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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妻,这一点永远不能变。”皇帝没有正面回答,却用身份和头衔昭示了对她的所有权。但是云倾却再次冷笑,她讽刺的道:“皇上和皇后早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难道皇上没有想过我这个皇后是冷仲偷梁换柱充假的么?”
皇帝的面色一变,俊容上顿时浮现出了几分慌促和狰狞,他深黑的双眼紧紧的锁住她,呼吸渐渐沉重急促,随即咬牙切齿的道:“就算是,朕也不打算放过你,冷婉儿,你别试图激怒朕,你这一生都是朕的,朕要你在这里陪着朕,你休想用任何事来逼朕放你出宫!”
云倾有些微怔,她没有想到皇帝居然忍住怒气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寂寞么?在这个深宫金灿灿的牢笼中,所以,他想要一个人陪着他?
因为他逃不开这个地方,所以也不让她离开,就像这后宫里的所有嫔妃一样,即便是她们一生都得不到帝王的宠幸,但是一旦入了后宫,就算孤独终老也不能离开。
琥珀色的眸子失去了原本潋滟的光泽,云倾心头突然有种绝望和凄楚,她以前在接受训练时,被灌输的思想都是古代有位帝王的军事才能和治国英明,可是却从来都不曾注意他们身后的那一大片宫苑里的一切故事。可是现在,她却切身体会了,更讽刺的是,当初她急于入宫,为自己日后掌权铺路,可是今日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局面。
“你出去,我累了。”云倾扭过头,不看皇帝。她需要一点时间给自己自怨自艾,让自己度过担惊受怕的几分钟,然后再重新整理思绪,重新投入新的局势,从长计议。这是特工的基本要则,更是做杀手的觉悟——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想办法完成任务,否则,那就寻最后一颗子弹解决自己。
皇帝听到云倾这句话,俊容顿时发青,倨傲的下颚紧绷,随后十分粗鲁的将云倾扯起,将她拉的再次逼向自己,怒道:“冷婉儿,朕再说一次,你是朕的皇后,这一点永远都不能改变!所以,你不要装傻试图逃避什么,也别梦想着与朕划清界限或者扯开瓜葛。你,是朕的,永远都是。”
“皇上,皇上……”就在此时,大殿外的赵公公突然匆匆的跑了进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吁。
“说!”皇帝暴怒的回头,凌厉的双眼满是骇怒。
赵公公被皇帝的震怒给吓住了,他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吞吐的道:“寿……寿王殿……殿下在内宫外求见,要探望皇后娘娘。”
云倾一听凌烨云要来,立刻揪住了皇帝的龙袍。
皇帝身体一僵,陡然回头,眸光陡然一沉。云倾原本暗淡的眸子已经有了几分光泽,她显得有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眼神满是乞求:“我要见云哥哥……”
皇帝面色陡寒,他一把擒住了云倾纤弱的手,狠狠的将自己的袍袖从她的手中扯出,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心口翻腾起了怒海狂啸,理智差一点都被冲散,原来她想见的真的另有其人,原来她的冷漠和心不在焉只是对他。
云倾见皇帝这样,瞬间两只小手都伸出来,如同一只乞求的小兽,紧紧的抓住他的袍袖,眼底的泪光显现,神色凄楚而无助:“求你,让我见云哥哥,我要见云哥哥……”
“你该死!”皇帝发疯一般的将云倾推开,愤怒的抽回了自己的衣袍,赵公公吓得魂飞魄散,但还来不及上前阻止,却见皇帝一脚踢碎了一旁摆放药碗的乌木案几,满身充斥着狰狞暴戾的瞪着云倾,紧握的拳头发出悚人的关节响声,随后僵硬的指向云倾,咬牙道:“冷婉儿,今日的话你最好给朕吞下去,否则朕杀了你!”随后转身怒气冲天的出了大殿。
