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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凤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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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也。想必弟弟方才没听清楚,并非我不愿搜查,而是不能搜查。”林弦歌唇边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就在你们来之前,我的闺房被那贼人放火烧了,幸好今夜我无心睡眠,与夏荷、秋霜在院中饮茶赏月,躲过一劫。这不,刚吩咐冬渔叫人来灭了火,只是这间房算是毁了。”

    此时众人才发觉,一直跟在林弦歌身后的冬渔却是蓬头垢面,脸上有些被熏黑的痕迹,与林弦歌的洁净清爽完全不同。冬渔声音清脆,传遍了院中:“郡主回院后便命夏荷去烹茶,还备了茶点,咱们几个也都在院里伺候。闺房离得远些,所以谁也没发觉有动静。后来看到有黑烟,才知是有人放火,郡主命奴婢不得惊动王爷王妃睡眠,只悄悄带人灭了火就好。”

    “我不信!怎么这么巧,就在你的房里放火?分明是你故意为之!”林管彤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本以为今日能让林弦歌身败名裂,怎能铩羽而归?

    “彤儿,住口。”一直沉默着的林邦彦却忽然开口,隐隐有一股威严压头,令其他人不敢再多言,“弦歌,你那房间,当真已经烧毁?”

    林弦歌镇定自若:“父王若是不信,可带人前去察看。想来我房中也没什么金银珠宝,只有些古董字画,却是不好带走的,那贼人一时恼怒,放火泄愤,也未可知。”

    待察看后,即便是林管彤等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把火把一间闺房烧得干干净净。家具大件,字画,摆饰,甚至衣物,全都化为灰烬,焦黑的地面上隐隐有桐油的痕迹,可见放火之人是打定主意烧尽这房间。要想在这搜出什么男人的物件来,怕是不能了。王氏即便是做戏,也少不得安慰一番,命人去另一间侧院腾出房间来给林弦歌用,又从库房取了银子来,待清算损失后替她补上。

    大闹一场,却没个结果,看热闹的众人一时都散了,只有林邦彦和林翰飞留下。林邦彦虽不知内情,但也从林弦歌气定神闲的举止中发觉,这事有蹊跷。

    “弦歌,今日之事,可有内情?说与父王,父王可为你做主。”

    林弦歌心中冷意掠过,表面却不动声色:“父王,今日这火来得蹊跷,便是那有心人,恐怕要怀疑弦歌心中有鬼了。但一来弦歌性命无碍,二来闺誉无损,三来并未搜出什么贼人,这个结果,于父王而言不是最好不过?至于流言。。。。。。父王是一府之主,清理几个嚼舌头的人,是再合理不过。”

    林邦彦心中大为赞同,同时也对林弦歌的聪慧过人另眼相待。这个结果未必不会有人传出谣言来,但若是一府郡主真的被贼人闯了闺房,被侍卫搜了闺房,这名声传出去,只怕更不好听。

第九章 背叛() 
待众人作散,天色已经微亮,一抹冲淡的烟霞红色如同少女的胭脂,羞赧又娇艳,在春日清晨的凉意里格外美丽。

    林弦歌却并未歇息。她一夜劳神,眼下隐隐现出淡青色的印痕来,不施脂粉的脸色也苍白得紧,令本就清淡的五官更有一番肃容之意。她借着收拾残局的借口留在了原先的院落中,眼下,夏荷奉上一盏热茶替她暖暖身子,她啜饮一口,两颊方才红润起来。

    “郡主,人已经带上来了。”冬渔并秋霜押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强迫其硬生生跪在林弦歌面前。那人身形高挑,发丝蓬乱却能看出几处简单的饰品,尽管脸上沾满了烟灰,但能够辨认出,这是个女人。

    “冬渔,夏荷,秋霜,今日之事你们做得很好,待我清理了门户,你们就可领赏。”林弦歌深谙驭下之道,不看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只柔声道,“春鸢却是可怜了,领不着赏钱不说,今夜。。。。。。那场火,让你受惊了吧?”

