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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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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招出去,不但没摘下,反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与面具人一起倒进了水里,连带还没跑开的徐江伦,三个人滚作了一团。水深一米多,几乎能将三人都埋在水下,当一声闷响出来时,我愣了愣,转而想到什么就疾冲过去。

    可在我跨出两步时,一条身影飞向了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沉沉摔进水中!我死死瞪着那个落水点,一秒、两秒、三秒心沉到谷底,一脚一脚往前,每一步都如履深渊。

    那是高城!我不敢去想为什么他会突然从水中飞到了空中,又再摔进水里,然后没有出来,只想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可是浓烈的血腥气在飘散而开,耳边听到张继沉喝:“阿伦!”人奔向另一边,但意外来得更触不及防。

    轰隆巨响,头顶水倾泻而下,洞开了一个巨口。

    扑跌进水中时,我本能地伸手去够,触到什么就抓住。这是在被水吞噬时我唯一能作的反应,无论是翻腾还是冲击,或者被撞,之后都死死地用双手紧抱住再没松开。

    以为终将被这水覆灭,所以当突然撞击之后身体被卡住时,我的头脑还呈当机状态。是感觉到被推动才惊醒过来,一股力在将我向上托,我慌乱欲问,但一张口就被水灌入。随着身体向上托举,头也冒出了水,这处水深竟已没过了头。

    我其实四肢都很疲软,但手指始终都紧抓着没有放。几度想把水下的人给拽出来,可是全都失败,咬着牙从齿缝中迸出:“出来,你出来啊!”像是真听到我声音一般,水下的身体慢慢上浮,紧接着破出水面的声音在耳畔。

    因为黑暗看不见,我只能用手去摸他的脸,语带颤音:“高城,你怎么样?”

    他没有回答,气息是从没有过的轻盈。我正要再问,突然一个劲道浪头扑来,条件反射一把抱住他,用身体挡去那一击。不止一下冲击,是腾腾两下,从那受力可感觉出来是又有被冲撞了下来。这个位置应是一处低洼,水汇流到这里变得不再急,但深度却在不断上涨,要不了多久,就会与斜坡高处齐平,但也会撞到顶。

    是张继的询声:“夏竹?”

    我轻应之后,他就又问:“他呢?”

    “在这。”简单两字,却说不出的沉重,高城是在这,可是那比平时缓了的心跳,轻了的呼吸,都在陈述着一件事实。刚才那托举我向上是他最后的力了吧,此时全靠我用拼力拖住,他才没有下沉。只是,水没过了我身高,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的。

    一个绵软无力间,我往下而沉,幸而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我,将我又拖出了水面。听到耳畔张继在说:“先松开他,你承不住他体重,我来。”

    我不愿:“不,我能承。”不是我要逞强,而是没法将他交与任何一人。

    张继其实也分不开手,听空间动静,徐江伦始终都没出声,很可能也受重伤昏迷了。我沉着声问:“面具人呢?”张继答:“不知道,被水冲开了,我只拽住了阿伦。”

    话音刚落,就闻头上一声闷响,我惊惧不已,难道又要再来一次?手上紧到不能再紧,不管这次是生还是死,绝不松手是最后的信念。一下一下的击响,好像敲击在心头死亡前的钟声,在为我们倒计时。从没想过,自杨晓风起就寻秘的地下城,最终成为了葬身之地。

    我本该是已死之人,多活的这两年多,不管是谁为我偷的生,至少是平静安宁的,也算值了。可偏偏认识了高城,还把他也拖了进来。想着就不觉眼眶酸楚了,情难自控,我迎上去寻找他的唇,等触及冰凉绵软时倍感钝痛,有什么冲出眼眶,有什么在脸上滑落,漫进嘴里时,只剩苦涩。

    依稀间似听到张继在耳畔问:“谁在上面?”随之光束射入,我茫然地抬头,刺目的光射得我眼睛剧疼,什么都看不见,可落景寒的声音却如天籁般在喊:“城哥?你在哪?”

    我以为是产生了幻觉,太想从这处脱困出去,以至于幻想落景寒他们赶来营救。可上面明明是欲将我们淹没吞噬的水,怎可能在开了洞口之后还能安然?罢了,幻觉就幻觉吧,也是死前最后一个念了。

    谁在拉高城?是水已经冲入了吗?我麻木到都感觉不了水冲击了?不行,我不能松手,死也不能放手。谁在耳边喊着什么,我也都听不见了,只死死抱住高城的腰,任由水没过头顶,任由鼻腔与口中被灌入水,都紧咬着牙不放松一丝。

    “夏竹,你松手!”尖细的声音钻入耳膜,是曲心画?“你要害死城哥吗?快放手。”

    害死高城?心中剧震,手不自觉地一松,立即就觉紧环着的人脱,等我反应过来时,双臂之间已空。彷如人被抽空了般,再无任何依存可供坚持,身体渐渐沉入了水底。

    在被拖拽时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只是太累了眼皮睁不开。是寒意沁入骨髓承受不住,某根神经被牵动,从而微微眯开眼。模糊的白影看不清是什么,像是人影在动,又忽明忽暗。似乎是徐江伦的声音在喘息着问:“你们就不管夏竹了吗?”

    曲心画冰冷而回:“没有人比城哥的命更重要。”

    在我迷离而依稀看清时,只看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逐渐远去,不,是三道!高城被落景寒背在身上,一动不动。

    之后刑警们相继赶到,张继与徐江伦也被拖了上来,包括,面具人。

    所有人注意的焦点都集中在面具人身上,我却只凝着那已经走离视界的方向。不知谁揭开了面具人脸上的黑白面具,惊疑声阵阵:“怎么会是他?”

