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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凤瞧着木艾神色不像说谎,心里就彻底失望了。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又说道,“那倒不必,这些东西城里到处都有卖,不必妹子送来了。不过,上次夫人从你那拿回来的圣品,老爷做主分了我一些,我吃着真是对口味,倒是想顺便问问妹子还有没有存货儿,再分嫂子一些,可好。”
木艾抬手喝了口茶水,掩去嘴角的冷笑,真是谎话连篇,先不说别的,如果肖恒真是宠爱她,做主分她蜂蜜,不可能连名字都告诉她,让她还如同外人一样,乱叫什么圣品。其次,今日她来做客,肖恒夫妻俩都没有叫这女子来见面,表示她根本上不得台面。最后,丽娘连世交长辈探问,都舍不得分人家一勺,又怎么会跟这女子分享。
轻轻放下茶杯,优雅的用帕子擦擦嘴角,木艾慢悠悠说道,“啊,原来是这件事啊,那小嫂子可要失望了,那圣品是采鲜花之精华所酿,现在已是深秋,我这里怎么可能还有呢,还等明年夏天吧,如果我再得了一定跟小嫂子送来。”
美凤以为木艾是不舍得白送她,想要些银钱。眼睛里轻蔑之色更重了,“妹子是想要些银钱吧,放心,嫂子我不会白要你的,一坛儿我副你十两银子怎么样?妹子正好来城里一次不易,也给自己添些好衣裙。”
木艾看看自己身上的麻布衣裙,又看看美凤主仆一脸的轻蔑,心里郁闷,她是图凉快,不是穷的没衣服穿好不好?这下子夏至几个丫头要笑死了,刚才她们要给她换丝绸或者轻纱的家常衣服,是她坚持要穿麻料的,没想到被人鄙视了。
“小嫂子,我实在不缺银子,就算缺银子,我也没东西卖给你啊,等明年再说吧。今日天太晚了,小嫂子早些回去歇着吧,春分送客。”木艾不明肖府内情,又懒得和这势利眼的女人闲扯下去,几句话把她打发了,起身想要回内室睡觉了。
美凤先前还以为她是在做样子,可是看她都快走进门了,这才急了起来,站起身指着木艾道,“你可想好了?我看你穷得都穿不上衣服,好心想买你的东西,也助你一些银钱度日,没想到你反倒推三阻四,如此不识抬举。”
木艾回头看她,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夏至离那美凤最近,看不得她用手指着自家夫人,抬手拉下她的手尽量保持礼貌的说道,“美凤姨娘,我们夫人不需要你帮助,你还是快回自己院子去吧。”说着使眼色叫春分几个过来一起拉她出去。
美凤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挥手给了夏至一个耳光,春分眼尖,及时拽了夏至一把,险险避过手掌,但还是被她的指甲在脸上刮了三道红痕,一时间屋里静得掉根儿针在地上,都能听见脆响声。
木艾的脸上青得好似能刮下二斤冰来,她的婢女,她从来都没舍得大声训过一句,如今居然叫一个小妾打了,当她太好欺负了吧。
“春分,去请舅老爷夫妇来,就说我被人打上门来了。”木艾冷声吩咐,春分应了一声,急忙去了。
那个叫做清平的丫鬟,可能是听见了动静,从耳房里跑出来,惶恐的扫了几眼厅里,连忙带着春分去了。
美凤想起自家老爷,心里有些害怕,但看了看木艾,还是装了强横的样子,硬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惧意
木艾也不理睬她,随意的从袖子里拿了个XX芦荟胶出来,让秋分帮夏至洗干净伤口,细细给她涂上一些。
不到片刻,肖恒和丽娘就带着几个丫鬟一起赶到了,衣衫有些凌乱,显然是已经睡下,又被叫了起来。
两人进门看到木艾冷着脸,她的一个丫鬟脸上有伤,而自己府上的妾室怯怯的站在一边,心里就都咯噔一下。
