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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说道:“都是命,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怪那丫头太不小心了。”
薛怜儿说道:“我觉得跟那娘俩脱不了干系。”
贵妃说道:“我也有怀疑,但如今没有证据,我们又不能拿她们怎样,不如你出宫一趟,到薛家打听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薛怜儿点点头,带着人来到薛家。
薛家已经开始红灯换白灯,她有些诧异。她是了解薛立的,他并不待见薛柔儿,甚至当没有这个女儿。而薛柔儿死的又那么见不得光,他怎么会命人为她设立灵堂呢?难道自己入宫这些日子,薛柔儿已经讨得了薛立的欢心,如今薛立真的伤心了?
在大厅里,薛怜儿见到薛立,薛立也没有起身拜见,他的脸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薛怜儿上前问道:“爹,大姐真的死了吗?”
薛立点点头,说道:“死了。”
薛怜儿抿了抿唇,又试探的问道:“爹您这是在给姐姐布置灵堂吗?可有人寻回了姐姐的尸骨?”
薛立苦笑道:“爹这不是给她布置灵堂,而是在给自己布置灵堂啊。”
薛怜儿一惊,急忙问道:“爹,您不是活的好好的,为何要如此做?”
薛立说道:“你有所不知,如今爹爹将所有的产业和银钱都押在一批玉器上,想着凭借这一次将家产翻数十倍,可惜的是爹被人算计了,如今我们薛家已经一无所有。”
薛怜儿脸色一沉,说道:“女儿不信,爹那么精明岂会被人算计了。爹爹赶紧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薛立叹道:“在精明的狐狸也躲不过猎人的暗箭,我们薛家这次完了,你以后在宫里一定要好好服侍贵妃娘娘,日后也能有个一席之地,切莫争强好胜。”
薛怜儿从未见过这么沮丧的薛立,她现在已经不再怀疑薛家落魄的事儿。她咬了咬唇,说道:“那爹爹可有打算?”
薛立苦笑道:“朝廷的税钱我交不上,到时候爹爹会坐牢的。”
薛怜儿立即说道:“爹,女儿去跟皇上说说,能否缓缓?”
薛立摇头道:“爹爹跟朝廷签的是死税,并非分成。今年即便是勉强度过,那来年和后年呢?每年都要交固定的大笔银子,爹爹如何拿得出?”
薛怜儿此刻心沉谷底,死税,这是无法改变的。不像别的商贩按照月盈利交提成,他这是一年一交,不管你这一年赚了多少,交上朝廷指定的数目即可,剩下的都归自己。如今薛家中空,那剩余几年的税钱是交不上的。还有一点,这种税钱只能拖欠一个月,一个月后交不上,那么家中产业会被官府没收,男的为奴、女的为娼,而且所得都必须上交用以还债,这样他们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爹”薛怜儿哽咽的语不成句。
薛立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怜儿,为父没有疼爱过你,所以你也不用伤心,如今你是皇上的人了,就好好在宫里呆着。爹爹帮不上你了”
薛怜儿擦干了泪水,说道:“爹,我知道你可以的,女儿这就回去找贵妃商议,凑银钱帮你交税,女儿知道凭爹的能力一定可以爱一年内翻身的。”她说完便转身出去,急的差点摔倒。
薛立愣了一下,心里泛起异样的滋味。一直当做宝一样宠着的女儿没回来看他,一直不被自己待见的两个女儿在危急时刻都能为薛家付出,他是不是该重新分配一下家产了?
第169章 黄泉路上不孤单()
薛怜儿匆匆离开的迹象落到薛晴儿心腹的眼中,薛晴儿得知后冷笑道:“来人,去薛府将我娘接来,就说我病了,需要娘的照料。”
仆人离开后,薛晴儿盘桓了一下,现如今薛家要倒闭了,她还是撇远点的好,不然将来朝廷抓人发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而凌暮然又是个小气的男人,不会将银钱投到没好处的地方,所以她必须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没多久殷九凤便来到凌府,一进门看见薛晴儿好好的便明白了她的心思,说道:“你这是怕薛府倒了连累娘亲吗?”
薛晴儿点头道:“娘,薛府这次怕是过不去坎儿了,您得想个法子撇清关系,不然朝廷出手的时候就晚了。”
殷九凤摇头道:“丫头,你想的太简单了。”
薛晴儿问道:“娘为何如此说?”
殷九凤说道:“那薛柔儿真的死了吗?娘可是没见到尸骨。”
薛晴儿说道:“这次是六皇子出手,他不会骗我的,那薛柔儿不过是个弱女子,难道还有三头六臂不成?您放心,她肯定是死了。”
殷九凤说道:“不行,这事儿娘没有亲眼见到,所以薛家还是得回去的,不然万一她又回来了呢?你在你爹的心里岂不是成了不孝女?那日后薛家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薛晴儿无奈的说道:“娘啊,你就是太谨慎了,她真的死了,要回来也是个鬼了。”
殷九凤叹道:“娘也是为你好,如果娘真的不回去了,薛立一定会明白你的用心,你也知道他的冷血程度,还是莫惹到他。
况且事情还没到最坏,如果你爹只是虚晃呢?他若是有翻身的计划,故意演戏给别人看呢?种种可能都会有,知道吗?”
一番话说的薛晴儿都有些疑神疑鬼,她问道:“娘,如果爹是真穷途末路了,那您有什么打算?”
殷九凤说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娘可以诈死,到时候你再把我偷偷接回来就是了。”
薛晴儿点点头道:“嗯,女儿的确没有娘想的周全,那娘现在就回去么?”