    跪着的人方才抬起头,果然是畏畏缩缩、颤抖不止的春鸢,她以袖口囫囵抹了脸,现出两道泪痕来:“郡主。。。。。。郡主饶我!奴婢什么都不知什么也没做!郡主素来端庄知理,莫要冤枉了好人,凉了这院里人的心!”这话说得声泪俱下、软中带硬,春鸢却猛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哦?这么说,我命冬渔秋霜捆了你在我卧房中,再点起火来,却是委屈你了?”林弦歌不紧不慢地看着那张讨喜的圆脸上缓缓流下两道血痕,面上却波澜不惊,“看来本郡主还是太心软,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秋霜与夏荷站在林弦歌身边伺候,都宛如雷鸣霹雳一般被骇得惊住。她们从未见过林弦歌如此疾声厉色的模样,何况春鸢是院里的一等大丫头,平日不说呼风唤雨,却也凭着手脚利落、心直口快,博得了大多数下人的尊敬。今日之祸,也不知是何原因,自然心惊肉跳。

    只有冬渔还算镇静。今夜沈长渊走后,林弦歌并未着急寻找那贴身之物,只因她清楚,既然沈长渊敢告诉她,就必然有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的把握。于是,她心生狠计,索性放一把火烧了干净。吩咐冬渔放火时,她还特意叮嘱冬渔,带两个暗卫将下人房里的春鸢捉来捆着,堵上嘴丢进床底,看着差不多了再着人灭火便好。

    当时,冬渔也是十分诧异:“郡主,春鸢做错了何事?”

    林弦歌也没瞒她,平静得分析道:“你仔细想想,沈家素来与我们王府无甚往来,沈长渊一个男人也不可能与江夏王妃有甚交情。既然如此,他又是如何向王氏透露内情,让他们寻到这里来?”

    “郡主的意思是。。。。。。此事是有人偷听,故意泄露了?”

    “不错。”林弦歌满意地颔首道,“沐浴之前,我特意吩咐了夏荷与秋霜去厨房烹茶取点心,厨房离咱们院子甚远,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们自然是不知的。而我这院子里,除了你们四个,再无人能靠近内院。你再想想,今日咱们赴宴回来,何曾见过春鸢的影子?出门前我吩咐她替我出府买些东西,也早该回来了。于是我想着,今日我在百花盛宴上落了林管彤的面子,还被她瞧见与太子交谈,她们母女自然气不过,所以一回府就要叫春鸢过去,吩咐些见不得人的事。待她回来伺候,却正巧听到沈长渊与我的对话,所以,就迫不及待要向她真正的主子邀宠了。”

    “这么说。。。。。。沈小将军临走时知道王妃会来是因为。。。。。。”

    “他武艺非凡,自然一早便知道,屋外有人偷听。”林弦歌思及此,眉心一皱,这下,自己与沈长渊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春鸢,我如今的脾气手段如何,你是见识了的。”林弦歌声音轻柔,甚至比平时更甜美了几分,听在一众下人耳中,却是格外得可怖,“我母亲早逝,你我相伴多年,我却不知,王妃给了你哪些好处,让你背叛了我。”

    春鸢依然跪着,额头上的血花已经干涸,暗红发黑,像是生来便有的丑陋瘢痕。她只是一味抽泣,却仍然死咬着不松口。在她看来,林弦歌根本没什么能证明她已与王氏勾结,只要抵死不认。。。。。。

    林弦歌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宁死不屈,是个好品质。但我生平最厌恶的,便是硬骨头的人!”她一拍茶盅,官窑天青冰纹瓷立时出现一道裂痕来,可见这一下是用尽了力气的,“夏荷,我要的东西可备下了?”

