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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又半仰着沾着泪珠,真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任何一个男子看了,恐怕都恨不得把她揽在怀里哄劝,可是那小伙计儿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扭头就跑了出去。
她正怔愣间,馨儿就从门外跑了进来,抄起一只儿臂粗的木棍就往她的屁股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你个狐媚子,让你劈柴,你都能勾引个男人,我打你的狐媚样…”
如烟躲闪不及,屁股上就挨了两下,心头怒火怎么也忍不下去,也抄起一根木棍与馨儿打在一处,“你个下溅奴婢,你居然敢打我,敢让我劈柴,等我见了大少爷,一定让她把你卖到私寮子去,让你尝尝千人骑…”
她骂到一半,自觉这话会泄底,赶忙住了口,馨儿却趁机又招呼了两棍在她身上,一脚把她踹倒在地,“等你见了大少爷,要猴年马月呢,你就慢慢受着吧,再随便勾引这院子里的人,就饿上你十天半月的,看你瘦成骷髅,还怎么勾引人。”
馨儿喘着粗气,扔了手里的木棍,又骂道,“赶紧劈柴,一会儿就要用了,劈不出来,耽搁了烤点心,看我怎么治你”
她转身出了门,走出两步,见到墨痕站在台阶上一脸沉思模样,脸色就微微有些发红,低声说道,“嗯,墨痕姐姐,我是气她不好好干活才打她两下的。”
墨痕扑哧一声笑了,“我也没说你是因为她勾引了大路才打她的呀,你解释什么。”
馨儿扭着身子,不依的上前抱了她的胳膊,“墨痕姐姐,怎么又拿我打趣。”
“好,好了,是姐姐错了。咱说正事,刚才她骂你的那些话,怎么听着也不像良家女子能骂出口的,你说她是不是不清白啊?”
馨儿仔细想了想,猛然睁大了眼睛,问道,“难道,姐姐是怀疑她是那个地方出来的?”
墨痕点头,“一会儿烤完点心,咱们和雨晴说一声,让她去套套小天鹅的话儿。”
“好啊。”两人一起回了烤房,继续忙碌,待要烧烤箱时,如烟终于勉强凑够了柴禾,墨痕见她胳膊被木屑划出些血道子,脸上都是汗水儿,模样很是狼狈,就说道,“去担水吧,明天记得劈快一点。”
如烟只得又去井边提水,待她刚刚把缸装满一半的时候,众人就围在桌边吃早饭了,却没有一个人叫她,她有心想要跟十七掌柜说点什么,可惜人家四平八稳的吃饭夹菜,根本没瞟过她一眼,把她恨得把下唇都咬破了,心里也彻底明白了,她是不可能在铺子里找到一个帮手了。
等她终于打满了水缸,累得差点瘫倒在地,饭桌儿却早就撤走了,一个米粒都没剩下,她也不敢出声,接过馨儿递过来的扫帚,又要去扫院子。
小天鹅这一日一夜,看着以前日日打骂她的小姐,真就如同最低等的奴婢一般,睡地铺,劈柴打水,被打的脸如猪头,都不敢反抗。不自觉的,她心里就去了几分恐惧,想想那二百两的卖身银子,以后就算在食为天呆不下去,也能做个小买卖,或者置副嫁妆嫁个农户人家,她就鼓了勇气,拦在如烟面前,一边死死扯着衣角,一边低声说道,“小姐…嗯,不,如烟姑娘,把我的…卖身银子还给我吧?”
