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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再说罢!”赵觞有些头疼,不愿再提尹阿,是啊,他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才是,“不过有一事,我觉得甚是奇怪。”
“何事?”
“最近舅舅在朝堂,倒是对是知格外的看中,三番五次的建议父皇重用是知,按说是知是太子的人,他如此做法意欲何为?还是设了什么陷阱等着是知落套?”他转着手中的茶杯,看向那上头葡萄花纹的眼神有些迷离,平白多了一份淡淡的怅然。舅舅的心思,按说着实有些奇怪,早年他与母亲谋划着一心想要将他推上太子位,这也是可以理解,母亲的野心需要舅舅的扶持,至于他这个傀儡会如何,皇贵妃倒是没心思去考虑,他也懒得去理会,横竖他们做的事自己保持清明不参与便是。但如今却是奇怪的很,近几年来舅舅倒是与母亲来往的少了,没有必要的事几乎不往来,皇贵妃心里着急,三番四次催了赵觞去打探舅舅的意思,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表面应付应付算了事,可如今舅舅反戈一击,却是对是知没由来的上了心,赵觞心中凛然,着实是看不透。
傅时雪摇摇头,她最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有些事情总觉得错综复杂,按说太子掌握了王相如此多的证据,他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撇清自己的罪责么?为何却是一点动向也没有,之前玉风铎在自己身上时,他会来抢,如今在林润和身上,他倒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了,着实是奇怪。还有为何长公主要置自己于死地?如是为了赵承恩,那么死了一个她,以后也会有别人在是知身边,再说如此明摆的情势,即使她死了是知也不可能娶赵承恩,那为何她又要多此一举?着实是让人想不通。
傅时雪不再继续往下想,只起身与赵觞道别,便要回傅府去。
“时雪!”赵觞在身后叫住她,“如有一天你需要人,尽管来找我,作为朋友,我值得你信任,万死不辞!”
傅时雪脑中乱作一团,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70章 霹雳()
回了府的她犹如一只撒欢的兔子,她站在前厅的院子中,狠狠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还是家里好,连着空气里都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这孩子,傻站在那做什么?”方氏见她怔怔的在院中站着,眼角含着笑的迎上去,自她住到东宫以来,她倒是有好几日没见到这个宝贝疙瘩了,“快来,娘亲做了你最爱吃的菜,瞧瞧都瘦了。”她有些心疼的抚过傅时雪如桃花般娇嫩的脸,替她正了正发间的簪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温和的眼神似是看不够。
“娘亲!”傅时雪糯糯的朝她撒娇,迎上去搂住她,还是家里好,还是娘亲最好,让她没由来的充满了安全感。
方氏含笑的拍了拍她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笑道:“好了好了,你都是大姑娘了,再这般撒娇啊,给人看到该笑话了。”
“就是,往后要撒娇啊,对着你夫婿去。”刚从东宫回来的傅弗卿一进门就见母女两个抱在一块像是半辈子都没见过面似的,当下咧了咧嘴一阵风似的奔过来调侃道。
“大哥哥!”她有些气恼的从方氏怀里挣脱开来,梗起了脖子朝他嘟囔,“你不拿我打趣不好过么?”
“容衍!”方氏攸的板起了脸唬住一旁的傅弗卿,“纯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如今大病初愈,你这个做哥哥的,反倒跟她一般见识了。”方氏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她从小到大就是家里人捧在手心长大的,每次受伤生病过后总要撒一撒娇才能好过。虽说现下许了是知,两人也是鱼水深情,但如今是知刚去了边关,剩下她一人,心里总归不好受。
傅弗卿有些自讨没趣,戳着手嘿嘿的干笑,“好妹妹,你别恼了成不成,若不然等是知回来见到你这般模样,我们之间的郎舅情谊可就毁了呀。”
“背我!”傅时雪作势拉下脸来毫不客气道。
“得得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傅弗卿有些哭笑不得,瞥了她一眼,他背了傅时雪十八年,早就驾轻就熟,如今看着这个从一尺三寸大就在他背上长大的小娃娃再过不久便要嫁人,他止不住的心里阵阵骤痛,没由来的竟有些愁入肝肠。罢了罢了,就让她作吧,横竖她在自己面前也是作一次少一次了。想到此,他毫不犹豫扬起嘴角半蹲下去,回头朝她道:“上来!”
傅时雪见他这般,当下咧开嘴咯咯笑了起来,一下扑到他背上,两人如疯了似的在傅府院子里横冲直撞,留下方氏一脸无奈的在后面追着道:“别忘了去给爷爷请安!”
她才说完,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知道了三个字隔着层层的院墙从不知什么地方悠悠传来。
入夜,疯了一天的傅时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赵觞的话若隐若现的在她耳边浮起。思前想后终觉得不对,如今独清三人也在身边,是得力的,她暗自思忖了许久,终是决定自己试一试。
“小姐。”采菲轻轻推门进来,“该上药了。”见她在床上躺着,忙搁下手中的托盘上前去搀她起身。
“这么晚了还要上药么?”她有些不情不愿的。
“你忘了么?这是尹阿公主差人送来的药,说是无论如何要给你试一试的。”采菲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自己的伤,还这般的不放在心上,若是一直好不了,可怎么见人?
