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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怡雪也觉意外,看了苏弦一眼,回味方才张白的话,的确带有那些意思。一想到张白先前还是对自己故表情意,此时却又当着自己的面,言明对别的女子有情,无论如何,心中终归有些不舒服。
张白察觉施怡雪脸上微小变化,却不看透她心境,正好想起一件事情,忙道:“还有一事,要请雪儿帮忙。”苏弦听到那“雪儿”两字,肺都气炸了,他自己跟施怡雪认识快及三载,仍然是叫师妹,这张白一开口,就是“雪儿”,他心中极不平衡。
施怡雪首次听张白竟有事求自己,很是好奇,也没主意张白称呼,问道:“什么事?”心想不管张白说了什么,都不答应。苏弦看施怡雪也默认了,脸上气的血色涨红。
张白以为施怡雪定会照常教训自己一顿:雪儿不是你叫的。而今见她直入主题,大喜过望,道:“此事只有雪儿姑娘能帮的上忙。”
施怡雪听清“雪儿”两字,秀眉微皱,一想自己早已斥训过数次,不能叫雪儿,但那混蛋老不听,说了也没用,且眼下也没别人。至于苏弦心中那点醋意,施怡雪没想到也不在乎,被张白几次一摩,也随他叫了,当下道:“说来听听。”
张白见情形不错,嘴如抹了蜜糖一般,道:“昨晚张某在极乐阁说了,星沙锦绣年华阁五天之内,便要开张,张某过两天送来一套专门为雪儿定制的衣裳,希望雪儿姑娘届时穿上,能前去捧场,顾客瞧见雪儿姑娘神仙一般的容貌气质,那衣裳穿在雪儿姑娘身上,定要好看几百几千倍。”
施怡雪原先想不管什么事,都是一口拒绝,此时却动摇起来,只因他之前见过张白的风流才子服,觉得远远胜过一般男子的衣裳,昨晚瞧见了师晴晴的梦回春秋服,更是羡慕不已,如今听张白说要送自己一件,而且是专门为自己定做的,不禁心动起来。
张白见她难以决断,道:“还望雪儿姑娘赏面,张某感激不尽。”施怡雪再三忖度之下,终是不肯拉下面子,心想:“我若答应了,这混蛋定会觉得我施怡雪是爱慕虚荣的女子,叫人瞧不起。”是故张白觉得施怡雪已然答应之时, 却听她道:“你既跟苏小小姑娘熟悉,叫她去岂不更好,苏姑娘的美貌,星沙城中谁人不知?若是苏姑娘不愿意,极乐阁的师晴晴姑娘,也是绝色无双。”
张白见她搬出晴晴跟小小两人,神情又不是吃醋的样子,只好说出心里话:“雪儿有所不知,如你这般满腹诗文,一身清华气质的,是其他女子所不能及的。”张白初见施怡雪之时,她那副专注诗文的模样,确实不负张白方才的话。
被张白称赞得凌驾于苏小小跟师晴晴之上,施怡雪心里高兴,加之也想要那衣裳,说道:“那衣裳若是做的好看,且我又有空,便去瞧瞧。”此事成功的比想象中的简单许多,有点出乎意料,同时张白愈发觉得,最近施怡雪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变化,但究竟是为何,他也想不明白。
苏弦在一旁苦受煎熬,此时终于忍不住道:“那衣裳值多少钱?不需你送,我照架付钱。”张白心想你小子既然有钱,不妨趁机捞点,当下道:“张某上次穿的风流才子服,要卖一百五十两,昨晚极乐阁师晴晴姑娘那身梦回春秋服,能值三百两,至于送给雪儿的那件,差不多四百两吧。”
施怡雪一听那衣裳竟比昨晚师晴晴穿的那件还贵,想必也比那梦回春秋要好看,女子尤其爱美,登时心花怒放。苏弦也没见过那么贵的衣裳,但眼下若是还价,给施怡雪听见了,实在划不来,加之四百两银子,苏弦也不算太在乎,当即道:“那便四百两,这点银子,苏某还无所谓,倒是商家做衣裳辛苦,想赚点银子,可怜的很。”
张白听他挖苦,很是不快,这富家公子挥霍金山也就罢了,偏偏无比光彩的样子。当下也是不屑道:“不知苏公子的银子,是自己卖字画赚来的么?”
