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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夙夜一袭绯袍,狭长的凤眸微敛,浑身那青紫寒兰的气息,早就将他全部包裹。
而高座之上的凌墨尘当即给了个君卿似笑非笑的眼神,反观墨无痕则是眉眼轻褶,精致的容颜完美的隐藏在昏暗之后,一时半会儿,倒也没人能看出来他脸上到底是什么神色。
东楚太子棱角分明的面容,沉稳不变,只是手捧着眼前的杯盏,将杯中的酒,轻抿了一口。
这酒,虽是好酒,但终究是敌不过东楚的……
夙太后冷沉的眉目微变,她涂满豆蔻的指甲轻抚了抚她精致的妆容,北辰子润却是恰在此时轻咳了一声,再次拉回了众人的神思,“咳咳!咳……既然如此,母后……咳咳!母后你看……”
夙太后神色不明的冷哼一声,半晌,只听她若有似无的感叹道:“不仅赤燕的叶凌公主,就连咱们的摄政王殿下都开了尊口……哀家不过一个深居后宫的老人罢了……眼下这些事,皇儿你们拿了主意便可……”
夙太后难得倍感疲惫的伸手揉了揉眉心,但恐怕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老人”那二字,她花了多大的气力才说出口!
宫夙夜你真是好样的!不仅在我天曜朝臣的面前,就连在各国的使臣面前,你竟然都能逼我至此!
夙太后紧咬了牙关,涂满豆蔻的指甲,握紧了拳,但奈何在这种时候,她只得深吸口气,活生生地将它咽下。
北辰子润白着脸色,好似并未看懂夙太后那眸中的深意似的,他转身冲着李公公招了招手。
李公公当即会意的点了点头,三两步之间,便已高仰着嗓子唤道:“来人,赐座!”
伴随着李公公这一话落,夙太后的眸色一深,旋即那瞳眸中的墨色又再次晕开,眸色变幻之快,仿若只是人一时的错觉似的。
天成得意的一扬眉,乖巧的面目之上满是骄纵,慕容叶凌见状,自然只得客随主便,在大殿之中端坐于此。
楚依依虽是有些忐忑,但终究不比欧阳紫月的怯懦。
欧阳紫月犹自犹疑的朝着君卿所在之处,试探的打量了一眼,见她大大方方的就坐之后,她这才缓缓地落座。
一切就绪之后,只听得天成当即志得意满的开口:“这次……咱们就三局两胜!”
“为了公平起见,这里的大臣之女,会的惯常都是些琴棋书画的附庸风雅。咱们今日既然已经决定了有此一试,那必然就要来点不一样的,否则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待会儿的任意一局,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次说不,弃权的机会!不过,一旦弃权便已算是输了!”天成明眸一晃,她转身朝着慕容叶凌说着,“赤燕的叶凌公主,想必对此,也是这般认为的吧?”
慕容叶凌一双水眸,轻眨了眨,藏在袖袍里的娟帕,早已被她揉得不成了形。
突地,听了天成如此一问,她当即颇为赞同的轻颔了颔首。
天成得了慕容叶凌的肯定,立时兴致颇高的朝着另外三人,转了转眸。
“公主所言极是,依依自是第一个赞同!”楚依依眉色一扬,极为肯定的说着。
欧阳紫月娇兔般的眼神,一懦,眸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扫向君卿。
君卿对此,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什么时候,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人家姑娘心中的主心骨了。
须臾,她潋滟的眸光微转,终是颔了颔首。
天成见此,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即只见她一招手,红唇轻启,唤道:“沫儿!”
沫儿突地听到有人在唤她,身子一抖,抬眸间,果然又再次对上了天成那不满的神色。
她羸弱的身子微微一颤,但仍是动作利落的将手中公主早就准备好的娟帕递给了一旁的李公公。
李公公神色淡然的伸手接过,然而在看到娟帕上面的字迹之时,这这这……天成公主恐怕太胡闹了!
他在这宫中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倒真是难得有让他色变之事。
众位朝臣不由得好奇的纷纷交头接耳着,然而在高座之上伺候着贵人们的李公公,在对上宫夙夜那般凌厉的眼神之时,整个人的身子更是没来由的一抖!
果然,这天成不会是太省油的灯……今日这番,竟是早已有备而来!
端坐在玉阶上首的慕容叶宇轻抚着嘴唇,由得身旁的女子,神色柔美的给他伺候。
半晌,在顶着不远处那般慑人的威压之下,李公公终是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口气的开了口:“第一局,才情满腹!”
所谓的才情满腹,无外乎此刻坐在銮座之上的那几位女子,任选一件自己最擅长的才艺,在大殿之上开始演奏。
“这才情满腹自是没有在座的诸位所想的那么简单的!毕竟,赢者得输者诺……呵!这里可是有五位女子,想要拿下最后的赢面,在本宫看来,自是没有那么随意!”
突地,天成从座上起身,她倒是难得抛开她公主的娇贵之躯,好心的给这些人解释。
“谁先想好了自己最擅长什么才艺,便由谁在这大殿之上,率先开始。这之后者,则是依次渐进。当然,同时竞艺的几人,不得重复,半柱香内,只要有人坚持不下去了,便算输。自然,只要半柱香的时间一结束,这才艺未完者同样算输!不知在场的各位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天成得意的扬了扬眉眼,这些东西既是她想出来的,那么缘何会难倒她自己?
不过,恐怕就是可惜了赤燕那位娇滴滴的公主了!胆敢觊觎她的夙夜哥哥……呵呵!天秤在心底冷笑一声。
然而,这厢的慕容叶宇轻纱遮掩的面容之下,却是抿紧了唇,虽然父皇的教导从未出错,但……哪怕她心底未必就甘愿这般被人当猴耍,她只要是一国公主,那么从这一开始,就已注定了,她只能赢,不能输!
