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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一个凉亭。
他,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凉亭顶端。
那人的年纪不大,颔下无须,瓜子脸上的皮肤白净光滑。且色泽如玉。
那人穿着青色道袍,还长着一双厚密剑眉。
那双厚眉下,一双漆黑的眼眸,迎着有根投过来的目光,微眨了眨。
虽然。彼此间相隔万万里。
但有根却已感受到了那人的目光,那人明显也注意到了有根的目光。
有根微蹙起了眉头,那人渐抿起了嘴唇。
中土与西荒的交界处,距离西荒最近的郡城前,不足百里的位置处,百余万甲器精良的荒兵,成功的会师了。
凭着元气加持,已能看见在百里外的正前方。郡城轮廓的蚩尤,高举起了手中长戟,遥指向了身前。
他。聚罡元于喉间。
“擂鼓!!”
“用符!!”
“全军,奔袭!!!”
如雷的响声,在广阔的天地间回荡,飘至极远处。
随后的齐整脚步声,淹没了渐远的回音。
用符法使百余万卒兵加速,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跨越过百里的距离,这要消耗极多的资源。
但留给蚩尤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浅红的云中,飘落下浅红的雪。
被百万大军踩踏着的大地。犹如被踩在体型重于山岳的蛮兽脚下,不停的震颤。
在符文的加持下,百万荒兵们所组成的无数个军阵,都在快速移动中,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虚影。
天中的红云,跟着这些军阵,以常人肉眼难辨的极速,快速的移动了起来。
“好快。”
好快啊。
弥乐微扬起头没有用丝毫元气,用肉眼就能清楚看见迅速在天穹上,迅速移动的浅红色影迹。
他张开嘴,深吸了口气。
“好快啊。”
“噗。”
弥乐右手微微用力,将禅杖的底部,杵进了土里。
他面无表情的垂下头,金色光彩亮在他的双眼中。
“好多。”
好多啊。
看着无数道庞大无比的虚影,在不停震颤的大地上,快速奔行向自己。
弥乐的双眼中,突然流露出了悲悯的神色。
他抬起左手竖在胸前,并将绷直闭合的左手五指,指着湛蓝明煦的天空。
“佛。”‘
“不。”
“是我。”
弥乐眨了眨眼,拔出了入地的禅杖。
他高高的举起禅杖,又缓缓的垂向地面。
禅杖的顶端形如棉花周边却挂满了金环,当几乎所有的金环都接触到地面后,弥乐便停下了动作。
他微撅起嘴,将罡元聚在了喉间。
“诸位。”
“这一次,我没有胜算。”
宏亮的声音,传递在空气中,却没有激起回音。
弥乐的声音,很单调,却也很清晰。
“这一次。”
“可能,也难有援兵。”
“我唯一能做的,是留在这里,接受天意的安排。”
“但你们,却不必。”
弥乐重新举起禅杖,插在身侧的地上。
他转过身,面朝着集结在身后的卒兵。
他面露悲悯,神色坦然。
“佛眼中,已经没有了我。”
“我眼中,也只能没有佛。”
“我,虽已达空明,却保护不了你们。”
“趁现在,还有点时间,虽逃跑恐怕已不易,但投降却也能得活。”
弥乐闭上嘴,面露悲色的看着集结在护城河畔,总数不下百万的卒兵,不再发一言。
他在等着身前的人们,做出选择。
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
一般来说,这都很容易。
弥乐身前,无数早已排列好队列的兵将们,俱都无言。
风,刮动着军阵间地面上的蓬乱草叶,卷起无数道如浪般的绿色波纹。
马嘶和蹄音,杂乱无章的响在军卒间。
百万余人在风声和马声中,在弥乐的面前,选择了沉默。
良久,当响彻在无数道虚影间的鼓声,已经逐渐清晰时,方才有人从百万余人中,走了出来。
那人很苍老,脸上全是皱纹满头都是白发,五官却遗留着曾经的俊朗。
那人穿着红色的鱼鳞甲,原本站在最靠近弥乐的军阵中,此时出列便站在百余万卒兵身前。
那人朝着弥乐双手抱拳,以元气加持过的声音,态度谦卑着道:“大人!”
“荒人进犯中原,我等岂可坐视不理。”
“敌贼势大又如何?”
“我等中原之民,历年来广受道门和佛宗的恩泽,岂能在关键时刻,畏缩不前?!”
“纵是将赴死,我也绝不会退后半步!”
“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都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
是吗?
闻言,弥乐微蹙起了眉头,看着朝自己抱拳行礼的老人,眼眸间遍布的悲切神色,更加浓厚了许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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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五章 乱像(二)()
“西荒中人,始终是荒民啊。”
弥乐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他面色有些无奈,声音中流露出的悲切,毫不掩饰。
“中原是佛道兴起之处,也是修行的发源地。”
“你们,自然不肯屈居于荒人之下。”
“可你们想过没有?”
“有时候的抗争,只能造成毫无意义的牺牲。”
闻言,站在他身前的老人,放下了抱拳的手。
老人面容肃穆,面露坚定之色。
他迎着弥乐悲切的目光,点了点头。
“僧尊啊。”
“中土的尊严,从来都是用鲜血来铺就。”
“中土的人族,从来都是诸地人族之首。”
“因为中原沃土,本就是人族的发源地。”
“这里,是我们的家园。”
“我们,不退!”
