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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夫人扶着胸口气喘起来，指着他道“你你你果然存着这般心思，偌大基业你竟竟也舍得。”
小青牛在一旁已听出七八分，他知道韦夫人是想让自己替王爷儿子去宫里受苦，正筹躇要不要按韦夫人说的做，忽然见到韦夫人手指捻成“灰飞烟灭诀”心头一惊，立马扑倒在地上。
“大人，小的愿意为大人上刀山下火海，若大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只望大人别抓我去见知府，再一件便是放了我这同伴，这次的事本来和他没半点关系。”
赵厚听得他的话，脸色大变道：“是谁教你说的？”
小青牛不敢多说话，偷偷瞟了眼韦夫人，韦夫人泣道：“我知你不愿累及无辜，但这位小义士肯援手，我瞧他模样伶俐，准可做得此事。”
赵厚怒道：“荒唐，我看多半是你教的”
“可不是夫人教的，我见大人有难所以才愿意帮忙，不过也不知能不能帮到，大人既然嫌我苯手苯脚那便罢了。无须疑心到夫人头上。”小青牛见赵厚性善，韦夫人阴毒，便知此事须得讨好韦夫人，所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他这番话说完，再看韦夫人，果然韦夫人脸露喜色。
赵厚听他说得真诚以为错怪了夫人，心里好生歉疚，他也不顾外人在侧，当即握住韦氏的手“夫人，我错怪你了。你瞧我”韦夫人道：“只盼你以祖宗基业为重！”
赵厚心中一动，他先祖赵阳林和大云圣祖并无血缘关系，只因战功赫赫被赐皇姓“赵”，这才有了梁州家业，若他主动要求撤蕃，只怕太后另立梁王，祖宗基业便毁于一旦，这些日他多为此烦心。
“荆儒，赏这位公子二锭金子，让他回家吧。”
却是让荆儒带朱喻离开，那自然是要留下小青牛了，朱喻还待要和小青牛说话却被荆儒一手提走了。小青牛心中不痛快却也说不得，伏在地上只能听别人吩咐。
赵厚又道：“既然如此，小兄弟，你跟我来吧。”
他屏退了左右，连韦夫人也不留下，带着小青牛，来到鉴德宫的密室，关上门。
赵厚的双眼盯着小青牛，强大的气劲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崩溃，小青牛仿佛被一座山压着，这就是宗师强者的实力，高山仰止，单是那种威严就足以让小青牛被压得抬不起头。
“谁指使你的？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心智稍弱的人立时就会白痴一样说话，但小青牛惯于偷盗和说谎，深知人生在世谎言一破性命堪忧，内心十分强大，即使是在宗师强者面前他也有一丝抵抗之力，须知内心的强大和修为没有关系，有些人即使成仙成佛仍旧心志脆弱，而有些人小如蝼蚁，却能心志坚定！
“没没人指使我，我只是如诗馆一个小厮，帮大人分忧是我的荣幸，但我也有私心，我不想做一辈子小厮，能去一趟京城我死也愿意了。”
一一答完，瘫软在了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他全身筋脉之中涌入一团暖气，那暖气游遍全身抵达他丹田下一寸之地，那里迅速开辟出一个空间，所有暖气汇聚于此，小青牛就此有了气室踏入修道一途。
他悠悠醒来只见一只如烟如雾的白色大手按在自己胸口，赵厚背对着他站在一副画前。小青牛一醒，白色气手缩回到赵厚体内。
赵厚回身，带着歉意说：“小兄弟，你人是极靠得住的，我便告诉你我的难处，你要帮我却还得看你的胆量了。”
小青牛说：“是大人救了小的性命吗，这救命之恩，小的自然以性命相报。”
赵厚微微一笑，道“你很讲义气，这点甚和我意，但说话没头没脑，我对你不是救命之恩，而是再造之恩，你试试深吸一口气。”
小青牛依法而做，赵厚问：“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小青牛脸色骇然道：“那气像像蛇，钻到这里了。”说着指自己脐下。
赵厚道：“那便是你的气室，此时你若得到气功修练的口诀便可以踏入修道界，你资质不错，未来说不定超凡入圣，便始于今日！”
小青牛懵懵懂懂，平常也知道一些剑仙剑圣的故事，但那些东西不都是传说吗？不管怎么样，先讨好面前这个大贵人总是没错的，“多谢大人再造之恩，我原本还想救命之恩来得牵强，杀人再救活不能算大英雄的行为，没想到大人给我弄出一个气室。这可美死我啦！”
赵厚道：“你如此会拍马屁，到了宫里总有些好处，唉，只是只是闻言太后为人狠辣，朝中大臣、宫中近侍不知被她派人杀了多少。你可知我是谁？”
小青牛眼珠子直转说：“你是管家大人？”赵厚摇头。
小青牛拍手道“王府的侠士？”赵厚摇头。
小青牛道：“你你是梁梁王。”
赵厚点点头：“我正是梁王，你此刻知道我的难处是什么了吗？”
小青牛心道：“没想到梁王这么年轻，哎哟那位妇人要做他儿子，我岂不是成王爷的儿子了，这买卖总是不亏的！”
口里说：“不管什么事，我总是尽心尽力为王爷办。”
赵厚道：“此事非同小可，若被发觉，乃是欺君大罪，我本来想退隐山林，但终觉对不起先帝和祖上。”
当即将此事内里细节原原本本告诉了小青牛。三年前，大云王朝永安帝赵匡冰英年早逝，幼子赵玄继位，赵玄其时只有十岁，因而朝中大事均须禀报赵玄之母宁太后决断，乱便由此而起，那宁太后一上任便在后宫成立“内廷”，内廷之中招募了九大门派十一位气宗高手，这十一位气宗高手先后被安排重职，名为十一太保。朝中大臣或有非议者均被十一太保明杀或暗杀，一时间太后权势倾天，今年朝中渐渐稳定，太后所担心的变成外地安、治、允、幽、南、并、衍、梁八州主人，因而下令八王各进一子入宫接受“天下之术”。
