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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婉清回答得也算干脆。
“我便是出去了,也不会去北戎,就算他已经成为了北戎皇帝,我也无须再去仰他鼻息,三妹,你既然能安然从北疆回来,那你定然能有本事领我回去,也能养你二姐一辈子,对不对!”婉容眼里又滑过一丝讥讽来,身子微微有些晃动,似乎体质太弱,支撑不了她的身体一般。
婉清忍不住就伸了只手进去托住她的腰,点头道:“自然养得活你的,何况二姐你也不是个要别人养活的人,你既然不想去北戎,那便跟着我过吧,最多我吃什么,你也吃什么就是。”
婉容终于笑了,半睨了眼道:“你不怕父亲没脸,会说你?”
“父亲就要回汝阳了,如果你肯跟着他一起去,父亲也会养你一辈子的,再不济,还有存孝在,存良在,你又怎么会流离失所?如果你愿意跟着我过,我也不反对。”
没说欢迎,只说不反对,婉容的笑意就更浓了,半晌才捧着腹道:“难为三妹妹你还是原样儿,一句假话都不肯说圆了。真不知,就你这傻样子,如何还能从他的手里逃回来,还骗了北戎的公主当了的。”
婉清有点无语地看着婉容,上官夜离早就站在一旁不耐烦了,他素来不喜欢婉容,不婉心机太多的女子,但毕竟是婉清的姐姐,婉清要如何,他就只能等着,听婉容到了如此田地,对婉清还是不客气,早就来了气,黑眸里杀气乍现,冷冷道:
“其实寿昌伯最想要讨回的就是迎姐儿,若你一心不想去北戎,想求死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你就此死在牢里,只说我们来时,你便受不得刑,早死透了。”
婉容听了便毫不犹豫地啐了上官夜离一口,冷眼道:“若不是我这个笨三妹,你们靖宁侯府如今还能护得住那上下几百口子的命?皇上怕是早就拿你们泄愤了,你也不瞧瞧,慕容世家在大周活着的,还有几个,尸体怕早就成山了,皇上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你如今到我面前来横什么,连自家的老婆都护不住。”
这话正好戳了上官夜离的痛处,他的眸子都变红了,火星快要冒得烧着,婉清忙道:“若不是相公深赴险境去救我,我如今哪里能再站到二姐面前说话,又如何有本事能救得二姐出牢笼,二姐的嘴还是如此尖利,保不齐当初寿昌伯不肯带你一起逃,也是不喜欢你的这张嘴。”
婉容被踩中痛脚,隔着栏杆,跳起脚来骂:“你个小没良心的,就没见过你这般护男人的,不就是说了他两句么,又不能去块肉,你就这么听不得?”
姐妹一个牢里,一个牢外,骂得不亦乐乎,上官夜离唇角却是带了笑,婉容虽然瘦到如此地步,精神头却还在,婉清其实是最知道婉容的骄傲的,自从知道林氏要拿她的婚事当畴码后,她便把自己的傲骨发挥得淋漓尽致,情愿受伤也不向林氏妥协,婉清怕的就是婉容会在牢里自杀,尤其是在看到自己风风光光回大周之后,两相相比之下,她的面子上肯定是受不住的,先头那故意说要跟着婉清过日子的话,不过是气上官夜离的罢了。
如今看她又闹又叫,终于有了点鲜活气,至少出去后,不会寻死了才是,但愿她能想得开就好。
婉清并没有去看赵淑媛,只是在皇上终于下达释放这三人的召令后,让赵昱轩亲自去牢里接了她出来,并告诉赵昱轩,赵淑媛这辈子,可能都不能再嫁,除非慕容凌云肯带了准信来,放过她。
赵昱轩听了很是愤怒,却也明白自家妹妹的身份实在尴尬,代表的是北戎王室的面子啊。
婉容出来后,果然如婉清所料,并没有跟着她回靖宁侯府,而是回了顾家,却只在顾家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去了静庵堂,在那里带发修行,从此斋念佛,不理世事。
婉清那天才安顿好婉容,回到府里时,已经很晚了,小两口看过侯爷,知道侯爷还没有醒后,心情沉重的回了自忆的院子,坠儿和金菊分明打了水来给二人洗了,正要睡时,平安过来禀道:“北戎五王子求见。”
赤颜最近在京城里快玩疯了,每天与大周外交使谈完公事后,便在京城里乱逛,上官夜离好几次都在外头碰到他。
婉清倒也觉得没什么,赤颜本来年纪就小,又是那好玩的性子,只要他不没事就弄上百上千条蛇来吓大周的百姓就好,也许,他也是想了解大周的民风国情,也许,他暗地里还有别的事做,这都不是婉清要操心的事情。
这么晚来,他还要来求见,究竟是何事呢?
