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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一个滋润万物的季节,而恰好昨夜又下了大雨,一夜之间不知皇宫里面的御花园开了多少娇嫩的花苞。
贤一沉默许久后才说道:“虽说我背后有道明寺撑着,但总没有办法服众。”
“说的没错。”千尺将身上的裘衣裹的更紧了一些,说道:“所以你需要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能真正的掌握这个庞然大物。九锡禅杖可以给你力量,但是不够。”
“那怎么办?”
贤一发问,但他问的不是如何变得强大,而是如何在短时间变得强大。
“哪有能一步登天的事情。”千尺摇了摇头,说道:“明天参加过祭天仪式后你就来天和宫,这几个月的时间你就留下来陪我,我也能将能教的全部教给你。”
贤一恭敬行礼,应道:“是。”
皇宫是天底下最奢侈的地方,就算不论贵贱,这里面的一砖一瓦都是雕刻大家的作品,曲线之间自有一番艺术的味道。
不仅如此,连栽在贤一面前的这些花花草草也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但其中藏起来的那股隐晦的美丽只有少数人才能看懂。
事实上这些艺术作品和缤纷妖娆的花,除了有大把空闲时间的妃子和陛下以外,很少有人有闲心欣赏,更不用指望那些没读过几年书的阉人来吟诗作对一首。
贤一告退,要赶回寺里整理一些衣裳和日常用品,不过这类东西宫里自然不缺,无非是想要找个借口回去一趟。
千尺站在花圃外,两眼无神,更是显得有些浑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身背后已经跪拜着三人。
“起来吧。”
这几人皆身穿宽大的红色长袍,二男一女,正是国教四位红衣大主教其三。
其中年轻男子上前一步,再次恭敬行了一礼,说道:“大人,那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应该是金石城城主泄露的消息。”
千尺没有转身,手中的残花化成了粉末落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可是谢青?”
男子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呈上。
千尺接过,翻阅片刻后挑了挑眉,说道:“他的妻儿已经消失了快一年的时间,有没有线索?”
男子摇头,说道:“还在查探,暂时没有发现踪迹。”
“嗯,谢青在何处。”
男子接着说道:“已经连夜带回了长安,被关押在地牢中。”
一团炙热的火焰燃起,将手中的密函燃成了灰烬。千尺说道:“离老,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四位红衣主教看上去年龄不一,但事实上都是活了上百年的实力强横者,其中离老修行境界最高,也是活的时间最长,甚至比千尺所在的那个年代还要更早一些。
新任国师这种大事,他们几人自然是已经提前知晓,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意见或者提出反对,像是完全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一般。
离老睁开眼,仿佛如一个睡不醒的老头,说道:“谢青所犯无异于叛国,应当诛九族。但依属下所见,最好先暂且留他一条性命。”
“为何?”
离老说道:“国内已经出现了叛徒,而且还是一城之主如此重要的位置,那么肯定还有余党。既然如此,谢青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处。”
“将谢青送回金石城,用秘法暂且控制住,切记不要露出破绽。”千尺说完以后便离开了御花园,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那名女子仰头望向被洗涤地无比干净的天空,玉指掐动,片刻后说道:“星象不宁,天将大乱的征兆。”
年轻男子叹息一声,说道:“从前年长安城内显圣体的那一刻起,天就已经开始乱了。”
话音落下,三人先后消失在了原地,连最后一些碎成粉末的花瓣也被冷风吹散,消失不见踪影。
贤一去城东的铺子里特意挑选了两斤带着肥油的生牛肉,又去酒坊买了两大坛酒,放入石戒中确定发现不了异样,等回到寺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正午时分。
只见唐君墨鬼鬼祟祟上前,小声说道:“师兄,寺里发生大事了。”
昨夜从西城郊外回来后,唐君墨随着大长老一起回了道明寺,而贤一与千尺回了永和宫,至于红衣已经暂时被摆脱掉,只知道住在长安城外某一个地方。
贤一此刻一脸诧异,不明白唐君墨所言何事。
唐君墨来不及做出解释,拉着贤一一路急促地往内寺里走去,又进了房屋关紧了木门,才开始大口喘气。
“你倒是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贤一问道。
唐君墨摆摆手,又去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后才说道:“昨夜寺里来了一位天秦高手,但被另一位突然出现的大人物拦了下来。”
贤一闻言,试探性问道:“主宰?”
“嗯。”唐君墨点头,说道:“两个人都是主宰境的强者,但看结果是后来出现的那个人更胜一筹,不过可惜,那天秦人也逃走了。”
“没事就好,怎么看你模样跟做贼一般。”贤一说道:“然后呢。”
唐君墨倒也不觉得尴尬,接着说道:“那位神秘的高手是谁我不知道,但光听三师兄的描述就觉得好有气概。”
看着唐君墨两眼放光,贤一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说道:“你说重点。”
“你猜怎么着?”唐君墨像是一位优秀的说书先生一般懂得抓住听客的好奇心理,语气抑扬顿挫,说道:“那位高手也是个爱喝酒的人,打完架后去了大长老的屋子里,偷走了酒窖里一共四坛子酒。”
贤一朝着屋外走去,唐君墨连忙跟在后面,接着说道:“更可气的是那位高手前辈将坛子里面的酒全部换成了井水,最后被大长老发现了,一气之下出山追杀了三个时辰,今日清早才回屋去歇着了。”
贤一往隔壁伟正正屋子走去,同时面无表情说道:“说完了吗,故事真精彩,简直太好听了。”
唐君墨像是没察觉一般,自顾摇了摇头,说道:“可我说的这些都不是重点。”
贤一有些感到意外,只听见唐君墨说道:“最重要的是大长老在发现酒窖里的酒失窃时,大花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也打开了一个酒坛子,将里面的酒喝了大半不说,还半个身子都泡在里面。”
贤一目瞪口呆,脑中想象着那副画面,问道:“那它现在怎么样了?”