闻言,弥乐沉默了片刻,转过身,将后背朝向了老人。
他看向从远处移来,无数道奔行在旷野上的虚影。
他撅起了嘴,将元气聚在喉间,怒喝着道:“全军,听令!!”
“迎敌!!!”
震耳欲聋的号令声,传递到了极远的地方。
骑着褐色骏马的蚩尤听到了弥乐的声音,眉头微蹙,随即翘起了嘴角。
一个时辰后。百余万的荒兵靠着符法加持终于抵达了郡城前,与百余万集结在郡城外护城河畔的百万中土兵卒,展开对持。
连绵的军阵,一望无际。
看不到尽头的旗帜,一直延续到了天与地的深处。
数量极多的战马和战车。在军阵中整齐排列。
西荒一方,战马成群结队,排列的很齐。
中土一方,战车在前,战马在后,排列的也很整齐。
西荒一方军队中。列队的步卒们俱举着宽阔的铁盾,拿着长短不一的兵器,排列的如他们的骑兵一般整齐。
中土一方的步卒们,手中的兵器也有长有短,却不是所有人的手中都拿有盾牌。这些步卒们排布在战车和战马之后,队列也不如西荒一方整齐。
西荒一方的骑兵数量,多过了中土一方。
中土一方的战车数量,却又多过了西荒一方。
两百余万大军的对持,庞大的规模足让矗立在中土卒兵身后的郡城,显得格外渺小。
弥乐将禅杖横举在身前,用双手握住了涂了金漆的冰冷杖身。
他深吸了口气,又抬起了头。
他看着悬在天空上。呈浅红色的云。
他看着从云间坠落,飘荡下来的雪。
“究竟是什么?”
什么?
“这些雪,究竟是什么?”
弥乐苦笑着垂下头。平视向了身前。
百余万荒原军卒身上的甲胄兵器,在突然晦暗下来的天光中,反散出了黯如星点的光辉。
黯淡的光辉,映入了弥乐的双眼。
他面无表情,驱动起了体内的罡元。
在纷飞的红雪中,他体内的罡元大多都已停滞。还能被他驱动起的元气并不多。
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在身体表面,聚集起一层稀薄的红焰。
“我听师傅说过。一沙一叶皆是一个世界。”
“从云中,落下来的每一粒雪。都会是个世界吗?”
“佛,荒王,魔,还有青莲道祖。”
“四位惊天盖世的强绝修者,你们有了那样的修为,每一个都是那样的强悍。”
“但。”
弥乐双眼微凝,将手中禅杖举过了头顶,覆在他身体表面的薄焰,立刻浓郁了许多。
充斥在他丹田内,其中元气凝实如固态般的元气粒,破裂成了金色的元气海。
“世间的厮杀,大部分也都是你们造成的。”
“难道得道中人,真能无情到视众生为蚁?”
“也对啊。”
弥乐双眼中的悲伤之色,突然淡去了。
他面无表情,麻木的轻声道:“我等,诞生在天地间。”
“而强者,本就是以弱者们的血肉为食。”
“兽如此,人也当如此。”
“佛经道典,都有何用?”
“读遍了万卷经纶,又有何用!?”
弥乐身体表面的稀薄红焰,猛然窜起。
红焰并没有窜的太高,只达到了三寸左右,但红焰却突然凝实了很多。
陡升的气势,压迫着空气,化为一道热浪,卷荡向了荒兵军卒。
“哼!”
骑马站在百万余军卒前,蚩尤感受着扑面而至的气浪,立刻冷哼了一声。
他单手翻转起手中浑然一体的月牙长戟,将长戟戟尖遥指向了不远方,浑身覆起了红焰的弥乐。
他狞笑着,道:“在雪中,还能有这样的修为。”
“高手啊。”
蚩尤聚罡元在喉间,大声着道:“听令!”
“骑军,冲阵!”
近二十万整齐排列在蚩尤身后的骑兵,率先驱使起坐骑奔了出去。
骑兵们越来越快,宛如一股黑色的巨浪,拍卷向了弥乐,并在一路上,踏起了滚滚尘埃。
弥乐身后,那名站在卒兵军阵前方,骑着骏马身穿着红色鳞甲的老人,高举起了手中长剑。
“战车,骑兵!”
“迎敌!”
十万余辆战车,带着中土百万军卒间唯一的五万名骑兵,冲向了奔来的西荒骑兵。
在荒原中的骑兵与战车,和中土的骑兵,即将相遇时。
蚩尤再次举起长戟,将长戟的戟尖,指向了苍天。
“中军,品字军阵,出击!!”
“后军,列队!”
南疆与西荒的交界,是一条河。
河水的流速不快,河面显得很平静。
数百艘巨大的船舰,漂浮在河水中,停留在河岸边。
身穿蛮虎拼甲的石脑,静静的站在船舰前。
他垂着头,看着河岸中,平静的水面。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已经,开战了吧?”
“吾王,上灵山了吧?”
“你们,都在中土了。”
“我,也要出发了。”
“这些船舰,本来自南疆。”
“我,便还给他们。”
“将军。”
文窦走到石脑身后,低头抱拳行礼。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