    我不用移转视角,也已猜到了结局。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偏向性的认定,但事实是,根本不是“他”,而是“她”。可若不是看到那张相片,恐怕我就算真吞噬在底下那水中也是猜不出来她是谁的,是因为已从照片中辨认出了她,故而当她再出现时,身高、肩膀宽度以及身体比例都成了最好的证据。

    当终于划转眸光时,与那道视线相撞,惨白无色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那么平静而安宁地看着我。我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情绪空白。可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视线是模糊的,甚至忽明忽暗一直都在持续。应当是几次眼部受创伤,又再被水浸泡的后遗症。

143。庐山真面(3)() 
一道黑影遮去了视线,当被揽抱而起时我才怔愣地去看,却发现那影像好像是张继。想张口,可仅连这个动作都无力做到,听到有人过来询问:“头,让我来吧。”但张继却命令:“韩骁和矮冬还在下面,你去帮忙,必须把水都抽空。”刑警应声后就走开了。

    被抱着走了两步,才听到张继干哑着声解释:“阿伦伤得较重,先被送去急救了;嫌疑人需要扣押,余下的人得尽快抽干底下的水。所以抱歉。”

    我默默听着,闭上了眼。

    生与死就只隔一线,前一刻当以为生命到了终结,后一刻却脱出生天,很不真实,却又是事实。这时,我自然不再以为是幻觉。

    张继的双臂很沉稳,可是感觉不同的,没有那双带了霸道却有力的臂弯让我心安,只是,希望怀抱我的人不知生死被带走了。他们会有办法救活他的吧。

    到后面我就意识迷离了,寒意加上疲惫。遁入沉黑后,浑噩不知身外事,等到能隐约听见外界声音时已不知过去多久。隔了好一会,才听出是徐江伦在询问:“为什么她还不醒?”

    “不好说,她身上并无任何创伤。”这是陌生的语声,转而又听徐江伦道:“可她已经昏迷了三天,没伤怎会一直不醒?”

    已经三天了?那高城呢,他怎么样了?徒然睁眼,可一片漆黑!我心头一颤,立即听到耳旁动静:“醒过来了。”徐江伦的声音在凑近:“夏竹,你终于醒了。”

    我开口:“看不见。”声音嘶哑难听。

    “别怕,你眼睛上盖了纱布。医生查出你的眼睛有创伤发炎,清洗过后消了毒。”

    原来如此,我暗松了口气。

    徐江伦没有诳我,在医生帮我把覆在眼睛上的纱布解开后,就有微光射入眼内,只听医生柔和提醒:“别急着全睁开,慢慢来。”当终于看清外界后,目光流转一圈定在徐江伦脸上,在场的也就他是熟悉的。

    我问:“他呢?”徐江伦怔了怔,“谁?”我定视着他的眼,“高城。”

    徐江伦错愕了下,表情中带了微慌,却答:“我不知道,他被那两人带走了。”他在撒谎!我挣扎着要从病床上起身。徐江伦急问:“夏竹你要干嘛?刚醒过来身体还虚”一把扣住他手臂,咬着牙问:“他是不是在这里?带我去!”

    最终拗不过我,徐江伦找来了一张轮椅给我代步,推着我出了病房。看他蹒跚走路的样子,以及身上还没换去的病号服,当还是伤没复原。

    门外有刑警守着,看到我们出来都瞥过来目光,我微一蹙眉就留意到他们守的是另一间病房。刚好那扇门被拉开,张继从内走出,他扫视而向这处立即走来,“去楼上?”

    我心中一动,没有作声。只听身后徐江伦支吾着答:“夏竹一定要去,所以我就”张继截断他:“我送她上去,你回去歇着。”最后徐江伦被他同事扶走了,换成张继推着我到电梯前,两人都相对无言。

    一场生死劫难之后,我说不出当得知自己昏睡三天后才醒来的感觉,心中只有一念:见到高城。至少在刚才从徐江伦的表情里判断出高城也在这医院时,我是感到庆幸的,人在就代表并不是最糟的那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曲心画和落景寒把他也送进医院。

    可当真的抵达那间病房门外时,我的大脑完全当机。想过各种可能,也没想到再见是在重症病房外,而玻璃墙内的人躺在那,全身插满管子。

    曲心画与落景寒都安静地站在那,静默凝看,犹如雕塑一般。

    痛!不知从哪滋生,蔓延至全身,我紧紧环抱自己双臂,可抱的再紧也没用。听到曲心画用再平静不过的声音在说:“背部中枪,子弹嵌入肩胛骨内;腹下被插两刀;化学液弹爆于胸前,皮肉模糊。我从没见过城哥受这么重的伤,他对子弹有着超强灵敏度与避闪能力,近身搏斗根本不可能有人是他对手,可是,夏竹,你能告诉我,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吗?”

    落景寒冷声:“曲,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城哥这般不惜一切?”

    我沉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坚定,“我会再来。”说完就回首对张继道:“我们走吧。”他沉目定了我两秒,默声推我而走。等进入电梯后,在张继伸手欲按键之前我喊住:“等一下,我们在这单独聊聊。”

    张继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顿,低转而下的目光微有讶异,但仍是惯常的冷敛,甚至都不曾主动询问,就那么凉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我无意多绕弯,直截了当而问:“你是那只暗手吗?”

    张继沉了沉目,冷声答:“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想了下,换了个问题:“韩骁是你杀的吗?”张继不说话了,看我的眼神多了探究与寒凉,我平静地看着他,分析他脸上每一寸的表情代表的涵义。即使,张继并不是个能轻易被看透的人,我也在这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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