如烟一听被她使唤了六年的小丫鬟居然都敢这般和她说话,伸手就一巴掌打了过去,小天鹅条件反射般就想跪下赔罪,可是,雨晴却在一边淡淡说道,“如烟,你是粗使丫鬟,属于三等,小天鹅是二等,你敢打他,可是犯了规矩。”
小天鹅听见这话,好似立刻添了勇气,挥手一巴掌就打了回去,如烟被打的愣在那里,小天鹅也扬着手发呆,半晌才哆嗦着高声说道,“把我的银票还给我”
如烟扔下扫帚就想上前打小天鹅,却被旁边的雨晴和馨儿一把拉住,搡了她几把,“干什么,还想打人啊,凭啥你要拿着人家的卖身银子啊,你又不是她父母,赶紧拿出来。”
墨痕也附和道,“是啊,如烟姑娘,你已经不是她的主子了,拿着她的卖身银子不合适。”
如烟被她们围着,有再大的气也不敢发出来,只得狠狠的盯着小天鹅,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扔在地上,转身就走了出去,把那院子里的地皮当做了小天鹅的皮一般,狠狠刮了起来。
雨晴把银票捡起来递给小天鹅,笑道,“你看,我都说了,你现在不是她的婢女了,不需要看她脸色了。”
小天鹅好似有些不相信一般的死死盯着手里的银票,然后立刻塞到了怀里,心里真正踏实了起来,琉璃把一切看在眼里,知道火候已经到了,就给雨晴使了个眼色,“雨晴,早晨的活计忙得差不多了,我们几个装盒子就好,小天鹅第一次进烤房耐不得热,你带她回屋吃块点心喝杯茶。”
雨晴会意,果真捡了两块刚刚出炉的梅花蛋糕,牵了小天鹅的手,一起回了卧房,两人坐在方桌旁,一边吃喝,一边说着闲话,雨晴见她很喜欢吃蛋糕,就把自己那一块也推到她跟前说道,“你们以前在楼里吃不到这样的好点心吧?”
小天鹅点头,“楼里连饭都吃不饱…”话说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雨晴问了什么,一口蛋糕噎在嗓子眼儿里,呛咳不止。
雨晴连忙递了茶水给她,笑道,“你这丫头,吃的这么急干什么?”
小天鹅眼里满是惊慌,两手死死掐着桌沿儿,咬着下唇不肯说话,雨晴淡淡一笑,“你不要害怕,我们也是今早儿从如烟的话音儿里猜出来的。只知道你们是青楼里出来的,别的还不清楚。不过,这也是你的机会。”
小天鹅悄悄松了口气,但是又被那“机会”两字勾的眼里多了抹希望,雨晴喝了口茶水,“实话跟你说吧,你跟如烟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件事,我们大少爷不是老爷的亲子,而是我们木仙府的大少爷,是我们仙夫人的养子,所以要守的是我们木仙府的家规,只能娶妻不能纳妾,而且我们大少爷特别孝顺,根本不可能送个女子回来惹我们夫人生气,更何况他几个月前与花都刑部侍郎府的小姐又定了亲。所以,你们主仆一上门说是大少爷的妾,我们就都知道你们是骗子。”
小天鹅越听身形越矮,最后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跪着直哆嗦。
雨晴也不扶她,又慢慢说道,“我们夫人历来心地仁厚,从来不轻易为难谁,但是你们这样骗上门来,可真有些太不把我们夫人这亲王之尊放在心上了。”
小天鹅终于吓得哭了起来,“不…不是我,小姐…小姐说欧阳公子家里是个富贵的,如果做了他的妾,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欧阳公子不理会我们,小姐就来了…”
雨晴听出她有坦白的意思,就伸手扶了她起来,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温声劝道,“小天鹅,咱们也相处了一日夜了,我看得出来,你本性不是个坏心肠的,只不过是在如烟手下伺候,被她指使罢了,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个盲从的罪名。你如果能原原本本把这件事说清楚,我们夫人定然不会怪罪于你的,而且以后你还能继续在咱们这铺子里做事,每日有吃有喝有工钱,加在上你那二百两的卖身银子,以后找个看得顺眼伙计嫁了,一夫一妻,白头到老,日子过的多好啊…”
小天鹅听了这些话,就慢慢不哆嗦了,睁着红眼睛怯怯问道,“仙夫人真不会怪罪我,不会把我下狱?”