苏小小道:“苏某虽然不成器,还没落魄到那步田地。”
张白笑道:“这般说来,那苏公子是家中富有了?”苏小小得意道:“家中勉强不算贫穷。叫张公子见笑了。”
张白道:“确实可笑。”苏弦先前给张白气的慌,一心想打击张白,此时以为张白当真觉得苏家没钱,笑话起苏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施怡雪也觉得张白有些孤陋寡闻,连苏家都不知,不过,苏弦那般失态狂笑,瞧上去也很令人厌恶。她哪里清楚,苏弦这般失态失智,都是因她而起。
待苏弦笑完,张白接着狂笑起来,跟苏弦如出一辙。令施怡雪愈发疑惑,这两人今日都怎么了?张白虽一贯自觉在美女面前心境不乱,但此时给苏弦一带,不知不觉之中,心态也生出变化,也变得无知好斗。
张白狂笑道:“据我所知,苏家如今的开销,都是来自苏小小姑娘生意所赚。苏公子堂堂七尺男儿,自己赚不了一分一毫,花的银子,竟是靠自家妹妹赚来的,如今还这般得意洋洋,处处炫耀,真叫张某开了眼界。”
这话一出,施怡雪心中第一次对苏弦生出鄙夷。苏弦愣在当场,羞愧不已,却又无话可说,瞧见施怡雪脸上不屑之色,只想当场杀了张白。
张白笑罢喘息不止,山风吹来,刮面生寒,张白立时察觉自己方才失态了,心中叹道:看来有句话说的不假,跟什么样的人作对,自己就什么德行。跟孝康王玩手段吧,说不定哪天就成阴谋家,跟这笑傻逼叫板,还真就成了傻逼。
苏弦这几年来,时刻献殷情,施怡雪初时年幼无知,不觉有异,时间一久,渐渐将苏弦当成哥哥一般,虽然后来察觉苏弦的那份心思,但也不好开口明说。此时施怡雪见苏弦懊悔不已,无地自容的样子,心中也想帮他,道:“苏师兄钻研学业,自然无暇去理那等俗杂之事。”
张白眼下一来不敢得罪施怡雪,二来刚才想到那些,根本不屑跟苏弦一般见识,懒得理他,道:“雪儿姑娘教训的是。”
张白这番恭敬的样子,施怡雪也不习惯,随即想通,张白是怕自己反悔不干,心中暗自骂了声“势利小贩”。苏弦听到施怡雪给自己说话,受宠若惊,但张白方才的话,的确令他有些悔悟,当下感激看了施怡雪一眼,道:“张公子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了点。”
听了苏弦那句话,张白也觉得苏弦比想象中强一点,还是低估了他。这时忽地瞧见环廊那边站着一人,正含笑看着这边,见张白望了过去,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笑着走了过来,道:“房契在此,那宅院公子尽管住进去吧。雪儿也不是小气的姑娘,她留下的东西,明儿取来便好了。”
看来方才的那些风波,这老头或多或少知晓一些,这老头不错,跟我张白有相同的爱好,来日不可限量。反正张白没丢多大的脸,也不太在意,接过房契道:“这房子的价钱,院主尽管说,张某还不缺那点银子。”
施华文也不客气,道:“那房子还算大,只是几年不住人了,须得修葺一下,六百两便成。”张白一听大惊,看来这个时空的物价自己还没摸清,锦绣年华阁的一件衣服都能卖上百两,难怪当初那些人惊讶无以复加了,看来自己开创了这个时空的顶级奢侈品消费时代。
苏弦心中忐忑,生怕施华文听见了刚才那些话,紧张至极,道:“老师,学生近日课业有些疏懒,该去补足了。”施华文极有深意的看着他眼睛,道:“苏弦,下午有位王先生,说来还是你跟雪儿的师兄,你也来见见他吧,对你日后的志向,或许有些帮助。时机难得,你好好把握吧。”施怡雪听倒那王先生,神情有点不自在。
