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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施了一礼道:“还算好,四妹妹命大,如今已经回家了。”
宁华听了就道:“那就好,那就好,来跟我来瞧瞧,正好今儿和大太太敲定了个好人家的女儿,想着要备些礼,今儿就下聘呢。”
宁华的热情让婉清很不适应,但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只好硬着头皮道:“母亲效率真高,三爷知道了定会很高兴的。”
宁华带着婉清先去了老太君屋里,老太君见婉清安然回来,自然是很高兴的,扯了婉清过去道:“我使了人去太后宫里,若是发现你有何不测,那人就会报太后的,如今看你完整的回来,我也放心了,你不要怪奶奶,靖宁侯府家大业大,将来都是要交到你手里管着的,若你这点子应变也没有,我怎么能放心呢。”
婉清听了缩了缩鼻子,恭敬地回道:“清儿知道奶奶的苦心的。”
老太君这才放开了她,眼眸凌厉地看向宁华,目带警告。
宁华尴尬一笑道,“儿媳是想教教她如何当家理事,也想把手头上的事情分些给清儿,老三家的是个什么性子老太君您也知道,那就是个糊不上墙的稀泥。”
老太君听了几眯了眼,盯着宁华看了半晌也不有说话,宁华被老太君看得有些不自在,就睃了婉清一眼,婉清只当没看见,她一点也不想管家,靖宁侯府太大太复杂,自己才进府几天呢,一些人和事都没的摸清楚……
良久,老太君才道:“清丫头,既然你婆婆这般看重你,那你就好生学着点,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就是,只是你一切还是要以离儿的身子为重,家事能管就管着些吧。”
宁华得了这句话,脸上立即就挂了笑,当着老太君的面就道:“老三屋里要迎新人,我瞧着这两天离儿身子也似稳妥些了,这事你就帮着看着吧,要行什么礼,摆几桌酒,还有得请些什么人,你都掂量掂量着办。”
说着,也不等婉清应下,就向老太君告辞道:“怡丫头的嫁妆儿媳还没有收捡妥当,儿媳就在告退。”
宁华是故意给自己出个难题吧,三爷迎新人,三太太心里定然是不圆泛的,这事,办轻了不好,新人是大太太和宁华亲自挑选的,办重了也不好,三少奶奶会从此嫉恨上自己,宁华故意当着老太君的面把这块烫手的山竽交给她,既是想整她,又是想看她的办事能务,这算得上是婉清在靖宁侯府第一次以世子夫人的身份管事,若出了差错,老太君对她就会有看法,府里人也会说三道四,毕竟世子夫人可是将来要承袭整个侯府的中馈的。
如果这一次不应下,倒让宁华和府里的那些人瞧不起了,婉清心中冷笑,不就是迎个新人进府么,上头还有老太君在呢,她心里也不急,殷勤地端了碗茶递给老太君,又看老太君正在吃糯米糕,不动声色的将糯米糕换成了绿豆糕,老太君伸进碟子里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婉清笑着喂了块绿豆糕在老太君嘴里:“老人家可不能贪食哦,糯米可不易消化呢,很容易积食,天眼见着就热了,您还是吃些绿逗消些心火吧,不然,容易腹胀哦。”
老太君边吃边拿眼剜她,“无事献殷勤,你放心吧,不是说一切有我吗?大胆去做就是了。”
婉清从老太君屋里出来,就先去找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刚开始管着府里的花木洒扫,正一本正经的坐在花厅里与一帮子管事婆子说话呢。
“忠喜家的,你管着南院的花木也有些时日了,怎么手下有几个人都说不清楚呢?”
忠喜家的脸色很难看,忠喜是侯爷身边得力的,管着前院的门房和回事房,她管着南院的花草林木和洒扫,两口子在府里都颇有脸面,很少在主子面前吃过排头,这会子被三少奶奶问到眼睛坎上了,心里便有些气,冷声回道:
“回三奶奶,奴婢方才已经清楚明白地告诉过奶奶,南院的洒扫共有十二个,分两班,一个班六个人。”
三少奶奶听得眼睛一眯道:“那我也说了,是十四个人,你没听懂么?”
忠喜家的这下和三少奶奶犟住了,硬着脖子道:“三奶奶这才头一天管事呢,就要往南院里塞人,虽然奴婢不知道您要塞过来的是谁,但南院的洒扫只有十二个,历来就是规矩,就是从老太君手里过来也是这样的,三奶奶要加人,还是问过侯夫人了的好。”
这是典型的拿宁华压她,三少奶奶顿时气得脸都要白了,却是强忍住,冷笑道:“是这样的么?倒是我没弄清楚,那就十二个人吧,不过,我听说那十二个人里,有两个是怀了身了孕的,如今还拿着银米却又做不得事,这点,我还是没有说错吧。”
忠喜没想到三少奶奶竟然会放软,有点发愣,也不好再拿态度对三少奶奶,老实地低头回道:“回三奶奶的话,着实是有两个怀着身子,可是……”
三少奶奶一挥手道:“咱们都是女人家,怀了身子要歇息也是有的,但是,没得府里来出银子来养闲人的道理,她们如今只是怀着了,那还要生呢,生了还得在家里带孩子,如此长的时间,你可想好了她们的差事谁去做?就算你匀给了别人担着,但也耐不住天长日久吧,所以,我说,先放两个人进南院替着她们两个的差事,等她们把孩子奶大一些,再另行安排就是。”
不得不说,三少奶奶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而且也能收了南院一干洒扫丫头们的人心,忠喜家的想要反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好点头应了。
于是三少奶奶就轻易的在南院插了两个自己的人进去了。
一抬眸,三少奶奶看到婉清过来了,忙对婉清笑道:“五弟妹怎么来了?且先等等,我一会子就好。”
说着,又雷厉风行的处理了几件事情,打发了几个管事婆子,挥手上人都散了。
才起了身与婉清一同从花厅里出来:“五弟妹可算回来了,知道你进宫,我这心里可担心了,你说二婶子也是,明知道那是个多凶险的地方,也要你进去。”又啧啧几声道:“我先前还以为她会进宫去帮你呢,不成想,你一走,她就回屋里去歇着去了,还扔了一大堆子事给我。”
婉清才觉得三少奶奶精明能干呢,这会子又开始这种低段的挑拔手段,她不由摇了摇头:“还好我命大了,方才看三嫂行事可是利落得很呢,倒还真是一把管家的好手。”
三少奶奶立即谦虚地笑道:“哪里呀,不过是些鸡毛选蒜皮的小事罢了,这会子我也是小意的在学着呢,五弟妹来是有事么?”
