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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燕目露赞意:“分析很到位。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我不可能不用,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
一个答案已经得到了肯定,我寻踪另一个:“那韩骁是你杀的还是你下令矮冬杀的?”
江燕眸光潋滟,只道一句:“我从不亲自动手。”
我咀嚼她这话之后突觉不对:“秋月白头顶的银针难道不是你按入的?”
她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我怔住了,下意识的摇头,却听到她在说:“巫师秋月白,死于自己银针自己的手,应当也算是留给她足够的尊重了。也因为是她,我才第一次动用双重心理疗法。”
“何为双重心理疗法?”
“楚高城没教过你吗?”在我面色变白时她失笑了下,“也罢,今天就我给你上一课吧。双重心理疗法,是在借助药物的基础上,利用最能影响她的外界视觉感官来震慑,达到瞬间将其心理击垮的程度,意识受到支配控制。”
“药物是迷幻类,那影响她视觉感官的东西是什么?”那幅高城的肖像画?不光如此吧。到这时,我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让秋月白在霎那间变得无防备,才被江燕一击攻溃心理。而我能想到的,应该还是与高城有关的讯息,所以,到底江燕的手上还掌握了关于高城的什么秘密?
但江燕显然不欲再谈下去,只露了个寡淡的表情:“什么都我来说,这游戏还有什么意义。累了,你出去吧。”竟是直接对我下了逐客令。
我默声不语,视线没从她脸上离开,心中计量分析着她是在布心理局,还是真打算结束这次谈话。沉念片刻,索性“挪相跨河将军”:我面无表情地从衣兜里摸出手机,轻轻按下关闭键,然后道:“在进来之前,我已经开了录音,刚才我们的谈话都被录下来将作为呈堂证供。现在我把它关了,江燕,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目光紧凝,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可是我失望了,她的神态中没有一点惊慌,像是仍然一切尽在她掌握的淡定,甚至还轻瞥了一眼我的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你是当我大意到对你完全不设防呢,还是觉得你这一招足够睿智到我猜度不出?”
我的眼角抽了抽,隐约明白自己下了一步臭棋,而江燕是故意敞开大门放我进去。突然她手撑两边,半抬起身,也许是肋骨的疼使得她蹙起了眉,但无损她姣好美丽的容颜,她一点点凑近我,以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怀疑过吗?”
我不明她意,心头犯疑。
“楚高城为什么会来h市?他们整个d组为什么全都来了?你真以为是自己足够魅力到吸引住他,让他为你沦陷?呵,有时候不得不说,你天真的可笑。”
我平静而言:“你无需挑拨,是非黑白自在我心中,我自会衡量。”
“是吗?不过也无碍啦,我最后那一颗液弹应该让他不死也残了吧。别问我怎么知道,即使我不走出这扇门,从你站在我床边第一眼看到的表情就了然了,你带着壮士断腕的决意而来,还没到悲恸欲绝,所以他没死,可也离死不远了,对吗?”
江燕在我表情一凝的霎那,安然而笑地躺回了原位,之后就嘴角上扬着弧度闭上了眼。
这一场心理战,我败了。
败在第一眼就被她看透了本质,败在她从未脱离掌控,她的心理能力之强到完全攻占不破,只要仔细回想,所有的一问一答间,她都没有作出正面回应,都以疑问形式引导我来分析推测。再战已无必要,但我在转身之后,轻道了一句话,终于听到身后床上异动不平静,在我走至门前拉开门欲跨出时,江燕极其阴冷的声音从后传来:“杨晓风,你该死!”
我走出了病房,将门带上。
刚才我对江燕说:我会走进火场,正是因为易枫在现场。
一个心理学者,最大的弊是对任何一句话、一件事,都会扩展延伸去沉思背后的意义。浅白地说,这一类人就是疑心重,而这其中,江燕属重中之重。都说医者不自医,这道理同样适用于心理学这门学术,像江燕这种高智商心理学者,她可随意间操纵切入别人的意念,却忘了自己的心理也有薄弱的一面。
而易枫,则是那道打开她心理防线的缺口。
我那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是故意引易枫进火海,导致他最后葬身其中。
以她对他的情,怎能不恨?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是我在兵败如山倒之后,对她作的最后的攻击。即使不能伤其根骨,但也至少让她动了怒气,更甚者我在下一个赌,以自己为饵,诱她动杀机。
是该为这一切做个了结了。假如这一连串的人死亡,爱与杀的纠结,都是因我而起,那么就以我为终结点吧。
默站了几分钟,有听到病房内有传来东西摔砸声,随后是死一般的静寂。
我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一事,张继不是说会在门外守着吗?何以不见他人?连原本守在门边的两名刑警也站到了窗口处吸着烟。正狐疑间,突听“叮”的一声电梯楼层抵达这层,视线不禁看过去。只见从电梯内率先走出一个身材挺拔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影,他迈出之后,背对我这边看向电梯内,像是在等着谁。
两秒过后,里面又迈出一人,中等身材,年龄界于四十到五十之间,眉间皱褶颇深,一双眼睛却精光奕奕。随在他身后出来的还有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人提着包,身形都很宽厚。张继是最后才走出来的,肃面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可我大约是见惯了他的冷脸,也察觉出他眼神中多了一丝烦躁。
这时第一个出来的西装男转过了身,我看清他样子后一愣,谢锐!
