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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在晚上,但画眉却一大早就捧了数套衣裙立在子灵面前。“小姐,这是前几日老爷特地交代定做的,您看那套合适?”
子灵看了看,都是极其精致漂亮的料子,设计成或繁复或简约的款式,只一眼便知道价值不菲。伸手抚上面前一套红色丝裙,子灵点点头。“就这套吧。”她从来都最爱红色,而且这是太后的宴会,自然要鲜艳些才好。
画眉点头应下,却没什么立刻离开,而是有些迟疑的开口:“小姐,此次宴会会有才艺表演,不知小姐有何打算,奴婢也好早做准备。”
事实上,她之前就提过这个问题了,但是子灵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并不说表演什么,平日里也没见她练习什么,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真的在宴会上出丑了,那后果她都不敢想象。
见她这样紧张着急的样子,子灵忍不住一笑。“我都不急,你慌什么,其他的都不用担心了,这一套衣裙就足够。”这也是她选择红色丝裙的原因之一,原主当初是想跳舞的,那么她也跳舞好了。
画眉还是有些担忧,但见小姐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自知不能再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的退下。直到她完全离开,子灵才微微叹了口气,这丫鬟挺好,就是还不够聪明,不够懂得察言观色逻辑推理。
下午,画眉与众多丫鬟仔细的为子灵梳妆打扮了,又换上准备好的礼服。看着铜镜中眉目如画的女子,子灵微微的勾了勾唇,妖娆魅惑,褪去平日素雅的装扮,这才更像她本来的样子。
瞥见她唇角的弧度,画眉微微失神,这样的小姐,她还从未见过,顾盼间,竟是惊心动魄的美!
第19章 花开十里18()
因为苏家没有主母,只有子灵一名女眷,所以苏子聪特地安排了马车陪她一同进宫,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也是惊艳。
“灵儿,你今天真好看。”苏子聪由衷的赞叹,并伸出手,欲扶她上车。子灵笑了笑,搭着他的手上了马车。“谢谢哥哥。”有个哥哥还是挺好的,这种来自亲人的关爱令人心暖。
京城很大,皇宫位于正中,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前行,偶尔能遇见一些同往的各家小姐,但只有关系要好的才会撩起帘子打个招呼,大多数只是路过。
世家大族的马车上都会配有族徽,苏子聪便一一向子灵介绍,并讲解各家关系,在京城中是什么地位,在朝中又是什么地位。子灵安静的听着,思维却已经将所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理清,对苏家的地位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说起来,苏家在各家大族中也只是中等偏下的位置,因为只有苏子聪这一名儿子,比起那些枝繁叶茂的家族就算是后继无人了,甚至连齐家都不如。
抿了抿唇,子灵沉默不语,她有自信实现苏家的百年繁荣,而齐家,也蹦哒不了多久了!
酉时末,马车终于行到了皇宫东门,在门前下车,自有人为子灵一行人带路。宴会在颐和园举行,从东门过去还有不近的距离。不同于苏家的优雅别致,皇宫的装饰辉煌大气,高墙红瓦间都透着肃穆与庄严,莫名的给人压迫。
引路的宫女太监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步子整齐,落地无声,明显受过专业训练,同行的其他家族也只是安静的走着。苏子聪不着痕迹的握了握子灵手腕,明显是怕她不适应皇宫的气氛。
子灵微微错愕,反应过来却是哭笑不得,比起天帝的凌霄宝殿,这皇宫又算什么?她怎么可能紧张,不过苏子聪的表现却让她再次一暖,这是她做了千年司命却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天界皆是冷心冷情,而这里却是人情冷暖。她突然有些眷念这人间了,之前她只是报着完成任务的心态与这些人接触,可是现在,她发自内心的想为这个哥哥,这个父亲,这个苏家做一点什么事情。
一路寂静,谁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等到了颐和园,宫女带着子灵去到早已安排好的席位,而苏子聪却去了另一边坐下。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他的旁边便齐家众人,而齐潇就坐于他的左边。
他一落座,齐潇便主动敬酒。“苏兄,好久不见。”自那次舞娘之事暴露后,苏子聪再也没有邀请他去过苏家,可见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隔阂。
今日的齐潇着了一身湖蓝华服,上好的绸缎在灯火辉煌中流光溢彩,绣着精致纹路,配同色玉冠衬得他整个人低调优雅气质非凡。
苏子聪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啊!好久不见。”捧了酒樽回敬,仰首饮下胸口却闷闷的难受。上次的事情之后,父亲特意找他谈了话,然后他又派人仔细的做了调查,犹自怀着侥幸,结果却令人心寒。
第20章 花开十里19()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啊,却原来从未与他交心,从来,都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见他态度冷淡,齐潇心中暗恼,上次的事情是他失误了,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通是怎么被苏子灵发现的,还如此毫不犹豫的揭开。不过没事,反正她以后都是会嫁过来的,到那时,他会给她足够的教训!
时辰到,众人陆陆续续来齐,皇帝也亲自携了太后出现在高台上的主位,皇后并一众有份位的嫔妃随后也纷纷落座,侍立的太监便上前几步,甩了甩拂尘,高声宣布:“宴会开始。”
音落,两路身着彩衣的女子从两边围上中间设置好的高台,她们都没有穿鞋,轻巧秀气的跃过,彩带飘舞,步步生莲,瞬间旋转,开出了无数的花,美得令人惊叹!
