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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雁心中一疼,无奈的望着他,“羽朗,你别说这种话了,你已尽了几乎是生命的努力。”
羽朗缓缓收回视线,不再说其他。冰雁一心一意继续喂他喝药。
这方药刚喝完,门外就听霖其招呼,“夫人!您来了!”
两人也是一个惊喜,冰雁连忙放下碗,起身迎接。只见夫人依然还有点虚弱,被央金搀扶着走进门来。
“见过阿妈。”
羽朗见着阿妈,露出微笑,“阿妈。”
夫人跟冰雁笑了笑,就走向床边,望着羽朗坐下,握住他的手,眼睛里全是慈爱,“我的羽儿,你醒了。”
“我刚醒一会儿,刚喝了药。”羽朗尽量笑的轻松,但还是一脸病容。“阿妈,您身体这么弱,还亲自过来干什么,我好了去看你们就行了。”
夫人心疼的抚摸他的脸庞,眼睛里迅速蒙上了泪光,“你阿爸身体还很虚弱,但他很挂念你,催着我过来看看。羽儿,阿妈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孝顺的。”
“阿妈别这么说,能者多劳,我会医术,怎会不救父母。大哥也把王位让出了。”
“是啊,你们都是阿妈的好儿子。”夫人说着轻轻弹泪。
“阿妈……”羽朗无奈的唤了声,又抬头担忧的看了一眼冰雁。
冰雁微微低头,尽量做出“我没在意”的表情。这件祸事全因茜朗而出,而让茜朗不爽发狂的人,又是她。而不管是因茜朗还是因她,她都会愧疚。
“阿妈,虽然,您和阿爸都受了苦,但所幸一家人都最终安然无恙,儿子求您,劝劝阿爸,原谅三弟。”茜朗乞求的看着阿妈说。
夫人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冰雁。
冰雁几乎也是条件反射的,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阿妈,媳妇儿求您,不要怪罪茜朗,此事确实是他犯下大错,忤逆之罪本不可恕,可是,这也是因为媳妇儿没有好好劝解,茜朗他一定会悔过的,秋阿妈再给他一次机会。
夫人转头看了看他们两人,不由的长长叹了口气,“我和你阿爸,根本没有生气,而是伤心。”
冰雁心里一沉,愧疚地看向夫人,“阿妈,对不起。”
“竟然想杀了我们,那该是有多恨啊,你们阿爸,真的很伤心。”夫人摇头叹气,无奈的冲冰雁说,“你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冰雁看了看羽朗,缓慢起身。
“阿妈,三弟他,一直郁结未了,一时糊涂,你莫跟他计较,伤了身子。”羽朗继续为茜朗求情。
夫人疼惜地看着他,揉了揉他的手,“羽儿啊,你刚刚醒来,身子最弱,就不要多说话了。你放心,阿妈这几次啊,心里也想开了,就算为了你和美朗,我也不会怪茜朗的,他是你们的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阿妈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羽朗这才松松舒了口气,侧目安抚地看了眼冰雁。
冰雁却没有他那么舒服,心里是更加难受。她的茜朗,到底是怎么了啊,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好起来。
“咳,咳。”夫人忽然低头咳起来。
“阿妈,你身子现在也不宜多动,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羽朗担忧的催促。“等我好些了,再去看你和阿爸。”
夫人露出微笑,现在的羽朗真是和以前大变样啊,她都没想到最清冷的羽朗能变成这么温顺的大孝子,在这事上,冰雁的功劳不少呢,想着,心情愉快的站起身,“那我先走了,羽儿你好好歇着。冰雁,这几天辛苦你了。”
“阿妈不必这样说,是冰雁应该的。”冰雁说着,送了夫人几步,夫人摆手不让她送了,她便望着她出了门口,这才转身回到了里屋。
羽朗张望着一双水眸望着她。
“怎么了?”冰雁有点心乱。
羽朗伸手握住她的手,以指腹揉按着手心,“冰儿,你也回吧。”
“回?”冰雁一愣。
羽朗点头,“昨天三弟封王位,你一直在照顾我,现在我醒了,你理当去庆贺。”
冰雁面色一红,心里又紧张又感动又羞愧,“你还很弱,我不放心,他那边没事,我明天再回去。”