殷九凤说道:“嗯,我回去会跟你爹说你听闻噩耗一下子摔倒撞到了头,此刻起不来身了,这样你爹就不会对你没回府而起了疑心。”
薛晴儿笑道:“还是娘厉害,就这么办吧。”
殷九凤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返回薛家。
薛家几乎一片素白,薛立这是将府里所有白色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不管是棉布还是上等白绸,全部挂到了房檐上、树上!
殷九凤一进门看着这些,心里就咯噔一下,难道自己想错了,也看错了薛立,这一次他是真的遇到大难题了?不然他不会将十两银子一尺的上等白蚕丝料都随意的挂在门上。
她来到前厅,薛立正抚摸着一副棺材,棺材是翘头棺。棺材的正面画的是碑厅鹤鹿,琉璃瓦的房子上飞舞着两只雪白的仙鹤,两旁则是苍簇盛旺的青松和柏树,前方是草地和小径,这幅图画将整个棺材头装饰的犹如仙境居室。棺材的两旁画着八仙用的兵器,这是“暗八仙”,还有古琴、古画、梅兰菊竹、桃榴寿果,在材面上则是一幅“寿山福海”。棺材上所有图画都是贴金的,当然,这些都比不上棺材所用的木材,乃是一整块上等的金丝楠木。
她愣住了,这副棺材她是知道的,三年前薛立花了重金买回来的楠木,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才雕刻完成,一直放在城里寺庙中焚香祈福。如今他居然取回来了,难道说他是怕薛家没落后不能用其入殓而想自尽吗?
“老爷”九夫人感觉自己的声音发颤,失去了往日的力气。
薛立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空洞无神,仿佛他此刻已经是个无灵魂的行尸走肉!
“晴儿可还好?”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九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晴儿听说府里出事了,着急出门结果摔了一跤,跌破了头,贱妾就自作主张没让她回来。”
“嗯,不回来的好。”薛立的声音有些飘忽,听的九夫人心里发寒。
九夫人鼓起勇气:“老爷,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贱妾回娘家凑一些银钱过来吧。”
薛立摆摆手说道:“回去吧,我要自己待一会儿,去通知各房,收拾下细软,休书随后就送到。”
九夫人闻言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薛立居然说送休书,看来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可是多年的夫妻了,不能说一点感情都没有。她的泪滑落脸颊,哽咽的说道:“贱妾回通知各房的,不过老爷,贱妾的休书就不必送了,能伴着老爷这些年,是贱妾的福气。
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这么多年了可不是百日恩情那么简单,虽然贱妾没有福气将棺椁放在老爷身边,但贱妾愿意与老爷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儿!”她说完便转身离开,这些话倒也有三分真诚。只不过她没有想过要陪薛立死,因为她的后路早就想好了。这诈死,不也得有个由头么?
薛立的眼神闪了闪,心里有着几分感动,原本想借着这事儿来试探下殷九凤是不是像薛晴儿那样冷血,如今看来是他错了。自己疼爱殷九凤这些年,没有白白付出。
殷九凤行事雷厉风行,立即将薛家的境况添油加醋的向各房说了个遍,然后冷眼旁观她们乱作一团的样子。
比起那些姨娘和娘子,大夫人稳重许多,她只是换了一身素淡的衣服,静静的喝茶。玉奴面无表情的站着,看见殷九凤进来,双目闪现着恨意。
殷九凤最看不惯她淡然的样子,假意的哭道:“大夫人,你还是赶紧收拾了细软回娘家吧,否则官府的人来了把你发卖就不好了。”
大夫人淡淡的说道:“妹妹若是想走,我库房里的东西尽管拿,王家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只要我出面这税钱还是有的。”
殷九凤说道:“这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十年契约还有七年呢。”
大夫人说道:“我相信老爷,一年足以翻身。一年后的事情我也看不到了,你若对老爷真心,你就咬牙挺过去,将来也好掌家。”
殷九凤不解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夫人淡淡的说道:“柔儿没了,我怕她黄泉路上孤单,我要去找她。”
第170章 薛家女子欲断魂()
殷九凤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打击不到大夫人,因为她的眼神告诉自己,她已经做好了下黄泉的准备。
出了门,看着晴朗的天空,殷九凤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第一次,她对大夫人起了怜悯之心
而大夫人要寻短见的事情薛柔儿并不知道,正喜滋滋的跟凤溪和凤海商议着来年榨油的事情。原本凤海有些担忧和顾虑,觉得花生等物榨出来的油不会受欢迎,但薛柔儿弄了一顿火锅,吃饱后他就放下了所有的担忧和顾虑,开始认真的研究起榨油的作坊。
薛柔儿指着图纸说道:“这些锅都要做圆形的,底下生火,一人摇动把手令锅转动,这样里面的花生才能熟的均匀。”
凤溪指着庄园地图的一块空地说道:“这地方圈出来有何用处?”
薛柔儿看了一眼,说道:“那边用来养牲口,榨油后的油饼都是非常好的饲料,而且那片地土质算是好的,可以种植麦子,当然,这些麦子不是用来产粮食的,是用来喂牲口的。还有啊,花生壳、大豆壳等物都是喂牲口的好东西,我们何不利用起来呢?”
凤溪两眼放光,崇拜的看着薛柔儿:“少庄主,你太厉害了,这样一来,那些牲口就等于白送来的财富啊!”
薛柔儿笑道:“我的路子多着呢,以后怕你们忙的无暇分身。”
凤海笑道:“不怕,最怕的闲的发慌。只是东庄那边要如何改造?”
薛柔儿淡淡的说道:“不管他,让他们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