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忙起身招呼道:“快给我拿来。”
那药涂在手上凉丝丝的,微微有些痒,傅时雪受不住,想要去挠,终是被采菲呵采葑给按耐住了。一连用了几天,倒是真有奇效,那疤痕确是褪了好多,她不由得欣喜,想来那尹阿以后倒是可以做个小药娘了。
“如今长公主被软禁,行动范围大大受限,我想了许久,想来也有利于咱们盯梢行动,这样,我们六人分别盯着侯府,看看里头的情况,如长公主真有什么计划,咱们也好早做防备。”傅时雪一连想了好几天,终是狠下心来准备主动出击。
“可是小姐,你这身体吃得消么?不然,我们几个去便得了,你安心在府中待着。”采葑有些惕惕然,盯梢说的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傅时雪大病初愈,让她整夜的趴在人家屋顶上,万一有个好歹,那林将军不得杀人?
她神气活现的戳了一下采葑的脑门,忍笑道:“你当小姐我是纸做的么?娘亲天天换着法的给我补营养,我早就壮如牛了好么?行了,别废话了,你们都过来。”说完抻了抻腰,召集了众人悄悄商量起方案来。
入夜,傅府的后院飞出两个黑影,只一瞬间,便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傅时雪从未去过侯府,与独清一道寻了好久才寻到赵珏的住处,盯了好些时候,才发现她似乎会在固定的时间屏退众人去到书房,傅时雪心里一顿,当下吩咐其他几人着重盯住了她的书房。
众人盯了好几天,终是发现了侯府中书房的密室,那密室建的隐秘,若不是跟了赵珏好些天,靠自己指不定找到什么时候。她的心高高的吊了起来,有一种惶然的不安,她突然有些怯懦,踌躇着有些进退维谷。
“小姐,咱们还要继续跟下去么?”独清见她这般心神不宁,跟在她身后有些担心。
她拧紧眉,恹恹地闭上眼,紧紧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启唇道:“无妨,横竖总归是要迎头往前走的,比起傻傻的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还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她缓了缓有些焦躁的情绪,与独清掩在书房中,等待赵珏的到来。
入夜时分,她果然又再一次打开了密室。
两人躲在隐蔽处静静的盯着里头的一切,密室中昏暗,约为半个书房大小,里头简单的摆了一张书案,还有几把椅子,其余地方空荡荡的,到真是密室的样子。
“你再给我派些人手。”赵珏的话在空荡的密室中响起,傅时雪偷偷望去,却见她身后站了一个宽阔的背影,灯光太昏暗,她看不清来人是谁。
“阿珏,你何必如此执着?即使杀了她,你也终究战胜不了你的心魔。”那浑厚的嗓音如洪钟般传来,让她的心口没由来的颤了一下。
“你有什么资格来劝我?我要让她死,她就必须得死!”赵珏狠戾的声音里像夹杂着刀片,尖而利,似要将面前的人万箭穿心。
“我有什么资格?呵,我有没有资格你难道不清楚么?你杀了她,你我的儿子便登不上大位,你更不能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人!”那浑厚的声音冷笑一声,言语间满蓄着风雷,不由得让人浑身起栗。
“我才不要成为最尊贵的人,我只要她死!傅云梦不能在我面前活,傅时雪便更不能在我面前逍遥自在,如今还要做我儿媳,这是什么,这是在打我的脸!这是在告诉我,我赵珏此生只能活在她的阴影里!”赵珏一提到傅时雪,活像见了鬼,如临大敌一般声嘶力竭,对着那黑影狠狠斥道。
那黑影没法,转过身来,“即使她要死,也不是现在,需等我定了大局,为我儿坐了这天下才行!”那浑厚的声音有丝丝的退让,但退让的背后,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张脸就着昏暗的烛光,傅时雪看的清楚,那是王镛!他的儿子要坐这天下?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王镛统共才一个女儿,哪来的儿子?她木瞪瞪的没有了反应,终是想不明白王镛字里行间的意思。
“呵,你的儿?”赵珏撑着一旁的桌角森森然冷笑,“呵呵,别做梦了,你终究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你从头至尾不过就是一个小丑!”
“你什么意思?”那宽阔的背影显然抖动了一下,蹙身面对赵珏,阴鹜浮上脸,死死的瞪着她。
“你没有必要再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你终其一生的野心,终究只是给赵家做了嫁衣罢了!哈哈哈哈哈!”赵珏到此时早已歇斯底里,放声大笑。
“赵珏!你给本相说清楚!是知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孩子?是不是?”那浑厚的声音此时已被赵珏逼得怒气不止,那壮实的双臂不断的摇晃着赵珏已近崩溃的身体,而她除了笑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的傅时雪脑中铮然一声响,霎时间呆若木鸡。她哑然怔在那里,止不住的腿颤身摇,整个人像被一根丝线吊着,四面不着边,就那么虚浮在半空,无助到了极点。王镛的话让她浑身起栗,久久的反应不过来,只无力的撑着墙死死忍住听他们继续往下说。
王镛发了把狠劲推开赵珏,掸了掸袖口,头也不抬的冷哼一声,“本相警告你,最近最好安分一点,哈克过几天便要回西钺,那赵承恩会随驾一道走,本相这段时间没工夫再见你,人自然也是没有的!”那声音到最后已接近冰冷,令人发怵。
那崩溃中的赵珏听到赵承恩要去西钺,顿时如惊雷般,当下跳起来拉住王镛道:“不行,承恩不能去西钺,决不能!”
“去不去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你自个在这府里好好呆着吧!”
“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她此刻犹如五雷轰顶,满是惊恐与不安,先前的面目狰狞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苍白的脸上只剩下无限的悲苦。
王镛此时已经不耐烦,一把挥开牵扯着他的赵珏,“你给本相记着,要不是看在你给我生了儿子的份上,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