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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弟,不是我牛,我看分明是你傻才对。最近这阵子,宫里的人哪个不知道,皇阿玛的御前侍奉和咱们四哥走得极为亲近。外人看来是奉旨查案,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无从得知了。四哥向来以节俭为名,这件斗篷怕是穿了没有三年也有五年了,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肯让四哥让出斗篷的,应该也没有别人了。所以,我猜是四哥和冬雪。”
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唱一和的,倒是多了几分哗众取宠。若是放在以前,八阿哥总要顾及些颜面不肯与四王爷当场撕破脸。可如今,他就任由他们两个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刚要上前理论,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既然已经决定和四王爷不再有什么瓜葛,我就不该帮他出头。况且,他定是存着后招。今日这些不敬的话,日后都会变成插进他们心里的一根根毒刺。
“奴才只是替落落和冬哥来答谢王爷的,两位爷千万不要误会。清者自清,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各位爷这个时候进宫,可是万岁爷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召见?还是赶些时间,莫要惹万岁爷生气的好。”
听我这么说,十阿哥果然当了真,硬生生地就拉着九阿哥往前走。
许还是觉着二人做的不妥当,八阿哥只能挑着些软话说,“九弟刚才那番话,不是刻意针对四哥的,四哥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前几日,他和府上的福晋吵了架,这才口无遮拦。皇阿玛还要召见我们,八弟就先告辞了。”
“大家都是亲兄弟,九弟的脾气我是再了解不过,又怎么会真的生他的气!我也刚好有事要去禀告皇阿玛,一起走吧?”
“也好,四哥请。”
看着两人并驾齐驱的背影,一时感慨颇多。这样表面和气的场景,怕是也见不到几回了。
冬哥铁了心的要陪着落落出宫,想来多说无益,只能把这些年攒下的银子和首饰一股脑儿地全都塞给了她。有值钱的东西傍身,宫外的日子总是要过得容易些。
左等右等还未看见暖云的影子,二人出宫的时辰也实在是耽误不得了。魏公公最见不得离别的伤感,也就没有亲自相送。可我知道,落落今日一走,他怕是很长时间内都不能释怀,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外面风大,姐姐还是回去吧!”
“看着你们平安出了紫禁城,我会乖乖照做的。暖云怕是被什么事给缠住了,不能来亲自送你。你也知道,德妃娘娘向来不喜欢我,许是我连累了暖云吧?你千万别怪她。”想着这一别,会像我和温恪一般,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把她揽在怀里,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当初那个拉着我拜把子的傻丫头。
她贴在我耳边,声音极小,“有时候,你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姐姐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除了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暖云。身边的人伤害你,才最是猝不及防,痛彻心扉的。”
“爱情固然重要,可毕竟不是全部。十三爷不是不爱你,他只是爱兆佳青柠比爱你更多。选一个可以护你一世周全的人,好好地活着。”
她从我怀里抽开,嘴角慢慢咧出一丝微笑,“回去吧!真的不要再送了。忘了我和落落,忘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有可能的话,咱们江湖再见吧!”她转过身,就钻进了早就守在宫门口的马车里。
暖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却只看见马车已经走的很远。
“终究还是来不及了,我有好多话想和冬哥说。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她也再听不到了。”
既然听不到了,那就相忘于江湖吧!从此以后,远方有思念,近处有期盼。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第57章 浓淡总相宜()
康熙爷难得有雅致,在我和魏公公的陪同下去御花园赏花。
现在正值夏季,御花园里又是一副百花争艳的样子。只是刚走了没有几步,康熙爷的身子就有些不听使唤。赶紧找了处凉亭坐下,魏公公因为不放心又急忙去找了太医。
“冬雪呀,你都有多久没有给朕尝尝你精心准备的花茶了?”
“那还不容易,奴才明日就给万岁爷备着。万岁爷下了朝,就能喝到了。”
“记得朕第一次喝花茶的时候,几乎所有阿哥都在。偏偏胤礽没有这个福气,一直未喝到。还有大阿哥,当日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朕如今还记得。”他不禁咳嗽了几声,却也没怎么在意。曾经目光如炬,眼下却是黯淡无神。
与其说世事难料,不如说造化弄人。
他生来注定不平凡的人生,也注定不能过平凡的生活。这高高在上的皇位,就犹如王母娘娘的那根金钗,把他和他的儿子划在了两端。保了皇位,就只能眼睁睁把自己的儿子送向万劫不复之地。可若护了这些狼子野心之人,受苦的就只能是黎民百姓。不管他怎么做,总会有人不满意。怨恨,也会随之而来。
我同他一起期盼着,哪日能守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是我和魏公公。
“你可还因为王落落的事情再怨恨朕?”
“奴才不敢!”我赶紧跪在地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说心中一点怨恨都没有,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落落动了私刑,害苦了他一辈子。在这皇宫里,人命就如草芥一般。我们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活着,为何连这种机会都不愿意成全?可他是皇帝,我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魏公公明显是慌了神,快步地从前面走着,身后的王太医都有些跟不上。随着一起来的,还有十三爷和十四爷。
“皇上刚才可是觉着一阵晕眩,眼前一片黑?”
康熙爷点了点头,魏公公又补充道,“最近经常如此,吃食上也少了许多,可有什么大碍?”