羽朗却还是摇头,“不,三弟坐了王位,喜悦之情会想与你分享。我这边没事了,你放心即可。”
“羽朗……”冰雁心酸的上前抱住他,“为什么你就这么善良,这么善解人意,你太让人心疼了。”
“傻丫头,我们是夫妻啊。”羽朗低低的笑着,然后轻叹了口气,抚着她的发,柔声说:“冰儿,你也不要在心里埋怨三弟,三弟心里很苦的。”
冰雁一顿,缓缓松开他,迟疑地看着他。
羽朗亦回望着她,款款道来,“其实,莫说是三弟,就是我,也极厌恶阿爸当年所做,杀妻是不仁不义之举,留下的孤儿甚是可怜。这也是我以前,对阿爸阿妈一直冷淡的原因之一。可想而知,三弟心里的怨恨是滔天的,他忍了这些年,矛盾痛苦了这么多年,总是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发泄口,只有出了这口气,心里才会平息,才会原谅别人,亦饶过自己。所以,相信这一次,三弟并非真想要了他们的命,而只是泄愤。他是知道我能救他们,才敢下手的。”
冰雁震惊的看着羽朗,心里翻涌不定。她没想到,羽朗这么理解茜朗,甚至超过了她。
“还有我,说起来,真是惭愧,我明知道他这些天来不开心,没有多让你陪他,没有尽到兄长的关心。”
冰雁缓缓长吸了口气,几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羽朗,你总是这样为人着想。”
羽朗微笑,“我从小丰衣足食,受尽父母疼爱,和师父的照顾,相比茜朗,我太幸福了,他从小到大,都受了很多苦楚,我们都应该多关心他,弥补他欠缺的爱护。茜朗心不坏,若没有怨气,他这是何苦折腾自己?冰儿,一会儿你到了那边,替我恭喜他。还有多对他好一点。”
冰雁不知怎么跟羽朗接话了,点了点头,重新紧紧地抱住他,哽咽道:“羽朗,你真是我的宝。”
千言万语,就凝成这一句:你是我的宝。
215 美朗的改变
冰雁一进入茜朗的院子,就见院中一改往日的清雅,增加了许多景致,猛一看就多了几分气势。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茜朗也更是换了威武华丽的土司新装,身上带有多款贵重配饰,将他的小身板也衬的十分雍容霸气。
见得冰雁前来,他微微勾起了唇,笑而不语。
冰雁走上前,自然的问:“茜朗,吃过早饭了吗?”
茜朗轻挑眉,眼中略有些疑惑,“我荣升土司王,你怎么不先祝贺我?”
莞尔一笑,“不管你是王还是平民,我只知你是我的夫君。”
茜朗微怔,笑容收敛,侧了侧身,问:“怎么回来这么早?”
“羽朗醒了,他喝了些药,感觉精神还 不错,所以就让我回来了。”冰雁尽量说得轻描淡写,茜朗的脸色还是黑了黑,淡声说了句:“一起用早饭吧。”
冰雁没有多说,点了点头,随他去用饭。
用饭间,茜朗也不多话,态度不冷不热,不喜不忧,较之以前真的是大变样,但是那份刻意的傲气和疏冷,只会让冰雁觉得无奈。茜朗已经一点一点往自己的心上捂了多少曾冰块,她已经不知道要用多少度的热血来融化它。
饭后,茜朗也没有停滞,直接说他刚上任,要做的事务很多,便什么也没交代,就走了。
冰雁的心笃然沉了下去,一个人在院子里呆了一天,百无聊赖。
现在她越来越怀念做平民的生活,至少每天有事做,不会胡思乱想。而现在,家务、工作,都没有,一个脑子里尽想着和茜朗羽朗相处的事情。身闲了,脑子就不得闲,心累。
眼前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夕阳西下,眼看天就要黑了。冰雁实在憋得慌,就走出院子,想一边散散步,看看晚霞,一边盼望盼望茜朗。
就这么走着,也没留意,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似近似远的婴儿啼哭,她懵懵的站住,这才注意是走到了美朗院门口,那一声声婴儿哭变得清晰起来,也一下下揪住了她的心。
如果那天,她能早一点到的话,益西会不会不用死?这孩子,也就有亲娘了,就不会这样悲切的哭了吧。如果她和茜朗的孩子没有小产的话,现在,恐怕都三四个月了。想着,心底里涌出来一股酸酸的东西,扰的她心烦意乱。
“少夫人?!”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她微惊的抬起头,只见小麦抱着孩子正站在院中,看到她露出惊喜的笑容,“少夫人,你来了!”
