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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们这些保安也会帮忙搬运。
毕竟是习武之人,别的没有,就力气大。
本着散心的念头,李清霖在小洋楼里逛来逛去。
正经过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门没关。
屋里正副院长、护士长齐聚,正在商讨着病院的安排。
李清霖抱着手,丝毫没有对这些上级领导的敬畏。
大大咧咧的倚在门口,认真的‘偷听’。
“这次设备总价值八千银元,主要涉及到高频电刀、麻醉机、束缚椅。”
黄臻品是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子,但保养得很好,脸上的皱纹很少。
要想混得好,头发往后倒。
一头的大背头,梳得乌黑亮丽,年轻时候也是个翩翩公子哥。
李清霖听着院长们分分钟几千银元上下的项目,再次感叹着贫穷让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象力。
陶方宣注意到了门口的李清霖,对其视而不见。
这时,护士长忽然开口道:“院长,我在考虑要不要修改一下病房的结构。”
“有一些病人太……聪明了。总是跟我们躲猫猫,对我们的观察有很大难度。”
黄臻品闻言,有些犯难:“修改啊,你知道的,最近战事吃紧,我也向上面要不了多少钱了。再想想办法吧……”
“唉,好吧。”
护士长叹了口气,不再多提。
站在门口的李清霖闻言。
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
天津城东郊塘沽区
塘沽是天津有名的工厂聚集地,大大小小的有几十家工厂。
小到玻璃厂、大到化工硫酸厂,每天都经由火车向外地吞吐着大量成品。少有行人,却有许多商人亲自到厂里来。
在问了下出租车,居然要四块银元后。
李清霖果断的选择了锻炼身体。
路上尘土飞杨,越是靠近塘沽,李清霖便能清楚的问到空气里的烟尘味。
还有煤炭未完全燃烧后的窒息感。
路过一家酱油厂,李清霖闻到了浓郁的酱香。
不远处,便是李清霖此行的目的地——长春玻璃厂
工厂外正有人在装车,一些人小心的摆放着玻璃,系上绳索。
“手脚轻点,不要平放,竖着放!不要留缝隙!”
一位戴着手套的厂工指挥着装车,目光十分毒辣,审视着整个过程。
忽然,正搬运一摞玻璃的年轻人,在装车的半途。
一脚踩空,整个人就要摔下去。
而玻璃也倾斜过来,锋利的边缘直接将手套划破。
顺着年轻人的方向,垮塌了下来!
“小心!”
“不好!”
厂工顿时惊呼,却根本反应不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忽然出现。
左手扶起年轻人的腰,将其放在地上。
右手五指翘起一拨。
便将垮下来的一摞玻璃抬起。
一切,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现场除了多了个陌生男子外,似乎一切都没发生。
“冯壮,你个小哏丘!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这样!”
场工先是一愣,继而怒气冲冲的把年轻人扯了过来:“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你出了事,你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冯壮低着头,沉默的接受着责骂。
被玻璃划破的手掌这才缓缓渗出鲜血。
“没事,以后小心点。”
李清霖注意到了冯壮的伤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包扎一下。
场工看到李清霖,赶紧道谢:“多谢兄弟了,多谢多谢啊!”
“快,来个人给他冲洗下伤口,不要留下玻璃渣了!”
场工喊来几个人,把冯壮带了下去。
“不知兄弟贵姓,来这儿有什么事啊?”
厂工递给李清霖一根老刀牌的香烟。
李清霖余光瞟过,烟盒子里只空出了几根。
李清霖笑着婉拒了,深深的看着这位厂工。
似乎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李清霖的鼻子还嗅了嗅。
就在这时,一位大腹便便,脑袋油亮油亮没一根头发的男子走了出来。
是他?
李清霖皱眉。
男子身边跟着一男一女,男的中山装,女的袄裙。
看模样,应该是来谈生意的。
“老孙,怎么了?”
男子应该是听到了外面发生的动静,这才走出来看看。
男子注意到厂工老孙身边的李清霖,圆鼓鼓的眼睛先是疑惑。
继而迸射出亮光:“是,是李先生啊?”
李清霖笑了笑,主动伸出手,道:“你好孙先生,没想到这家玻璃厂的老板,居然是你。”
这男子正是南山窟精神病院曾经的患者:孙长春。
当初被强辐射宝石折磨得去了半条命。最后抱着万一能活的希望,当李清霖说要拿走宝石时,孙长春勉强答应了。
谁知道,就真的好了!!
孙长春也没过多久也就出院了。
此刻孙长春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显得十分激动:“是我是我!哈哈,李先生,当初出院赶得紧,没来得及给你打招呼。抱歉,抱歉!”
“这样,李先生!你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里去坐坐,我老孙亲自下厨!”
那一男一女听到孙长春的话,好奇的看着李清霖,也不插嘴。
李清霖接连挥手:“不用了不用了,改天吧,最近有点忙。”
孙长春闻言,也不强求,点头道:“那我给你留个地址,有啥事啊,就来找我。”
实诚人啊!
上辈子李清霖不知道遇见过多少,张口闭口就请吃饭。
最后,反而是自己掏钱请客的人!
