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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赫说了这么长一串,对着段寒江长长地叹了口气,“段队,说句大实话,就算抓到黄纪先,在法庭上要重判,很难。”
段寒江的眼神仿佛双眸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一般,深沉得发冷,他将咬在嘴上的烟头摘下来,半晌没能接上张赫的话。
作为刑侦警察张赫说的他都明白,刑侦的结果到了庭审又是一场战争,如果没有确实明确的证据给被告定一个严重的罪名,到了法庭上被告的辩护律师就能销减被告的刑事责任,最后黄纪先到底能判几年都说不准,可能三五年就放出来了。
虽然这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却极有可能出现的结果,他灭了烟头扔掉,对着张赫冷声地说:“让你别废话,你倒全说废话了!”
“请段队说两句不是废话的。”张赫的脸也没见好多少,瞪着段寒江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一架,但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继续说,“要黄纪先再没机会出来,除非找他确实经营洗罪集团的证据,但现在有的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能够用得上。”
“东凯大厦楼上那家会所?没有找到黄纪先经营的证据?”段寒江怀疑地问道,毕竟张赫卧底这么多年,最后还拉他下水,没点实际有用的都说不过去。
张赫无奈地摇头,“会所的账本记的都是会所生意上的帐,甚至连一般私人会所能查的色情都没有,我录了一些东西确实能证明东凯大厦是洗罪集团的窝点,但会所登记的法人与黄纪先半点关系没有,黄纪先总共出现了两次,看起来他是幕后的老板,可你知道看起来不算证据。”
“所以,现在能真正定黄纪先罪的,除非黄纪先自己认罪?”
“加上犯罪集团被捕嫌疑人的辅助证词。”
段寒江觉得张赫又说了一句废话,他把积在胸口让他暴躁的气缓缓地吐了出耿,拍上张赫的肩膀,再转身靠到窗台对面的桌子上和张赫面对面说:“黄纪先既然这么大费周章地想无声无息的烧掉黎家村小学的案卷,就说明里面很可能有能定他罪的证据,现在他以为案卷烧了。”
说着他又盯向张赫,“他肯定也知道你手上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后他很可能放松警惕,甚至自己主动自首,再找个手段狠点的律师,说不定最后还能无罪释放。”
“所以——”张赫接了两个字,干脆地抬脚起步,对着房间没有目标地大喊:“隆队,黎家村小学的案卷在哪儿?”
隆富昌在另一个办公室回话,接着段寒江和聂毅都跟出去,找隆富昌拿到了黎家村小学的案卷。
三人站在一张桌前一齐盯着装案卷的箱子,站中间的段寒江十分慎重地把箱子打开,案卷拿出来,旁边的两人立即凑过去,就站在一起把案卷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整个案子可以说非常简单,首先就是村民发现黎小村小学被烧毁,通知了村子里的人,根本没有考虑过报警。而报警的人是上午回到学校的黄纪先,但等警察来的时候现场已经被破坏了,甚至村民不允许警察接近现场调查,当时就和村民发生了冲突,在警方的武力镇压下才得以进学校勘查。
最后确定是学校的煤气罐爆炸引起的火灾。
学校的楼房其实就只有一栋,左边有两间教室,中间是宿舍,老师和学生各一间连在一起,右边就是餐厅厨房在一起。当时煤气罐实际上还没普及到山村,学校里的几罐气是政府特意送到学校的,每隔一个月上山统一换一次。
案发当晚煤气罐的气阀没有关死,那时电力没有现在稳定,停电是常事,当时在学校的老师江枫岸半夜应该是察觉到了异常,点着油灯下床去查看,结果引起了爆炸。
那时的建筑都是土石结构,根本经不住爆炸,所以直接炸穿了宿舍和厨房中间的墙,正好是学生宿舍那一间,30几人挤一间大房间,基本上全是被子衣服之类的易燃物,最后30几名学生横七竖八地在宿舍里被烧死,而江枫岸死在了厨房和宿舍之间的门口。
张赫最先开口,“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甚至能解释江沁岩因为江枫岸的过失,所以大力支持黎县的教育事业。”
段寒江狠狠地朝张赫瞪了一眼,然后转眼看向聂毅,结果聂毅仍若无其事地盯着案卷,还完全不带私人情绪地分析起案卷。
“即使是因为江枫岸点的油灯造成的爆炸,但并不能说明气阀的问题就是江枫岸的过失,按照江沁岩的说法,当时学校里的学生可以说非常的、非常的‘熊’孩子,不能排除是某个学生拧开了气阀的可能。”
段寒江和张赫地若有所思地噤声,眉头蹙得十分整齐。
聂毅翻了翻案卷继续说:“由于火灾严重,受害人的尸体全都被烧得不能辨认,而且有四肢被炸飞的现象,加上村民一开始的破坏,最后尸体的清点并不完全,尸检也做得非常粗糙。”
段寒江下意识地解释道:“当时的情况,想想黎建树的蛮横无理程度,整个村子的都是黎建树这种人的话,肯定非常混乱。而且从案卷上看来,确实是意外的爆炸事故,尸体又被村民强行带走,警方在尸检方面放松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这就表示有一个问题。”聂毅看向段寒江,他知道段寒江又想起了常儒林,但还是有话直说地开口,接着说下去,“唯一做过详细尸检的只有江枫岸,其他人的死因并不能确定就和江枫岸一样,他们有可能是在爆炸发生前就已经死了。”
聂毅的这个分析让段寒江和张赫都是一惊,登时觉得确实有种可能,可是一想就推翻了。
“动机呢?”张赫问道,“三十几条人命,不是随便被熊孩子闹一下就能杀得下手的,除非本身本身心理有问题,黄纪先——虽然确实不是什么好鸟,但是我也跟了他好几个月,确实不像是能下手杀三十几个未成年孩子的人,甚至其中还有四五岁的,根本什么都不懂!”
