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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登天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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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料那公子暴起动手,未及拦截,加之王猴子本身也就是个第二境融灵的跟班角色,神通境界极其差劲,失了防备之下,竟被一击命中,鼻血横飞。他直气得哇哇大叫,也顾不得擦拭满脸血迹,招出一根锥状法器便隔空打了过去,带起一蓬黑风,隐有鬼哭之声,乱人心神。

    黑风才窜出丈余,便见一条人影闪出,屈指一弹,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那锥状法器应声抛出一道弧线,倒飞回王猴子手中。王猴子定睛一看,见阻拦之人竟是马屁功夫狠压了自己一头的包小四,心中更怒,将鼻血一抹,更贱狰狞,大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反骨货,还想先与我做过一场不成?”

    包小四手底下自然不惧,但他也算是个持重之人,眼见那公子出手伤人,毫无顾忌,怕是有些根脚来历,生怕事情闹将起来,拖了众人下水,得不偿失,便不回嘴,只是好言道:“王兄弟,我拦你这一遭,是我的不是,但头领在此,你要找回场子,也该先领了号令,再去厮杀不迟。”

    听得这话,众人心中又是羞愧,又是妒忌,同样的人生父母养,喝酒吃肉也不弱了他,人家哄起头领来,怎的就如此羚羊挂角,雁过无痕?

    王猴子顿时一窒,拿眼去瞟头领,果见其沉吟不语,眉头微皱,似有不豫之色,忙吼道:“谁要你这厮硬充好人,头领义薄云天,自会替我做主。”语气虽还凶神恶煞,但话头却是软了下来。

    许姓头领心中已有算计,当即站起,拍了拍王猴子的肩膀,示意其稍安勿躁,然后对那公子说道:“少年人,我家兄弟调笑与你,确是嘴巴欠了些,但你二话不说便暴起伤人,仍是做得过了。梁子既已结下,道理是非论得头疼,对错好坏也辩得无趣,你二人这就公平做过一场,生死勿论,你可有胆?”他这番说辞一出,王猴子自然就成了炮灰,要以身去试那两件高阶法器的威力,恐是凶多吉少。

    “难不成还怕了你们!”那公子立刻就上前两步,双手后背,鼻孔对人,颇有几分狷狂之势。那青衣小厮却立刻就跟将上来,牵着他的衣袖,一句“少爷”才刚刚出口,便被那公子跳脚打断:“走开走开,既不是兄弟,爪子伸那么长作甚!”此言一出,先前气势顿时化为乌有,还惹得众人一阵嬉笑,连生死决斗的肃杀之气也冲淡不少。

    那小厮只得苦着脸退了回去,本想再叫声“老爷”,却见那仆役打扮之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盘膝入定一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缩在旁边坐了。

    那王猴子听得生死勿论四字,顿时心花怒放,还道头领体恤,让自己便宜行事,随意出手,当即便大喇喇跳将出来,高喝一声:“小贼受死!”手中那锥形法器裹着黑风在半空中滴溜溜打了几个圈,玩出个花活,这才朝那公子飞去。他满以为这一锥必是手到擒来,故而未取要害,只是对准大腿,打算先穿一对透明窟窿,然后再慢慢炮制,非要听那小贼凄惨求饶,才算一雪前耻。

    哪曾想,飞锥还未进到那公子三尺以内,便有绿光一闪,一条细藤从其腰间窜出,连卷带拗,将飞锥折为两截,直如三岁小儿手掰秸秆,不费吹灰之力。众人当即就是一愣,心中惊愕还未泛起,陡然又见一阵金光闪烁,眼睛顿时就是一花,待得定睛再瞧,却见王猴子身上已然多了十七八个血窟窿,瘦小身躯仰面而到,溅起一地尘埃,再观其面容,竟还带着几分得意神情,可见刚才那两下兔起鹘落,实是迅捷非常。

