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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艾德琳想叫住卢卡,
可他不理会,快步朝另一头走去,身影渐渐消失人流中,
“你把我的朋友赶跑了,”艾德琳抬头望着面色不愉的男人说道,同样闷闷不乐,
乔恩端着脸,只看着她,没有说话,因为他还未从方才的恐怕中缓过神来,
幸好艾德琳,还在,
翌日,
“约翰,你要报名吗,”壮实的男人凑过来拍了拍约翰的肩膀,
“什么报名?”约翰一头雾水,
“申请调到西非分公司,那边人手不够,”男人卷起袖子,有些手舞足蹈,“虽然危险,工作量大,但是刺激啊,非洲的雄狮们,正等着我们呀,”
“去吧,去吧,薪水翻一翻,你不就是缺钱吗,”男人极力鼓动约翰,
而约翰也心动了,
原料告罄,情况紧急,
两天以后,塔格利钢铁派遣的第一批技术补给以及劳务人员先行乘上了前往几内亚的飞机,
彼时艾德琳正坐在开向帕兰德拉托尔小镇的汽车里,
……
小镇依然宁静,潺潺流水冲刷着塞安河两岸,发出哧哧的声音,
黑色汽车在医院前停下,在门口闲聊的护士与病人都看过来,直到一个白发的小女孩推开车门。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再丢下他
“你们要去非洲?”
莫华德惊诧的问道,他与乔恩并肩走在前面,
“是的,”乔恩一面留出视线注意着身后的小女孩,一面说道,“因为工作原因,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艾德琳都要留在西非,” 艾德琳自从下了车,心里便有种怪涩的感觉,小镇还是那个小镇,绿树清水,山花遍野,家家户户依旧安宁:敞开的窗沿里正在伸懒腰的青年,粉褐色屋顶上修理排水管的中年人,以及小学操场上正在玩闹的学生们,
甚至连空气中都弥荡着一股清闲而悠然的沁香,似乎夹杂了野花粉,让艾德琳鼻头酸酸的,
她望着自己熟悉的教室窗口,心里轻念着,杰瑞、朱莉安你们都还好吗,
生死起伏,大惊大难,艾德琳心境已变,她不可能像曾经那样与纯真活泼的孩子们同坐在一间教室里上课了,
所谓恍然隔世也就是这样罢,地球依然在不停歇的转动,每一个人都在走着自己平平淡淡的人生路,唯有艾德琳再回不到从前,
这次,她与乔恩回来只短暂停留,为离开前做最后的准备,将来他们恐怕就要在非洲扎根了,
艾德琳不反对去那片对她来说有些神秘而陌生的地方,有她最爱最牵挂的男人陪着,她怕什么呢,
但她不能忘记还有一个男孩一直都在等着她,
“虽然非洲很好,但……”莫华德欲言又止,在他眼里,非洲总与战乱和疾患联系在一起,
那是一片富饶又贫瘠的土地,如果作为旅游目的地,一定是不错的选择,可长久居住……
在短短的十几秒里,莫华德考想了很多,从孩子的教育,医疗水平,到民族极大的差异,
这些乔恩何尝没有考虑过,“艾德琳的身体比以前健康,她已经大半年都没有再发过病,”
莫华德是医生,在见到艾德琳脸色的时候,就明白这孩子的病基本痊愈了,
“我不会让她活动的范围超出首府,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白人学校,自学未必不是一个好方法,”即使乔恩心底明白艾德琳根本没有上学的必要,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像普通的孩子,有一个正常的童年,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莫华德家门口,
莫华德刚推开栅栏门,波尔多摇着尾巴,从阶梯上俯冲着就过来了,
“芭比,”艾德琳眼里浮起笑意,蹲下来,抚摸着它耷拉下来的脸颊,
小狗也长大了,芭比蹭着女孩的裤腿,鼓囊囊的黑眼珠里亮亮的,
三个人都被芭比吸去了注意,
脚步极轻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正门前,
时间与记忆的洗礼以及对远方女孩思念的煎熬,让他不一样了,
那头华美而耀眼的淡金色长发被及耳鬓的短发取代,亚瑟文整张脸也因此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再也不会有人把他错认为女孩,即使他依旧如罂粟般美得令人着迷而惊心,
青色血管在白到透明的皮肤纵横了一条又一条,他的嘴唇却鲜红似血,亚瑟文凝望着艾德琳,或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原本最纯净的浅紫有些深幽,
最先感觉到亚瑟文视线是乔恩,他抬起头,与亚瑟文的目光对上,
少年立刻垂下眼,仿佛如当初,对乔恩还存畏惧,可他的嘴角却微微伏起,
亚瑟文的确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在艾德琳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他绝望过,渴望过,盼望过,还在在画纸上留下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幻想,
可当真的再见到艾德琳,他的反应却奇异的平静,没有激烈的拥抱,没有喜极的哭泣,甚至在犹带着笑靥的艾德琳走向他的那一刻,转身进了房子里,
“他怎么了?”艾德琳停下问莫华德,一年多的时间,就让他与她生分了吗,
艾德琳知道孩子们都是健忘的,可她从没想过亚瑟文也会这般对她,
“我不知道,”莫华德摊手,他永远弄不懂亚瑟文的想法,两个星期前,亚瑟文没有任何缘由的拿起剪刀剪掉了自己的头发,连莫华德见到地上似锦似绸的发簇都觉得可惜,
明明一直都希望艾德琳回来,可现在艾德琳真的来到面前,又甩脸给她看,
心思成谜的孩子,谁也猜不透,
于亚瑟文,艾德琳心中有歉,也不顾不上其他,跟了上去,
只留两个大人在院子里,
“那么,亚瑟文继续在我这儿住下吧,”莫华德对乔恩说,他以为艾德琳与乔恩回来只是来看望亚瑟文,但是……
“他和我们一起离开,如果他愿意,”