两人好在还穿得整齐,上官夜离急急的迎了出去,婉清也跟着到了花厅见客,让他们夫妻意外的是,竟然看到堂屋里,上官子墨正被五花大绑地押着脆在中间。
上官夜离顿时火气,想起床上不能动弹的靖宁侯,冲上前去便要当心踹一脚,赤颜笑嘻嘻的手一拦道:“他才断了全身筯脉,你再踹一脚,他可就真的死啦。”
上官夜离诧异地看着赤颜,便身筯永尽毁,那不就成了一个废人?
“莫要看我,我可没这个本事,是我手下人干的,他也太没眼力介了,哪里不好投奔,要投奔到爷那里,不知道爷和你公主是莫逆之交么?公主的公公受了伤,我能不帮她到?”
赤颜一双妖艳的眸子直向婉清飞媚眼儿,婉清无奈,捡了桌上的花碗就要往赤颜身上砸,赤颜一跳三丈高,哇哇乱叫,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帮你们夫妻两个找到仇人了呢?你不谢我也就罢了,还要打我,恩将仇报啊,恩将仇报。”
“儿女英雄传后三十章,你要不要,要的话呢,就闭嘴。”婉清冷笑着看他,毫不犹的威协着赤颜。
赤颜立即改了脸,乖乖的扑到婉清身上,人还没靠扰,上官夜离就拎了他的领子,要往外扔,赤颜可不买他的帐,两人又要打起来,婉清冷哼了一声,赤颜才委屈地说道:“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两口子,哪有两个一起来欺负人的,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写下前面四十回,勾了我的瘾,又不给我个大结局,你这种作者也太无良了,无良啊,无良啊,挖了坑让你跳,又不填……”
欧阳落衣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看到屋里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上官子墨,她的脸上微变了变,很乖巧老实地便向婉清蹲去,作势要跪下行礼。
婉清身子一偏,让坠儿扶了她道:“你不用如此做作,我们应过侯爷,不会杀他的,你着人来抬他走吧。”
欧阳落衣有了身孕,尽管婉清明知她也是曾经出卖过自己的人之一,但她总不忍心对一个孕妇下手,孩子是无辜的,何况床上的侯爷若醒来,知道自己的亲孙子是儿媳妇下的手,不知道要如何伤心,有时,放下也是一种美德,放过过去,放下仇怨,只抓住今天和未来就好。
上官子墨成了废人,欧阳落衣身怀六甲,暂时没有了危害性,上官夜离问过老太君后,着人将他们夫妻送到了京郊的别院里,府里头的一应事务有三少奶奶和大少奶奶一起打理,婉清便只顾着照看侯爷,偶尔也会去老太君屋里坐一坐,余下的时间便是推广水泥的应用。
京城护国寺要重新修缮,皇上让上官夜离第一回在大工事上使用水泥,用粘土烧制成的大红砖,再用水泥,细沙加上石灰混合制成浆料,用水泥混凝土打地基,再慢慢建成,竟然建造成了三层高的高大楼宇,红砖碧瓦,气势恢宏,庙宇盖成那一天,太子亲临到贺,朝中大臣认真观看,当看到用水泥混合成的墙体牢不可破,看到殿宇地板光滑整洁时,再没有一个人反对将水泥用在建筑上了,京城大小街道,青石板地有破损的,不再用石板铺路,而用水泥,而大周建成全天下最大的一座水泥石材庙宇之后,有佛舍利子从西方传来,置于大殿内供奉,顿时引得天下佛徒,信徒前来瞻仰,拜服,水泥红砖制成的殿宇于是被各个国家的佛徒口口宣传,很快,东夷国也派商人来大周购买水泥,从海上运输,省时省力,且快捷,水泥的推广虽没有煤来得快,但越来越受百姓的认同和喜爱。