“李先生,那您到我这来是?”
塘沽这种工厂聚集地,位置偏僻。
一般到这里来的都是商量长期合作的商人。
可孙长春知道李清霖只是个保安,应该不具有购买的需求。
“哦,最近院里准备引进设施,装修一下病房。院长让我来看看玻璃窗……”
李清霖语气从容,态度自然。
扯起虎皮来,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第57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隔行如隔山,玻璃在民国是很常见的东西。
虽然在前朝,玻璃的制造被玩坏了,都拿去制作鼻烟壶了。
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却根本不清楚它的具体生产流程。
李清霖一走进玻璃厂,一股热火朝天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玻璃厂里有几个大坝,一边有十几个工人在配料。
将制作玻璃的原材料:纯碱、硼酸、石灰石进行混合搅拌。
而另一边,几架明火加热的池窑,玻璃料在池窖里熔制。
李清霖经过池窑,高温缭绕着他的体表,好似疯狂的火蛇。
一缕缕灼热肆意燃烧。
李清霖暗暗心惊,这温度至少都有一千多度了。
而池窑里,已经有熔化成液态的玻璃液。
李清霖装模作样的巡视了圈玻璃厂,好似老领导视察企业发展。
“先生您若是想制定玻璃的话,去跟我们技术人员商量,我就不多陪了。”
毕竟是生意人,生意繁忙。
孙长春暂时舍下先前那一男一女,陪着李清霖逛了一圈,也算是仁至义尽。
“好的,孙先生你忙。”
李清霖点头,表示理解。
孙长春歉意的笑笑,赶紧走到一旁和那一男一女商量着生意。
身边的厂工老孙倒是一路跟着李清霖。
“那里是……”
李清霖指着池窑后的冷却模具。
正有不少人用金属管吹制出特别的玻璃制品。
也有一块块毛玻璃被‘捞’了。
在进行退火。
“哦,那里是成品区。先生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我们可以为您量身制作的。”
老孙给李清霖介绍着。
“厂工!”
“来了,老孙头。”
一些技术工人看到老孙,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看到李清霖这个陌生人也毫不在意,微笑点头。
老实说,玻璃厂里的味道不大好闻。
搅拌区飘来的石灰,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排气扇一刻不停的运转,也没多大用处。
“老孙啊,你忙你的吧,我这里一时半会也不能决定。”
李清霖对老孙说道。
老孙点了点头:“好咧,那您慢看,有事随便找个人来通知我。”
都不是什么矫情人,老孙跟几个技术工人说了声,就走了。
然后,李清霖对这些已经制作出来的成品不感兴趣。
反而蹲到了温度很高,玻璃在进行退火的地方。
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
这些技术工人还是第一次遇到李清霖这种的顾客,不由有些疑惑。
“温度不够啊,还达不到真空涂抹的要求……”
李清霖毫无形象的蹲在边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冯壮手割伤了,不能使劲。
此刻正在休息,看到李清霖蹲在这,走了过来。
“您好,刚才的事谢谢了。”
冯壮声音有些喑哑,似乎是变声期的时候嗓子受过伤。
李清霖摇头道:“小事而已。”
“你在看什么呢?玻璃原坯有什么好看的?”
冯壮注意到李清霖对这些玻璃的兴趣,开口问道。
然后,他也蹲了下来。
“你说说,怎么才能同时达到高温和真空的状态呢?”
李清霖向边上挪了挪,下意识的问道。
高温?
真空?
冯壮没读过几年书,只是跟着母亲学会了认字。
一时之间,还没明白李清霖的意思。
李清霖失笑,暗暗自嘲自己怎么是异想天开,
然后,他捞起一面退火完成的玻璃。
认真的磨起了镜子。
“你是给谁打工呢?待遇怎么样?”
冯壮似乎心存跳槽的打算,主动向李清霖攀谈起来。
的确,李清霖这幅蹲在地上磨镜子的模样,实在没有老板相。
李清霖一边磨镜子,一边回道,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只有磨镜子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嗯?
冯壮迷茫的眨了眨几乎看不到的小眼睛。
李清霖没管它,用中指抠着玻璃,时上时下,忽而快,忽然慢。
先在外面画大圆,再逐渐变小。
汇聚到一点,抠动着。
将镜子反复摩擦。
冯壮看磨镜子已经到了忘我之境的李清霖,摇了摇头,起身走远。
“还是先试一试,看看问题在哪儿。”
过了一会,李清霖似乎理清了思绪。
拿起几片巴掌大的玻璃,顺手提起几根吹制玻璃的铝管,溜进了玻璃厂一个偏僻的地方。
一个翻身,干脆跃上了房梁。
暮色四合,温度渐渐变低;
树影稀稀疏疏的,淡淡黑雾开始升起。
玻璃厂里的工人也逐渐下班,退去了池窑里的火。
将成品玻璃用塑料布遮好。
最后一位工人检查了下玻璃厂,确定无人后,小心将工厂大门上锁。
顿时,玻璃厂陷入沉寂。
只有窑子里的玻璃液,还在有余温的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