朝中传闻太后性多疑，八位王爷都为此苦恼，他们知道太后手段要杀人决不会投鼠忌器，赵厚念及此处更是想主动让出王位，以消除太后疑窦，这本是治根的做法，但倘若八王均如此，大云王朝只怕就此会落入太后手中。
他终觉放不下，对小青牛道：“我爱惜我大儿子，但不让他入宫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性格轻浮，难成大事，又养了许多纨绔禀性，入了皇宫，不只于他，只怕于国家也会有害。”
小青牛初时担心害怕，此刻听了赵王所说，倒多了一副忧国忧民的心思，正色道：“王爷觉得我能替世子进宫吗？”
“我不知道。我是不想让你去的。”
“王爷放心，皇宫再大，终究是人住的地方，我小青牛总不至于坏了事。”他心里却十分惴惴，但如此机会怎能错过，自是要顺着梁王的心思说话，要是错过了，回去做一辈子青楼小厮，两三年后朱少爷不认他做老大，柳儿和朱少爷欢快，那人生可无趣得紧。
赵厚听他如此说，喜上眉梢“你有此担当不愧是少年英雄。要瞒过太后眼睛，一方面我要把你相貌变成我复儿的相貌，另一方面你须得学习我梁王家传气功‘雷霆金枪诀’。你可愿意？”
“还得变换相貌？”小青牛一下犯难了，他那张脸虽然不能让万千少女迷心，却将就还看得，养了十几年说换就换未免不舍。
赵厚却道：“相有心生，你若学习我的‘雷霆金枪诀’，总有一日能，进入‘气魂’段，便可随意变换自己相貌。”
‘御气’境达到第七段‘气魂’可以改变自己相貌，而达到‘气宗’又学习相关神通便可以改变他人容貌。
小青牛人本来就很豁达，只是一时想不开，赵厚一提点，他心领神会，当即嘿嘿一笑道：“这张脸我也有些厌了，换换也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赵厚暗道青楼小厮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极不容易的。
如诗馆以文待客，常有说书先生讲些江湖逸事，小青牛对这些大道理和江湖义气很是佩服。他今日能和王爷说话，全是那些说书先生的功劳。
赵厚又告诉小青牛今日起他就得变成赵又复，乃是梁王世子，须得多学礼仪，交待完一些细事，赵厚神色忽又深沉起来，“复儿，你可知入了皇宫需要做什么事吗？”
小青牛微微一想，禀道：“察知太后有何阴谋，圣上有无危险？”
赵厚呆了半晌，暗忖“复儿若有此子的见识，我便不须冒此大险！”
赵厚就要变换小青牛容貌，小青牛却道：“我虽无父母，却有几个兄弟，我尚有些话对他们说，说完当了断从前，专心为王爷办事。”
赵厚觉得有理，便允了他。
第4章 气诀楼（）
天空如同被墨汁冲洗了一遍，喊更人提着灯笼大街小巷窜着，小青牛的影子仿佛都多了一层仙气。他一面走一面吐纳，天地之气在其周身运转，最后沉于气室，他大觉畅快，脚步愈发轻灵，不多时已来到如诗馆，心道今日一别，回时不知何年何月？是人是鬼？看从前的物事，一件件均觉得爱怜。
他的房间在如诗馆柴房旁边，看了一会儿，他身体一躬，钻到床底下，须臾，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葫芦，那葫芦入手如火一样热，若在夏日便如冰一样凉爽，乃是他前年和朱喻等人在山上清道寺偷出来的宝物，这两年他琢磨了无数次拿东西却依旧不知那宝物底细，此时他要去皇宫不敢带这葫芦。
“老大！他们放了你？”朱喻蓦地出现，他被放以后，一直在门外等着。
小青牛见到他，自是大喜“朱少爷，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朱喻说：“什么？”跃进屋来。
小青牛将葫芦递给他道：“这个。”
朱喻见是葫芦，神色一下黯淡了下来“老大，你最宝贝这玩意，现在竟把它送给我，你你真要走？”
小青牛道：“我进王府当小厮。”去宫里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诉朱喻的。
“进王府当小厮？”朱喻不信，他听见了韦夫人和赵厚的对话，知道小青牛出去凶多吉少，又道：“都是我害了你，我要是不被抓”。
小青牛打住他的话“朱少爷，你是少爷，你不明白，我不能一直做你的老大，也不能一直做个青楼打杂的，人往高处走，水往底处流，今日一别，后会有期！”
朱喻道：“那么兄弟们呢？阿三柳儿，你不去跟他们说一声吗？”
小青牛知道此事牵连重大，别的人他都不太放心，万不可和其他兄弟告别，逐对朱喻说：“我走以后，兄弟们奉你为老大，你手脚比他们快，又得了我的真传，以后一定能光大本门，若有不听你令者，以后不是我兄弟！”
这番话自是从说书人口中听来的。又道：“至于柳儿柳儿你多照顾些罢。”
朱喻虽知他是说笑，却听得字字心痛，咬牙道：“那你何时能回来？”
小青牛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着，身形一闪，已出了房间，他身手本来极是敏捷，现又多了气诀护体，朱喻追出房时，已再见不到他，手里徒拿着那个葫芦暗自神伤。
小青牛只怕唠叨起来误了大事，因而使个身法奔将出来。
此刻东方既白，已近天明，他大步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