“回皇上,您是因近日批阅奏折太过操劳才会造成这种经常的眩晕感。待臣开上个药方,服上三五日的药就没什么大碍了。至于这吃食上,大可不必担忧。也不必如前些年吃得过饱,每顿七八分饱就可以。最好,变着花样,以民间小吃为首选。”
“皇阿玛怎么能吃那些民间小吃,让人听了岂不笑话?”还没等康熙爷说什么,十四阿哥就已经耐不住性子地吹胡子瞪眼了。民间小吃又如何?我也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难不成还能吃死人?这御膳房的吃食虽看上去精致,却也是中看不中吃。王太医是宫里资历最老的太医,他说的还能有假?
果然,康熙爷瞧都没瞧他一眼,“就照你说的去做吧!我记得德妃宫里有个叫暖云的,对民间小吃颇有研究,明日将她调到御膳房吧。从今日起,朕的衣食起居就交由耿冬雪,晚清,暖云三人一并伺候。”
暖云这些年在宫里小心谨慎的做事,总算是没有被白白辜负。倒是晚清运气多些,只怕日后都可以在那些奴才们面前横着走了。
“我们谈谈吧?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冷战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仓津的事,并非你的错,是我狭隘了。”刚离开乾清宫,十三爷就拦住了我。扭扭捏捏的,让人看了生笑。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心里也没了一丝的怒气。
我哪有真正生过他的气?一直都是他闷着头不肯和我说话,我也只好不去过多打扰。
“我知道的。那日,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如今你还肯理我,倒是我该谢天谢地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壶酒,左看看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知道你肯定嘴馋了,就帮你带了壶酒过来,可敢喝?”
“哪有我不敢做的事呀!我知道有个地方,不会有人打扰我们。正巧明日也不用当值,喝醉了睡一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把他带到了我和温恪初次相遇的那座凉亭。因为地处偏僻,风景也说不上好,就很少有人会过来。夏天还好,若是秋冬,满地的枯叶子和积雪,怎么凄凉都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一番。反正,就是糟透了。
可就是在这个糟透了的地方,我遇见了这辈子觉着最美的女人。她有着这紫禁城里最尊贵的姓氏,却没有她那个年纪该有的笑容。
她脸上挂着淡淡忧伤的表情,直到现在我都不曾忘记过。
“如果温恪还活着,该有多好?”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壶,抬头一仰就是一大口,“不是因为她是你亲妹妹,我才对她格外关注的。只是觉着,她若是没有生在帝王家,应该也是一个再自由洒脱不过的女子。你相信吗?其实她并没有死,也从未真正的离开过我们。”
“又在说什么胡话?她是死了,已经死了快要五年了。”
“五年?人这一辈子又有几个五年?”
转过头,忽然看见他别在身上的那把玉笛子。只是挂在身上却不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装腔作势。
“给我吹首曲子听吧?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吹得我都喜欢。”半靠在栏杆上,一时听得出了神。我对笛子向来没什么研究,自然也不知道他吹的曲子出自哪里。只是听上去,愈发的让人觉着伤感。
“我放弃了,真的放弃了。既然你一点都不爱我,那我也不要爱你了。喝完这壶酒,我们就只是朋友!”咕咚咕咚喝个不停,只是不想让他看见我夺眶而出的眼泪。
九岁那年,池塘边初遇。我这一爱,就爱了他将近十六年的时间。
以前,觉着爱一个人就是要把他占为己有。他的世界里除了我,不许再有旁人。直到兆佳青柠的出现,我一次次的在自己的爱情世界里妥协。可他不爱我,我就已经全然没有了再坚持下去的资本。
不过,也不会再如从前那般要死要活。冬哥说的话我还记得,只有好好活着才会有出路。
这一次,我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第58章 若似初相见()
德妃娘娘听说暖云要被调去御膳房侍奉康熙爷,嘴上是一千个一万个答应,心里却是百般的不愿意。
“和我要好的小宣告诉我,德妃娘娘说我们这些奴才可是一个比一个有能耐。能耐,还能通了天不成?明明是树上的乌鸦,却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又如何?咱们一没争二没抢,怎么就不行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谁能霸着谁一辈子。就像她一样,迟早也会人老珠黄,被万岁爷忘在脑后的。”
“是吗!可惜,她有个极其为她争光的十四阿哥当儿子,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近日朝堂之上,忽然多了股支持十四阿哥为太子的力量在崛起。康熙爷不但不生气,也确实对十四阿哥颇为重用。只是,他究竟是想利用十四阿哥来制衡四王爷和八阿哥之间的暗斗,还是真的觉得他有帝王之相?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相信十四阿哥应该是逃不掉了。皇位只有一个,对它势在必得的八阿哥想必也没料想到会有今日。
兄弟和权力,十四阿哥又究竟会如何抉择?
自康熙五十年起,安定了二十年的大西北又开始了战火不断的日子。
康熙爷一边和众人关注着西北战况,一边还要应付着废太子势力有可能再次崛起的危机。心力交瘁,各位阿哥们也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魏公公看见我把御食原封不动地又拿了回来,连连摇头,“这可如何是好?连着三天,滴水未进。万岁爷这么多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