赵公公吓得呆住了,他怔了半晌,然后又僵硬的看了看床榻上满脸凄楚,娇小婉柔的云倾,心头不禁动了几分恻隐,但是却还是立刻起身,连滚带爬的跟随帝王的脚步冲出了大殿。
咣铛一声,楠木雕花门被踢开后又被重重的关上,掀来一阵强劲而冰冷的风,触动满殿的幔帐。虽后,一切又静止……
云倾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底悲伤的情绪立刻烟消云散,她抬手托着自己的小脸,红唇坚毅的紧抿。
她现在可以说是身陷囹圄,所以不得不将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至于凌烨云,他是皇室宗亲,当朝的寿王爷,小皇帝就算真的忌惮他也不至于能将它怎么样,毕竟是血浓于水,骨肉亲情。
皇帝一夜未归,而第二日清晨,赵公公匆匆的回了凌霄殿,告知云倾皇帝昨夜宴请了契丹使臣,饮多了,醉倒在了书房内,但在半醉半醒间已经下旨让云倾搬回宸栖宫。
第三日清晨,云倾尚未起身时,蛮儿就来告诉她,太后已经启程前往骊山静养,随行还带着芙贵妃和西六宫的大半嫔妃,皇帝下旨,派遣冷战天率领三千精兵护送,并从护国寺中调出了三十来名年纪幼小的尼姑一同随行,每日唱经念咒,为天下百姓祈福。
第七日,契丹使臣回去,皇帝率领文武大臣送行于金銮殿前,并以黄金、绸缎十车,珍珠千斗为回礼。契丹使臣在玄武门前叩谢天恩,捧着轩烨皇帝同意言和的皇榜上路,依旧是威烈将军冷战天率领一万兵马亲自护送至齐国边关外。
转眼,三个月过去,隆冬将至,风寒气凉。
宸栖宫中,云倾闷闷的坐在金丝楠木凤榻上,娇小的身上裹着雪白的狐裘,那柔软的皮毛映衬得云倾略略红润的小脸更为娇艳。
蛮儿在宫殿里忙碌,取了铜炉取暖,将整个内殿中烘得暖如初春,她歪着头看着云倾,轻笑道:“娘娘不开心啊?最近这几个月,皇上可重用冷将军和相爷了,而且现在后宫也安静下来了,以后,再也用不着担心太后娘娘会来找皇后娘娘的麻烦了。”
云倾神色懒懒的,以前她很讨厌冬天的,可是这样无所事事的冬天她还是第一次过,所以厌恶情绪并不是很大。这三个月,冷氏一族的确在朝廷上占尽鳌头,小皇帝不仅将所有大小事务都交付给了冷仲这个丞相,并且只要有领兵之事,基本上都用冷战天,冷氏现在可谓是隆宠正盛,天下人无不羡慕。
自太后和西六宫的那些嫔妃搬离后宫之后,整个西六宫就如同成了废墟一般,每到深夜之时,只有零星的几个宫殿还有灯火,萧索之意森然。不过,自从太后和芙贵妃离开之后,颜美人倒是气色好多了,仿佛整个人再次复活了一般,后宫虽然已经没有晨省的礼节,不过也许是恐于这样死寂的安静,所以每日到了晌午时,大多嫔妃也多会到宸栖宫坐上一坐。
“有什么可开心的?大殿周围都是羽林军看守,宫殿内外也都有探子,这座宸栖宫现在就像一只金笼子,想出去散散心都不行。”云倾慵懒而漫不经心的说道。皇帝虽然对她下禁足令,但是里里外外布下的天罗地网已经足以让她插翅难飞了,所以就算皇帝重用冷战天又有什么用呢?她在后宫寸步难行,更别说可以接应。
“娘娘……”蛮儿被云倾的话给吓住了,她张望了一眼,生怕皇后再说出什么话来激怒皇上。
这三两个月来,皇上政务繁忙,但是每隔两三天都会来宸栖宫看望皇后,甚至有时还在这里宿夜,可是皇后每次都会与皇上言语冲撞,而造成的结果就是,不是将皇上气得摔门而出,就是闹得不可开交。现在殿外的那些宫娥们也是每日都提心吊胆的生活,唯恐一步错,脑袋不保。
云倾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斗篷,起身走进了寝殿,也不在意隔墙有眼,隔窗有眼这些话,反正这里已经满是皇帝的探子,躲也躲不掉,所以她也索性大大咧咧的过日子,而每天的节目也无非是吃饭、睡觉、发呆,与后宫那些嫔妃扯扯无聊的话题。
