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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朗忧伤地望着她,亦沉默不语。他不后悔自己的坚持,就是死,与她同死也是甘之如饴。更何况,他们不会死。
沉寂了一会儿,冰雁呼了口气,转回神来,侧头看向他,无奈地一笑,“瞧,我俩又这德行了。”
“是我连累了你。”羽朗轻幽地说。
“莫说这种话了,我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唉,说吧,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功力啊。”不然他们恐怕真的要完蛋。
羽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臂,也甚是黯然地说:“她昨天,又给我下了一次药。”
冰雁气郁,“真是卑鄙。”
羽朗的视线轻飘飘地投放在她脸上,再移开,再望过去,小心翼翼,迟疑不定,“冰雁……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冰雁心中一沉,再看向他时,眼睛里又焦急,又柔情似水,“别瞎想,羽朗。就是再强大的人,也有弱点,何况你是中了好的诡计,用这种下作的法子对付你,你这么正直坦荡的人,自然只会吃亏的。”
羽朗没有继续妄自菲薄,只是淡静中带一点期盼地望着她问:“那你,还相信我吗?”
“信啊!信羽朗,有好报。”冰雁摇着脑袋说的煞有其事。
羽朗不由得又抿唇轻笑,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就算是这么狼狈,真好,他要一辈子跟这个女子在一起,那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寂寞,也不会痛苦,苦也是甜的。
全世界,只要她信他就好。
“唔唔唔……”一回到房,某女就卸下女强人的脸,趴到桌上痛哭流涕。
“赛晶?赛晶啊!唉呀怎么哭了呢?”也老久不见女儿流泪的敏珠土司皱着眉头,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人不是抓过来了吗?还能跑了不成?”
赛晶不理他 ,还是只顾得伤心地哭。
长这么大,从来没哭得这么伤心过,敏珠土司看得抓心挠肺的,“你看你,说话呀,怎么了这是?”
“阿爸!你别吵了,你走开!”赛晶忙里偷闲丢给他一句。
“你看你,怎么撒起脾气来了。给阿爸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女儿一向比他还有计谋有手段,瞧见她这悲伤的样子还真让他不解。“那羽朗就是武功好点,不是给他用了药么?没了武功他还能怎样啊?”
“就算他没了武功,我也不能把他怎样!”赛晶抓起一只茶杯,恨恨地丢向门口。
敏珠土司傲慢一笑,衣袍一撩,坐在了她旁边,“哼,他以为这是他们腾波的地盘,这可是我敏珠土司的地盘,山高皇帝远,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让他跟我的女儿成亲,他就得乖乖成亲。”
“你说得好听,可他就是不同意,他死活不肯!阿爸,你说我到底差在哪里?我哪里不好?他为何不喜欢我?”赛晶泪流满面,抽泣着问。
敏珠心疼地抹去她的眼泪,“我的女儿是天下最漂亮最有本事的姑娘,多少人提亲我都没答应呢。是他羽朗不知好歹。放心,阿爸一定让他娶你!只要成了亲,任何男人都会为我的女儿心动的!”