乔恩望着艾德琳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希望他的决定是对的,
……
亚瑟文好像有意牵引着艾德琳,步子不快不慢,毫无感觉的艾德琳被他带到了三层的阁楼,
这里光线不好,只有屋顶上天窗能透些阳光进来,而且很空荡,艾德琳看到在墙边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堆满旧书的书架,简易的画板就斜靠在旁边,地上齐齐摆着两摞画纸,
一如这孩子以往的风格,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
少年一直背对着艾德琳,
艾德琳走上前,
“你不想见我吗?”她的声音很轻,不确定里又带着小心,
半响,亚瑟文都没有回应她,也不看她一眼,被上帝精心雕琢的侧颜冷冰冰,唯有长而卷的睫毛垂落在微微抖动,
少年漠然的样子让艾德琳的心凉了半截,他仿佛回到最初认识的时候,在周围竖起疏离的屏障,禁止任何人靠近,
艾德琳想对亚瑟文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原本就是她的错,
她不该轻易对这个可怜的男孩许下诺言,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两个孩子静静伫立,不属于最青春年纪的怅然与萧索莫名环绕在他们周围,
直到乔恩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艾德琳,时间不早,我们还要回去收拾行李,”
“我马上下去,”艾德琳对着楼梯口应道,
从巴黎飞科纳克里的机票早已订好,时间在明天深夜,容不得他们在小镇上多耽搁,
“乔恩和我明天就要去非洲,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请求乔恩带你一起过去,好不容易让他同意,但是……”艾德琳顿了顿,放缓了语气,“莫华德把你照顾的很好,我也放心了,”
她望着少年的眼,轻声说,
“亚瑟文,再见,”这次千万不要再等她,
艾德琳刻意忽略了内心蓦地升起的伤感,转身就要下楼,却突然被扯进了已然有些陌生的怀抱,
昔日的小男孩在时光的流缝中一点一点悄悄成长,他的四肢慢慢拉长,肩背开始宽阔,
冷然的心也渐渐有了温度,
亚瑟文伏在艾德琳肩上,零碎的淡金色头发揉进艾德琳细而长的脖颈间,有些软也有些痒,他比艾德琳要高的一个头,身形也要大一圈,不协调的偎抱偏偏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馨,那只能是将对方看做自己唯一的信任,唯一的依靠时才会有的毫无隔阂的亲近
“艾德琳,”低而哑的声音极小,仿佛只为了艾德琳而说,“不要再丢下我,”
艾德琳眼眶顿时被润湿,为这令她惊喜的声音,也为少年语气里的恐惧,她抬手缓缓环住亚瑟文的背,就像母亲对待孩子般的安抚,
“不会,再也不会,”
……
回来时轻装空荡,离开时行李满囊,
亚瑟文重重的关上厚实的木门,沉重的鸣音伴起起伏的灰尘,这是他的迪亚迪斯,破烂到无人问津的城堡,
“他的监护人是巴泽尔,”乔恩看着手里的资料,这是从原本巴泽尔的房间找到的,其中还有亚瑟文斯特?戈麦斯?莫瑞诺对迪亚迪斯城堡以及周边山地所有权的证明书,
亚瑟文的父母把他完全当成了拖累,连姓名都不愿显露在孩子的证件上,亚瑟文斯特的两个姓氏都属于巴泽尔,
即使留给他这片价值连城的土地又如何,当年幼小的男孩除了空守等待饿死,还有别的路么,
“巴泽尔到底是生是死?”艾德琳想起那两抹小胡子,
“谁知道呢,或许他只是受不了这里的生活,”乔恩从不是王权至上的支持者,
说话的间隙,亚瑟文已经走近了他们,乔恩为两个孩子打开车门,
汽车再次启动,驶离小镇,除了莫华德,乔恩没有向其他人道别,苏珊,韦伯,珍娜……而艾德琳同样没有,
小镇理应继续安宁下去,乔恩与艾德琳至始至终都是外来者,
但他们真的不再回来了么,
落败的城堡,阴森的房间,以及被遗忘的历史,依然真实存在着,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因果,
……
当诺南得知消息时,飞机已经抵达几内亚的首都,
“乔恩?兰斯洛特,好,很好,”难得浮躁的少年人气的把桌上的书本全部掀到地上,
“少爷,”罗伯特连忙拦住他,老人哪里见过诺南如此失态的时候,
“他宁愿让一个疯子跟在艾德琳身边,”这才是最让诺南气怒的,
诺南拿起身边的电话,拨了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号码,
“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对方相当惊讶的说,
“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在电话里,诺南恢复了翩翩从容,
“没关系,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我最近听说了一则消息,似乎与你们王族有关,因此想向你求证真伪,”
诺南笑的一派温和,
而他通话的对象正是亚瑟文斯特的表哥希梅瓦尔。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纷乱中悠闲
六个月后,
冬日‘炎炎’,太阳光晒在人皮肤上,火辣辣的,浅显的波浪击打着河岸,偶尔带来丝丝微风,虽然不大但姑且可以减轻些热气,
从这片湿漉漉的海滩延伸出去,有一条细长的栈桥,栈桥的木栏在海盐的浸泡下斑驳掉色,黑黄里里翻着褐绿,
遥遥望去,依稀能看见桥的末端站着一个人,淡到发白的金色头发被海风拂乱,瘦高的身型愈发显得飘渺,几乎要嵌进蓝天与大海的交映处,
亚瑟文仰着头,纯净的眼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天际划过的鸥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