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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杰把烟点上,回道:“已经去查了,不过现在金钗哥暂时肯定抓不到,至于赵安晋已经审了那么多次,能问出来的也不多,只能靠我们自己挖了。”
他说完抽了一口烟,不禁又接了一句,“真他妈不配姓赵!”
段寒江抽了下嘴角,他是真没注意赵安晋和赵成杰一个姓这事,咬在嘴里的烟不禁一抖,庆幸地想他暂还没亲自审过姓段的。
赵成杰接着说:“案卷已经清查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初一了,大伙先回家报个道吧!其他的天亮了再说。”
段寒江吸了口烟,完了还打了个哈欠对着赵成杰说:“过年好!”
赵成杰一笑,“过年好,希望今年破案率飙升新高!”
“赵队,你不发红包就算了!这个时候许什么愿!”段寒江卸下警察的戎装瞬间没了正经样,他灭了烟,伸起懒腰,再伸手搂着聂毅的肩膀,“聂小同志,新年快乐!”
接着,监控室里响起几声重叠在一起的“新年快乐!”
第21章 会()
#154
大年初一的天气还是一样冷;街道还是一样冷清;可是出了门总感觉空气里混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与平时不太一样。
段寒江坐上车;点了两次火才点燃;趁着倒车的时候他转头问聂毅;“你觉得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聂毅瞥向车窗外行道树上半个月前就挂了的红灯笼;“大概是今天让人感觉充满希望。”
“有道理。”段寒江点了下头,心想在昨晚辞旧迎新的时候不知在哪儿的老天大概收到了十亿条许愿,开头一般都是‘今年’。
每年的第一天似乎都给人一种一切‘重头开始’的错觉;而这‘重头开始’又总让人觉得一定会比去看好,简单来说就是聂毅说的‘希望’。
但是,段寒江今天并没有感受这种希望;满街喜庆团圆的气氛他半点没容入进去;昨天晚上凌晨2点才回家,好歹新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一觉睡到了上午10点多;聂毅也和他差不多。
这会儿;他们又是匆匆往市局里赶。
赵成杰昨晚直接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被家里的电话吵醒,女儿就着他是坏爸爸这事哭诉了半小时,完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继续查案。
段寒江和聂毅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还很冷清;段寒江拎着聂毅买的早餐进了赵成杰的办公室,赵成杰刚洗完脸回来。
他把早餐扔在赵成杰桌上,“赵队,没回去?”
赵成杰不客气地捡起早餐,狼吞虎咽,同时还说:“目前清出来的案子我都过了一遍,分了个类。”
段寒江靠在桌边,刚开始点烟的动作顿了顿,朝赵成杰瞟了一眼过去。
“目前清出来与洗罪集团人员有关的案件共32起,其中杀人案8起,5起被抓的凶手已经执行了死刑。”赵成杰说完,手里的包子被他捏扁了。
段寒江终于把烟点起来深吸了一口,没有接话,能够清查出来的都是容易查的,除了这32起之外还有多少案件谁也不好说,范围可以比他们所能查到的还要广得多,甚至可能遍布全国。
“给我根烟。”赵成杰一口吞了包子,手伸向段寒江,接到段寒江递过来的烟后继续说,“已经上报了,上面的人今天应该会下来,系统里至少得动荡半年。”
段寒江没跟赵成杰讨论系统里的局势,换了个更直接的话题,“有问题的案卷给我看看。”
赵成杰直接给他扔了一叠稿纸过去,显然不是案卷,只是汇总的案件总结。他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发现上面没有聂毅的案子和当年聂云青强|奸的案子,虽然他早已经翻过案卷找疑点没找到,但还是希望有其他人能发现问题。
聂毅一直站在段寒江旁边,段寒江看到的他也看到了,他一言不发,段寒江不禁朝他看过来,询问地盯着他。
他回了段寒江一个‘没事’的眼神,转向赵成杰说:“赵队,我能看聂云青强|奸案的案卷吗?”
赵成杰像是还没睡醒地眯了眯眼,吐着烟点头,“你自己去调,这会儿还没回库。”
聂毅立即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段寒江看着聂毅出门后将门带过去,再才转回身望向赵成杰桌上的一角的纸箱,说道:“那是聂毅案子的案卷!”
