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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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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眼球的血眸却已带了生气。刚才就猜到他并没受制于荆月,假装是为从荆月口中套出话来。

    但我不确定这时的他,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他的手伸向我,仍然没有迟疑握住并被他拽起在身侧,只听他说:“小竹子,你说出了一个重点。”

    静等他下文,但他的下句话却令我吃惊:“心魔控不住我了。同生相克。这才是盛世尧要我用血气渡你,让咱们气血相溶的真正原因,他早已洞悉这一切。”

    我盯着他,“可是你的眼睛”说实话这个样子的他,让我无法相信他会没事。

    “等解决了这里,就会恢复正常的。”

    “解决?”我环看四下,“要怎么解决?”但高城却没答我,目光转向一侧,我循着那目光看去,不由一愣,镜面外原本一面倒的形势,竟然在刚才我无暇分神的瞬间有了大转变。直到这时我才想起之前进来并没见到落景寒,而此刻他已然也到了外间,并且混乱的人群中多了一些身着特警服的人。

    两相对峙,已成平分秋色局面。更重要的是,谢锐的枪指在了徐江伦的脑袋上,而曲心画在另一侧以刀横于他脖间。看到这一幕我立即想起之前在船上时高城说过,对他们二人也都各下了一道心理暗示来破徐江伦的指令,显然已经启动。

    本该惊怒交加的徐江伦,却一脸沉寂,眸光依然直射我这处。突的他眸光闪动,嘴角牵起弧度,我感到心头一沉,这样的表情不可能是束手就擒。

    听到自己在问:“他能看到这里吗?”

    高城答:“镜面之前能看到。”意为这处深暗是看不见的?眼见徐江伦嘴唇蠕动,我不懂唇语,仍然读不出是何意,却发现无论是谢锐还是曲心画的脸部表情都有了明显变化。

    耳旁传来高城的冷哼,随之就见曲心画那原本横在徐江伦脖子上的匕首一刀划向了旁边最靠近的一名特警。那一刀又狠又重,直接将特警的手臂划开了血口。并不止如此,曲心画一脸狠意地攻向落景寒,她的眼神凶光毕露。

    同时谢锐的情绪也似已不稳,握枪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徐江伦斜瞅着他,似笑非笑的讽意尽显。我不由自主握紧了双拳,紧张轻问:“他能撑得住吗?”

    余光中高城摇头,“没用,徐江伦的指令先入为主,意念再强也撑不住。”话落间砰声而响,谢锐的枪朝着半空射放,枪头烟雾缭绕,表情最终变得麻木。

    相比曲心画,他的战斗力绝对要更强,而且他手中的武器是枪。在第一位特警倒下时,我已预见了之后的惨烈。双方各有人在相继而倒,这方犹以张继的面色如铁,他放弃身旁缠斗的两人,一个纵身而扑向徐江伦。但横来的一枪,将他生生打飞了,那一枪来自谢锐。

    我再忍不住朝着那镜面处跑,可是一墙之隔,两个空间,咫尺天涯。

    张继在地上颤了颤,强撑着爬起,我注意到他的右肩血流如注。谢锐欲再射,但被徐江伦挥手制止,走至张继身前,居高临下而视,眼神傲慢轻蔑。看他在开口说话,我彷如看默剧,这空间唯有巨大的枪声才能穿透进来,说话的声音太小。

    “想听他们说什么?简单。”身旁伸出掌贴上了镜面,我急忙抓住摇头:“不行。”虽然我不知这刻他的真实情况,但有种强烈的直觉不能让他再动用武力。他倒也不勉强,只沉目而视,嘴里念白出来:“张继,我当真是低估了你,碟中谍玩的真是一把好手。一直都想不通到底是谁为夏竹掩盖身份,将我引去h市,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是你。直到你在这出现,有些东西全都浮出了水面。每次夏竹遇险,你都在场,包括虎崖山那次,我就觉奇怪你何故会听楚高城的,原来你们早已联盟。”

    张继始终不语,比徐江伦微矮了身也背挺得笔直,头高高抬起,这样的姿势并没压住他的傲骨。因为背对,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想象得到定然一脸肃穆。

    徐江伦又说话了,高城依然在旁解读:“不用说,当初你救我也是为了故意接近我。很可笑,为此我还沾沾自喜,以为把你这个刑警大队长都瞒过了。”徐江伦顿了顿,“张继,你就为了你的刑警事业誓要与我为敌,将我抓捕吗?”

    如此听着,徐江伦还不知张继的真正身份。应当是张继说了句什么话,令徐江伦的脸色微变,视线上抬了看向我这处。目光相对,我不知要如何面对他,只定定的蹙紧眉看着。

    终于他问了:“你们是什么关系?”这次高城没有解读我也读出了他的话意,因为他说得很慢,且狠盯着我说的。

    同伴,兄妹,棋子。我如此定义自己和张继的关系,而第三种其实最恰当,因为两人从始至终相交不深,只不过是岛上相识一场,各自扫门前雪。而在那时,谁也无暇去管别人。若以这些年他对我暗中照拂之情,当可称之为兄妹,但我更偏向于:我们是被摆布了的棋子,谁都身不由己,包括长官。

    不知张继是如何答的,只见徐江伦面色一变,眼中凶戾尽显,一把揪起张继的衣襟低吼:“你胡说!”转而似觉不够,用枪托一下砸在了张继的脑袋上,立即血流了出来,看得我触目惊心。我不懂张继为何要故意惹怒他,现在形势已这般不好,真要逼得徐江伦下杀手吗?

    忽的心头一震,想起之前他曾传递背下一切责任的意思,难道他在求死?