    众人心头大骇,哗啦啦退到门边,看向那公子的眼光之中,哪还有半分的轻视无聊,心头只是庆幸,自家未如那王猴子一般做一只出头傻鸟,否则对上那藤子和金光,必定死个通透。

    只有许姓头领一人还立在原地,手下众人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他却是看得真切。绿藤乃是那公子的碧玉腰带幻化而出,应是件守御的木系法器,专事摄拿对头的家伙,生生不息,柔韧非常,最是缠人。而金光则是那公子腰间玉佩发出,一看便是金属性的连击法器,速度迅捷,锋锐非常,出其不意之下,甚为好用。这两件法器属性只是平常,所韵神通也不见得高明,但实在品阶太高,威力端的惊人。亏得那小贼只得引气境修为,撑死了只能激发二三成的威力,若是换个同为还丹境的修者在此,自家恐怕早就脚底抹油,逃到爪哇国去了。

    观那公子出手,许姓头领心中终是有了底气,估摸着应该做得过这一场,大不了就是多填两条人命,有何惜哉。他走到死去的王猴子身前,装模作样叹息一番,沉声道:“少年人,你这手段也太快太狠了些,小小年纪,杀人如割草一般,怎的如此歹毒?”众人见头领发话,胆子便大了几分,又围拢过来,只是慑于刚才那一战的威势,并无人敢出口帮腔,摇旗呐喊。

    “就是你说的生死勿论,他脓包经不住打,却来怪我?”那公子一脸无谓,大有杀了就是杀了,能奈我何的意味。

    许姓头领哈哈一笑,说道:“生死勿论,那也使得,把杀人的凶物留下,你们这就滚罢!”

    那公子拍了拍腰间,冷哂道:“当真好笑,谁有胆子,自来取去便是。”

    那小厮也跑上来帮腔道:“你这人好没口齿,说了生死勿论,现在又来贪图我家少爷的东西,你这头领不当也罢。”却惹得那公子一阵白眼,极是厌烦。

    许姓头领老脸一热,不再多言理论,只对手下众人喊道:“兄弟们并肩子上,对这等恶徒,莫讲规矩便是。”言罢一把将无漏血珠召出,幻化一道猩红血河,从中飞出十来只巴掌大小的麻点黑蚊,举着狰狞口器,一窝蜂朝那公子嗡嗡而去,情状甚是可怖。无漏血珠乃是他圣道特制法器,在人道地界一拿出来,便算漏了跟脚,这自然是做了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打算。

    一众人等见头领当先动手,自然不敢落后,纷纷召出法器,各显神通,随着那群黑蚊攻来,虽说都是些二三品的大路货色,但乌泱泱一大片,以壮声威,锦上添花,却是足够了。

    那公子喊了一声:“来得好!”正待动作,却见那小厮一步便挡在自家身前,只留给他一个顶着青布小帽的后脑勺,口中兀自还在大呼小叫:“少爷当心!少爷快退!”

    他顿时心中气极,乱骂道:“你这捡来的野种,怎地不死远些!”抬腿一蹬,竟是将那小厮踢向了攻来的黑蚊。

    那小厮哪料得如此变故,一个趔趄便栽到了蚊群之前,眼见便要不幸,身上却忽的冒出一个碧绿光罩,将他全身护得严实,与蚊群一碰,只听沙沙作响,黑蚊便被黏在了罩子上,动弹不得,随即一变黑烟,一化绿尘,双双消散不见,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许姓头领见状一愣,心中大叹,怎的连个小厮跟班也有如此厉害的法器随身?莫非真是野种私生子不成?但随即又是一喜,宝贝多又不压身,这票买卖做得值当。

第三章 拷问() 
就在此时,异变又生,众人只觉一道银光自眼角边一闪即逝,破庙内便再无半点斗法痕迹,一众法器神通尽皆消失无踪,若不是那小厮心有余悸的瘫坐在地,满头冷汗,众人真就以为时光倒流,回到了动手之前。正自惊疑,却见那一直默坐角落,被人视作隐形的仆役慢慢站起,身后一只银色大手从虚无中伸出,抓着一把乱七八糟的低阶法器,正是众人所有。