冰雁干干的笑了笑,不自觉的走进门,眼睛瞄了瞄她怀里的娃娃,粉嫩的小脸蛋儿,眼睛里还噙着泪花。“几天不见,这娃娃好像胖了。”
“胖是胖了点,就是天天哭。”小麦忧虑的皱着眉头。
“小孩子不好带,幸亏有你。”
“唉,我笨手笨脚的,带不好。”
冰雁笑了笑,又看了孩子一眼,“喂她什么吃?”
“牛奶。”
冰雁点头,真好,幸好这里的孩子有牛奶喝。“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那些汉人穷人家的没娘的孩子,恐怕只有借奶喝的份。”
“牛奶味儿不好,这孩子喝的也不多,刚才就喝着喝着又哭,大少主身体不好在休息,我怕吵到他烦,就抱出来了,抱出来还好一点。”
冰雁想到美朗也是刚中过毒,而且茜朗说美朗的毒不是一次解的,不由又皱紧了眉,“美朗情况如何?”
小麦垂下眼帘,摇头,“都不好。”
冰雁低下头,犹豫。
“少夫人,你去看看他吧。”小麦向她投来乞求的目光,见她不语,小麦又连忙说:“大少主最近受了不少挫折,你走了,益西小姐死了,中毒,又退了王位,可说是万分沮丧,他真的很需要朋友的关心。”
冰雁被她口中的“朋友”给震住了。瞬间,她明白,现在,连小麦都介意了她的介意,不敢在她面前提夫妻的关系,故意说成朋友,故意拉开这个关系,只为了让她放下介怀,去看望美朗。
莫名的,她心里想哭。
一年多前,她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的嫁进这个院,依稀就在昨天,那时候热闹喜庆,充满朝气,可这一转眼,她的身份和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微妙这么心酸,院里冷冷清清,萧萧条条。可叹世事变化,令人扼腕。
“少夫人……”小麦小心翼翼的提醒。
冰雁恍然回神,一低头,竟看到她怀里的娃娃转着乌溜溜的眼睛似乎在看她,她心头一紧,小麦发现,连忙笑着说:“少夫人,你看,她看到你了,她喜欢你呢。”
冰雁不由得也露出微笑,伸手朝娃娃眼前抓了抓,“娃儿,你叫什么?”
“夫人给取了几个,大少主都不满意,现在我们都叫她女娃娃。”
“哦,是吗。”冰雁无意地笑着,逗着小娃儿,脚下已不自觉的跟随着小麦朝屋里走。
刚到门口,只觉得眼前一暗,抬头,就见美朗站在面前,神情异样的望着她。“冰雁……你来了。”
冰雁干干的笑了笑,“走到门口,正巧碰到小麦抱着孩子玩,我就看看孩子。”
“哦,”美朗恍恍的点头。
“少夫人,快进屋啊。”小麦说着,朝美朗使眼色,美朗这才连忙侧身让她,“是啊,进来吧,进来坐。”
“我听说这孩子喝奶也不好好喝,小麦,奶里放糖了吗?”冰雁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