娇小的身体爬上了凤牙床,云倾钻进了被蛮儿熏过安神香的被窝,如同一只懒倦的小狐狸一般缩着。这样的好日子能过一天算一天,指不定哪一日皇帝厌烦了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将她往冷宫里一丢,到那时候,她想过这样的日子都只能是妄想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半日,云倾醒来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但她刚睁开眼,就见蛮儿匆匆的跑进来,神色有些紧绷,但是还是咧着小嘴跟她打哈哈。
看到蛮儿这个模样,云倾不用问也知道必然是皇帝来了。最近应付皇帝的御驾,蛮儿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因为云倾对皇帝的态度实在让她抓狂想哭。而今日也是一样,只见云倾懒懒的从床榻上起身,到镜前梳了梳一头乌黑的长发,随后披了件狐裘斗篷便走出了寝殿。
内殿外,一阵寒风吹过,掀起了明黄色的幔帐飞舞,珠帘沙拉沙拉的摇晃。云倾走出大殿,远远的只见昏暗的苍穹下,身着黑色内侍朝服的赵公公匆匆的跑来,他身后是一驾缓缓而来的明黄车辇。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云倾在那辆车辇停落在大殿前时,缓缓的福身说道。蛮儿和内殿的所有宫娥则是面色紧张的全部叩拜在地,双手匍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连头都不敢抬。
皇帝从车辇上步下,一身墨色绣九龙长袍随步而皱,玄色的戎靴沉稳的踏上汉白玉石阶,抬手搀扶起云倾,略带疲惫的声音:“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大殿内等?”
云倾起身,却是一脸平静冷清的道:“皇上驾临,臣妾自当在大殿前跪迎,这是规矩。”
皇帝蹙了蹙眉宇,冷冷瞪着云倾,随后哼了一声,甩袖大步踏进内殿。云倾垂着睫羽,在皇帝从自己身前越过时,缓缓的抬起,她灵动的双眼瞥了一眼大殿外的所有建筑和陈设,随后不动声色的转身跟随着走进了内殿。
皇帝坐在凤榻上,他一手拿着铁叉拨弄着炉中的炭火,零星的火花跳出,噗噗的响,让整个大殿内再次暖意融融。云倾褪下了身上的狐裘,也毫不客气的走到炉子前坐着,却是如同一只猫儿般的蜷缩在一旁的鸾椅上。
“北伯侯去世了,朕派国舅爷去吊丧,可能要几个月,等楚太子平安登基之后才会返回金陵。”皇帝云淡风轻的说道。最近,他每次来宸栖宫都会告诉云倾关于她父兄的消息。
“皇上是想利用国舅的威名震住匈奴人,以保楚太子平安登基?”云倾冷笑,皇帝的心思她岂会不明白?北伯侯一死,匈奴必然猖獗,万一楚国失手,轩烨国必然要面临巨大的威胁,所以小皇帝便利用冷战天来威慑匈奴。
皇帝僵住,他剑眉紧蹙,抬眼深深的看着对他已经疏离到了警惕的云倾,眼底闪过了不可忽略的怒意,他薄唇紧抿,随即丢下手中的铁叉,低沉的道:“朕就那么令你厌恶么?就是因为朕没有让你见寿王,所以现在你连跟朕说句话都那么夹枪带棒?”
云倾微怔,这时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凌烨云了,他那么关心自己,只怕急的已经不行了。但愿不要因为自己再加重病情才是,否则她真是罪恶滔天。
云倾突然的沉默,在皇帝眼底已经变成了无言的默认,他面色越来越难看,而后猛地起身,挥袖砸了一旁插着几支红梅的青花瓷瓶,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哗啦一声巨响,拉回了云倾的思绪,然,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坐在自己身侧的人已经如一阵狂风一般出了大殿,只留下疯狂晃动的玛瑙珠帘。
她愣了愣,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