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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声则来自段炎自己:扬袖舒风他不知练过几千次,竟然从没有过这般的畅快!仿佛手中这柄丑陋之极的断剑,正引导他前进。
信心大增的段炎身形毫不停顿,一个插步大翻身,手中断剑横扫四周,使出家传剑法第二式金风扫叶。
第二招更加畅快,不但手中断剑在空中划出一圈完美的剑影,身周尘埃平地被扫起半人高,气势远超前次试招。连他体内的真气都跟着鼓荡一周。这更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心中舒畅的他更不停手,提步挂剑的第三招“疾风荡尘”随之而来。前两式余力未尽的断剑,以空前的速度从风中划过,留下一道耀眼的剑光,更传出一声清悦的破空之响。
“呛——”
随着这声剑吟,四周荡起半空的尘埃中,倏然被划出一条缝隙,仿佛段炎前方的空气,都被这一剑斩破。
三招完毕,段炎收剑凝立,满脸都是兴奋神色——这口断剑在手,只怕他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淬皮层次,真气外放,成为真正的少年高手。
丁灿更是惊叹不已,以他老前辈的身份,竟然向燕漓拱了拱手,慨然道:“燕大师,今日一锤断剑,竟能化腐朽为神奇,堪称鬼斧神工,让老朽大开眼界!”
这一声“燕大师”,便奠定了燕漓在剑川城的地位。
燕漓客气回礼,“前辈过誉,大师二字,晚辈不敢当。”
“当得,当得。天赋也好,精诚也罢,只此一锤便当得大师之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老剑师慨叹几句,随即转向在场众人,高声道,“今日斗剑,风火锻燕漓大师技高一筹,取得胜利。铁衣坊败北,依规矩,即日摘下招牌,三天内全部人员离开剑川城。”
评断一出,四下哗然。
围观群众当然相信五金堂丁老当家的公正,只是大多数人从头到尾都不明白,那口断剑究竟有何奥妙。
这正是燕漓早已算定的结果。
一锤断剑看来儿戏,可实际上,其中结合了燕漓梦中前世百年的智慧,这一世铸剑坊中耳濡目染的过人直觉,可能还有两世为人之后,透彻世情,对万事万物的某种明悟。
其中奥妙,几近于道,无法言说。
这个结果,是铁衣坊万万不能接受的。
韩铜与韩淋脸色煞白。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丁灿的评断竟然如此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斗剑失败,意味着铁衣坊真要集体滚出剑川城,堂堂韩家的甲子老店,一日之间惶惶如丧家之犬,这让韩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到时候老祖震怒,固然会对风火锻甚至五金堂发动反击,但也会先干掉他们两个惹祸的小辈祭旗!
“丁……老当家,您……没看错吧?”韩铜弱弱的质疑道,仿佛牙关都在打颤。要不是死到临头,给他几十个胆子,都不敢质疑丁灿的公信力。
“老夫岂会看错!”丁灿双目圆睁,高声道,“燕大师一锤断剑,神乎其技,老夫生平仅见,你铁衣坊输得丝毫不冤!”
韩铜更是胆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倒是韩淋率先镇定下来。
他是在贵族大宅门里勾心斗角长大的,眨眼的功夫就把自己的下场想了个清楚:他在韩家本就不是特别受重视的晚辈,今日斗剑失败,只怕会彻底失去地位,永无出头之日。
更糟糕的是,他输给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燕漓,说不定他的父亲与祖父会狠下心肠,把他开出家门,再把燕漓认回韩家,享受他现有的一切!
若当真如此,他势必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韩淋俊脸上浮出一层戾气。他已经下定决心,死活不能认输,哪怕开罪丁灿,甚至与剑川城所有的铸剑师为敌!
他上前一步,厉声道:“丁老当家你评判不公!在场诸位都看见了,风火锻不过是一柄普普通通的精钢快剑,还断了一截,扔在路边都未必有人拣!这等废铁,怎能打败我铁衣坊的玄铁宝剑墨锋斩!”
