傲和自信,也被她掷在地上,践踏得一塌糊涂
安安痛苦的闭上眼睛,只觉得漫天的恨意瞬间将她给吞噬和淹没了!
她好恨啊,恨不能将那个贱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贱人,烂货,她都把湛王让给她了,她为什么还要勾搭她的男人呢?难道就是为了针对她,非要把她逼到绝境才肯善罢甘休吗?
还有,她到底有哪好了?到底有什么魅力?为什么能让她的男人一个两个的都离开她,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湛王也就罢了,他从来没有表示过对自己有多钟情,虽然她从小就爱他如命,但是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也就顺其心意的放手了。
可是,鲁元呢?他可是深爱了爱了自己十年的男人,是为了自己什么都能做的男人,凭什么也神不知鬼不觉得叫她给勾去了?
沈若兰啊沈若兰,你就一定要跟我斗个你死我活吗?
呵呵,她无声的笑着,眼中没有一丝的温度:既然你已经把我逼得没有活路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府尹府里
赵圆圆呆呆的坐在榻上,眼望着帐子上垂下的丝绦,半晌眼睛都没动一下,像傻了似的。
事实上,她确实有点儿傻了,是吓傻的,不,是要疯了,要被吓疯了!
自从陈炳荣死后,湛王强势回归,他们一家子就要灾祸不断,先是他哥哥坠马重伤不治身亡,之后是她祖父莫名奇妙暴毙,然后他父亲病重不起,她去湛王府求情,又被一脚踢断了肋骨……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无声的预示着,他们家要完了,要被湛王给一点儿一点儿的灭掉,死无葬身之地了!
都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她就在这种等死的感觉中已经煎熬了好几个月,她觉得自己都快坚持不下去,都快要崩溃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母亲曾试图找人替父亲向湛王求情,然而却无一列外的被拒之门外,从前门庭若市的家,自从被湛王发难后,就变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了,之前跟父亲母亲交好的那些人都疏远了他们,在他们最难的时候,那些曾经所谓的朋友,非但没有一个出手相助的,还都对他们敬而远之,避退三舍,这世态炎凉,当真的让人心寒啊!
还有爹的那些小妾姨娘们,平日里争风吃醋,爱爹爱的什么似的,这会子,眼见得爹要死了,家也要败落了,她们一个个的再也不管爹的死活,都纷纷的收拾东西,卷了细软带着她们的庶子庶女们跑路了,连家中的仆人也有不少出逃的,曾经轰轰烈烈的府尹府,现在安静的像一座坟墓似的,没有一点儿生气了,就像现在的赵圆圆一样,虽然活着,但已经没有任何生机了!
“小姐,小姐……”小丫头佩儿失张失智的跑进来,面带喜色的禀报说,“小姐大喜啊,安安郡主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
赵圆圆收回视线,转向佩儿,像没听清她的话似的,“你说谁来了?再说一遍?”
“小姐,是安安郡主,从前在咱们府上住的那位安安郡主来了啊!”佩儿激动的说道。
赵圆圆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她倏地坐直身体,一叠声的道,“快,快请进来……”
听闻安安来了,赵圆圆立刻像看到了希望似的,眼睛里都有光彩了。
之前她不是没想过要求安安郡主,只是那时她的肋骨断了,走不了路,于是就给安安写了封信,言辞恳切的向她求助,结果,信送出后,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没有音信了。
显然是她不想出手,对此,高圆圆虽然深感失望,但是却并没有怪她,毕竟她们只是几个月的交情,相比父亲母亲那些相识相交十几年都不肯帮忙的朋友,安安郡主选择明哲保身,不肯趟进这趟浑水里,也是无可厚非的。
本以为她俩的交情就此终止了呢,没成想她竟亲自过来看她了。
赵圆圆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似的,一下子又精神起来了!
很快,安安郡主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赵圆圆一见到安安郡主,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人似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安安姐姐!”
她叫了一声,声音都跟着哽咽起来。
安安见赵圆圆面容憔悴,泪流满面的样子,急忙快步走到她的榻边,握着她的手坐下了:“快别哭了,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再这样下去怎么能养的好病呢?”