    那只银色大手可谓庞然大物,仅小指就需两人合抱,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琉璃净透,肌理掌纹俱都清晰无比,直如血肉之躯一般,令人叹为观止。此刻,那大手正自握紧,只听嘎吱吱一通响,手中法器尽皆化为粉末,簌簌而下。立时便有几个道行低微的口喷鲜血,委顿在地,乃是法器被毁,心神牵系之下受了损伤的缘故。

    这是什么境界?什么神通?众人心头惧意大起,正待一哄而散,跑得几个是几个,却发觉周遭空气直如精钢硬岩一般,竟将自家嵌在其中,莫说跑路,就是小指头都弯不得一下,只能眼睁睁瞧着那仆役打扮的高手慢慢走近,脚步沙沙轻响,踩在众人心头却如擂鼓一般,连腔子都要锤破了。

    走到近前,那高手从许姓头领手里拿过无漏血珠,打量几眼,便轻皱眉头陷入长考,竟对眼前人等不闻不问无甚在意。众人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却迟迟不见屠刀落下,心中便存了一份侥幸心思,生怕扰了那高手的思绪,个个紧咬牙关,屏气噤声,每一息都过得煎熬无比,战战兢兢之下,连外穿御寒的棉袄都被冷汗浸得湿了。

    “爹爹,这帮杀才没一个好东西,成儿这便了结了他们!”却是那公子等得不耐,出言搅扰。

    那高手闻言回神,回头瞧了儿子一眼,在这目光之下,那公子便是全身一窒,心知刚才那一脚蹬出,已是惹得父亲不喜,便牢牢闭上了嘴巴,不再插言。

    那高手将无漏血珠抛给小厮接住,这才打量了一眼面前众人,淡淡说道:“你饿鬼道中人来了我人道,也要讲规矩,既是生死勿论,便不该反悔。”

    许姓头领一愣,未曾想过还有道理好讲,心中活命的指望又多了一丝,忙低眉顺眼道:“晚辈受教了,受教了。所幸未曾伤得公子,不然就是好大罪过,我等烂命就算死上百回,也是赔不起的。”

    那高手点点头,让那银色大手随便捞起一人,问道:“所为何事?人头几许?”

    被捞起之人正是包小四,他见这高手似非凶煞之人,当可忽悠,心中念头一转,便道:“好叫英雄得知,我等受了宗主指点,前来此地寻访高人,已有些时候,今日”话未说完,只听嘭的一声轻响,包小四整个人便化为一蓬暗红粉末,从正自收紧的大手指缝中洒落而出。

    众人顿时就是一抖,汗毛炸起,纷纷大叫出声,不是文绉绉的说道理么?怎的怎的捏死了?

    银色大手又随便捞起一人,那高手还是淡淡语气,同样话语:“所为何事?人头几许?”

    那人立刻涕泪交流,颤颤道:“小的小的实在不知,英雄恕罪恕罪。”

    “又是嘭的一声轻响,暗红粉末悠悠洒落,散到火堆之上,发出一股独有的焦糊气味,令众人闻之欲呕。

    当下便有人失了理智,大声哭叫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我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吃喝,我死不得,死不得啊!”

    那大手循声而至,抄起来就是一捏,粉末又多出一堆,场中立时一寂,只余牙关战战之声,此起彼伏。

    那高手依旧平淡,又选了一人捞起,正待再问,却闻得一股恶臭,却是那人吓得狠了,屎尿齐流,裤裆湿了一片。他眉头轻皱,将这腌臜家伙随手捏了,正待再捞,却听那许姓头领抖抖索索道:“前辈,若是讲了,可留得我等我等贱命?”

    “你自讲来,勿论其他。”那高手隐去银色大手,只拿眼看着许姓头领,平淡之极的两道目光,竟让人浑身发毛。

    许姓头领不敢讨价还价,正要竹筒倒豆子,搂个干净,却听庙外传来一把冷峻男声:“许红毛,你大胆!泄露我圣道隐秘,你可知后果?”话音未落,众人眼前一花,便多了一个白衣男子,身量瘦高,脸皮焦黄,眉眼轮廓如刀削一般,阴鸷冷漠,好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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