丁灿双眉一挑,不由怒气上扬——数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挑战他老人家的人格。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当家怒喝道:“人剑合一之境,乃是所有铸剑师毕生追求,你这娃儿又懂得什么?今日斗剑结果,拿到任何一位铸剑大师面前,都是同样!”
“什么人剑合一?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岂能作数?”韩淋毫不客气的吼了回去,“你丁灿分明是偏帮风火锻,打压我铁衣坊!”
丁灿气得苍眉倒竖,浑身衣袂无风自动,显露出锻骨级前辈的雄浑根基,骂道:“不知羞的娃儿,剑川城里,竟有你这等胡搅蛮缠的剑客。看老夫毙了你——”
韩淋也知道害怕,锻骨级的高人随手一掌就能送他归阴。但他不能退,否则下场只有更加凄惨。他铁青着脸色,咬牙道:“怎样?被说中了龌龊,你就要杀人灭口吗?来呀,本少爷可不怕你……”
就在丁灿忍无可忍之时,燕漓淡然劝道:“老前辈,何必与无知蠢材生气?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你跟他讲山珍海味如何绝妙,他也只认为自家的大粪香甜。”
丁灿闻言,果然怒气消了大半,收起气势朗声笑道:“哈哈哈,果然!老夫何必跟下品剑器都无法铸造的铸剑坊谈论剑道?这岂非对牛弹琴?”
燕漓转向韩淋,轻蔑道:“韩淋呀韩淋,身在剑川城,剑者的凌云侠气你没学到,韩家的铁骨英风你没学到,唯独把你娘亲骂街耍赖的泼妇本事学个十足,也算天下无双了!”
围观众人轰然大笑。不论平常武者对于人剑合一之说多么懵懂,他们也愿意相信五金堂丁老当家的判断。他们更明白,韩淋不过是折本的赌徒,死不认账。其风骨让人不齿。
“你……”韩淋大怒,刚想反唇相讥,就被燕漓下一句话堵住了嘴。
“虽然你们如同蠢猪笨牛,无法领会人剑合一的高深奥妙,但风火锻光明正大,不愿胜之不武。因此,我决定给你们铁衣坊领教上乘剑道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不但韩淋住嘴,连噤若寒蝉的韩铜也来了精神,当下昂声道:“好,就按照斗剑规矩,用墨锋斩与你那口断剑互击,一决雌雄!”
“跟蠢材真是难以沟通。”燕漓摇头叹息道,“既然是人剑合一,岂能把兵器与剑者分开?韩淋是代表铁衣坊的剑者,就由他持墨锋斩,少当家持断剑,英雄擂上——一战!”
韩铜愣道:“这不合规矩……”
“这是唯一的机会,不然,铁衣坊乖乖滚出剑川城。”燕漓冷然道。
“好!”韩淋尖声应道。他也清楚,无论他怎样胡搅蛮缠,都难以推翻斗剑判决,这根救命稻草他必须抓住。何况,身为韩家的少年天才,他怎会怕草根出身的段炎?
岂知,他正中圈套。
第七章 炽焰焚风起,怨仇一剑终()
剑川英雄擂。
剑川城数百年来恩怨对决之处。
丈二高的擂台,古朴庄重。青灰色的台板上,不知染过多少英雄血。
擂台入口在正南方,左右各有一根三丈高的粗木圆柱,上书一副对联。
上联是:英雄持剑须纵酒。
下联是:丈夫任侠自豪情。
头顶一幅横披:以直报怨。
擂台东西两侧各有三层看台,正北方是一座五层楼的大看台,随着咚咚的开擂鼓响起,在不到三刻的时间里高朋满座。
三通开擂鼓响毕,五金堂大当家丁灿从擂台入口拾阶而上,站在擂台正中央,开始交代今日之战的前因后果,也就是铁衣坊与风火锻斗剑最终闹上擂台。言辞中毫不掩饰,大肆赞赏燕漓一锤断剑的神技,更直指铁衣坊无赖。
比武双方各自在擂台东西两侧等待。其中韩淋听到丁灿这番说辞,自然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宰了这糟老头。段炎则是心情爽朗,觉得丁老当家果然公正严明,侠骨英风。
丁灿已经讲完前因后果,宣布道:“此次比武,因斗剑而起,故比试双方必须使用斗剑中的剑器,且不得使用剑术之外的其他招数。现在——擂台开始!”
