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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暗嗤了一口,随即一脸无谓的抬了抬眸,与那双桀骜的眸光两相对望。
然而,这个时候的君老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期间的暗流涌动似的,浑然不在意的挥了挥袖,浑浊的眼眸里,暗光微微一闪,“什么君大小姐?就那小子!唉……也罢!你若真想要见他,就直接让管家带你进府去吧!老朽……今日就不奉陪了。”
听罢君老爷子的话,司徒空的眼角兀自抽了抽,这定国公府的君老爷子果然没有他家老头儿的半分靠谱,说个话都时而正经,时而又颠三倒四的。
就在司徒空默默腹诽之时,那双桀骜的眸子,朝他冷厉一扫,竟带着一丝他所不明的警告。
这个时候的司徒空,显然就没有把君胤放在眼里,方才在他那儿受的一口气,他小爷还没地儿撒呢!要不是看他年纪虽是与他相仿,但论辈分,竟凭空比他长了一辈。
他司徒空别的没有,但长幼有序这点道理,他自认还是十分清楚的,否则别说是看在君爷的面子上,他早就和他撸袖子来打一场了。
得了君老爷子的认可,司徒空在管家的带领下,那副傲娇的模样,就差孔雀没有开屏了,当然,在这之后得知这段小插曲的君卿,自是好笑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二人的幼稚,她都不予评说。
定国公府这边是暂且安静了,但今日的朝堂,显然并没有如同外界所预测那般轻易就能应付。
哪怕暂且不提沈惊郅的长袖善舞,这边却仍是有个礼郡王时时刻刻都在虎视眈眈。
要说自从左相叶承远一倒,左相那个位置便是彻底的空了出来。
今日这场朝堂争论,若从全局来看,当真是在应对使者没错,可若是细细思索,又何尝不是朝中大臣,党派之争的一场暗地里的血雨腥风?
宴王神色不变的阴鹜着一双眸,暗自思量着昨晚夙太后口中曾提到的云王的事情……
哼!不过区区一个废太子!
曾经的手下败将,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和他争?!
思及此,他冷不防的抬眸,那般阴鹜的眼神竟猛地与端坐在九五之座上的北辰子润两相对视!
北辰子润猛地打了个寒颤,本分的放在膝上的双手,也浑然不觉的抖了又抖。
突地,他的身侧悠然飘过另一侧銮驾之上的人递过来的眼神,他不由得轻咳了一声,悄然接过了身旁李公公递过来的手帕,狠狠地拭了拭额上冒出来的虚汗。
别的大臣把这一幕看在眼底,倒没什么,不过,倒是宴王那一派的人,似乎还真巴不得这小皇帝能病久一点!
毕竟,握在自己手里的权利,谁又不希望能握得更久一点?
而在场的人,谁又不知道夙太后这女人可是宴王妃的娘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站在这里的人是傻子,他们才不会懂!
“呵呵……”之前激烈地一场争论,似乎已将近收尾,不过这小皇帝的咳嗽声,倒似乎颇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直自认堪称正人君子的凌墨尘,宽广的衣袖,颇具豪情的挥了挥,“天曜皇朝国宴在即,顺帝定要好好保重好龙体!毕竟这天曜皇朝这番天大地大的江山社稷,莫非顺帝而已。”
说者或许无心,但听者未必无意。
墨无痕轻拢了拢眉心,绯色的嘴唇,若有似无的轻勾了勾。
“凌大将军有心了,各国使者,天曜此番之行,国宴之上,本王定不会让各位失望!”宫夙夜仿若已经察觉到了墨无痕眸底暗藏的那抹意味深长,他率先一步的将话头抛出,阻了墨无痕旁路。
墨无痕眉梢轻轻一挑,洞若秋水的眸间,锐利的眸光微漾,对于宫夙夜这番话,他不置可否。
此时的东楚太子,除却在进殿之前与诸位大臣寒暄过以外,整个朝堂之上,几乎都三缄其口,一脸的高深莫测,让人愈发的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非要说凌墨尘的那番话是在向这天曜抛出他所谓的橄榄枝,那么他赤燕很明显并不会这般认为。
慕容叶宇的眼底兀自划过一抹讥讽,却依旧脸上堆笑地开口:“那本皇子就与诸位,拭目以待了!”
北辰墨与站在对立面的沈惊郅两相对视一眼,“我天曜朝臣定不让诸位失望!”
凌墨尘乐得做和事佬,听罢这话,他倒是颇为满意的率先点了点头。
见凌墨尘对此都持这般态度,南疆等国,也只得纷纷附和。
只是那股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厌恶,正逐渐的在南疆使者的眼底不停地发酵、酝酿。
待得今日早朝一散,那些大臣们在那些上位者越发凌厉的气势之下,简直恨不得立刻就能遁地走人,但奈何人家几尊大佛就那样摆在那里,他们这些小虾米,又不是嫌命长了,非得去当那些作死之人。
于是,他们只得纷纷垂首遁走,根本就没那个胆子,去窥视那几人位于大殿之外,正流淌着的那愈发波云诡谲的气息。
“逆子!还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给本王滚过来!”宴王阴鹜着双眸,趁机凑近了北辰墨的耳侧,对着他低吼了一番。
北辰墨收下眼底瞬变的神色,压下心下同样正翻滚的恼意,暗含不耐,却仍是三两步走了过去,恭敬地唤了一声,“父亲!”