雨晴扑哧一笑,“放心,夫人如果生气,我们几个帮你求情,夫人那么善心,不会跟你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的。最主要的就是你要把事情经过说出来,夫人知道真相了,不误会大少爷忤逆她了,也就没事了。”
小天鹅心里有了底,就把如烟如何从青楼出来,如何遇到大雨仗义援手,如何去客栈偷偷爬上床,如何坐车来此都说了个明明白白,最后,又说道,“小姐说了,等大少爷回来,她已经顶这妾的名头住了几个月了,到时候要撵她走,也要补偿她几百两银子的。”
雨晴越听越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怎么还有这般厚脸皮的女子,真是丢进了我们女子的脸居然还妄想要做我们少爷的妾,给我们少爷提鞋都不配”
小天鹅被吓得噗通又跪下了,“雨晴姐姐,真不是我的主意,我怕小姐打我…”
雨晴叹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你起来吧,咱们一起去和十七掌柜说说,他去见了主子,看主子怎么发落你了。”
小天鹅爬了起来,跟在她后面去见了木十七,木十七一听眉头就皱成了疙瘩,这亏得夫人把这女子留在铺子里了,如果放了她出去,到处与人乱说是他们大少爷的妾,最后再让人知道她是青楼女子,那他们大少爷的名声可就不用要了。还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呢,什么母子为青楼女反目,痴情种为红颜知己忤逆母亲,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他越想越咧嘴,简单嘱咐了两句,就连忙出门赶去了城南的欧阳府。
木艾和欧阳正坐在后院的桂花树下,把前些日子酿好的那桃花酿从空间里移出一陶缸来,小安几个小心翼翼的起了封,用一只带把儿的竹筒轻轻提了几下,装满了一只白玉壶,又重新封好缸口。
白玉壶是在前日那些赏赐之物里挑出来,薄薄的瓶身,长长的颈项,雕成了鱼嘴的壶口,很是雅致,几个丫头整理那一车赏赐时就很喜爱,今日一听说夫人要品新酒,立刻就找了出来。
此时她们看着瓶身上透出的淡淡妃色,都笑得合不拢嘴,直说,真是太美了。
木艾翻开桌上的白色细瓷小盅,先倒了两盅,捧了一杯给欧阳,才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深深嗅了嗅那股夹杂着桃花香气的甜香,再浅浅含了一口,略带失望的撅起了嘴,“我错了,应该用包谷做底料,这般米酒里夹了桃花气,怎么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欧阳本来不喜这样花香厚重的酒,但是听她这么说,反倒一口喝干了,赞道,“味道不错。”
木艾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给你白水你也会说好喝。”她这般说着,脸上到底被哄得转了笑容,扭头唤了几个丫头,“小安,你们也倒些尝尝吧。”
小安立刻应道,“是,夫人。”然后当真上前,倒了五杯,与惜福等人,每人一杯,却各个喝的眉开眼笑,这个说,“这酒甜甜的真好喝。”那个说,“嗯,桃花味儿好香啊。”
木艾知道她们是因为以前没有喝过米酒的关系,所以才不觉有何不妥,又见她们喝了一杯都有些意犹未尽,就指了那白玉壶说道,“我是不喜欢这味道了,以后再用包谷试试。你们把这壶拿下去喝了吧,我这里不用留人伺候了。”
几个丫鬟笑嘻嘻道了谢,就捧了酒壶酒盅,一边商量着取些什么点心和小食配酒,一边出了园门。
木艾靠在欧阳肩头,刚要开口说话,小安又转了回来,“夫人,十七掌柜来了,说是打探出那如烟主仆的底细了。”
“哦,这么快?”木艾直起身,看向欧阳,挑眉笑道,“一起去听听看,她们是何方神圣啊?”
欧阳点头,两人相携去了大厅,木十七上前见礼,然后也不啰嗦,把几个丫鬟如何调理如烟,如何策反小天鹅,最后小天鹅坦白她们主仆之事仔细说了一遍。
一番话说完,木艾夫妻连同几个丫鬟都愣住了,好半晌,木艾忍不住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