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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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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想起他的三次之限!为疯子输血是第一次,在进来这时他再次以血为刃破开肉墙,岂不是启动了第二次?第三次

    不,绝不可能有第三次!我开始心慌意乱,俯下身贴近他脸面,想用自己的脸去暖他,可是等贴近了发觉自己比他的还要冰。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代表他其实还有余温的?立即将耳移往他心口处紧贴,在等了足足半分钟我将绝望时,突的一下极轻的震动传来。我以为是错觉,继续匍匐他胸口,等听到第三次时才确定,他不是没了气息,只是心跳缓慢地几乎不在跳动。因此我去探他鼻下以及脉搏,情形都相似。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曾跟我形容过空间里存在的特殊介质会让人身体机能停滞,而他甚至可能是石棺里那对夫妻在死后所生,所以他的生理机能定异于常人。

    在确定他没有死后,我就趴在他胸口,感受那缓慢的震动,心绪渐渐冷静,头脑也开始理智运转。我的画影根源由来于此,正是五岁那年被他设计弄昏成了这空间的脑,于是影像叠生,成为了我的一种能力,也正是这种能力和高城控心结合,使得这空间打开缺口,从而两人才逃出生天。那这刻我如果再次画影,用意念操纵这里,是否能将他送出去?

    刚想到这,就觉身下原本规律缓慢的震动突然变得剧烈起来,我心神顿时不宁。他有感应!即使在这种状态,他依然能遁入我的思维空间。

    我索性轻声开口:“高城,在你跟前我总是愚笨,因为有你这么聪明的脑子来思考。愚笨地以为你在峡谷真的忘了我,愚笨地以为在船上可以瞒过你,也愚笨地跟着你来到这岛听完你的故事后,还傻傻认为你帮我寻找记忆来救我。殊不知啊,你早就将一切规划好了:与张继合作,让阿蛮在外守护,用疯子的血唤你神智不灭,而徐江伦的势力能保我这一月平安。”

    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眼中却荒漠成沙,我说:“实际上你早算到我会沉睡一月吧,因为,你在我脑中也下了心理暗示,对吗?过往云烟,你在踏进楚城时就想起了我是那个曾被你算计的小竹竿,是故你让疯子用迷迭香将我迷晕,在我脑中下一道让回忆童年过往的指令,而破除指令的答案就是你的名字。所以我在梦中画影里,看着年少的你觉得熟悉几次脱口而出,却都滞在喉间,只因你设定的心理暗示时间未到。”

    “一月为期这一月于我而言是画影童年至少年回忆,但我不知于你是什么意义。你知在这区域范围内,若还有人能保我周全,就是将你视作强敌的徐江伦。在保我不被秋月白陷害的同时,也牵制住了徐江伦,你不能让他来破坏这个计划。看吧,其实我真动起脑来一点都不输于你吧,可是,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是表面看似你想独自破心魔却一月未成,然后让我一同进来与你合力,还是”

    我闭了闭眼,吸了下鼻子,感觉眼眶有些刺痛,再睁眼时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咫尺之处的那张脸,即便昏暗模糊。再出声已凄然:“还是你根本就以一月为限,以生命为祭来换我生?我傻,真的傻,怎么就信了你带我去寻记忆这种鬼话?你带我去楚城,你知道这个地方,一直都知道,却不曾带我来,只将石棺的故事讲给我听。那时候你就在为我之后画影铺垫,让我明白这空间的特殊性,你是在告诉我即使没有了心,脑还在,生命依旧不熄。而一旦破除了心魔,与我绑缚的劫也随之烟消云散。”

    在顿悟这一切时就无形中有把尖刀,狠狠的,刺进了不知哪一根肋骨,滴着血。

    心跳之间相隔半分钟,刚好三十秒,若以人的脉搏来数心跳,一分钟有六十多次,所以一个月又零二天,每天都在漏跳一次,而这规律会永久地持续下去。我怎么还能天真的以为你会自己醒来?咬破嘴唇悲泣:“高城,你够狠!”

    对自己狠,对我狠。

    “你是觉得在用你的牺牲换回我的命后,我还能安然而生?哦,对了,还有张继。哈哈,原来我是最糊涂的人,张继!”我凄声而喊,不管外面能否听到,也压抑不住这心头的悲怆。

    总是自作聪明地以为一切都按照自己意念在走,事实上我的每一步,每一个反应和可能会起的念从踏进这块地方的那一刻起,都被高城算准了。甚至他连后路都为我想好了,当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若知道他为救我一命沉沦这黄泉苦海,必定痛不能已,所以甚至都不会让我有知道的可能,直接就让张继再次为我覆盖记忆,换另一种身份重生。

    看,多好的计划啊,天衣无缝!

    可是你算漏了我在这个魔影叠生的空间会脑袋开窍,因为你是心,我是它的脑!

    心起心魔,脑生魔影。

    从未曾像这样满腔悲意无处可诉,泪决堤成河,只觉满心都是凄惶的绝望。我曾发誓要想尽办法在自己所拥有的空间来成全他的自由,哪怕倾尽所有,包括生命。真的,我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了,若逃不了一死为结局,那也要尽一切努力来为他破劫除心魔。可是他不给我机会,甚至是反过来,他要用他的命来成全我。

    我俯身而上,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脸颊、鼻子、嘴巴、下巴,每一处,倾尽所有的温柔。最终回到他的眼上,轻轻细琢,从左到右,然后低喃:“让血眸覆灭,心魔剔除吧。”

    闭上眼,轻运气息,缓随而动,将自己融于空间。

    是高城为我指明了方向,既然他能独自先将自己与这空间相溶,试图以心掌控解开对脑的禁锢,那么我就能以脑运转控制将心踢出这空间,而方法就是画影。这样的事,我二十多年前就办到过,今天也一样可以。