苏弦也是明白,那王先生身份必定非比寻常,心里满是感激,道:“多谢老师。”
施华文看着苏弦上山的背影,先是摇头,而后微微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
094:【木匣】()
原来孝康王下午要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张白道:“正好,张某也找那王先生有些事情。”在岳麓书院跟孝康王谈条件,有施华文在,至少安全的多。
施华文上次他故意要张白在孝康王面前说出试选方案,同时连声称赞张白,跟今日欲引荐苏弦,乃是同理。不过上次张白拒绝仕途,他也有些面上难堪,但今日又见张白主动找王先生,施华文心中大感欣慰,道:“张公子,老朽送你几句话,你觉得还能入耳,不妨听听。”
张白道:“院主金玉良言,求之不得。”
施华文道:“好铁铸成菜刀,为小家所用,但铸成将军手中宝剑,便能为大家所用。”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张白不想跟他理论这些,没那兴致,毕竟施华文乃是一片好心,他作为孝康王的老师,亲自说话向孝康王推荐,一语价值何止千金,换作旁人,定要为这机会打的头破血流。自己若在再推三阻四,实在不识抬举,听完道:“多谢院主,张某记住了。”
其时尚早,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施华文道:“张公子若是眼下不忙,不如跟老朽前去瞧瞧那宅子,那宅子的位置,张公子还不清楚。”张白是求之不得,看着施华文手上一串钥匙,头皮发麻,当下道:“如此有劳院主了。”
施怡雪见势也道:“爷爷,那雪儿也一道去取东西。”施华文点了点头。
当下三人一起下山,书院保卫还是首次瞧见院主带着施怡雪跟一名男子出去,一时心中无限遐想。进了城门,直奔城北,张白不好让施华文徒步走去,便雇了两架马车,自己坐一辆,另一辆,自然是让那爷孙两坐了。施华文见张白还算识理,暗自点头,有马车助力,不过多久,三人便到了城北。
张白一下马车,大感诧异,敢情周围所见,分明就是去罗家的那条路,张白心中揣揣,跟在施华文后头,眉头微皱。施怡雪不经之间瞧见了,心道:“哼,嫌此处旧了点么?真不识好歹。”
走了一段,张白走过罗家门前的时候,都不太敢往里面瞧。更令惊讶的事,施华文在罗家隔壁停下了,看来罗萧说的那宅子,竟是施怡雪家的老房子。施华文掏出钥匙,探出一把,开了门锁,道:“几年没人打扫,灰尘多了点,还望张公子不要见怪。”
这时忽听一人叫道:“大哥,你找到房主了?”循声望去,正是罗萧。罗萧自己说给张白找房主,一直未果,今日却被张白先行找着了,心中有些惭愧,道:“大哥,我家也是前年搬过来的,不清楚这房主是谁,所以没找到,大哥不要责怪便好。”说罢看着门前两人,先是看到施怡雪,顿时一惊,吃吃的道:“施…姑…娘?”
施华文在旁,施怡雪淑静的很,微微点了头。罗萧再看施华文,只觉得一身文气,面色慈祥,极为稳重,问道:“大哥,这位是书院的先生?”
张白笑道:“不错,这位便是施院主。”罗萧惊得双眼圆睁,慌忙行礼道:“学生见过院主。”施华文微微笑着,道:“不必多礼了。”当下推门进去。
张白跟着进去,见这宅院确实空置已久,荒草虽败,其枝尚存,萎倒在地,残败不堪,但那房子瞧上去却不错,比罗家要好上一些,不过屋角檐下的蛛网,却平添一种沧桑之感,施怡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