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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没来得及问出话就被莫筝挂了电话。放下手机,付了车钱,秦风看着眼前的一片别墅区,出租车被阻拦在别墅区门外无法进入。秦风冲着站在两旁的侍者点了点头,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再没有动作。
这地方不管来几次都让人这么不舒服。秦风腹诽着一个人往别墅区深处走去,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茂盛参天的树上停留着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同样也是沉默的。这时候秦风就格外怀念起莫筝的吵闹来,至少不会是这样没有真实感的虚空。人也是,楼也是,甚至连动物也是。这里连花都是沉默的,畏畏缩缩地开着,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一样。
转过一个翠色池塘,柳树叶子开始往下落。秦风拂过垂在面前的几根枝条踩过几块青砖,映入眼帘的是白灰相间的一栋单独别墅。隐没在最深处的楼房,平常无奇。如果放在外面那样的街道绝对是不起眼的,然而在这个色调古怪的别墅群里,白灰的颜色远比任何一种亮色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秦风快走两步,他知道里面的人在等。而他这次前来,也是为了见一见那人,向他问清楚一些事。
这世上端的是有人称得上神通广大。说是神通广大,其实也不过是在给那人定一个度量。实际上,没有人能够真正度量出房间里那人的深浅。他若是想帮你,纵是炎魔挡道也奈何不了;他若是不愿帮你,倾家荡产都博不来那人一个轻蔑的眼神。这是隐藏在这个城市里的神话,没有多少人所知道的、淹没褪色的神话。然而即使已经退出人们的视线,仍然不妨碍里面那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状态。
秦风攥紧自己的拳头,站在灰白别墅前。未等他按响门铃,铁栅栏的门就缓缓打开。似乎里面那人早已知道秦风会来,又似乎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秦风前来。
瓮中捉鳖,秦风嗤笑一声,慢步走近逐渐合拢的铁栅门。
墙角一丛小小的山茶花掉落了一片花瓣,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好晚了差点就来不及了。灰子想赶紧完结这一篇了,所以可能要开始收尾了。
51
51、吴哲的另一个身份 。。。
莫筝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冒着烟的热水溅出一滴烫到了她的手。莫筝没有理会,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直接说出来,我没时间和你绕弯子。”
被人这样不客气对待的男人也不恼怒,反而夸张地唏嘘两声:“你的态度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嘛。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同学?”男人揽过杯子吹了口气,反吹出更多雾气。一双乌黑的眼睛透过薄雾看着莫筝,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我的态度没什么变化,所谓的老同学,我和你可没有这么熟吧。”莫筝在男人对面坐下,手中握着自己的杯子:“吴哲,你今天来不止是为了和老同学打个招呼吧。”
坐在莫筝对面的男人,并不是什么陌生人物,正是秦风一直觉得奇怪的吴哲。
“大学毕业之后我和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而且即使我们是同班同学,实际上我也没和你说过几句话。前几天你找上门来还假装不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所以,你现在可以坦白了。为什么特意避过秦风来找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吴哲吹凉杯子里的水,对于莫筝的话并没有解释,反倒抱怨起莫筝来:“我说你也太小气了,至于连片茶叶都不加吗?上次我来的时候就是白水,这一次居然还是白水?你们咨询室都这么抠的吗?”吴哲不满地哼唧两声,把杯子推给莫筝:“去帮我换一杯,和你喝的一样就行。我不挑剔。”
莫筝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吴哲,许久才慢慢起身,一边走去茶水间一边嘟囔:“事儿多。”嘴上这么说,莫筝还是顺从地给吴哲换了杯咖啡,和秦风平时喝的一样。莫筝拿不准吴哲是不是需要加糖,索性把方糖和奶精一并拿过去,粗鲁地推给吴哲:“自己加,我不知道你的口味。”
“你不知道?”吴哲笑着往咖啡里加一块方糖,用勺子搅拌着:“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不知道?大学同学里你是最该知道的,用这种话来搪塞我,即使知道原因也还是让我很不爽啊。”
“什么?你想说什么?”莫筝没听懂他的意思,脑海中闪过一些意味不明的画面,滑得很快让人抓不住,莫筝皱着眉向他求证:“为什么我是最该知道的,你说清楚。”
吴哲举起杯子小小地啜了一口,咖啡入口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虽然莫筝确实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这个泡咖啡的习惯、添水的度量以及水的温度仍然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吴哲淡漠地看着正等着他解释的莫筝,有很多事情却突然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既然你忘了,就忘了吧。反正对你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吴哲放下杯子,等着咖啡变凉。两个人相对无言,尴尬的气氛环绕着小小的房间。莫筝清清喉咙:“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跟踪我?”
当时莫筝被门缝里透出的眼睛吓得全身僵硬,如果不是秦风的电话不间歇地打来,莫筝可能就要和门外的男人这么对峙下去。回过神的时候吴哲已经表明了身份,虽然仍然很可疑的样子,莫筝还是打开门让他进来了。吴哲的出现确确实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没有跟踪你,我今天本来就是要来找你的。”吴哲用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向莫筝:“没有事先打招呼是我的失误,但是你也不用趴在地上迎接我吧?如果不是手机铃声,你是不是就准备这样假装里面没人?”
