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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笺眼睛一亮，“对啊！林消人呢？”
陸之看着苏笺，苏笺回望陸之。
“这个……难不成他还没被丢进来？这个原主是有多少话要和林消说啊这么磨蹭……”苏笺挠挠脑袋。
陸之四下扫了一圈，街道上人不多，且大多都低着头来去匆匆，不愿在寒风中多停留，“林消和我们不一样……他本来就是回忆的一部分，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正在重新经历这段回忆？”
苏笺呆了呆，“重新经历……那岂不是要再受一次打击？那样心魔怎么可能解开啊？”
陸之皱着眉摇摇头，“这……我也只是猜测。回忆再经历一遍确实没有意义，除非……”
陸之突然止住话头，拍了拍苏笺的肩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苏笺回头看过去，陸之所指的方向，有个人正朝他们这里跑来。
苏笺眯了眯眼，眼看着那人越跑越近，终于确认了那人的身份，正是他们之前想找的人——林消。
陸之轻笑，“除非，我们能改写结局。”
林消显然也看到了陸之二人，跑到他们近前，喘着气，打量了苏笺两眼，点头示意，“你们也来了，苏笺是吧？你好。”
林消一身符合季节的棉袄大衣，与陸之二人画风全然不同，显然两人的推测基本靠谱。陸之看林消平复了呼吸，才开口问林消，“你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
林消闻言脸色一白，匆匆扫了眼四周，视线定格在街道对面的餐厅，“我查了日期，今天是23号，我印象很深，今早赵劲锋被发现死在家里，苏简被他那几个兄弟约去吃了顿饭……”
苏笺听到林消提苏简的名字有点尴尬，总下意识以为是在叫自己。
陸之也看向那家餐厅，“你当时不在场？”
林消叹了口气，“不，我当时……正在和他冷战。”
陸之没有追问细节，看着餐厅沉吟片刻，“你还是回忆的一部分吧？如果不把你原来的剧情走一遍，会不会造成什么蝴蝶效应？”
林消咬了咬下唇，“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想来看一眼，我……想见见他。”
陸之回头看着林消，语气很平静，“林消，我问你两个问题，请你想清楚再回答。如果可以改变这件事的结局，你希望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林消垂下头，“改变结局吗……”
陸之和苏笺沉默地看着他。
林消想了会儿，忽然抬头，苦涩地笑了笑，“我希望他能活下来，是不是太贪心了？”
陸之没有理会他的问题，“那你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活下来吗？”
林消下意识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不肯定，“这……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陸之道，“或许我们应该保留一个猜测，既然你取代了回忆中的你，那这个回忆中的苏简，会不会是把我们送进来的那位？”
林消愣在那里。
陸之接着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但通过苏简的记事本我看得出直到他死之前，你们依然互相隐瞒着很多事。或许你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好好谈一谈。”
林消轻轻点了点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握了握拳，“好，你说得对。”
陸之随手抓了把路边栏杆上的雪撒在地上，“那你有什么计划没？说来听听。”
林消又看了眼对面的餐厅，“既然都来了，我们去餐厅看看好了，这一顿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挺好奇的。从这顿饭开始，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就明显变了。”
陸之耸肩，没有反对，“那就走吧，别人看不到我和苏笺，你自己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
林消刚走两步，听了这话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扳指，朝陸之挥了挥，“隐身道具，有效时间一小时，够用了。”
苏笺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消旁若无人直接将扳指戴上，从他们眼前消失不见。
陸之嘴角抽了抽，“大兄弟，我们也看不到你了……怎么跟你一起走？”
林消听起来也有些尴尬，“这我倒是没考虑到，只能口头告诉你们了……就这样吧，一会儿有人的时候不方便说话，我先把我了解的情况说一下，他们习惯在二楼包厢吃饭，我们需要找是哪一间。”
陸之叹口气，招呼苏笺一起穿过街道走向餐厅。
****
苏简吸了口烟，没有说话。
服务员把凉菜一一摆到桌上，又为几人倒好酒，然后离开了房间，随手替他们把门关上。
包厢里没有人说话。
苏简吐着云雾，将他几个兄弟都打量了一遍。
赵劲锋死了，在他之前，已经有两个兄弟突然死亡。
如果一个是意外，两个是巧合，那第三个呢？
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不是什么见鬼的巧合了。
那你们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苏简暗自冷笑，这顿饭，明面上说是为了缅怀兄弟，实际上，只是各自暗怀鬼胎的试探而已。
苏简并不怕他们发现是谁在暗中操作，他只怕会被他们追查到林消身上。
苏简又深深吸了口烟，将烟头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举起酒杯，打破了沉默，“愿逝者安息。”
一桌人纷纷举起酒杯，各自说了些缅怀的话，而后一饮而尽。
苏简将酒杯举到面前，闻了闻，皱眉，放下酒杯，从转盘上拿过服务员泡好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苏，你这是干嘛？”这系列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一直观察着他的人的眼睛。
苏简喝了口茶，淡定地道，“最近胃不舒服，以茶代酒了。”
“唷，老苏也懂得养生啦！这是转性了啊！”
“啧啧，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妞，变妻管严了？啊？”
苏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们见我身边有姑娘了吗？”
“姑娘确实没有，小伙倒是留意到一个。”
苏简冷冷地看了说话那人一眼，“老华你说什么呢？”