    夏荷颤巍巍地应了一声,立刻将准备好的托盘呈上。只见那红油漆木上赫然是一个瓷罐,一把匕首。匕首锋利轻薄,刀刃在逐渐浓厚的日光中显得格外冷寒。

    “春鸢,我在古书中看到过一个惩罚背主之人的法子,一直好奇,今日终于有机会一试。”林弦歌打开瓷罐,却是满满一罐浓稠蜂蜜,她翘起小指蘸了蘸,轻吮了一口,“割开人的皮肤,让她不至流血致死,再将蜂蜜抹在伤口上,收集些蚂蚁、毒蜂、蜈蚣一类喜甜的虫子来,毒虫嗅到蜂蜜,自然会又蛰又咬,毒液只让那人痛痒烧灼,却难以立时死去。。。。。。书中说,最后,这个人死时,浑身爬满了毒虫,竟是一块好皮都看不见。”

    春鸢浑身一震,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般伏在林弦歌脚下,再也顾不得许多,拼命叫喊道:“郡主饶我!郡主。。。。。。奴婢知错,奴婢但求郡主留下一命,奴婢背主罪该万死,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王妃。。。。。。王妃威胁奴婢,要将奴婢嫁给那管事的痴傻儿子。。。。。。奴婢实在不愿毁了下半生。。。。。。”

    清脆的一声响,林弦歌将罐子合上,似乎是因为食了蜂蜜而愉悦,笑得格外甜蜜:“起来吧,若你听话,我自然饶你一命,但你要记得,我不杀你,是因为我留你还有用,而非你为了自己的婚事背叛,便是情有所原。你安分几日,自然能够得偿所愿。”

    春鸢垂下头不作声,只默默起身,抽出手绢来将脸净了,也不去管冬渔等人鄙夷的神色。她虽生性爽朗,却也不是痴傻之人,往日的心直口快也有三分是故意为之,只为博得林弦歌的信任。今日她虽免于酷刑,但心里也清楚,往日里那些背主的下人,即便下场没有林弦歌描述得那般凄惨可怕,总是要以死谢罪,只是自己太过于习惯林弦歌温和的性子,从来没想过她也有如此一面罢了。

    林弦歌命冬渔给她松了绑,又取来清水让她洗脸梳头,兀自饮茶。只凭自己与冬渔说的那些,当然不能够定下春鸢的罪,顶多是嫌疑最大罢了。然而,她记得前世十五岁那年,春鸢忽然被称病的王氏要了去伺候。这是她的大丫头,她本来不愿,但却一贯地忍气吞声了。没成想,不过一月养病,王氏竟说看中了春鸢做活麻利,心地纯善,将她给了林思源做个妾室。这一开脸便是姨娘,春鸢有个好前程,林弦歌也是替她欣慰。然而,今世想来。。。。。。恐怕春鸢早已被王氏策反,愿为自己的前程出卖她了。重生以来,她拔去了王氏插进来的几个眼线,唯独春鸢留下,林弦歌心中不敢肯定,今日一事,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在众下人面前,也可以儆效尤。

    回过神来,林弦歌发觉一众下人看她的目光都满含畏惧之意,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迁怒,便叹气道:“你们不用怕我。”

    冬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忙上前收拾了碎裂的茶盅,点头道:“奴婢们都是忠心耿耿伺候郡主的,心中无鬼,就不会害怕郡主。”

    林弦歌暗暗称赞她的机敏聪明,脸上却是露出一分哀婉:“今日一事,你们也看见了,若是我不放火,王妃便能栽一个与男子私通的罪名与我;若我不拔了春鸢这个眼线,将来她害我的机会更是多如牛毛。这府中父亲与大哥虽疼爱我,但我终究是个丧母的女儿家,他们纵有心,也管不到后院来,我若想平平安安挨到出嫁,也不得不心狠。”

    说罢,她携起春鸢的手又道:“你不愿嫁那个痴儿,我自然保你,只要你日后听我差遣。冬渔,夏荷,秋霜,向来忠于我一人,今日又替我做事,每人领一两碎银并两吊钱。今后,我这院子里,忠心之仆皆有重赏,至于背主之人,我读书颇多,懂得的刑罚可不止方才那个。。。。。。”

    春鸢只觉得自己手背上的手指十分冰凉干爽,却令她几乎站不稳脚,一场大火和方才的威胁早已让她锐气全无。再看周围众人,虽然有些吓着了,但林弦歌一番自白,难免引得下人怜惜,又有赏罚分明的气魄,此刻下人们却是更加信服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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