唐君墨叹息一声,一脸惋惜说道:“早上就被大长老吊了起来挂在厨房里面,一直被烟熏到现在,我刚去看的时候它身上的猪皮都已经开始滴油了,我胆子又小,实在不敢去救下来。”
第二百三十章 疯了长安()
救肯定是要救,不过这件事情也给大花身心造成了巨大的阴影,直到下午时分师兄弟几人在后山林中燃起了一堆篝火,大花都像逃窜一般从进了灌木丛里,不敢靠近。
新的地榜已经出来了,不知道伟正正是如何得到了消息,一脸羡慕和崇拜的表情,说道:“师兄师弟,你们两个真厉害。”
唐君墨做出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堂堂唐家大少爷,出一些风头也不过分吧?
贤一存心想安慰上几句,但实在不知从何下口,最后只能切下一大块烤熟的肥牛肉递了过去,说道:“这个牛肉很不错,火候早一分太嫩晚一分太老,你快尝尝。”
这是蹩脚的转移话题的手段,但对伟正正出奇的管用,只见他接过去后狼吞虎咽,浑然忘我。
场间有些沉默,贤一喝下一大口酒,突然说道:“明日的祭天仪式上,我会继承那个位置,你们两个人可要过来看。”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这种事情,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听闻这个消息后两人也吃了一惊,伟正正也十分高兴,只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唐君墨微微皱眉,将手中的酒碗放下,看着贤一说道:“这是好事,但来的太快了一点。”
贤一点头,说道:“是来的很突然,因为出了一点意外。”
“什么事?”唐君墨问道。
抛开千尺的其他身份不说,就算他是个不能修行的凡人也肯定是一位伟大的美食家,偶尔教贤一喝酒吃肉,又或者在中间夹杂着一些非常深奥的哲理性的话题。
这样的千尺很不像如神明一般的国师,但贤一很喜欢。
贤一突然间很不想说话,便没有说话。
唐君墨也没有再问,伟正正还在一旁比划着上任国师这个位置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感慨以后不用愁银子的事情,又想起来自从唐君墨进了寺里后,好像再也没有缺过。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灰褐色的身影从林中缓缓走了出来,钻进了贤一的怀里。
初春气候还很冷,这种季节吃烧烤是一件能让人感觉很幸福的事情,更何况烈酒最好驱寒。
贤一伸手抚摸着小狮子脖间的毛发,手感无比柔顺光滑,说道:“好久没看见你了,去哪里了?”
小狮子能听懂他的话也无法开口回答,旁边的唐君墨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扔向伟正正。
“小心点别弄坏了,要是被那前辈知道,我们都要倒大霉。”伟正正埋怨说道。
贤一用锋利的刀片割下一块烤肉喂给了小狮子,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伟正正连忙将书籍收入了怀中,摆手说道:“不能说不能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没过多久后两斤烤牛肉被吃入了肚子里面,贤一又带着大花抓了几只刚过完冬的野兽,吃饱喝足,众人才擦干净嘴旁边的油渍,回到了寺里面。
“师傅来了。”伟正正看着在屋旁的道藏,缩了缩脖子说道。
“我先过去。”
贤一将大花放下,朝前走去。
道明寺山顶,尤其是内寺,因为阵法的缘故而这里一年四季都如春天一般,不会感到燥热也不会感到寒冷。
路旁的野花已经从杂草堆里钻了出来,不知道为何,贤一看见道藏这幅模样还是有些担心。
“师傅。”贤一合十行礼,说道:“外面的风大,要不去屋里歇着?”
纵使道藏智慧通天,也不能改变他是不会修行的凡人的事实,只见他眼角的皱纹舒展了几分,隐约有笑意。
贤一落后半步,两人往屋内走去,关紧房门。
“您找弟子有事?”
“也没有大事,只是叮嘱两句。”道藏抬手示意,说道:“坐。”
贤一老实入座,余光瞟见了道藏下颚的几根白须又赶紧低下头,说道:“弟子谨记。”
“明日城外祭坛处会举行祭天仪式,是为了新皇登基,到时候三长老也会宣布消息,你将成为大南有史以来的第二任国师。这是荣誉也是责任,你莫要辜负。”道藏说道。
贤一说道:“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但就怕我年龄小,实力不足,会有人不服。”
“年龄与实力都不能算是理由,你可知道,新皇只是一个九岁的孩童?”道藏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国师是天下信徒心中的神明,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属于你。但你不要问,时间到了自然会知晓一切。”
“是。”贤一应下。
“有人不服气也是正常,但至少四位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