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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这会子色心全收,对着上官夜离纳头就拜道:“爷,奴才不敢,奴才还想尽心服侍爷几年,求爷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上官夜离听了道:“这丫头自称是少奶奶的陪房,你把她送到少奶奶屋里去,让少奶奶处置她。”
说着,上官夜离便走了。
平安无奈地去扶那丫头:“香莲,你胆子还真大,不知道世子爷是不近女色的么?屋里紫绢和紫绫姐姐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可不比你差,你什么时候见爷动过她们一指甲壳?”
香莲一听哭得越发的伤心,抽抽噎噎的说道:“平安哥哥,我也是没法子啊,我娘是少奶奶的陪房嬷嬷,如今被侯爷给活生生打死了,再过一两日,爷就会发卖了我和我哥,我爹,你也是做奴才的,像我们这种背着叛主罪名的奴才出去,能卖个好人家?保不齐,我就会被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我能不铤而走险吗?”
平安一看她哭就心软,无奈地劝道:“你也是太傻了,也不想想你娘是为何被侯爷打死的,世子爷对少奶奶的心你也不是不知道,倒来求世子爷,还用这种笨法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香莲听了就继续哭,平安被她哭得纠结,一咬牙就道:“我算豁出去了,不带你去少奶奶屋里,看你也可怜,就给你指条明路吧,六少爷最是心软,又很是怜香惜玉,你不如求六少爷吧,只是小心着些,别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了,小心老太君知道了,你会死得更快。”
婉清看了好一阵子医书,一抬头,就见上官夜离臭着一张脸回来了,她唇角就带了笑,也没起身,垂眸又继续看书。
上官夜离的脸就更臭了,冲她道:“你那些个陪嫁的丫头可都得管好了些,没事不要往前院跑。”
婉清听得莫明,正要问,就见坠儿鬼头鬼脑的从上官夜离后面钻进了屋里,正对她眨眼呢,她便嗯了一声,算是回了上官夜离的话。
上官夜离见她对他不冷不热的,就更气,一撩帘子钻进了里屋。
坠儿就凑了过来对婉清道:“少奶奶,您瞧奴才刚才看到什么了?”
婉清就看她,坠儿看屋里紫绢和紫绫也在,倒是把声音给放大了一些:“就是香莲啊,她跑到爷的练功房里去了。”
果然紫绫和紫绢两个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婉清笑而不语,胆子够大啊,敢去惹上管夜离,这会子只怕是被打得躺在床上了,靖宁侯说过要发卖了张婆子一家的,却不知为何,香莲还在府里头闹腾。也不知道是靖宁侯忘了,还是另有原因,不过,婉清也不急,这待罪之身,再出一点差错,就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住的了,有人非往死坑里跳,她就只冷眼看着好了。
一时,韩嬷嬷进来问婉清,中午要用什么菜,婉清随便点了几个,韩妈妈听了正要走,婉清便道:“妈妈可是配齐了爷要用的药?”
韩妈妈低头应是,婉清就道:“把药方子拿给我瞧瞧吧。”
韩妈妈听得微怔道:“奴婢并没有方子,药都是大总管配齐了,奴婢只是去拿就行了。”
那先前还一副碧草泼了药,上官夜离就吃不到的样子?
婉清便道:“那把药拿来我瞧瞧,每一种药分开了,用秤称一称就知道方子了。”
韩嬷嬷听了就真的拿了包药材来,让婉清细细查看,婉清看完倒是怔住了,那药包里的几味药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由看着那包药就发呆。
韩嬷嬷也没说话,就在一旁侍候着,婉清便道:“你去忙吧,一会子我来煎药给爷吃。”
韩嬷嬷听了脸色才变了些,又笑道:“这药味很深,少奶奶千金之体,可别熏着了,再说了,是药三分毒,您闻多了,也对您身子不好。”
“无事的,你下去吧,我让碧草煎就是了。”婉清的脸也冷了下来,这种事情,不是一个管事嬷嬷有权置喙的,她才是这个屋里的主母呢。
婉清拿着药进了屋,仔细查验起来,终于找到一个貌似葫蔓藤的东西,只是很小很小一截,若不是一点一点的细细翻查,根本就看不到,她忙把那小截药根拿出来,将那截药根子碾成沫渣,让坠儿拿了饭来绊了,叫了方嬷嬷来,让她偷偷拿到厨房里,找只鸡喂了。
葫蔓藤也是毒药,婉清前世曾在药店里见过,这种药用得好,可以治疗三叉神经痛,但是,久服身体会产生依赖性,而且,毒性会积存在体内,婉清终于明白,为何上官夜离一直练功不掇,却仍然体弱,而那人已经在他体内下了蛊,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在他药里再加葫蔓藤?
上官夜离说他所用的药方子都是靖宁侯亲自着太医开的,那药里的葫蔓藤靖宁侯是不是也知道呢?如果知情……婉清不敢想像靖宁侯怎么可以忍得下心来亲手下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果不知情,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刘大总管有问题,另一种就是韩嬷嬷有问题,但这两个人她现在一个也不能乱动。
刘大总管在靖宁侯府声望很高,深得靖宁侯的信任,府里大小锁事都是他管着的,没有切实的证据,婉清决不会轻举妄动。
而韩嬷嬷则是上官夜离的奶嬷嬷,与上官夜离也是感情深厚,上官夜离对她甚是信任,而且,韩嬷嬷为人精明稳重,又很能隐忍,等闲难找得到她的错处,婉清如今已经与宁华郡主闹翻,再不能轻易与身边之人发生冲突了,不然,就算老太君有心偏坦她,那点子偏爱也经不住自己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果然不多时,方妈妈来禀道:“奶奶,鸡吃了绊药的饭后,果然就摇摇晃晃倒在地上,抽筋不止,却是没死。”
婉清听得眼睛眯了起来,那点量很少,连鸡都毒不死,自然也毒不死上管夜离,但长年积累下去,却是会伤害他的中枢神经的,功效倒是与那蛊毒如出一辙,都是想要控制上官夜离的心神,难道,上官夜离身上有什么别人非常想要得到,却又不知下落的东西?