    我正心急如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让徐江伦杀张继。但见好像徐江伦仍在不断被激怒,一把拖起张继欲往我这处来,可只走出两步就顿住,眼睛射出危险的光。

292。一个人独自的悲伤() 
一时间没明白那眼神的涵义,可转而心头就猛跳了,因为太过关注外面的动态似乎忽略了已经有好一会高城没说话了——突然间我不敢回头,因为徐江伦那眼神太过诡异,有种不详的感觉在心口泛开。

    肩膀倏的一沉,我敛转眼,只见肩上的那掌在不停颤栗,“高城,你怎么了?”

    他不回答,牙齿咯咯直响。我终于鼓足勇气抬眼去看他,却被惊得本能而退。刚才还有正常理性的他此时双眸血红不说,整张脸也变得通红,而身体似抑制不住在颤抖。

    因为退开了一步,使得他本搁在我肩上的掌腾空,只看到他曲指一点点握紧了拳。无需再问也知是有什么发生了改变,可能荆月临死前对他的作为到这时才真正起效。初时的惊恐是第一眼看到后的直觉反应,下一秒我就冲上前将他抱住,他身体的重量立即压在了我身上,扶着他坐下后用手去触他的脸,发觉滚烫。

    他捏住我的手腕,沉声而言:“我们低估了那老妖婆。”

    我咬了咬唇不做声,心情难受之极。他问:“是不是我现在半人半魔的样子很难看?”认真看他,从眉眼到下巴,然后摇头:“在我眼中,你从来都是好看的。”哪怕是这时!只是,我很害怕,不是害怕他的样子,而是害怕有些东西终究无法挽回。

    他将我拉至胸前,掌轻按我的头,“我在想周景,楚元风,荆月这三人是否有什么联系?他们都是比普通人长生,而又都同倾向于魔,尤其是刚刚荆月说了两字,与周景曾说得一样。”

    “哪两字?”

    “魔神。”

    我浑身一震,“怎么会?难道他们相识?还是那周景其实也是楚人?”

    高城摇头,“不太可能。若周景是楚人,不可能对我那般。无论是楚元风还是荆月,他们虽有意谋划这些,但骨子里还有着忠君之念,所以楚元风就算临死想发泄愤怒,也因我一句话而松了手。反观周景,他的手段更残暴也更肆无忌惮,秋月白是一个例子。”

    我将过往仔细回想,迟疑地说:“周景所说的魔神,好像是那尊被毁掉的蝙蝠雕像。”

    “一定不是。”高城否决了我,在说话间他似又压下了那恶念,身体也不再颤抖,只是握着我的掌依然滚烫,包括他身上也都有热量出来。身后传来敲击声,我回转头,发现徐江伦已经到了近处,他的枪还指在张继头上,看进来的眼神却隐有担忧。

    他在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也集中不起注意去捕捉他的唇语。耳畔传来高城的讽笑:“他倒是真的紧张你。”我低敛了眼外面就回转过身,接着刚才的询问:“为什么一定不是?”

    “如果只是雕像,周景断不必强自弄那些邪门招数来对付我,断看他将秋月白以蝙蝠的方式修炼,恐怕在他心中的魔神是真正的人体蝙蝠。雕像只是一种象征或者代替。”

    突然间我的心底涌出深沉的恐惧,死死盯着他越加红的脸,这是意为他在朝着那“人体蝙蝠”进化?不,不会的。再开口已经带了颤音:“你不是说周景不是楚人,与荆月和楚元风不会相识吗?那荆月口中说的魔神应该并不是周景的那蝙蝠魔神。之前楚元风不是更趋向于让你我与这空间相容,然后同生吗?”

    “那是他最初的动机与目标,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没来得及说就咽气了。但是这个荆月,用的是被周景施过邪术的阿月的身体,她竟也能操纵,除去本身她就是一个巫师外,恐怕也有一些其他特殊的原因。另外,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心漏跳了半拍,下意识追问:“谁?”

    高城捏着我的掌,突然侧目看向镜外,一字一字的:“盛世尧。”

    似有所感,我缓缓回转。每一次注目镜外,似乎形势总有改变,而这刻,纷争的场面就如突然时间静止般,所有人都停下了,剑拔弩张气氛仍有,只是空白的场地中间多了一个人。

    一身颀黑,丰神俊朗,眉眼深邃如无底古潭,无波澜起伏,无不端持,好似平静地看待每一个人,却连我隔着这一面镜墙都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压力。

    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却又在刚刚高城分析过后理该出现的人。

    盛世尧。

    他到底还是来了,我在心中轻叹。确如高城所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他脱不开联系。首先从时间点来整理,最早不是我初遇他,是荆月在很多年前离开此岛去内陆与他相逢,认定他是改变楚人命运的希望;那之后荆月与楚元风应屡屡与他交过手,但始终都没赢过,却拉开了一条漫长的追踪与反追踪的路;一直延续到我四岁那年,他以一招“金蝉脱壳”,成功将这群人摆脱;然而事情到这并没结束,周景与他的渊源从他们言谈间可看出,他的血能克制高城体内的魔性,又能杀死那些白细蛇。

    凝着那道生涩得让我眼睛刺痛的身影,可不可以认为这里的一切早已被他洞悉,所以他让高城与我血气相溶来救我的命,却又让我命悬一线,逼得高城不得不回来离岛寻找根源,在促成这件事的同时,他是那双背后的眼!始终都没有离开过。

    他的目的,或者动机是什么?是我此刻无法参透的。不是我从心理上要偏向于他,而是不管如何分析推断,都觉得他本该游离在外,否则不会在当年以我为棋来摆脱对方。行为或许冷情,但也意味着他想置身事外。换句话说,以他的脾性,不屑耍这些阴谋来操纵谁。

    “你将他想得太善良了。”高城突然道。

    我心惊了下,意识到自己又将他给遗忘了,这是第二次。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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