被人当场戳破小伎俩让莫筝有点心虚,可是这是她的错吗?这是她的错吗!明明就是吴哲贼兮兮地敲门还不发出声音人吓人好吓人的!莫筝翻了个白眼,也不反驳:“那你听见铃声不是也趴下来了?有你这样的人吗?你今天找我干什么?”
吴哲今天穿着休闲衬衫,和餐厅门前撞了莫筝的连帽衫很不一样。而且吴哲身上也没有餐厅特有的气味,看来吴哲与凶手、小纸条没什么关联。可是这样更奇怪了,吴哲找自己能做什么呢?
“我来是要提醒你一件事。”吴哲笑容不减:“如果你还想活命,不,如果你不想再死一次的话。”
莫筝原本握着杯子的手瞬间僵硬,双眼透露出惊恐与怀疑的神色,甚至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眼前的吴哲看起来笑容更加诡异,就连那撑着下巴的手都似乎要长出长长的爪子。他怎么会知道?吴哲怎么会知道的?难道当年那个人就是他?莫筝紧张地手心出汗,盯着吴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吴哲嘴角弧度加深,似乎莫筝的反应让他颇为愉悦:“我当然知道啊。”说着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越过桌子,伸出手探向莫筝的左胸口:“你这里不会跳动不是吗?四年前就死了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他的手带着不同于秦风的温度,却让莫筝凭空觉得寒意入骨。吴哲并没有真正触碰到她,而是将手停留在距离莫筝胸口几公分的距离:“被那个男人收留也好,和他契约结婚也好,没有哪件事是我不知道的,所有关于你的事情,没有哪一件能够逃过我的眼睛。莫筝,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
“滚!”莫筝蓦地挥手拍开他,站起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当年真的是你……”
“不是我。”吴哲看着被莫筝拍开的手,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当年的事不是我做的,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问了,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可以了。”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莫筝在背后握紧自己的手机,按下紧急通话的按钮。感觉到手机小小的震动,莫筝直直地看着吴哲:“你以为说一句让我不要问我就能真的不问吗?你以为你说不会害我我就真的相信?我当年相信的太多了,却没有哪一个是真实的。吴哲,如果当年不是你,那你为什么这个时间出现?和那个凶手同一时间,再一次出现?你们商量好的吗?这么不肯放过我?”
吴哲坐回自己的椅子,好笑地看着莫筝:“我不会害你,你给我记住这一点。牢牢地记住,要是这一次再忘掉,莫筝……你不会想要知道我会做什么的。”虽然在笑,但是莫筝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的话里丝毫不带笑意。十月怡人的温度似乎也连带着降低,周围嘈杂的声音像是经过过滤器一般隐隐绰绰听不清。吴哲的脸透过莫筝的视网膜出现在视觉神经,又似乎不止是视网膜投影,而是从更早以前就一直存在的、属于回忆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莫筝抱着脑袋大叫起来,有很多东西似乎要冲破她的头骨重见天日,撕扯的疼痛牵扯着她的痛觉神经不断发力。吴哲的身影模糊到看不真切,却莫名地熟悉,似乎每一次她在迷迷糊糊之间都该是那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可是这是不对的,不该是这样的。莫筝挣扎着推开吴哲的手:“你在说谎!我们,我和你,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椅子被推翻,白色的A4纸犹如蝴蝶一般飘散落地。莫筝狼狈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仍然是吴哲那张脸,莫筝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不是同班同学那样的关系,应该是更加、更加……可是记忆里提取不出任何线索。“你是谁?”莫筝用袖子抹去自己的眼泪,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你想要我做什么?吴哲,你来是要告诉我什么?”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看你哭的。”吴哲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帮她擦干眼泪,却被莫筝躲过去。吴哲猛地一手抓住莫筝的头发一手帮她捏住她的鼻子,看着莫筝因为无法呼吸不得不张开嘴喘气,慢悠悠地说着:“你必须要离开他。那个男人,只能到此为止了。如果你不想害死他,或者不想连累他,就自觉一点离开吧。”
莫筝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鼻子却被人拧得快要断开。“混蛋!”莫筝闷闷地爆着粗话:“拿开你的手!滚蛋!”
“你先管好你的嘴。”吴哲小孩子一样来回拧了几下,忽然来了兴致:“要是我把你的嘴也堵上,你会死吗?还是说能再复活一次呢?不如我们来试试吧?”吴哲跪下一只膝盖,坏笑着凑近莫筝的脸。莫筝脚下发力踹在他的腹部,趁着他重心不稳的时候掰着他的小指试图逃脱。吴哲顺势抓她的手勾住她的脖颈,两个人往坚硬的地上倒去。
被吴哲压制在地上的时候莫筝仍然不死心地想要翻身,一番扭打过后吴哲的小臂还是卡在了她的喉咙上。命门被人扣住再不识好歹都要忌惮三分,索性吴哲也不是全身而退:他的左手上渗着血丝的牙印大约十天半月都好不了了。
“还是老样子,牙尖嘴利的。”吴哲放开莫筝,盯着手上那个牙印反复看了好几回,莫筝见他似乎还挺高兴,不禁在想这人究竟是多么恶趣味,被人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