赛晶疑惑地瞄着阿爸,慢慢停止了哭泣,“阿爸有所不知,他那个人,不知哪根筋不对,一心迷恋那个少夫人,我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像个冰块。”
“这由不得他,哼,那日这小子让我们父女失尽了颜面,这口气我咽不下,明天!我就捆着他跟你成亲。只要拜了堂,认了祖,到时候腾波想找我来闹,他也不敢猖狂。”
赛晶一听凝了神,正了脸色,“阿爸,你也看到了,他武功不可琢磨,我都怀疑我这浮日散能困住他多久。我昨日又给他用了一回,但看他气定神闲,我很不放心。怕只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冲破了束缚,不等拜堂,他就跑了。”
“跑?”敏珠一瞪眼,眸中阴毒顿生,“那我就让他没办法跑。”
“阿爸……”
“赛晶,你是不是真喜欢那小子?是不是不管他什么样儿都愿意跟他成亲?”敏珠凝了色问。
赛晶缓缓地羞涩地点了点头,“阿爸也看到,他是如此出色,我非他不嫁。只是,总不能一辈子用药控制着他吧。”
敏珠深意地一笑,“你放心,阿爸会让他不得不留下的。”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阿爸!”赛晶喊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答应再给他一天时间。”
敏珠顿了顿,“好,依你。”说完,大踏步走了。
赛晶望着阿爸的背影,眉心一点点颦蹙了起来。
恶女嫁三夫 163。好想紧紧抱住你一夜,有多少精力也消磨光了。
冰雁耷拉着脑袋,头发散乱,双眼迷蒙,呼吸微弱,一副奄奄一息的倒霉样儿。
莫嫌弃她没出息,开玩笑,让你被铁链子绑着站一晚上试试,双困双累又饿还又痛好不好。
前半夜,她还蛮有精神,和羽朗聊天,研究赛晶的心理,探讨如何出逃,不说热火朝天吧,也算其乐融融,到后半夜,就慢慢开始气虚,困劲也上来,可以站着又没法睡,只能一磕头一磕头地跟自己纠结。
羽朗见她这模样甚是心疼和愧疚,也只能用目光给她安慰。后半夜,她没了什么声响,羽朗开始集中精力运气,竭力想早一些冲破药力,救他的心上人。
初晨的光从窗户外一点点照亮牢内,冰雁汗津津地抬头看,苦笑着想其实一夜也不太长啊。哦天哪,现在简直是头脑浑沉,脖子酸痛,腰也酸痛,双腿麻了,泠汗直流,反正都不知哪里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她也有点纳闷,虽然她生在红旗太平年代,可是苦也没少吃,怎么就站这么一夜,就这么的弱啊。
羽朗忧愁地睁开眼睛看过来,他没办法不担心,没办法心无杂念,她一动一静都从他眼里进入心里,看到她精神萎靡,受尽磨难,他心如刀绞,面上尚安静,其实内心焦急难耐,越是焦急越不能集中精力,越不能冲破药力束缚。
心底难免沮丧,这么久的思恋,好不容易与她相聚,自己却落得这狼狈境地,不仅帮不了她,还连累她,生生看着她受罪,真是痛不欲生。
“羽朗……”冰雁微弱的声音,脸上挂起安抚的微笑,“你别管我,我动一动还好过些,你就好好做你的。”不得不说,两人还是有些心有灵犀的。
羽朗轻眨了下眼,眸子里都是关怀,“很累吧。”
“还好,我是个多动分子,所以觉得别扭。”
“再坚持一下,我一定能救你出去。”
冰雁冲他一笑,其实笑容极疲惫,“嗯,我信。我没事,现在天亮了,我的困劲也过去了,别让我打扰你,忙你的。”
羽朗轻轻点了点头,只得暂时压下关怀的心,沉寂下来,缓缓闭上眼睛。
冰雁收回视线,精神立即又萎靡下来,眉头皱得极紧,不得不说,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似的,内虚,内虚,再这样下去,她要虚弱了。
原来电视上那些看起来很轻易的惩罚这么苦啊,这还没打她呢,都不知道那些在牢里又挨打又被锁弄得血肉模糊的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是她可能真要自杀了。
救命啊,救命啊……
“咚。”忽然,门外开门的声音惊得冰雁一个激灵,立即精神抖擞了。
旁边的羽朗也警觉地睁开眼睛,朝她投来安抚的一个视线。然后紧盯向门口。
当门外的人走进来,两个人都稍稍怔了怔。不是赛晶?
