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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柴火还粗糙的手指头微微弯曲着,看上去很没有力气,可是贤一却始终没有避开。
“小师傅,你愿意照顾她吗?”
此时此刻,贤一在心中想了很多个答案,很多个委婉或者壮志凌云的回答,许余生安稳,荣华富贵,或者斩钉截铁的说出愿意接受托付。
但这些最后都没有说出口,不是害羞,不是不敢,是因为这些话都太无力,不够表达出他愿意照顾楚余的决心。
贤一点了点头。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点头的时候心里对自己说的什么。
谁都听到了,木椅上的老人松了一口气,似乎是看屋顶的房梁看累了,最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碗不用洗了,你们出去吧,屋里面暖和,我要睡一会。”
楚余没有说话也不肯答应,只是不停的摇头,眼泪流的更多。
贤一靠到她身边蹲了下来,就像清晨在山里面的时候一样,他也拍了拍楚余的肩膀说道:“走吧。”
说完后他也抬头看了看,发现只有一张破烂的蛛网和一个很小的洞,偶尔屋顶上的风雪能揭开一个角从这里钻进来。
“我们出去,让你爷爷好好歇歇。”
四月下雪本来就少见,更何况过去了很久都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反而来势更加汹涌。
“落的雪好像要比长安城最冷的时候,下的还要更大一些。”
浅黄色的火苗越来越高,渐渐地将整个房间都吞噬,将那些还有没落下来的雪烧融。听到一道细微的咔擦声响,贤一回头,看见院中那颗枯死的树终于经不住风雪,无力倒了下来。
生长的再茂盛的树,也总会有枝叶枯黄的那一天,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楚余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看见在这一瞬,天上的太阳竟然变得更刺眼了一些。
“我们去哪里?”楚余问道。
贤一脸上露出微笑,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楚余想了想,说道:“我想去长安看看。”
。。。
房屋变成了一片废墟,就算还有几根木头冒着青烟也很快熄灭。
或许在许多年后,墙角可能长出两根生命顽强的野草,断掉的树重新发出嫩芽,但在此刻,屋子里面除了灰烬以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在院子外不远处的草丛中,有几句身穿黑衣带着面具的死尸,身上看不出任何致命的伤口,唯有脸上大部分的肌肉都扭曲的极为夸张。仿佛在死之前的那一刻看见了十分可怕的事物,或者发现了一个足以震惊整个天下,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秘密。
不过很可惜,他们虽然身体还带着余热,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长安要开桃花()
鹅毛般的大雪飘在了楚余的肩上,贤一取出一柄黑色的打伞,将大多数的风雪都替她遮住。
楚余不会修炼,只是凡人之躯自然禁不住这种寒冷,若是不小心还容易落下病根。贤一明白这些道理,右手一翻,一枚红色的玉佩出现在他手心。
楚余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唤了几遍才回过神来,疑惑问道:“怎么了?”
玉佩上隐约流转红光,贤一说道:“天气太冷了,你将这个戴在身上。”
说完他似乎又觉得不妥,于是补充说道:“用手握着也行。”
楚余伸手接过去,还不待她仔细打量,便感觉一股暖流如春天里最和煦的风一般流入了身体内,将所有的寒冷和不适都驱逐出去。
“怎么样,舒服了一点吗?”贤一小心问道。
楚余点头,觉得诧异之余又有些好奇,问道:“好神奇,一点都不冷了,这是什么东西?”
贤一说道:“这是火心石,一种火山口才有几率生长出的结晶,能驱寒。”
楚余说道:“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东西,都放在哪里呢,我怎么看不到。”
雪地上新踩出来的两双脚印很快便重新被风雪掩盖,贤一将手上的戒指取的下来,耐心解释说道:“这是储蓄戒指,里面有一个空间能放东西,但是要修行者控制念力才能打开它。”
“听起来好麻烦,这些都是你师傅给你的吗?”楚余说道。
“戒指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里面的东西有的是师傅留下的,有的是师叔给的。”贤一说道。
楚余将玉佩收进了怀中,说道:“我只知道长安在南边,要走很远才能走到,那面很高的城墙是我听别人说的,真的有那么高吗?”
贤一点点头,说道:“那人没有骗你,城墙确实很高。”
楚余说道:“很高有多高,有云那么高吗?”
贤一想了想,说道:“大概有的把,我们到了附近的镇上就去买两匹马,大概再花上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到了。”
如果不回长安而是继续往南的话,用半天的时间都能到洛阳。由南到北的这条官道贤一是记得的,只是过去了这么久印象有些模糊,反倒是一路上和许龙虎相处的记忆比较深刻。
“我们也可以先去洛阳,不会浪费多久的时间,我没有钱,马买一匹就够了。”楚余说道。
这场大雪很久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道咔嚓声响,森林中某根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的负重给压了下来。
贤一将楚余拉在身后,自己上前一步拦在前方,说道:“不了,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回长安。”
或许是因为整片天地间的白色太重的缘故,贤一望着前方嘲讽说道:“我以为你们这种老鼠都只穿黑袍。”
在他的前方只有几颗不起眼的树,可他话音刚落下,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走了出来。
“你说的是其他人,我却不一样。不过你如果也讨厌黑色的话,我们也许还能交个朋友。”
白衫男子身披长发,手中撵着一朵粉红色的小花,长着一双狐狸般的眉眼,还冲着贤一笑了笑。
贤一却是摇了摇头,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经意间抓住了楚余的手。他看着这名男子,说道:“有很多人在找我,是谁?”