    影像重叠飞舞,破开黑暗,光影再现。

    我伸出手将高城往光影推进,心中默念:去吧,黄泉路我独行就可以,你最好像那两年一般,忘了小竹竿,忘了我。

    意随念动,眼前一晃回到那一年。我十二岁,高城十七岁。他在我耳后敲下昏穴,我头一歪昏沉过去,本来他起身欲走,可走出两步又回头,带着邪气痞味的脸上露出兴味,眼珠滚动一圈后就复返,弯腰拖起我的一条腿就走。我就被他这么倒拖着在地上,几次头磕碰地面尖锐物,痛意涔涔。

    因为曾画影过这一幕,所以知道之后发生的事。他会红着双眸冲我邪笑,像个痞子似的说话,前一次我看不透自己心思,这一次我却清透。少年的我,在用隐忍沉痛的眼看待这个已经变得高大却忘了我的人。深知那座岛的阴暗,想让他赶快离开,只是我又觉不甘,当初以为分离只不过是转身的距离,却不曾想再见已物是人非。

    长官出现得“及时”,他与高城打在一起,我所学都师从长官,即便高城在这年已经身手极好,但也不如长官对敌经验丰富。落于下风也罢,突的一支利箭从后疾射而出,我呆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箭直入高城的后心。慢动作般缓缓回头,只见秦教官手执弓弩面色肃沉,那支箭显然是她所射。不光如此,更让我惊心的是她的身侧还有几名曾在测试时见过的教官。

    无以莫名的恐惧快速占据我整个心房,再回转眸时我张口欲喊,可是声音卡在喉间,长官对准高城胸口就是一拳,将他打退过去许多步,紧随着秦教官这边的箭又飞出。不管是出于本能还是下意识,我冲了出去,然后听到惊呼声从后传来,长官身形掠动到我跟前,稳稳抓住几近射到我后心的箭。

    秦教官冲过来急问:“a你没事吧?”我似有些被吓到的摇头不语,但余光中看到本已无所遁形的高城消失在林中。长官扫过我后再回头,面色沉肃的吓人。回去之后我被细细盘问,一律一问三不知。这个岛上的生存法则告诉我:少说话。

287。画影没结束() 
夜深人静时,我悄悄地溜出了屋子。形容不出来心情,就是从被长官带回去后就一直焦虑不安,原本我还担心长官会瞧出点什么来,但听他冷着脸告诫我以后遇见突发情况不可再心浮气躁,我就安然了。显然他只当我是被惊着了,事实上我也确实受惊不小,只是更偏向于关切高城伤情重不重。

    并不确定他在哪,我只能跑回林中,还不敢大声呼唤。一直往深里走,每一步踏着的都是心尖,紧张到双拳紧握,当有黑影猛扑过来时我有一瞬想出拳,可某一根神经又压抑住了,浓郁的血腥气快速占据鼻息,夜色沉浓,虽然看不清人但已知道是他了。

    伤得比我想象中的重,当他昏倒在我身上时心中如是想。我做了件有史以来最大胆的事,将高城带离逃到邻岛去。当时也许是头脑发热,可在之后却明白是心之所属。

    我无法将他弃之不顾,不管他是否记得我。

    在出来时我除了将自己私藏的干粮带出来了,还有伤药,是平常训练偶有受伤时秦教官私下藏给我的。正好派上用场了,伤势最重的就是被箭射中的后心处,血几乎浸染了衣服。

    高城醒来后,没半点感激,反而理所当然,更是用轻慢的语气对我道:“我会将你那岛不安宁的。”此时的我并不知他能力,由于平时应对长官时只需回答“是”,其余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所以嘴比较拙,一日下来他就嚷着称我是闷葫芦。不过,他是话痨。

    直等将长官与秦教官诸人的详细情形以及岛上的一些琐碎事情,包括地理环境都被高城引带着说出来时,我才惊觉他“话痨”的用意。有那么一瞬心中晃过不安,但很快被他转移了注意。伤口感染,他有微微的低烧,我带的药的药效好像止不住,于是他命令我扶着他在林间走动,大约半小时后回来,我的手上捧了一堆的草药。

    按照他的吩咐清洗过后就给敷在了他背上和其它外伤口,转而他就睡去了。原本我还看着他睡脸在发呆,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夜枭声,把我惊得心头猛跳。是因为,秦教官养了一头夜枭。我不留片语离岛一天,长官会不会找我,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如果被找到会很惨。

    我将四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终于在一棵大树间隙里发现一头夜枭而确认不是秦教官养的那只时才暗暗松了口气。隔日,我在噪杂声中醒来,睁开眼就见高城在那噼噼啪啪地折树枝,然后点燃了一个火堆,又在火堆上架起一个架子。他发现我醒了,就只瞥来一眼,相对比昨天要沉默。

    很快我就惊愕地看他了,不对,应该是看他手上拿着的鱼。他从哪弄来的这么一大条鱼?问题是他这动作熟练的是想烤鱼?当香味逐渐弥漫而来时,我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他就坐在近旁,听到后就笑了,然后他一笑我就脸红了。

    他说:“你那饼能是吃的么?简直虐待我的胃。住在岛上都不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智商也实在堪忧。叫我一声城哥,就把鱼分给你吃怎样?”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本还从那鱼上移转不开的目光看向了他的脸,想从他表情中分辨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我分辨不出来,只能嘴拙地问:“你让我唤什么?”

    “怎么着,还觉得吃亏了?我最起码比你大四五岁,这声哥不该喊吗?”

    我悻悻地转头,“不喊。”

    “硬气。”他给了两字评价,就开始大口吃烤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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