段寒江虽然觉得张赫有点激动了,但也觉得张赫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感情没有麻木到一定程度,确实很难想象能对三十几个孩子下杀手,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
能跟黎家村所有人扯上深仇大恨的,最可能就是当年被拐卖过的受害人。
“如果说当时在学校里的还有其他人?”段寒江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张赫又反驳道:“等等!现在不是怀疑黄纪先和黎家村小学的案子有关,怎么感觉在给他洗清罪名了?”
“洗清罪名?”聂毅念叨了一句。
段寒江没听清,对他问道:“说什么?”
“黄纪先确实想烧掉黎家村小学的案卷,说明黎家村小学的案子确实有问题,现在重点的是黄纪先到底在其中参与到了什么程度,如果说黎家村小学当年的爆炸不是意外,那么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聂毅一口气说完,对上段寒江的目光,顿了片刻才继续,“如果说黎家村小学的案子真相并不如案卷上写的,又与黄纪先有关系,加上之前和常局扯上的关系,这份案卷的可信度,可以为零。”
第33章 七()
#166
办公室里的暖气像是提前到来的春风;吹出了一阵可闻的风声;办公室里的人都在这阵风声中沉默了下来。
聂毅一句话把黎家村小学的案子推进了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洞;27年前的案子;如果案卷不能作为参考;这比聂小同志年龄还大的案子要查清楚真不是尽全力就办得到的。
每个刑侦队里都有没有侦破的悬案;这些悬案时间太久;绝大数能够破的都是靠运气。
可是段寒江不相信巧合,也不相信运气。他垂头盯着案卷半晌,然后说:“当时参与这个案子的;除了常局肯定还有其他人,我们可以先从当时参与过这个案子的办案人员查起。”
“杨爷爷。”聂毅登时想起来莫望舒带他去见的老警察,但是段寒江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张赫更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爷爷’。
他看出两人的不明所以;解释道:“黎县县局的门岗,当年黎家村拐卖的案子和黎家村小学的案子他都参与调查了。”
张赫反应了一会儿立即明白过来;“那就先去找他;案卷带上。”他都已经决定了才转向隆富昌问;“隆队;这没问题吧。”
他指着案卷;隆富昌点头表示没问题。
于是;三人收拾了一下案卷,开车去了黎县。不过他们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隆富昌派了辆警察和方恒送他们去的。
隆富昌的意思很明显;黎家村小学的案卷当年送到了西宴市局;是市局做的收尾工作,也就是说案卷的结论是西宴市局核查认可的,如果真的有问题市局有责任,再者他们的档案室被烧也和黎家村小学的案子有关,于情于理这个案子西宴市市局都应该出力。
但是段寒江他们查的又明显不只是黎家村小学的案子,这两天网上沸沸扬扬的事他也看到了,这上头没有公开的案子他不好参与太深,所以折中地派了个人给他们跑腿,也算是出了力。
到了黎县,由于段寒江先联系了黎县县局局长,所以耿帅和莫望舒开着车来县城口接他们,结果还没开始寒暄,段寒江就直接从车窗里露了个脸,说了句,“少废话,那个门岗的‘杨爷爷’今天值班吗?”
两辆车在路上面对面,莫望舒打开了车门,车下到一半,收回来也不好,下去又不敢,只好一只脚在车里,一只踩地上的回答段寒江,“杨爷爷今天休假,但是听他说今天好像是哪里看朋友去了。”
段寒江坐在驾驶座,手搭到了车窗上,手指在车外敲了两下问道:“你能联系上他吗?”
“我打他的电话试试,不知道他带了没有,您先等等。”莫望舒为了拿她的包,终于把脚缩回了车里,从后座的另一边把包拿过来,拨了个号码。
段寒江把车靠到路边等了一会儿,莫望舒跑下车来告诉他在城郊的墓园,他们把车开过去在墓园外把人接回局里,找了地方坐下,喝了两口热茶,最后把地方腾给了段寒江和聂毅,没有所有人都把老人家围在中间。
“杨爷爷。”段寒江把纸杯放下,跟着也叫了声‘爷爷’。
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不管讲级别还是岁数,杨爷爷都不好应段寒江这一声爷爷,局里除了莫望舒都叫他老杨。
段寒江注视着老杨摆手的动作,没再继续喊称呼的问题,直接进入主题。
“我们想知道27年前,黎家村希望小学爆炸后侦查的所有细节。”段寒江说着把茶几上的案卷翻开,推到了老杨的面前。
老杨举着视线打量了他对面的两人一遍,再才低头看向了案卷,有些不明所以地问:“这个案子怎么了?”
段寒江轻吸了一口凉气,模凌两可地解释道:“我们就是想了解当年案子的细节,涉及了一些问题需要重新侦查。”
老杨虽然没有听明白涉及的问题是什么,但猜到肯定是出了什么案子牵扯到了这个,他知趣地没有追问,翻动着案卷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不知道你们指的是哪方面的细节?”
段寒江视线一垂一挑,直接问道:“当时这个案子接到报案时,你们是立即出的警吗?”
老杨仰着视线想了想,“这个记不太清楚了,不过黎家村小学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