“大人。”男子的目光从楚余身上离开,重新落在了贤一身上,他说道:“你最好让你身后的姑娘躲远一些,虽然我是个君子不会伤女人,但这件事,谁都想要分一杯羹。”
楚余躲在贤一的身后,难得安静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男子见到这一幕后脸上的笑容更甚,伸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说道:“来吧,虽然您是地榜第二的天才,但我好歹也多活了两岁,前几日侥幸踏入了一念境。”
贤一将闪交给楚余,朝前迈出一步,说道:“我认识一个人,也有一朵粉红色的花,也刚晋一念境不久,但他实力肯定要在你之上。”
男子不解,说道:“你说的是梅小花?为何这么肯定他就一定比我厉害?”
贤一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因为你的废话确实很多。”
此言一出,下一刻,赫然发现原地已经不见了贤一的身影!
这是他与这名白衫男子之间的战斗,因为打着伞的缘故,便是连观战的楚余都没有察觉到,这个时候云层后被遮盖住的太阳似乎都变得更亮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但能确定的是有无数的人都在寻找自己的行踪,若只是贤一独身一人他还敢于敌人周旋,但此时楚余在身边,他便是冒着被察觉的危险都不愿意拖延半分时间,唯恐被闻讯而来的敌人给包围。
男子觉得风突然变得更大了一些,刮在身上生疼。
突然间他似乎依靠空气中散布的神识察觉到了什么,瞳孔骤缩,霍然转身!
男子只看见了一道寒光从视线中划过,他心中想着,原来风是从后脑的方向吹过来的。
高手之间的战斗,在瞬息的时间便足以产生千万种变化。此时无数种应对的方案中男子脑海中划过,他自信,只要他挡下这一击便能逆转局势占据上风,从而连续使出数十种手段让对手只能被迫抵抗。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他便能凭借境界死死压制对方,再无比从容的结束战斗,轻易赢得胜利。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能挡下这一击的基础上。
寒光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还是不知道,世间居然有功力如此雄厚、速度如此快的通脉境。
他更加无法相信,会有这样一柄锋利的刀。
刀落了下来。
刀刃上泛着薄薄一层的明亮的金光。
无数片落下的雪花被庞大的气流撕成了粉碎,化成了比盐精还要更加细小的存在。
楚余觉得眼睛刺痛连忙别过了头去,再转过来的时候只看见贤一站在不远处,右手中还握着那柄长刀,而那名白衫男子已经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男子的眉心处流了出来,开始只是皮肤上溢出了一两滴,最后皮肤完整的切割开,妖艳的红色流淌的越来越快,就像是泉眼里涌出的清水一般。
刃上的金光消散一空,上面沾的鲜血汇聚在刀尖尽数滴了下来,看上去依旧光滑如新。
“他死了?”
贤一在男子身上搜索许久也没有发现能证明身份一类的东西,他重新走到楚余的身边,说道:“他已经死了。”
楚余脸上没有太多畏惧的情绪,反而兴奋地说道:“哇,你怎么这么厉害,一招就把他给杀死了。”
“他不知道我的底牌,没有防备自然出其不意,但这样下去我就怕总会暴露,到时候就麻烦大了。”贤一说道:“恐怕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发现,我们现在就离开。”
。。。
在贤一看来,他动用踏天步的时候引发的阳星异象,怎么也不会马上暴露出来,而如果速度够快,敌人杀的够干净的话,又能将这个结果延长哪怕是极短的一段时间。
然而事实上,在楚余家门外的院墙后,他迈出脚步的那一刻,这座大陆上便有人察觉到了。
他实力在年轻一辈中算的上强横,但终究离王河山大法师这种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身不在其中,便自然不明白其中的恐怖。
几道命令从天和宫内传了出去,王河山出了茅屋决定去大堂找道藏商量商量对策,仁生请求下山去寻找师弟,而远在万里外的雪城中,正在疗伤的大法师也睁开了眼。
他似乎有些意外,又对这个人变得更加感兴趣了起来。
比长安城外的祭坛还要更远的山上有一间新搭起来的茅屋,屋中有一名白发男子,一只手中拿着一柄刻刀,不停地有木屑落在地上,看样子他应该是闲暇之余在雕刻什么。
这个时候王雪峰也察觉到了什么,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双手负在身后,看了看远处了道明山,又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那颗比世间一切都要刺眼的太阳。
“千万年来,除了传说中外,还没有见过谁能以昊日为命星,真是个运气好的小家伙。”说完后他似羡慕,似自嘲的摇了摇头,随后便像是发呆一般保持着这个动作。
许久过后,雕刻的木块在他手中完全化成了粉末,然后从指缝中被风吹的一干二净。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跪了下来。
“主人。”
王雪峰回过神来,说道:“叫贤一的那个和尚,有