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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艾鼻子里哼了哼,“一个个恨不得想长了翅膀立刻飞走一样,等他们吃了苦头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欧阳心里暗叹,如果孩子们真吃了苦头,她一定会心疼的掉眼泪,哪里还舍得教训,嘴硬心软的女子啊。
“难得清静,晚上咱们喝杯葡萄酒吧。”
“好啊。”木艾蔫蔫的回答。
欧阳低头亲亲她的发顶,“走吧,去酿酒,过些日子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两人相携去了后园,小安几个立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惜花拍拍胸口,“好在还有老爷在,否则夫人恐怕要伤心坏了。”
惜福点头,“少爷小姐们这几年从来没离开夫人身边,突然走了,连我都觉得院子空了许多。”
小安笑道,“不吃过苦,是不会知道甜有多好,等少爷小姐们回来就会懂事多了。咱们准备东西吧,夫人恐怕是要把后院的葡萄都酿成酒,今日要很忙。”
惜福几个应了一声,就去准备坛子、陶盆等物,然后喊了前院里正因为主子走了有些百无聊赖的五湖四海等人,帮忙搬动,做些力气活计。
摘葡萄,洗葡萄,捣碎,加糖,封缸,这一忙碌起来,果然容易让人忘记烦恼,木艾看着五湖几人把最后一只小缸搬到阴凉处之后,唤了他们过来,吩咐道,“你们这几日就跟着任先生他们帮忙吧,尽快让几个铺子顺利开张,咱们也要出发上路了。”
五湖几人连忙躬身应了,退出了二门去找任白衣领差事。
木艾夫妻俩洗去一身汗渍,就着清淡的小菜吃了两碗白粥,就仰在窗下的软榻上相拥小睡一个时辰,午时末醒来交代小安几句,相携出城翻山越岭去了山谷。
前些日子的那场大雨,冲塌了东侧的一面山壁,谷中的木屋只有两架稍旧的塌掉了,其余都还算完好,菜地也没被波及。
两人四处转了转,商量一下,就在东山坡上种了苹果树,北坡多是一人高的灌木,就插了葡萄枝,正好省了搭棚架,南坡是雪梨树,西坡挨近出口就种了水蜜桃树。
木艾深知贵精不贵多的道理,每样果树都只栽了二百棵,这样谷里的人手足够忙得过来,酿出的酒也不过几百坛,酒味醇美,数量稀少,一定会让整个百花的富贵人家抢疯的,小酒庄不出几年,就绝对能够与莲城费家老店、明月城风阑酒坊等等比肩齐名。
欧阳看着身旁的女子指点着四周山坡和谷中空地如何布置,如何料理,目光温柔而宠溺,当初他与她第一次登上神山之顶时,虽然心中倾慕,但是却从来没敢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这般牵着她的手,言笑晏晏的沐浴在阳光里,听着她为了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们以后的安稳生活谋划。
他忍不住伸手抱了这给予他所有幸福的女子,深深吻了下去,“真好。”
木艾脑中正算计着要几种果树错开结果期,免得以后挤在一起丰收酿酒,谷中人必定手忙脚乱,容易出错。
突然被身边的人吻得差点窒息,就握了粉拳捶他的胸口,嗔怪道,“我正忙着,你添什么乱?”
说着挥手就要给果树浇上泉水,却被欧阳拦住了,“明日再做吧,别累到了。”
木艾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像上次一样耗光了灵力昏睡,心里甜蜜,于是从善如流,移了别墅出来,夫妻两个一起动手做了简单的晚饭,吃过了,就坐在门廊里,各自端了一杯红酒,一边低低说些往事,一边看着天边的晚霞渐渐淡下去,夜色悄悄来临。
欧阳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抱起了心爱的女子,低头一点点亲吻着她柳叶般秀雅的眉,灵透黑幽的眼,高挺的鼻子,嫣红饱满的唇,脚下慢慢移着进了屋去…
第二日一早,木艾一手牵了欧阳,一手挥动间下起了泉水雨,东山的苹果树就开了花结出了红彤彤的苹果,南坡雪梨也正接近成熟,北坡的葡萄枝爬出了长长的蔓子,挂上了微绿的葡萄串儿,西坡处的水蜜桃树却只开了淡妃色的桃花。
欧阳问道,“桃子今年结不了?”