“对!”赵成杰刻意地打量了一眼段寒江,他肯定段寒江看过,“特意找来看了看,可惜并没有找到可以翻案的疑点。”
“我相信他。”段寒江摘了嘴上的烟头,摁灭在赵成杰桌上的烟缸里,“麻烦赵队给我批个提审申请,何元彬的案子还需要跟赵安晋聊聊。”
赵安晋由于涉及到了国际犯罪,虽然暂还羁押在平都市,但并不由他们看管,提审也不像别的嫌犯一样,他能够随便拉出来遛。
赵成杰盯着段寒江看了半晌,最终把视线收回来,“你打过来我签字。”
段寒江听到轻点了下头,然后就转身走出去,在档案室外面找到了聂毅。他走过去聂毅还专心地低头看案卷,余光也没往旁瞟一眼。他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还是聂毅先开口。
“寒哥。”聂毅叫了一声之后合上案卷,再转过头盯着段寒江,眉头蹙得像是被胶水给粘住了一般松不开。
段寒江说道:“聂毅,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你都不是一个人,整个警察系统都是你的后盾,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找到真凶的。”
他之前只看过聂毅案子的案卷,聂云青强|奸案并没有看过,不过看到此时聂毅的表情,肯定比他想的还要难翻案。
“案卷里有江沁岩做的笔录。”聂毅说着将案卷给段寒江递过去。
段寒江视线扫过聂毅的眼神,接住案卷,先看了一遍聂毅说的江沁岩的笔录,再将案卷快速扫了一遍,最后狠狠竖起眉头将案卷合上,抬眼对上聂毅的双眼。
整个案卷总结起来就是聂曦报案告江沁岩强|奸,结果却是聂云青强|奸聂曦罪名成立,而江沁岩和聂曦是情侣关系,不存在强|奸。
江沁岩的笔录对他与聂曦发生过性关系直言不讳,可字里行间都表现出他和聂曦是两情相悦,反而是他作证,证明了聂云青在此之前曾强|奸聂曦。
而且除了江沁岩的自身的证词,还有聂曦当时的同学,虽然并不是全都确认江沁岩和聂曦的关系,但没有一个人否认,即使不知道江沁岩到底是谁,至少都能说出聂曦有个经常接送她,送她东西,带她吃饭的男性朋友。
除了同学之外,另外还有一个比较有分量的证词证明江沁岩和聂曦的关系,就是黄纪先。可是即使推翻黄纪先的证词也推翻不了整个案子。
段寒江收起案卷,他无法去评说二十几年前法律的不严谨,将夫妻情侣之间一方不情愿的性生活排除在强|奸之外,即使现在也没有明确的法律将此列在内。
他张嘴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聂毅现在是痛恨江沁岩多一点,还是聂云青多一点,尤其是聂云青其实并不冤的前提下。
过了好一会儿,段寒江喉咙里的话才出口,只是变成了一句毫无正经的调侃,“聂小同志,今天出门带棒棒糖了吗?”
聂毅的手伸进口袋摸了两颗糖出来,不是棒棒糖,但口味差不多。他塞了一颗给段寒江,然后再剥一口塞进嘴里,咬着糖,紧捏着手里的糖纸,面上不见表情变化地说:“寒哥,我出去透下气,暖气太热有点晕。”
段寒江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别着凉了,别忘了你伤还没好!”
聂毅没有回答,直接转身往这楼梯走去。
段寒江收回视线,把案卷收起来,重新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一个不能知道为疑点的疑点,聂曦如果真的曾被聂云青强|奸,按她毫不犹豫告江沁岩的性格,为什么没有告聂云青?
他记得聂曦和聂云青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感情肯定是有的,那么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聂云青是冤枉的,二是聂曦不想告聂云青。
“早,段队!”
段寒江的思绪被突然传来的问题打断,他转头就看到张赫朝他走过来,自从那天在医院见过张赫,这几天他都没和张赫打过照面。
此时,他轻瞥了张赫一眼,“张sir,现在敌营都没了,你这是还在继续卧底?”
“段队,你能不那么记仇吗?”
段寒江从来不记仇,他只记账,反正他已经把张赫和宇文枢联合坑他的事记下了,他抱起案卷准备还回去,却猛不迭地伫脚。
“张sir,有黄纪先的消息了没?”段寒江突然正经地随口一问,实际上他知道张赫是去追捕黄纪先了,上面的问题他只不过是故意揶揄。
但这个问题却张赫泄气,他回道:“黄纪先祖上三代都是平都人,没有过犯罪记录。而黄纪先最近几天都没有联系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黄纪先一家都习以为常,认为黄纪先只是去外地上课了,没觉得有问题。”
“说明黄纪先之前经常不通知家里人,独自失踪。”段寒江接道。
张赫也没反对,直接回,“不过黄纪先的社会关系,口碑很好,要是每个人都能像电影评分那样打分的话,他的分值肯定比你我都高。”
段寒江非常不屑地看了张赫一眼,他一点不想跟黄纪先比口碑能打几分,他思忖地问:“张sir,你这几年对江沁岩有没有印象?”
“江沁岩?”张赫蹙了下眉头,“和黄纪先有关?没有听过这个人。”
段寒江倒是没有失望,其实他已经猜到张赫没能把江沁岩联系上,不过江沁岩之前不会那么大胆地真身上阵来‘救’他。于是回道:“朝阳基金的主席,你派人盯着他说不定能有收获。”
张赫疑惑打量着段寒江,“你们还查到了什么?这个江沁岩也和洗罪集团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就靠你去验证了,不过他肯定知道点你我都不知道的。”段寒江说着抱起案卷,从张赫身边越过,把案卷还了回去,接着爬到楼顶见聂毅果然在上面。
段寒江走到聂毅身边站定,问道:“脑子吹冷静了吗?”
聂毅转头看了看段寒江,“聂云青肯定是冤枉的。”
“为什么?”
“如果聂云青真的对她做过什么,江沁岩一定不会让他活到8年前。”
聂毅这一句说得非常笃定,段寒江怀疑地盯着他。
他又解释道,“如果我是江沁岩,聂云青真的做了,我会直接杀了他。”
“聂毅。”段寒江沉声叫了聂毅一声,这一声像是对着深渊喊出来的,语气沉得厉害,他仿佛看到了聂毅此刻已经往深渊里跳了下去。
然而,聂毅突然对着他微抿了下嘴角,说道:“我不是江沁岩。”
“我知道,你是聂毅。”段寒江的声音终于从深渊里抬起来,“行了,下楼!再不去赵队要把整栋楼都轰了!”
聂毅轻吸了一口气,又变回了严肃认真的聂小同志,转身就匆匆地往楼下跑,结果在半路果然听到了赵成杰要轰楼的骂声。
“都他妈的操蛋!还睡个狗屁的觉!”
段寒江和聂毅停在赵成杰的办公室门口,往里看去,在赵成杰面前站了两位眼熟的同志,此时像孙子一样任赵成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