越想婉清越觉得头痛,叹口气对方妈妈道:“且不要声张,从明儿起,你就把爷的药全拿来,咱们自个煎了给爷喝。”
方妈妈的眼圈儿都红了,哽了声道:“只说爷的身子病弱,原来……原来总是吃着这种药,身子不坏才怪,爷他……他打小儿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婉清的心也是郁堵难舒,一想起上官夜离发病时,那痛苦而疯狂的模样,她的心便揪成了一团,抬眼看向里屋那抹修长的影子,叹了一口气道:“嬷嬷拿了这些药去煎了吧,最好是当着韩嬷嬷的面煎了。”
方妈妈拿着药下去了,婉清就打了帘子进屋,上官夜离正在桌案边写着什么,婉清便过去给他磨墨,却见那纸上,正画着的仍是她的画像,见她过来,上官夜离忙将纸抽了,揉成一团,冷着声道:“你……过来做什么?”
婉清撇撇嘴道:“切,我瞧着也没比上回画得好多少,看来明儿回门子的时候,我还是去找昱表哥吧,听说表哥从小便擅丹青,尤其是水墨粉彩……”
上官夜离果然脸就黑了,怒道:“哼,我的丹青连皇上都是夸过的,他一个小小的举人,又如何能与我比?”
婉清成功的逗怒了他,却是笑得一脸狡黠,拖了他的手兴奋地说道:“相公,你的画给皇上看过吗?皇上可是很看重你?”
上官夜离的脸色一黯,眼里就滑过一丝痛色,自小,他便聪颖过人,学什么都很快,如若不是身子太弱,皇上肯定是会重用他的。
婉清看见了他眼角的那一抹黯然,他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肯定自小就心怀大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惜,他身体不好,所以才一直只挂了个世子之名,养在深宅大院里当米虫,这样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很窝囊很憋屈吧,所以,他才会去帮康王爷办事,所以,才会有济庵堂那一幕吧。
“相公,康王是先皇后娘娘的儿子吗?”婉清不等他说话,就转了话头。
上官夜离眼里的黯然果然消失,却是叹了口气道:“按说康王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可是,他却不得皇上看重皇上最宠的寿王又入主了东宫,情势是越发的复杂了,储君之位却又迟迟未立,很多眼光独到的人就认为,皇上还是很想传位康王爷的,可是康王势力单薄,只怕斗不过寿王一派,所以才迟不立储。”
婉清没想到他还真一本正经的与她谈起了国家大事,开心得大眼笑成了月芽儿,扯着他的衣袖道:“那相公不是也很有眼光,早就与康王交好了,将来若真是康王继位,相公也可以一展所长,为国出力了。”
上官夜离听了含笑垂眸,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道:“我最想的就是靠自己的本事封妻荫子,给你讨个诰封回来,让那些瞧不起你,欺负你的人,再也不敢小觑了你。”
一时,方妈妈煎了药过来,婉清亲自端给上官夜离:“相公,吃药吧。”
上官夜离看是方妈妈端进来的药,微怔了怔,接过药,毫不犹豫就喝了。
婉清忙在他嘴里塞了颗蜜饯,问道:“相公,你打小儿就吃药,天天吃,有没有哪一天不吃,身子就很难受呢?”
上官夜离听了便茫然地看着婉清,声线低沉:“娘子,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药里有问题?”
婉清听得心头一颤,他是个很敏感的人,想着那个害他的人有可能是他的生父,她想说出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撇开眼,不与他对视:“没……没有,相公,你想到哪里去了?”
“娘子,其实,打小我就一直吃药……吃麻木了。”上官夜离的双眸紧锁着婉清的脸,吐词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婉清越听心中越痛,三岁开始就一直吃药,而且是被人双管齐下的毒害着,这样的他,又究竟是如何长大成人的?这十几年,他究竟过得有多艰辛,眼泪,再也忍不住就涌入了眼眶,伸了手环住他的腰身:“相公,咱们一起努力,争取哪一天再也不用吃任何一种药了,好不好。”
上官夜离的心怦怦剧跳起来,她在心疼他,他看出来了,一种被关怀,被人疼爱的感动暖暖的包围着他,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在她额间亲吻,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道:“娘子,其实……”
婉清诧异地抬头看他,他却突然在那清澈如水的眸子注视下,有些胆怯起来,喉咙有些发干。
这些天,她一直在看医书,一直在想方设法为他寻找冶病良方,更是对他所用药物查了又查,细细研究,他早就知道她聪慧过人,知道她所学搏杂,却见解独特,却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于她,如今有她坦然地,纯澈的视线下,他觉得自己有种无处可逃,无处可躲的窘迫。
“其实什么?”婉清问道。
“其实……娘子你不要太替我操心了的,我说过,会一直陪你走下去,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上官夜离想了想,说道。
“哦”婉清缓缓将头贴进他的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下午,上官夜离吃过饭后在午睡,婉清先起来了,悄悄出了门,坐在正堂里喝茶,韩嬷嬷端了一碗莲子银耳粥进来,“少奶奶,奴婢看您这两日脸上起了些疹子,想是心火太旺的缘故,就炖了碗清火的羹汤过来,少奶奶趁热用一些吧。”
也算是下午茶点,韩嬷嬷做事倒是贴心,婉清却对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