华政举着酒杯，漫不经心地笑，“难道不是吗？最近几次碰到你，身边都跟着同一个小伙，长得挺清秀的，想不到你好这口啊。”
苏简看着手中的茶杯，声音淡淡的，“你这家伙，别拿你那想法往我身上套，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我看你，身边只要长得好看点的都被你睡过了吧？”
“哈哈哈老苏说得对，老华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啊？”
华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起这个，前几天我路过了一家修车店，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美女，你们猜是谁？”
包厢里一片死寂。
“老华你……好好的提这个干嘛。”
华政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怪我，我自罚三杯。”
苏简捏茶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很显然，华政在试探自己。他知道了多少？除了他，还有谁？
自己不能露陷。
苏简平复了一下情绪，再次迎上华政的视线时，眼中只有坦然。
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没有再拐回来。
苏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但更多的时候保持了沉默。
很快，服务员将他们点的菜一个个端了上来。
苏简又点了根烟，看着服务员推门而入，忽然心念一动，没有继续看服务员，而是看向了他身后的门口。
然而直到门再度关上，他都没有看到任何人。
苏简吐着云雾，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门外，林消正死死抓着自己戴着扳指的手，连大气都不敢出。
苏简看向他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的扳指失效了，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好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林消暗自松了口气，又确认了一遍包厢的门牌，去把另一边的陸之和苏笺喊过来。
三人在包厢门口集合，又等到了一次服务员上菜的机会，林消缩在后头，陸之和苏笺则趁着门没有合上之前，探着脑袋往里看。
“哪个是苏简？你指给我们看看！”
林消不敢探头去看，压低了嗓门形容了一下，“抽着烟，黑色衬衫，红色领带那个。”
陸之突然拽着苏笺的后领退了出来。
“哎哎干嘛！我还没看清楚呢！”
陸之挑了挑眉，“他看到我们了。”
苏笺顿时安静了下来，“你确定？”
陸之盯着已经合上的门看了会儿，拉着苏笺又往后退了两步。
包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名黑衬衫酒红领带的青年从包厢里走出来，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毫无停顿，顺手把门关上，然后往走廊尽头方向走去
青年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下脚步，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一盒烟，倒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陸之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青年又摸出一支打火机，点烟，深深吸了一口。
“崩坏的回忆，是没有办法继续存在的。因为一旦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就没有后来了。”
青年回头，朝他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苏笺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画面忽然一阵扭曲，然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并没持续很久，几乎是一眨眼功夫，苏笺眼前的场景已经不是刚才的餐厅走廊，此时他身处在一间布置看起来像是办公室的房间里。
苏笺下意识寻找陸之和林消，一回头，就看到陸之也在看着自己。
陸之脸上神情难得的严肃，“你也听到刚才原主说的话了吧？”
苏笺点点头，“他说什么崩坏的回忆？意思是我们不能改变回忆吗？”
陸之皱着眉头沉思，“我也只能想到这层意思，可是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之前关于这方面的推测就不成立了，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林消重新经历一遍吗？”
苏笺迟疑了一下，“前面那一段回忆，好像是因为原主和我们搭话才崩毁的？”
陸之嗯了一声，“林消在那之前已经没按回忆走了，可是那时候回忆没有马上崩毁。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到底什么样的更改会导致回忆崩坏？仅是因为原主和不属于回忆一部分的我们谈话？还是一系列细节堆积导致回忆走不下去于是崩坏？”
苏笺也陷入了思考，“听起来都有可能……可是我们要怎么确认？再去找原主问吗？这样的崩坏……最多能发生几次？如果全部崩坏了会怎么样？”
陸之叹息，“这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啊！不知道林消想到这些没有，万一他那边再做点什么改变回忆的事情，真不知道回忆彻底崩毁我们会受什么影响……”
话音未落，一个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
苏笺不由自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所在的房间门口。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紧接着，门被推开，推门进来的正是原主。
原主依然将他们视若无睹，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坐到办公桌后面。
陸之和苏笺一同沉默地观察他。
只见他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又从桌上的笔筒里拿了支钢笔，开始在本子上写什么。
陸之二人为了看他在写什么，凑到了他办公桌旁。
原主在新的一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