婉清便把宁华让她管着三爷迎新人的事说了一遍,三少奶奶果然脸就沉了下来,冷冷道:“二婶子既然反这事交给了五弟妹,五弟妹就看着办好了。”
话语里有明显的怨气,婉清苦笑道:“嫂子你也知道,这个人是大太太和婆婆一起定下来的,办轻了吧,又怕两个长辈不高兴,可我又顾着三嫂的面子呢,这么,特地来向三嫂子拿主意的呢。”
三少奶奶的脸色这才缓了些,苦笑道:“我也知道,这事怪不得你,只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进了门也有些年了,就是怀不上,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唉,我也不往那上面想了,等青桐和青枫两个谁怀了,我就抱一个来养着就是了。”
对于这一点,婉清也很无奈,古代女人最大的用处便是传宗接代,三少奶奶做为三爷的嫡妻,无后便是她最大的错处。
“三少也莫急,换几个太医瞧瞧,也许就能怀上了。”又说起迎新人的事来:“……听说是个县丞的女儿,虽是在庶的,倒也是正经官家的小姐,婆婆已经备了聘礼了,我也不再改单子,就依着婆婆的意思打发人送过去,不过,三嫂,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少奶奶道:“你尽管说吧,你能在办事情来知会我一声,也算是把我这个嫂嫂放在心里的了,我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不会把邪火发到你身上去的。”
婉清听了便道:“……说句不中听的,三嫂你如今无子,便是个大错,可三哥呢,却还算对三嫂好,从来也没说过什么要休妻弃你之话,这说明三哥还是很看重三嫂的,而三嫂如今在府里最大的倚靠就是三哥对你的敬重了。”说着,婉清又顿了顿,看三少奶奶似有所悟便继续说道:
“如今这个新人三嫂想迎也得进府,不想迎也得进府,三嫂还不如做得大方一些,亲自把这事办得风风光光的,按着良妾之礼把人迎进来,三哥看了也只会更敬重你,更加对你有愧,到时新人进来了,就算有那勾引爷门的本事,三哥心里也会偏重三嫂你一些,你说是这个理不?”
三少奶奶听得眼睛一亮道:“五弟妹你果然有见识,只是几句话就让我的心敞亮多了,我还真愁该拿什么态度对着那位就好呢,只是这事是二婶安排给你的,我巴巴里去做,只怕不好吧。”
婉清听得笑道:“有什么不好,人家不就是想看三嫂你难过么?你就是要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把人给接进来,让人家看不到戏,空欢喜一场去。”
三少奶奶顿时觉得婉清贴心贴意,一直谢着婉清,婉清又道:“不过,只是我怕婆婆会说我偷懒,这几日,我就跟着三嫂跟前好好学着,做个样子看看就行。”
与三少奶奶两人越说越投机,三少奶奶执意要送婉清回清远居去,婉清也没拒绝,两人才走到回廊处,就碰到上官夜离正带着一个清丽绝伦的女子从垂花门里进来,婉清不由怔住,三少奶奶也是一脸的愕然,扯扯婉清的衣袖,小声道:
“五弟看着不像是个那样的呀,怎么也和你三哥一样了?”一转头,看到婉清的脸都青了,忙又劝道:“男人嘛,都有一点的,看那女子着实长得端正,五弟妹你可千万要想开一些。”
婉清像是没听见三少奶奶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正渐行渐近的两个人,上官夜离难得的脸上挂着微笑,边走边与那女子说话,那女子也是巧笑嫣然,时不时的微仰了头看上官夜离,艳丽的眸子闪闪发亮。
婉清不由皱了皱眉,她怎么越看那女子越觉得眼熟呢,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三少奶奶以为婉清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气傻了,便拖起婉清就往另一边走:“五弟妹不如到嫂嫂那里吃点新茶吧,才来的雨前龙井呢。”
婉清却是松开她的手,笑着向上官夜离迎了上去:“相公,你回来了!”声音温婉自然,语气亲昵中略带着敬意。
上官夜离笑着对她道:“娘子怎么不没有回屋里歇着,坐了好些时候的马车,腰不痛么?”
这话就说得太过亲热了些,边上的女子听得微怔,一双漂亮的凤眼就看向婉清,眼里略带审视。
婉清便笑道:“这位姐姐长得好俊,相公,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呢?”
知道婉清的身份却不上前来行礼,不是身份过高,就是架子大,不把婉清放在眼里。
“她是我师姐,才从青云山下来,要在府里住一阵子,娘子,你去给师姐安排个住处。”上官夜离微笑着说道。
原来是师姐么?天,不要这么雷好不好,为毛长得像小三的不是师姐就是表姐表妹呢?
既然辈份长着一些,婉清就上前给那师姐行礼,那师姐只是淡淡地对婉清点了点头,却并不还礼:“我叫郁心悠,夜离常与我提起你。”
名字还不错,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