不是我将他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而是当初高城在介绍他时,态度难得的认真。a城谢锐,一个小有名气的律师,h市这么个小地方居然也能请得动他。
所以他在这里出现是来保释江燕的吗?我的目光再度回到那个中年男人身上,几次打量之后,随着一些轮廓在脑中呈现,心中也越来越吃惊。恍然明白,不是h市那小地方请得动a城谢锐,而是a城的大佬请得动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多次在经济新闻中露面,政坛话题也偶尔会有身影。
他叫宁冉生。
念转间,一行人已经走至了我跟前。几道视线在我身上掠过,就转向了我身后的门,谢锐开口:“江小姐是在那间病房吗?”
微愣之后才意识到他是在问我,下意识地去看了眼张继,见他微不可查地朝我点了下头。我敛目低应:“是的。”随即错开了身,让出门前位置。
谢锐眼镜背后的眼神读不出什么情绪,嘴角微弯礼貌地道:“多谢。”随之就越过我推开了门,朝内一览之后道:“江小姐,宁先生来看你了。”
宁冉生看也没看我就从身旁掠过,冷凝的气息扑面而来,在他与谢锐一同走入后,两名黑衣男人就站在了门外,俨然一副守护样。
我看了看张继,他会意地调转身而走,直接先走进了我的那间病房。等关上门后,未等我询问,他先开口解释了:“宁冉生与谢锐插进来了,申令在正式被控诉之前不得对江燕审讯。我们在广平不是h市,局长不能跨省过问,只能相互协商,而宁冉生是从广平出去的,在来之前已经施压下来了。”
形势十分严峻,以宁冉生的人脉,恐怕即便不是广平市人,也能把手伸长。我沉吟了下,把手机递了过去,“刚才我与她的谈话都录在里面了,你看看能不能作为证据。”
张继眉眼一动,接过之后就找到相关录音文件听起来。整个过程里他都没置一词,但眉宇却越蹙越紧,听完后他直接道出了事实:“以谢锐的专业,恐怕这段录音不足以作为证供。”
147。秋月白的针()
其实不用他说,情形早在我预料之内,可还是难免失望。重听这段对话,江燕讲话几乎是滴水不漏,即使有过偏激的言辞,可在关键处她从未承认什么。更何况,录音一向不被作为最有利的证据,自古就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说法,再逼真的录音都没有实际图像证词来得有效。
空间陷入沉默,良久后我问:“如果找不到更有利的证据,是否她将会被释放?”
张继没回话,沉寒的面色已是讲述了一切。
我又问:“那秦南师大底下的地下城那边呢,有找到什么证据吗?”
“水库因不明原因突然破裂,还在查。底下积水一时间抽不空,即使抽空了也无用,墙都是土制,在被水长时间浸泡后,全部松软坍塌了。如今,那底下已经没有什么地下城,只剩一滩烂泥,所有可能性的证据都被掩埋了。”
张继出去了,徒剩我一人在病房内沉思。宁冉生应该就是江燕背后的那个男人,两年前让她在h市开星光社,j导与编剧何洲也是他让人聘请的。这其中巧合的几率太小,以江燕的心理专业性,她只需稍作暗示,应该就能将人纳入身边。我在想的是,宁冉生究竟是局外人还是局内人?
细数过往,第一场舞台剧上演,江燕因网民暴乱而导致流产,她首度将自己的感情摊开在桌面上。也不是,是流露于我面前,让我知道了有那么一个男人,是她隐忍而爱的。
再到最后一场舞台剧,男女主演员以殉情之法演绎死亡后,江燕被请到局子,我也因自己的宣传画上出现l&k水印被请去做客。与她有了一次“深切恳谈”,她将自己的感情再次剖白于我面前,让我感觉与她交心置腹,这次我看到了她那隐忍的爱中,还有为爱而奉献。她宁可自己扛下所有一切,也不愿意将这个背后的男人坦于人前。严格说来,那是我第一次品茗到“爱”这个字的力量,即使自己还懵懂,却对她有感慨也有敬意。
可事实到如今,这些都得翻过来重新分析了。
两次舞台剧,刚好是一头一尾,若将事件看作是整体,第一次代表爱,第二次代表杀,这是江燕用自身演绎的l&k。而她的这些“情感”,恰恰只对我一人说过。
所以她会说给了我很多讯息,却没有把握住。隐忍而爱是说她自己,殉情之杀是对我下诛杀令。再从事件本身来分析,网民的暴乱不正是她以“燕归来”之名推起的吗?以她的心智,必然早已预见事实,所以那次流产并非意外,而是蓄谋已久。是她本身就不要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在对我设局的同时,她也在对宁冉生布局?
在看过她与易枫的那张合照,以及她所做的事后,我不认为她会真的爱上那年近五十的宁冉生。而且据我所知,这位a城大佬是有妻室儿女的,所以她肚中的孩子也成为了那场戏幕的工具。突的心念一闪,我心中一顿,不由眯起眼。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她从来就没怀孕。
如果是这样,那她制造这一假象必须是事先安排好,医生与护士全都上下一致。如此我就有疑问了,她就单纯为搏我感念同情而如此大费周章?以她的心机与心理能力,在当时要降低我防备,俘虏我心应不是难事。所以我能想到的,这出戏的另一层目的仍是在宁冉生那。
到最后一次舞台剧时,江燕是让两出戏共演。编剧与导演两人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