“本王不是命你派人盯着宫夙夜那厮的一举一动么?你倒是给本王解释解释,今日出现在朝堂之上的幼帝又是怎么回事?”宴王正企图极力的压下积在胸腔的那股怒火,但仍是止不住地用愤恨不已的眼神盯视着他。
北辰墨默然垂眸,随即唇边竟兀自泛起了一抹讥讽,半晌才道:“父亲,这就沉不住气了么?这不过是儿臣略微所施的一道缓兵之计罢了!”
“缓兵之计?”宴王听罢犹自带了几分怀疑,兀自沉吟着,同时还不忘深深地打量了北辰墨几眼。
“倒是给你父王说说你的解释。”须臾之间,宴王垂了垂眸,缓步走上了宴王府的马车,北辰墨无端凝视了他一眼,只得硬着头皮,迈步跟了上去。
“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我天曜皇朝的国宴在即,如若当真被那几人所探知我宴王府的真正目的,那儿臣恐怕父王……”北辰墨之后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宴王又如何不知?
他随即甩袖,冷冷一哼,“既要问鼎苍穹,那么做大事者,又何拘小节?”
“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他宫夙夜既然做得,难不成我宴王府就不能效仿?父王,你有何须心急这几日?”北辰墨敛目,缓言说道。
“墨儿,你倒是给本王说句实话,沧澜玉龙佩你到底有没有他的下落?”宴王低声说着,然而北辰墨却只是微摇了摇头。
宴王阴鹜着眸,带着一股北辰墨看不懂的光,再次把他审视了几番。
这边宴王的疑心正重着,夙太后那边却是同样不得消停。
“混账!”一回到宫中,夙太后那淡金色的长袍便冷冷的拖曳在地上,涂满豆蔻的指甲,一巴掌犹如泄愤似的,狠狠地拍在御桌。
“太后……”侍立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小声地唤着。
“滚!都傻站在这儿干什么?看本宫的笑话是么?还不快给本宫滚!”夙太后一双冷厉的眸,陡地迸出愈发狠厉的精光,那些宫女们身子,立时一颤,“滚——”
“砰砰”地碎瓷声,不停地在地上响起,然而那群宫女不说真滚了,那是吓得真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太后!太后!太后!
都是这个该死的后宫,她最厌恶的品衔!毁了她一辈子,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与那人身份的天差地别不说,那人也是依仗着权势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此时的夙太后胸膛正气怒得一起一伏,淡金色的长袍,无端掀起一股狠厉之色,“来人!给哀家摆驾乾坤宫!”
一众宫女们,听到她的召唤,立时只得低声应是,赶忙的凑上前来,不停地伺候。
而这边的墨无痕等人一回到行宫,那漠然掀起的一股冷厉之风,不由得让常年伺候在他身侧的翎雨、翎雾二人纷纷侧目,侧目之后,却又无不暗自心惊,主子这是……动怒了?
“哎哟!哎哟!我的君爷!”此时的东芜苑,少了左相府的那些闲杂人等,整个院落,看起来却是清冷了许多。
司徒空一路哀叫着走过,立时引得定国公府里的下人,对此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蝶儿人方才虽是去了西厢一趟,但好似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有什么气味不对,她正欲回头,却不想和匆忙而来的司徒空竟是装了个满怀!
“哎——”蝶儿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司徒空倒是率先惨叫了一声,重心一个不稳,当即朝前猛地一跌!
蝶儿本是条件反射的一避,但又想到这人好像是主子身边为数不多的自己人,也就眉眼不耐地“好心”拉了一把。
“你你你……”司徒空拍了拍周身的泥灰,开口正欲怒斥什么,但一抬眸,对上的竟是蝶儿那双凝重的眼神,他不知为何,心中一个咯噔,眼皮略微跳了跳,忐忑的问道:“喂!你可千万别告诉小爷你家小姐出什么事了!”
听到司徒空这话,蝶儿的眉头更是一皱,不知为何,心下烦闷的对此人,更是不想理。
谁知,有了她这番焦灼的神情,司徒空自动的把她理解为默认。
更是什么也没有顾上的一把将她推开,嘴里还念念有词的道:“如今这些小人,竟是愈发的大胆了!竟这般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为非作歹,要是君爷她有个什么……”
司徒空的脚步一迈,却在下一步迟疑的一滞,不对呀,要是君爷那里出了什么事……那蝶儿……
思及此,他想要确认什么的猛地一回头,就在这时,蝶儿那双焦躁担忧的双眸竟与他生生对上!
蝶儿的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司徒空方才的那一番话,敏锐的直觉,让她对着空气,再次仔细地嗅了嗅,像是为了特意确认什么似的,她直接一把拉过司徒空,凑近了他的脖颈。
司徒空当即像保护什么似的,急急挣扎着,三两步就退离了这个意图对他不轨的女色狼!
她顺势松开了拉着司徒空的袖袍,回头看了西厢所在的方向一眼,心底暗道一声不好,来不及与他多解释什么,三两步朝西厢那边走去,猛地一脚,将那扇她再熟悉不过的门,一脚踹开!
蝶儿紧绷着神色,那不渝的表情,看得司徒空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喂,蝶儿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这西厢小爷我瞅着也没哪儿不对劲儿?到底……”司徒空还企图在蝶儿的周围不停地叨叨,但却被蝶儿接下来那少有的凌厉眼神所制止。
“发生什么事了?”当二人一起来到东芜苑见到君卿,君卿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明显的诧异之色。
“小姐……”蝶儿略带踌躇地唤了一声,眸光不善的瞅了司徒空一眼。
看着二人这不对盘的眼神,君卿自是明白了,这二人皆有话想要对她开口。
她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潋滟的瞳眸,悄然划过一抹暗光,开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说出来让我听听,我又岂会知道你们所担忧之事,到底有何会让你们二人算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