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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亦飞看向宇时就花了不少时间,脸上难以抑制的露出惊讶神色,等到看到旁边的师草淮和天下若雪时这股惊讶神色更为明显,再到若雪身旁的陆逊时,直接半张着嘴,喉头里也微微发出似笑非笑的嗬嗬声,显然是到了难以自持的地步。
瞿洛神没想到自己未婚夫竟然这样失态,清咳了一声说道,“厨房已经在准备饭菜,先喝杯茶解解乏。”说着便端起那把红铜弯嘴茶壶准备给众人倒茶。
牛亦飞这才醒觉自己有些失态,目光扫过牧月珊和铁心怡之后才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戴上那副茶晶眼镜,苦笑着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实在没想到今天会是个大日子。”
他顿了顿,按住瞿洛神正要倒茶的手,又说道,“洛神你亲自去一趟酒窖,把最好的推杯陈酿拿两坛上来,另外跟雷割的人说一句,换盏阁周围百米之类不允许有任何人接近,厨房的菜也要你亲自去端,好不好?”
虽然最后是相求的语气,可牛亦飞前面几句说出来如帐内将军掷令箭布战阵般有条不紊,根本不容任何人反抗。瞿洛神知道自己未婚夫的脾气,温柔点头,默默去了。
向宇刚要说话,就看到牛亦飞再度取下眼镜,颇为感慨的看着自己,抢先开口了。
“不知道天仇兄信不信这世上有灵魂一说?”
所有人都被这天外飞仙一般的话题插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在这个科技就是社会进步原动力的黄金守则大行其道的宇宙里,还有人相信灵魂这种神棍学说?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这一桌子人里恰好有个特例。
向宇似乎猜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如果我说我信,又怎么说?”
“那如果我说在某种特定条件下,人类的灵魂能够不磨不灭,以特殊的方式永远存在宇宙间,你又信不信?”
向宇很干脆的点头。
牛亦飞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神色,站起身来走到另一侧的房间里取出一个本子来,摆在向宇面前,“其实这不是我说的,而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人告诉我的,这份笔记虽然不是原稿,却是他最信任的一个人亲自誊写转交到我手中,你可以看看。”
小羊皮封面的笔记本被有些褪色的红绸规规矩矩的绑着,侧面露出的纸页微微泛黄,显然已经有些时日了。
向宇解开绸结,才翻开第一页,就被那熟悉的字体惊呆了。
只看了一行胖子就难以为继,眼睛有些酸,鼻子也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不停的分泌、涌动,要寻找一个可以宣泄的口子奔涌而出。
一笔笔苍劲有力,工整规范,全部是用毛笔写就的蝇头小楷,正是三朝帝师管仲的熟悉笔迹。这本笔记的内容,也就是向宇前世一直随身携带并记录下来的心得和感悟。
随手翻到某页,看到自己于多年前某个深夜随手写下的那段感悟——“九弦法的极限止步于圣阶,圣阶之上对于人类之躯,就如同那道不可击破的叹息之墙”,向宇嘴唇微动,将这些话轻轻复诵,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如当年写完悬笔于半空中那般感慨。
“没想到能在你手上看到这件东西,虽说人死如灯灭是句大实话,可我一直觉得他没留下些东西给我当纪念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没想到连我这点心思也还是被他算到了,早早就留下了这个……”
牛亦飞眼中也闪动着无法控制的激动神色,目光灼灼又问个让众人大惊失色的问题。
“你就是皇帝?”
第364章 我所见处,皆为地狱()
当年在牛府里,面对一个眼神怪异的五岁小男孩嘴里问出的同样问题,和夷光并肩而立的铁笑天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自己明明一身便服,也没有人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他能一语点破?
郁闷半晌铁笑天才反问,你怎么知道?
当时的小亦飞不过是瞥了一眼后就继续低头捏手里的泥人,好像根本没听到也根本不在乎帝国皇帝和他心爱的女人仍旧杵在一旁等他的回答。
捏好了手里的泥人后,亦飞将它递到皇帝手中,这才解释说,因为你戴了皇冠。
掌心里的小人虽然没有脸,身上也看不出究竟穿了什么衣服泥糊糊一团,可头上那顶皇冠却捏得极为精致,九根小刺一般的泥条按圆形交叉排列,恰好组成一个皇冠的形状。
虽然事后猛然醒悟这有可能是暗喻自己毕生修习小有所成的九弦法,可当年的铁笑天仍旧想不通这个除了管仲之外没有人知道的秘密是怎么被一个五岁孩童一眼看破,还由内及外具象化,甚至给自己做了生平第一尊泥像……
回忆如潮,瞬息涌过心头,向宇看着牛亦飞,笑着说了句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
只是这次并非反问,只是唏嘘。
牛亦飞眼中有些湿润,走过来一把将胖子紧紧搂住,向宇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难得我再回青城没三天就能和你重逢,你倒是有眼力,洛神会是个好妻子。”
二十不到的少年对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男子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却自然无比,没有人觉得突兀,师草淮等人都被两人隔世再聚那股发乎内心的真实情感所感染,纷纷笑而不语。
牛亦飞揉了揉眼睛,居然像个小孩般有些难为情。
向宇注意到他走路有些瘸,想到刚才关于腿脚不便的陈情,眉头微皱,“你右腿怎么了?”
牛亦飞摇摇头说道,“没事,挨了一枪,好在没伤到骨头,再过几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向宇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听洛神说你偏安一隅,难得出一回推杯山,多大仇居然要取你性命?”