说罢,丁灿转往北看台,双方剑客各自登场。
丈二高的擂台,对养气层次的武者来说,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擅长轻功的段炎提着断剑一跃而上,身法赢得满堂彩。
韩淋也同样擅长轻功,可惜提着重达百斤的墨锋斩,怎样都潇洒不来,在擂台侧壁上借力蹬了两脚才登顶,只换来几声倒彩,让从来都只听夸奖的他又羞又怒。
同时,看台上的观众明白比武的前因后果,纷纷将目光定在两人手中的剑上。
墨锋斩是标准的长剑造型,玄铁剑身通体漆黑,距离太远也看不出做工。
段炎手中的断剑则极为显眼,若不是有丁灿的交代在先,足以哄笑全场,现在却引来满场观众的好奇——这柄看上去可笑的精钢断剑,究竟有何神奇,敢称“人剑合一”?
这个问题,普通人永远也想不明白。他们能看懂的,唯有——战!
韩淋羞愤交加,登上擂台连抱拳行礼的心思都丰歉,双手握住墨锋斩,当面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简单之招,辅以韩淋养气巅峰的修为,再加上墨锋斩重达百斤的刚猛,立时在擂台上划出一道黑色风暴,声威赫赫。
段炎胸有成竹,一式回风藏剑,右手断剑立于背后,干净利落的侧身闪开,随即左手虚划,引领对方眼神,右手断剑蜻蜓点水般倏然点向韩淋咽喉。
这一招也不过是中规中矩的抢攻招式,毫无玄妙可言,唯一的好处就是轻快省力。若换一个场合,同级武者对决,这样的虚招不说毫无意义,也必然收效有限。
但韩淋使用的,不是他的佩剑。
重达百斤的墨锋斩在强势竖劈之下要侧身回防,必然要消耗更多的力气,以改变剑身运行轨迹。而且,一不小心,就可能招数散乱,露出致命破绽。
剑客,失去惯用的佩剑,往往就如没牙的老虎!
果然,韩淋吃了一惊,连忙双手发力拽回玄铁剑,挂剑封招同时,顺势横斩出去,逼退段炎,以免陷入近身肉搏的劣势之中。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段炎手中的断剑比墨锋斩短了近一尺,必然更擅长近身快剑搏杀,这样的道理韩淋作为韩家的少年天才,不可能不明白。
段炎原本也没指望一招建功,当即沉稳的抽身而退。他心中想的是登台前,燕漓所说:
“韩淋盛怒而来,上台势必抢攻。墨锋斩重达百斤,刚不可持,守不可久,段兄当避其锋芒,而后以快剑破其守势。”现在,擂台上战斗形势果如燕漓所说,段炎不由对他益发信服。
韩淋招招抢攻,气势如虹;段炎轻盈游斗,偶然反击也可圈可点,两人战在一处堪称精彩纷呈。东西两座看台上喝彩不断。
唯有北看台,四层楼以上的真正高手各自沉吟。
丁灿在自己的雅间内摇了摇头,叹道:“墨锋斩重达百斤,韩淋不过十五岁,纵然有养气巅峰的修为,气力也难以为继。他上场便豁力抢攻,三十招之后必然力竭。燕大师果然眼光精准,风火锻胜券在握。”
燕漓此时正站在丁灿身边。他能进入北看台四楼的雅间,也是丁灿邀请。其中不乏对铸剑新星的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