美凤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见到肖恒来了,急忙掐了把大腿,挤出几滴眼泪,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扑进肖恒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可惜,肖恒根本不吃她这套,一把推开她,和丽娘几步走到木艾面前,问道,“妹子,这是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
木艾起身给他们行了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感觉有些不庄重,不适合在众人面前穿着,于是,笑了笑,说道,“大哥,嫂子,这件事还是换到大厅让这位美凤姨娘说吧,一来天晚,二来我身份不便,就不跟过去了。”
肖恒和丽娘也反应过来,木艾是个寡居女子,此时人又多,不适合询问此时,当下嘱咐她好好歇息,就带着人拉了美凤出去。木艾看了一眼春分她们几个,“你们也去吧,记得要把美凤姨娘说过的每个字都复述给舅老爷听。”
春分秋分冬至,伴了一脸气愤的夏至,都齐声应了,随后跟了去。
木艾转身回了内室,看看辛巴并没有被吵醒,也放了心,轻轻叹了口气,动手换了件棉布睡裙,努力排开心里的各种杂念,安然睡去。
第二日,木艾带了栓栓和辛巴在自己院里吃早饭,夏至在一边兴奋的说着昨晚的事,那美凤果然倒打一耙,说是好心来拜访木艾,看木艾穿得破旧,想要送她几件衣服,没想到木艾恼羞成怒,要撵她出去,夏至趁机会掐她,她才回了手。
完全没提要探问蔬菜和强买蜂蜜之事,丽娘和肖恒是什么人啊,精明的眼睫毛都是空的。怎么可能被她的鬼话欺骗,等到夏至和春分说出当时实情,肖恒又审了清平和小翠儿之后,派人搜了她的屋子,肖恒气得要把她乱棒打死,还是丽娘求了情才勉强改成发卖出府。
美凤没料到肖恒如此绝情,破口大骂,气得肖恒把她塞了嘴,连夜就卖了。
木艾笑了笑,心里还是有一丝悲哀,女为悦己者容,虽然美凤爱钱又势利眼,但是,她如果不是想变漂亮,想得到肖恒的宠爱,她也不会找到自己头上。叹了口气,看着屋里都是自己家里人,说道,“俗话说的好,宁为穷**,莫为富家妾。她也是可怜人,千般心思,万般算计,不过都是为了争得一人宠爱罢了。多少深宅大院里,女人们斗得昏天暗地,莫不如嫁个老实本分之人,种几亩田,生养两个孩子,日子多和乐啊。”
几个丫头听了她的话,都低下了头,心里深以为然,木艾又道,“你们几个也有十五岁了吧,今日既然说到这了,就索性说明白了,你们的婚事,我会尊重你们的选择,不会随便把你们配出去或者送给什么人。回去以后记得告诉郭管家,我们木仙府里再加一条规矩,女不做妾,男不纳妾。栓栓和辛巴也同样要遵守,都记住了吗?”
栓栓到底大了,懂一些男女之事,听姐姐问,就羞涩的点了点头。辛巴却半点不懂,爬到妈妈腿上,好奇的问道,“妈妈,什么是纳妾啊,为什么要纳妾啊?”
木艾懊恼的想拍脑袋,怎么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呢,连忙夹了个小馅饼塞住了他的嘴。春分夏至秋分冬至,虽然都是贫家孩子,但是平日里也听过大户人家送婢女给人做妾的,跟着夫人这么久,知道夫人心慈宽仁,不一定会把她们送出去,但是此时听夫人如此肯定的说,不会让她们做妾,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一起跪下磕头。
不提木艾在这里立新规矩,单说,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花都里,赶在城门关闭前,刚刚进来一溜儿几十辆装得满满的大马车,看城门的小官本想按照惯例卡些酒钱,可是车队领头之人抬手晃了晃牌子,他立刻点头哈腰的马上放行了。有那好奇重的小兵嬉笑询问长官,结果别几脚踹回角落,心里正委屈外加愤恨,岂不知,他的长官心里也纳闷呢,什么巡城兵马司的令牌都用来护送车队了,车里难道是宫里应用之物?