牛亦飞挥挥手说,“这种扫兴的事稍后再说,你不跟我介绍一下她们?”
见牛亦飞目光扫过师草淮她们,一副洞若观火的了然神态,向宇苦笑着说,“你都能认出和十几年前完全变了个模样的我,还需要我来做介绍?”
陆逊第一个忍不住,大声抱怨,“就是,你为什么会认出这个家伙就是被我老爹一枪干死的倒霉皇帝?”
这句话一出,牛亦飞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愕神色,盯着小家伙问,“你是陆伯言的儿子!”说着他目光转向某人,似乎要征得这个当事人的亲自认可才敢相信。
见向宇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还狠狠瞪了一眼陆逊,牛亦飞不禁笑出声来,摇头叹道,“果然……帝师几年前把你的笔记副本交给我的时候曾说过,或许有一天会有个我绝对想不到的人主动来找我,到时候别被吓坏了就是。我虽然能认出你来,却真的没想到你还会带来被当今陛下密令灭杀的皇妃娘娘以及公主殿下,甚至还有联邦那位威名显赫的斩皇者后裔。”
师草淮和铁心怡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牛亦飞轻轻巧巧随口就点破了真实身份,也有些怔神。
牛亦飞见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不同程度的疑惑,便笑着开始释疑解惑。
“我天生异瞳,家里人大都视我为不祥的怪物转世,我眼里看到的也尽是扭曲人心具象化而成的丑陋。从我懂事那时开始,我就觉得身边无时不刻不充满欺骗和谎言。我的母亲教导我要孝敬长辈,要诚实待人,可自打我某天无意中从门缝里看到她和父亲是如何对待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父亲原本和蔼可亲的形象骤然间变成身上长出无数血盆大口的怪物,我才知道,原来怪物不是我,而是他们,是我身边的那些人,那些在秋华原牛家锦衣玉食下彻底腐烂的亲戚们。”
“后来我学会捏泥人,至少泥人不会在我面前骤然变成形状可怖的怪物,不会像那个几乎和青城一小半男人睡过觉的国民女明星一样,从里到外都烂成一团。随着我长大,我看到的心灵本质越发清晰,也越来越不合群,秋华原牛家对我来说就像满是恶鬼的地狱,哪怕他们当着我这个第一顺位继承人的面始终保持笑容,可我看到的始终是半人半鬼的本质。”
说到这,牛亦飞停顿了几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后来的事你们也应该有所耳闻。我离开了秋华原,就像逃出地狱的幽灵,躲进推杯山、在我看来,那些醉得横七竖八倒在路边大石上酣睡的酒鬼也比牛家那些表里不一的人更可爱。”
说着牛亦飞看向师草淮,“我为什么能认出师妃娘娘,原因很简单,毕竟我们曾经在某次赈灾慈善会上见过一次,说过一两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师妃娘娘现在虽然在别人看来气质容貌都和之前大不相同,可在我眼里,并无半点不同,不,如果一定要说有哪里不同的话……”
牛亦飞将捉狭目光看向某人,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就是你似乎沾染了一丝笑天皇帝的气息。”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想到了在永夜君王号上胖子几乎夜夜笙歌的荒唐举动,所有女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师草淮看着向宇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羞恼神色,似乎在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向宇好奇的问,“你怎么会知道铁庆遥下了密令要杀她俩?”
牛亦飞不无得意的说道,“我虽然总是躲在推杯山里,可多多少少会有些消息送进来,也会有些好朋友来看我。”
向宇朝窗外努嘴说道,“此刻拱卫在换盏阁周遭的杀手,应该也是你某位朋友的礼物吧?”
第365章 落笔如见鬼,灵魂具象()
酒后吐真言,不管你是坚毅如铁直汉子,还是躬身献花小受男,喝多了都是百无禁忌。
向宇知道亦飞所说的各色消息进来的途径多半离不开一个酒字,可对于换盏阁外的那些狡兔隐狐般将自己藏匿于山石林木光影之间的杀手护卫,他却有些好奇,之前听到了“雷哥”二字,不知是何方神圣?
以向宇现在敏锐的第六感,方圆数十米之内那些虎视眈眈的敌意,并不仅仅是针对突然来袭的外患,他甚至能肯定如果换盏阁里发生了什么内乱,这些人也会第一时间赶到,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
身形匿而杀心显,这些人显然和燕墨痕的手下又有不同,显然是一种无形的立威警告之意。
对于向宇的困惑,牛亦飞随口答道,“他们都是雷割的人,找机会我介绍你俩认识。”
向宇蹙眉,“这些不是一般的杀手,手沾血腥之辈,你能看得顺眼?”
牛亦飞叹了口气,拿起那副茶晶眼镜用一块软布擦了擦并没有半点灰尘的镜面,说道,“这么多年过去,我多少会有些变化,走多夜路见惯鬼,也不能总像小时候那般任性。雷割亦正亦邪,倒是和现在你在我眼里的形象有几分相似呢。”
听出对方话里沧桑之意,向宇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小家伙陆逊又开始来劲了。
“哎,你倒是说说,这死胖子在你看来是什么模样?我呢,还有我,你那异瞳看我又是什么模样?”
这句话算是遂了众人心意,牛亦飞说破自己天生异瞳,所有人顿时都来了兴致,就好像眼前站着的是一位风格独特的印象派摄影师,刚刚偷拍了自己所以非得逼着他把照片交出来似的。
牛亦飞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笑了笑说道,“我说实话,你们可不许生气。”
说实在的向宇也有些好奇,自己前世在得了夜煞迷棺之后,随手在笔记本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