中年人,看起来像斯文败类,因为长得很周正,打扮很威武,可他是坏人。
身份不用猜了,傻瓜都想得到。
“看起来还不错啊,都精神很好。”敏珠土司阴阴地笑着,走到他们面前,分别看了看他们,最后停在羽朗面前。“二少主啊,得罪了。就是被赛晶绑在这里,模样依然很俊美,怪不得我女儿对你一见倾心。”
羽朗冷冷移开视线,不予理睬。
“哎,土司大人,我好歹把我的知识全奉献给了你们,你们草原人不是重义么?为何忘恩负义?能不能招羽朗为婿是你们的本事,与我有多大关系,为何绑着我?”冰雁这会儿不是没了骨气,而是不服气啊不服气,再来她是真的现在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了。
羽朗迷离着瞥向她。
敏珠土司似乎是听了极好笑的事,踱到她面前,“少夫人?呵,也不过如此。”
“你赶紧放了我,我与你们无怨无仇。”冰雁努力提着精神,急促地催促。
“这个,就要看二少主配不配合了。”敏珠再走到羽朗跟前,傲慢地一笑,讽刺道:“看来是二少主有心,少夫人无意啊,危难时刻,她只想到她自己,羽朗,你说你为这种女人坚持不渝,值不值得?”
羽朗无所谓地一笑,“这是我的事,值不值得由不得你操心。”
“还嘴硬。”
“她说的不无道理,土司大人身为一代之王,如何这般为难一个弱女子,岂不要让世人笑话?”羽朗说得慢条斯理,语气却极冷厉。
“哼,这个女人的生死,自然由你来定。我女儿说了,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你们才活到现在,现在,我来问你,到底同不同意与我女儿成亲?”
羽朗漠然垂下眼帘,“我说过,绝不与赛晶成亲。你问我多少遍,我的答案也不变。”
“你!”敏珠土司一瞪眼,恶由相生,“二少主,我不像赛晶那样有耐心,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看清楚现在的形势,若说错半个字,不光你,你的心上人也要死。”
“此心此志,绝无更改。”羽朗寒着一张脸,字字如金。
冰雁悄悄朝羽朗看过去,内心波澜起伏,暗潮汹涌。她不知——现在该感动于羽朗的情真,还是该叹息这孩子的单纯。
敏珠土司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冷哼一声,他朝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递上来一把长刀,他接过来,缓缓举向羽朗,“我敬你是条汉子,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必须要娶赛晶。”
冰雁瞪大眼睛,“土司大人!哪有逼着人家娶你女儿的!你们也太无耻了。”
“把这个婆娘的嘴给我塞上!”敏珠一声令下,已有人上前,用破布把冰雁的嘴塞上了,她顿时急得唔唔直叫,极力地用眼神告诫羽朗要小心!加油!
羽朗疼在心上,面上却无动于衷,只用眼神投给她一个抱歉,因为他的坚持,冰雁受苦了。
“我再问一遍,你娶还是不娶?”敏珠大刀一恍,威胁利诱,“二少主,我们父女是敬重你们腾波土司,也敬你是洛彦活佛之徒,所以有意结为联亲,我敏珠为了女儿,愿意对腾波俯首称臣!二少主,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互惠互利的好机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一意孤行,哼哼,就休怪我敏珠不给腾波土司和活佛留情面。”
“多说无益。”羽朗微闭眼,一脸倔强。
“果然够硬气。”敏珠阴森一笑,“我就看看,是你的脾气硬,还是我的刀硬。”
冰雁吓得瞪大眼睛,不是吗?这厮要私自用刑?焦急地去看羽朗,羽朗,怎么办?怎么办?
羽朗却毫不畏惧,安静地瞪着敏珠,只是双手已紧紧地握了起来。
“咣当!”突然牢门外跑进来失急慌忙地赛晶,看到这形势,她大叫一声:“阿爸!”
敏珠回头,一脸不悦,“你跑过来干什么?”
赛晶看了看羽朗,再看看敏珠手上的刀,一把抱住敏珠的手臂,惊慌道:“阿爸,你要干什么?!”
“这小子固执得可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