天成挑眉,美眸一扫,果不其然欧阳紫月那女人怯懦的抓着衣角,而楚依依这蠢货只知道眸光痴迷的看着北辰墨,反观君卿,她那潋滟的瞳眸微敛,在她正欲收回眸光之前,她竟是这般不躲不避的朝她直射而来!
突地,她的胸口猛地一滞,美眸恼怒地一瞪,当即道:“那么,此番既然没人有异议提出,那么本宫就当诸位同意了!”
“李公公!”天成当即喝了一声。
李公公僵着面色,只得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
君卿潋滟的眸光,微微流转,这场天曜的国宴,她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的竟然变成了甩袖唱戏的,她虽是不耐被人当猴一样,供着观赏了一番,但好歹和那两国公主的乐意比起来,她这定国公府之女,这般算来,倒也不算太亏了。
这厢伴随着李公公的话音一落,眼看那香一被点燃,天成则是率先的提着她身上那袭浅色的宫装,婀娜着身姿,任由宽大裙幅拖曳在后。
楚依依见状,好看的唇角一勾,竟是同样不甘落于人后的一招手,伺候在她身边的婢子,则像是变戏法似的,在她的身前,摆出了一把颇具古色的焦尾。
楚依依的纤指轻轻一勾,转眼袅袅的琴音,便飘荡在这大殿之中。
欧阳紫月的眸色一变,这走在前面的摆明了优势越多,她这时再也等不得,只得从腰间熟练的探出一只碧血萧来,试图应和着楚依依所弹奏的曲子一同吹奏。
大殿之中,天成身姿婀娜,那浅色的宫装微漾,的确,不愧是他们天曜一国的长公主,虽说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但终究抵不过人家是皇室出品,这般舞姿在这天曜帝京,确实不多见。
天曜朝臣的一片夸赞声刚落,但须臾之后,仍旧见那銮座之上的君家小姐和赤燕的叶凌公主,没有半丝动静。
在场众人不由得为赤燕的公主,目露担忧了几分,这个时候了,都还没有什么动作,莫非真是被他们的天成公主……那若真是如此,两国因此而不合……
天曜的朝臣们想到了这里便不敢再想下去,只得齐齐噤了声,纷纷垂首拭汗。
端坐在玉阶之上的慕容叶宇见状,眸子微微轻佻,完全没有半丝担忧地模样。
反观宫夙夜一袭绯袍,那冷厉的眉眼,却是不自觉的轻蹙,浑身青紫寒兰的气息愈发的浓烈。
君胤神色不明的将杯中的酒斟满,那平静的眸色之下,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才清楚,他方才的手……
“永安候……永安候?永安候!”
君胤的动作一顿,敏锐的耳力,让他妖娆的桃花眼里,那桀骜之色蓦地尽显!
北辰玄逸唇瓣轻抿,一袭冰蓝色的长袍倾斜于地,长长的墨发垂于身后,那双清淡的眼眸,却只是在君胤的桌案之前,停顿了须臾罢了。
君胤乍然对上那人的眸光,却见他只是不咸不淡的轻瞥,当即没好气的冷哼了声。
当玉阶之上的一众人等,再次将眸光齐齐投向下首之时,原本静坐于此的慕容叶凌,突地动了!
慕容叶凌一袭水芙色的纱带慢佻腰际,面上遮掩的轻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轻拂。
众人只见她脚尖轻踮,身姿宛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似的,猛地从玉阶之上的一方桌案前掠过!
李公公眉眼一跳,紧接着是心下一惊,立时出口高唤一声,“公主!”
大殿之中身姿婀娜,正舞得尽兴的天成,则是眉眼一蹙,不满地眸光,在慕容叶凌那女人的身上一顿,哼!这女人……她输定了!
在场的众人眼见着大殿之上独独定国公府的君大小姐,半晌都没有动静,不由得纷纷低眉垂首,交头接耳的互相交流着什么。
“欸,陈大人,依你看这君家的嫡女,莫非真是被先前的左相府给养坏了?这琴棋书画,她怎么着总得有一手吧?”
“呵!不是养坏了还能是什么?”兵部尚书陈大人听罢,颇为不屑的冷嗤了声,随即转眸暗瞪了端坐在他身侧的陈凌!
这臭小子,最近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自打进殿一看君家那女人,眼珠都跟不会转了似的!
随即,兵部尚书的脑海中,亮光一闪,眸光微微一眯,这小子莫非真看上了君家那丫头?
“养坏?你这小老头儿,说话还真有意思。”那人低声笑着,“难不成左相府一倒,你们这些人都忘了,定国公府的君大小姐,昔日在我天曜帝京有多么的……多么的……”
那人“多么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不得不让身旁的人暗唾一声,“你多么了半天,到底多么什么呀?”
那人见身侧之人用着迷惑不解的眼神,望着他,然而他却是浑身一颤,硬是不敢抬眸。
他怎么忘了,这大殿之上可不止那么一位煞神……
端坐在玉阶之上的宫夙夜堪堪收回那凛冽的眸光,便对上了君胤那双桀骜的眸子里,飘忽而出的探寻的眼神,这二者的眸光在半空中两相碰撞,转瞬间便已“噼里啪啦”地你来我往。
君卿潋滟的眸光,微转了转,好看的樱唇,轻勾了勾。
她这般恣意的模样,仿若早已将周边一切质疑的眼神与言论置若罔闻。
燎燎的香烟,从天成的身侧飘漾而过,天成当即得意的样了扬眉,君卿这贱人,果的废物!
然而殊不知,也就在她这闪神的一瞬,她被身上的宫装一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