尤其是在第二年秋季,天干物燥之时,护国寺外一场山火,将山侧的木制房屋烧毁怠尽,而护国寺只毁了些皮毛,墙体和大殿仍然安然无恙,更让水泥的作用深入了人心。
几个月之后,欧阳落衣生下一个八斤多重的儿子,而她自己却是难产而死,临死前,竟然带信,将儿子托付给婉清:“我虽妒嫉她一生,也恨她,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她会无私的养大和护卫我的孩子,他的父亲不中用,母亲又没法子再给他关爱,那就给他一个最安全的场所生长吧,以后,不要告诉孩子,他有我这样的母亲,更不要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那样的人,就让他认自己的伯父伯母为父母吧,如此,孩子也不至于步入岐徒。”
当欧阳落衣的贴生丫环将此番话带给婉清时,婉清唏虚了好一阵子,真真虎毒不食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欧阳落衣算计了一辈子,也被人算计了一被子,她的一生,短暂而晦暗,却也是个可怜人,虽然贵为公主的女儿,却背负了家族谋逆的罪名,自小就生活在负面的阴暗里,一心想要为家族翻盘,想以女儿之生洗脱家族谋逆的罪名,用的法子却也一样阴暗,上不得台面,最后行事纷乱,毫无章法,落到身败名裂的下场,倒是临事时,看清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这一生错在哪里,也明白了善恶真谛。
婉清看着襁褓着的孩子,心中温暖却又酸涩,但愿如欧阳落衣所说,这个孩子不像其父母,会无忧无虑,健康快乐的生长,最重要的,是心理健康,成为一个善良正直而单纯的人。
老太君听说欧阳落衣将孩子送给了婉清哺养,愣怔了片刻后,泪湿眼眶,叹了口气道:“她倒是比她的姑姑要聪明了许多。”
婉清不知老太君此言的真意是什么,她便当老太君是自承已错了,当年上官夜离生下来之后,便是老太君一手带大,而他成长的过程非旦不幸福,反而一直承受着非人的病痛,虽说寿昌伯和宁华是主谋,但精明强干的老太君难道真的不知其中诡异?
甚至老太君也曾参与过这一场夺爵的阴谋。
看着老太君脸上隐现的那一抹沉痛,婉清不知道事到了如今,老太君是否有一丝的悔恨和不安,她静静地抱过孩子,认真地说道:“我给这个孩子取名为,欧阳曦,曦乃日光的意思,我希望这个孩子永远生活在太阳下,看到的永远只有光明,而没有阴暗。”
老太君听得怔了怔,苍老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嘴角微噏,却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缓缓地背过身去。
上官子墨的孩子长得很漂亮,几个月后,上官子怡也带着她的孩子回娘家,现在的上官子怡与婉清感情很好,俨然将她当成了真正的亲嫂嫂,心中没有半点芥蒂,当婉清偶尔谈起宁华时,上官子怡也会难过:“娘很疼我和哥哥,她其实也很苦的,我想必娘现在应该也明白,对于女人来说,什么荣华权势都是浮云,找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相公,平平实实的过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我与相公过得很好,相信母亲地下有知,她也会为我高兴的。”
婉清对上官子怡的改变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