“不,”木艾神秘一笑,“先酿上几坛桃花酿,再酿蜜桃酒。”
“桃花酿?味道比葡萄酒好?”
“我也没喝过,倒不好评说,不过只听这名字,就是让人心生喜爱的好酒。”
夫妻俩轻笑,收了别墅,运起内力,展开身形下了山回城。
第二日下午,住在平安客栈的家眷们就上了马车,不动声色的出了城,又趁着夜色,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回了山谷。众人到达时,正是午时,看着完全换了新颜的山谷,顿时欢声一片。
孩子们冲进了苹果林,女子们则在桃花林里流连,老人们双手合十念叨着感谢天神,末了想起不对,赐予这一切的是他们的首领夫人,于是又连忙改了口,男子们看着妻儿欢喜,心里则稳稳的落了下来,暗暗想着,以后定要拼死效命首领。
任白衣等人采购了大批的砖瓦木料,酒坛器具,木艾收进空间,然后带着几个丫鬟也进了谷,一连六七日,男子们动手建房,女子们则在小安几人的指挥下,忙着酿酒,就连孩子们都背了筐子帮忙摘果子。
不提山谷这里的热火朝天,单说大禹和幸儿带着彩云明月两个小丫鬟,一路快马出城,驰骋在乡间土路上,看着路旁枝繁叶茂的树木,和远处田里忙碌的农人,不到片刻就忘记了离家的那点儿不舍,立刻对以后的旅程期待了起来。
幸儿打马跑到哥哥旁边,笑道,“哥哥,前面清平县有家点心铺子是老字号,十七掌柜说他们生意也不错,咱们一会儿去买些尝尝吧。”
“好。”大禹稳稳抓着缰绳,笑道,“幸儿真懂事,妈妈知道你出门还不忘家里生意,一定会很高兴。”
幸儿听哥哥提起妈妈,脸色就黯了下来,问道,“哥,妈妈会生咱们的气吗?”
大禹摇头,哄劝妹妹,“不会,妈妈如果生气,就不会给咱们准备这么多东西了。”
幸儿想想也有道理,就重新笑了起来,用马鞭指了前方一座小山头儿笑道,“大哥,咱们比比看,谁先到那山下啊?”
说完却不等哥哥答应,就打马先跑了,大禹无奈摇头,抬手抽了两下马屁股,也跟了上去。
中午十分,主仆四人跑了大半个时辰,早晨又没有心思多吃饭,所以,肚子就早早饿了,大禹问了一位赶车拉柴的老汉,又行了一刻钟,到达了一座有一二百户人家的小镇,路旁的牌坊上写了“黑石镇”三个大字,幸儿停下马来,四处望望不见什么黑石,就撅嘴道,“哥哥,这镇子叫黑石镇,为何看不到哪里有黑石?”
大禹失笑,“也许是以前有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搬走了,名字大多都是以前遗留下来的。”
“哦,”幸儿应了一声,“咱们找个地方垫垫肚子吧。”
大禹下了马,顺手又牵过了妹妹的马缰绳,然后往镇里走去,小镇路两旁,有两家酒肆,一家茶楼,三四家布庄和杂货店,不算繁华,可也不冷清,时常有农人在店里进出,偶尔也有穿着绸缎的人在闲逛。
大禹和幸儿一路走一路闲看,路人和店铺里的掌柜小伙计也在打量他们,大禹今日穿了件竹青的棉布长衫,纯银镂刻的发箍,松花绿的腰带,腰侧坠了块空心玉佩,一只灯草仙鹤的荷包,背后一只纯黑色的古怪背包。幸儿为了骑马方便,穿的则是一套经过木艾改良的猎装,青葱色、盖到膝上三寸的长衣,领口袖口都掐了银色的牙边,一条银色绣云纹的宽腰带系在腰间,下边则是贴合腿形的绫子长裤,裤脚塞在长及膝下的翡翠色布靴里,背后也是一只裹了秋香色棉布的鹿皮双肩背包。
两兄妹都是相貌出众的,多年来锦衣玉食,读书习武,气质自然也远非普通人可比,于是倒让所有注目之人心下暗赞,难免又多看了两眼。
幸儿站在街中央,扭头看看分列两侧的两家酒肆,最后选了左侧那家看似比较干净的,拉着哥哥走了进去。
店小二连忙笑嘻嘻把他们迎到靠窗的座位上,笑道,“二位公子小姐,小店菜色美味,绝对物美价廉,您二位可要尝尝看?”