在座的人纷纷赞美,皇帝也勾起了笑容,太后更满是欢喜。“好,好,皇上有心了。”闻言,皇帝谦逊一笑。“母后喜欢便好。”
宴会如常进行,众人纷纷敬酒祝贺,恭维祝福之声不绝于耳,气氛正好,皇帝突然开口道:“今日母后生辰,不论是谁,不论出什么主意用什么手法,只要能让她开心,朕重重有赏!”
君无戏言,众人立刻昴足了劲表现,使出浑身解数的逗太后开心,先是皇子公主,送东西的,提诗画词的,现场发挥的争妍斗艳,都是自己子孙,太后笑得何不拢嘴,也或多或少的得了赏赐。
其实在这个时候,赏赐根本不重要,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京城名门望族,谁的家底又有多浅薄呢?大家争的不过是一个表现机会而已,说不定就是一场机遇,以后能平步青云。
皇子之后便是大臣,这是一种默认的顺序,按地位的排序而已,众人也都接受。因为立场不一样,这些大臣言语中便少了亲近,更多的是采用中庸之道不痛不痒的奉承几句,走个过场。而轮到各家少爷小姐,气氛瞬间就热闹起来。
人都有欲望,不同于皇子公主们与生俱来的优越条件,也不同于大臣们位高权重的卓然,这种机会对于这些还稚嫩的少爷小姐们来说就弥足珍贵了,他们可以求的也更多。
气氛被带得很活跃,哪怕是装的,众人面上也表现得喜悦欢欣,而子灵却默然的看着一切,倒了果酒自顾自的品尝。
苏家的地位在京城贵族圈中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出身显赫却后继无人,让人轻视却又令人羡慕,这让很多人不爽,并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以就有不少人想故意找茬。首先便是靠她比较近的刘家小姐。见她一个人安静的自斟自饮,刘雨儿握了握手指。
他们刘家没有苏家的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她父亲在朝中也不如苏誉得力,但他们刘家枝繁叶茂,子孙满堂,日后的发展潜力肯定超过苏家,所以她有心想给子灵找点麻烦,最好让她出了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才好。
第21章 花开十里20()
想到这里,刘雨儿勾起一个恶意的笑,忽然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向着高台上的皇帝和太后摇摇一敬。“刘家雨儿愿献上一曲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帝看了看她,今晚开口的不少,她却是第一个主动要求表演的,便淡淡的点点头。“准。”得到允许,刘雨儿复又开口“早闻苏小姐精通玉笛,雨儿不才,想请苏小姐与我一同合奏,不知陛下可否准许?”
闻言,皇帝又看了看她旁边一言不发的子灵。说实话,他对这个苏家小姐并没什么印象,苏家人丁淡薄,只记得她是苏誉唯一的女儿。
思及此,皇帝莫名的有些惋惜,大概人都会倾向于同情弱者,皇帝竟开口询问子灵的意愿。“刘小姐邀请,你可愿意?”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有些惊讶,刘雨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据她所知苏子灵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但从来没学过吹笛,所以她才故意直接禀报而不问苏子灵意见,是想着皇帝高高在上不会过多理会她们这些人的心思,只要下令即可。
而只要皇帝下令,苏子灵就是骑虎难下,不会吹笛也得上场,那样就必然会出丑了。但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会问她的意见,这可是刘雨儿始料未及的。而更令她惊讶的是,她认为不会吹笛的苏子灵竟然接受了。
“刘小姐邀请,子灵自然是愿意的。”子灵起身向着高台微微行礼,却是坦然的接受了。既然有人主动,那她自然得接受才是。曾经的原主是不会吹笛,可这不代表做为司命的她不会。
见她答应,皇帝这才点点头。“嗯,那就开始吧。”话落就有宫女立刻将刘雨儿早已准备好的琴抱上舞台,而子灵却两手空空不急不缓的走了上去,向着另一边的朝月微微一笑。“子灵今日未带玉笛,不知五皇子可否割爱。”
众人望过去,果然见朝月手中握着一笛。要问齐鲁谁的笛音最妙,那非五皇子朝月不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没人感到奇怪,但是苏小姐这样直白的问人家要,就不太好了吧?众人瞬间有些古怪。望着台上红衣翩然的女儿,连苏誉自己都有些尴尬。
而另一边,对上那双黑色明亮的眸子,朝月微微错愕,随即失笑。“苏小姐若是喜欢,送与你又如何。”这笛子是他前不久才得到的,自己都没来得及用,却被这小丫头要去了。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齐潇见此握着酒杯的指尖忽的顿住,五皇子那直达眼底的笑意让他有一种头上绿油油的错觉。
唇角勾起冷笑,齐潇抬手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目光却如刀刃般凌厉的剜向子灵。呵,他说这丫头之前怎么会突然对他变了态度,原来是勾搭上五皇子了啊,果然是苏家的贱骨头!
感受到齐潇那恍若实质的目光,子灵从宫女手中接过朝月送的玉笛,侧身,勾了唇,对着他轻蔑一笑。
第22章 花开十里21()
那笑意直达眼底,看到齐潇脸色更加难看,子灵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她就是要让他恼羞成怒才好,要让一个人灭亡,必先让他疯狂,只有疯狂了,才会失去理智,才会不堪一击!
垂眸打量手中的玉笛,子灵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通体莹白,入手温凉,这是由一整块羊脂玉做成的笛,价值连城朝月却这么轻易的送了她。
而同样目光落在那支笛上的刘雨儿此刻却是满满的愤恨与嫉妒,想着苏子灵一会儿就要出丑,她这才气恼的坐下。双手按住,十指扣琴,垂眸,微微平复心情,缓缓的琴音自她指尖流淌而出,整个宴会都变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