正文 第七十六章喜上加喜
第七十六章喜上加喜
车队又行了不到一刻钟,来到一所大宅的后门,尚未敲上两下,就有机灵的小厮开了门,验了牌子,回身低低喊了一声,立刻有几十人手从不知名的暗处走出,开始麻利得往里面搬东西。
张先生早下了车,还是一身简单棉布青衫,盯着众人把袋子都搬到两间大空房子里放好,锁了三道,又安排了所有跟车的护卫继续守护,这才不顾一身尘土,直奔前院书房而去。
小院门口照旧站了肖安肖宁两个小厮,里侧靠近门口,肖大管家也等在那里,一见他的身影,立刻远远迎了上来,亲自开门把他让进书房,然后又退出三丈远,安静等候吩咐。
张远山一见灯影下的老候爷,连忙跪倒见礼,“候爷,远山终不负您当日所托,安全把东西运回来了。”老候爷手里用力把他扶起,细细打量他明显黑瘦下来的身形,也有些激动,“远山,不要行此大礼,这大半年真是辛苦你了。”
“远山深受候爷大恩多年,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张远山谦恭的再次行了礼,等老候爷坐到了书桌后,这才和旁边围站着的几位同僚相互见礼问好,然后当仁不让得坐到了打头第一位的空椅上。
“事情办的怎么样?”虽然每月候府都有收到他的信件,可是为了防备被人截获,通常都是隐隐提上几句,并不详细,所以老候爷一直在悬着心等待。
张先生拱手又行了一礼,然后细细把从他到了肖府之后的所有事情都给老候爷说了一遍,最后又说道,“大公子让我捎几句给候爷,他说,诸事听候爷决断,但是,只有一样请候爷恩准,就是万万不可牵连那木仙氏。”说完他悄悄看了一眼候爷有些阴沉的脸色,静静的等待他问话。
安国侯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恒儿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些,如果让魏丞相那老狐狸知道这件事,抓到把柄,弄不好就会安自己一个贪功冒领的罪名,到时候别说是赏赐,恐怕小命都难保。可是,转念想想那些密信,那个惊得他摔了茶杯的消息,说不得要出力维护一二了。
“大公子和木仙氏那里半粒稻子都没留吗?城里有人知道,这稻子去掉稻壳就是香米吗?”老候爷沉声问道。
“回候爷,那边当真半粒未留,而且也绝对无人知道这稻子就是香米,就连大公子庄子里那些亲手种植了稻子的庄户都不知道。”
“这就好,”老候爷点点头,皱眉思虑片刻,又问,“远山,你看那木仙氏为人如何?”
张远山在小庄儿住了近半年,水稻种植过程里,只一件放水之事,就已经是复杂之极,他时常和郭淮等人接触,有时候也套话探问,却没问出半点儿消息,反倒是从肖恒那里听了个大概,他也不是心胸狭窄的性子,不但没有心存嫉恨,反倒很是佩服她一个女子能有如此才干,不但担着一府几十人的生计,还种粮食种蔬菜,日子过的风声水起,又极懂隐忍低调之事,半点不张扬,实属难得。
此时听见候爷问话,当下细细斟酌了一番,慢慢说道,“候爷,这木仙氏的身世和为人,我曾特意用心探听过,据说她是从南方遭难之后辗转落脚在山村里的寡妇,孤身一人,置了几亩地和宅子,因为带了些新奇种子过来,有心种植卖些银钱养家,却碍于女子之身多有不便。自从偶然和大公子夫妻结识之后,就一起合作种植之事。其实这水稻她也是第一次种,期间有几次因为放水量的问题,差点儿导致种植失败,好再及时改正才勉强保住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