赵圆圆哽咽着说,“姐姐来了,我还以为姐姐不认我这个倒霉的妹妹了呢。”
“这是什么话?我又怎么会不认妹妹呢?昔日我在府上住时,妹妹待我是何等的姐妹情深,我可一直都记着呢。”安安动情的说道。
赵圆圆听她这么说,心里顿时敞亮多了,遂拭着眼泪说,“姐姐能来看我,我真是感激不尽,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昔日我家鼎盛时,亲友络绎不绝,如今我家败落了,昔日那些亲友都惟恐避之不及,再不与我家往来了,如今也只有姐姐能来看我,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
安安听了,难过的叹息了一声,说,“府上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心里也急得不得了,只恨自己没有本事替你分担罢了。”
闻言,赵圆圆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许多,她垂下头,咬着嘴唇难过的说,“实不相瞒,我本来还想求姐姐替我们一家向湛王美言几句说说情呢,如今看来,姐姐好像也有难处啊。”
安安苦笑着说,“以咱们姐妹的情分,若我能帮上忙,不用你说我也自当尽心竭力的,只可惜我人微言轻,别说是在湛王面前说话,就是连见都见不着人家呢。”
顿了一下,又说,“不过,虽然我不能帮你求情,但已经帮你想了个法子,至于能不能成就全靠你自己了。”
赵圆圆开始听她说见不着湛王也说不上话,正失望呢,后来有听说她能帮自己想法子,顿时眼睛又亮了,急切的说,“姐姐想的是什么好法子?快说给我听听吧,姐姐一向聪慧,想出来的法子必定是管用的。”
安安说,“如今想解决你家的困境,必得湛王点头才成,只是湛王的性子一向冷硬,旁人说话根本听不进去的,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的话他或许能听进去,一个就是太后,另一个就是……”
她苦笑起来,脸上浮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赵圆圆立刻明白了,艰涩的说,“姐姐说的是,沈若兰吧。”
“正是她!”
安安自嘲的一笑,说,“昔日咱们姐妹俩还想扳倒人家一起嫁到湛王府去呢,想不到最后竟是她扳倒了咱们,咱两连湛王府的凳子都没坐上一坐就都被她出局了……”
赵圆圆抿了抿嘴,低下头,今时今日,她已经不敢再妄想跟沈若兰争宠了,只求自家能够平安无事,她就谢天谢地了。
“哎,你不知道湛王有多宠她,听说把他们一家子都接到王府里去住了,就因为她不喜我之前跟湛王订过婚,还想要对我不利呢,吓得我赶紧把自己嫁出去了,免得遭到不测……”
“好在现在我已经嫁做人妇,也身怀有孕,对她构不成威胁了,她才对我不那么忌惮了,昔日你也想嫁给湛王的事儿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所以不会为难你的,你要是肯拉下脸儿来好好的求求她,只要她应允了,府上的困境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赵圆圆听了,为难的说,“姐姐这个法子固然是好,只是我与她从未往来过,又怎么求得动她替我家办这么大的事儿呢?”
安安四下看了看,赵圆圆立即了然,遂对屋里伺候的下人们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体己话要跟姐姐说,不叫你们不许进来。”
“是!”丫头们退都出去了,见屋里无人了,安安才缓缓的开口说,“那位沈姑娘农女出身,虽然跟了湛王,到底摆脱不了身上的小家子气,听闻她平生最喜财帛了,现在住在湛王府里还依旧惦开荒种地,开铺子做买卖呢,如此重利之人,倘若妹妹愿意多多的孝敬她些财帛,只要她肯收下,府上的困境自然就可解了。”
赵圆圆听了,立刻高兴的说,“我愿意,姐姐,我愿意舍财,只要能解我们家眼前的困境,便是让我们倾家荡产,我们也愿意的。”
“但是,我跟她素无交情,这样冷不丁一下子送礼,就怕她不肯收我的东西啊!”
安安笑道,“这个好说,我虽然跟她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在她面前替妹妹引荐一下的面子还是有的。不如改日我想法子请她出来吃顿饭,妹妹再寻些贵重珍稀的宝贝送过来,只要那东西入了她的眼,这事儿再没有不成的。”
“好,就按姐姐说的做,就请姐姐替我安排吧,回头我就去跟我爹娘说,好好的准备些东西,定不会让姐姐没面子的……”
赵圆圆听完了安安郡主的计策,顿时喜得心花怒放的,仿佛看到自家的困境已经解开了一般,身上的病也一下子好了大半儿了。
至于安安说的财帛之物,对赵圆圆来说毫无压力,她爹做了十几年的吉州府尹,早就攒下了数十万贯的家私,金珠财宝更是不计其数,拿出一部分来破财消灾,料想爹娘也是巴不得的。
安安见赵圆圆同意了,叮嘱说,“姐姐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么些了,回头我就去设法请她,只是你定要带些像样的东西过去,你也知道湛王有多宠她,把王府的私库都交给她打点了,你要是拿的东西不够好,她看不上眼儿,只怕非但不能哄她替你办事,倒把她惹恼了,到时候适得其反就遭了……”
“嗯,我知道,我爹收藏了一株三尺高的珊瑚,一直宝贝似的藏在内室里呢,要是没有太像样的东西的话,我就把那只珊瑚给她送过去!”
为了免灾,赵圆圆也是拼了。
听到赵圆圆的承诺,安安满意的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所谓破财免灾,只要肯出钱,这件事儿其实很快就能化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