大禹接过菜单看了两眼,不过是些炒菘菜,拌菠菜,炖土鸡之类,于是随便点了四个清淡的菜色,要了四碗米饭。
那小二跑去后厨报了菜名,又端了一壶茶水上来,彩云低头嗅了嗅,微微皱了眉,笑道,“公子,不如要壶开水,换成家里带来的茶叶吧。”
大禹摆手,“出门在外,不必计较那么多。”
彩云只得坐下,给每人倒了一碗略有些浑浊的茶水凉着。
幸儿跑马跑的口渴,一等茶水不冒热气,就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随即却苦了脸,抱怨道,“这茶怎么这么涩啊?”
大禹低头尝了一口,眉毛动了动,又喝了一口才说道,“这种小酒肆的茶叶自然没有家里的好,将就着解解渴吧。”
幸儿舔舔干涩的嘴唇,盯着茶碗,却还是死活不肯再喝。追月解开身后的青色棉布背包,拿出一个苹果递了过去,幸儿立刻眉开眼笑,“追月,你真是太好了。”
追月和彩云对视一眼,笑道,“就知道小姐出门定是不习惯,我们俩多准备了一些用的上的,但是都不多,这苹果也只带了两个。”
大禹一听只有两个苹果,就推开了彩云递过去的那个,笑道,“我喝这茶挺好,收起来吧。”
幸儿难得脸红,低声说道,“哥哥,如果不带我出来,一定会省许多麻烦。”
大禹笑着敲了她一个爆栗子,“你是我妹妹,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正说着店小二端着方盘就走了过来,彩云追月起身接了下来,一盘盘放到桌上,幸儿想起刚才茶叶的苦涩,就觉这菜定然也不会美味,于是把苹果吃了就不肯吃饭了。
大禹无法,只得把她那晚米饭也勉强吃了进去。
四人付了三钱银子的账,小歇片刻就上马赶路了,又前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时,赶到了清平县。
小县城里自然没有蓉城繁华,但是却比黑石镇要强得多,起码他们四人落脚的福全客栈,天字号房很干净,茶水也能入口,菜色也让幸儿吃饱了。
四人赶了一日的路,都有些疲惫,吃了饭洗了澡就各自睡下,彩云和追月牢牢记得夫人的叮嘱,让店小二多送了一床被褥,就睡在了幸儿的床边,幸儿舍不得,劝了好半晌,才拉着她们一起睡在床上,三人最大的才十二岁,身量又都小,大床也够宽绰,倒也不挤。
幸儿除了妈妈和出嫁的小姨,还是第一次与别人同床,欢喜新奇的叽叽喳喳说笑着,直到戌时末才睡去。
第二日,彩云在客栈留守,大禹带着幸儿和追月在县里逛了起来。清平县是农桑大县,前些日子的大水淹了农田,庄稼受损严重,对山上的桑树影响却不大,加上各个商家都有些存货,所以,县里聚集了几十家布庄的街上很是热闹,不断有小伙计儿从铺子里往外搬着各色绸缎布匹。
幸儿那小女孩儿的性子好新奇,挨家布庄都要进去看看,虽然挑到喜欢的,但是碍于行路不能多添行礼,只能看不能买,就闷闷的撅起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